CCTV.com消息(新聞調查):
演播室:看一場病花掉的有可能是一個農村家庭一年甚至幾年的收入總和,這就導致在我國一些農村尤其是經濟欠發達地區的農村普遍存在著小病托成大病,大病無錢醫治的現象,在這些地區農民的健康狀況令人擔憂,針對農民求醫問藥的狀況,《新聞調查》欄目先後在湖北省監利縣、長陽縣、四川省都江堰市展開了調查。
解説:湖北省監利縣是擁有105萬農業人口的農業大縣,這裡的農民以種植糧食和發展養殖業為主要收入來源,人均收入在全國屬於中等水平。李祿平是監利縣棋盤鄉角湖村的村民,今年53歲,是一家五口人的主心骨和家庭的主要勞動力,就在2005年11月,李祿平被診斷出肝癌晚期,這個結果頃刻間打破了這個五口之家的寧靜生活。
記者:老李,你把你的病例給我看一下。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可以啊。
記者:這是岳陽(醫院診斷)的。這個縣醫院的。縣醫院(診斷)你是肝硬化,原發肝癌。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一查了以後當天晚上沒有睡覺,精神就衰退下來了。
記者:大嫂,你知道你愛人得這個病這段時期怎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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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祿平妻子(角湖村村民):我的心都像刀攪一樣,心裏都不舒服,他好一點心裏就舒服一點,他一不好了心裏又難受,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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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説:其實李祿平的病並不是突然爆發的,早在20年前,李祿平就被診斷出患有乙型肝炎,但是李祿平一直沒有採取任何治療措施。
記者:你這二十年是從來沒用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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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祿平夫婦 |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沒有。
記者:就等於這麼多年來一直熬著?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嗯 對。
記者:因為這個乙肝你得吃藥,吃完了藥才能見好,你不吃藥只能是惡化。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因為我們整個家庭就是這麼一點來源,掙這麼一點點錢。
記者:你自己心裏有沒有數,這二十多年自己的身體怎麼樣?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這二十年來我知道身上病肯定有,確實沒錢。
解説:李祿平一家的主要經濟來源是依靠水産養殖,每年有8000元左右的收入,平均下來每個月只有不到700元維持著一家五口的基本生活。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每月開銷一筆醫療費用治療乙肝,對於這個生活並不富裕的家8庭來説,顯然是一個額外的負擔,因此李祿平也就一拖再拖沒有治療。忽然拿到肝癌晚期的診斷結果,對於全家來説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記者:大夫説你身體還能支持多長時間?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大概是兩三個月左右。
記者:就是説如果接下來治的話是不是可以延長你的壽命。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有病人花了八九萬拖了三五年。
記者:你能籌來這麼多錢嗎?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不行啊,我想都沒朝這個方面想,哪有那麼多錢。
記者:借有沒有可能?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借都沒地方借,哪個親戚有那麼大的錢。
記者:你覺得你有什麼辦法幫他嗎?
李祿平妻子(角湖村村民):我有什麼辦法啊,我又沒錢我怎麼幫他呢,我又不會醫,我替他死也醫不好了。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我也看不起啊。
記者:説句不好聽的話,你只能在等著了。
李祿平(角湖村村民):嗯 只能等著了,只能等死了,待在家裏,沒有辦法,沒有其它辦法了。
解説:李祿平一家的生活在角湖村並不是最差的,可是像李祿平這樣由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又無錢醫治的現象並不少見。李先祖,棋盤鄉角湖村衛生室村醫,對全村1200位村民的健康狀況都比較了解。在他的衛生室裏,挂著一份全村歷年來死亡人員的名單記錄。
記者:就是這個村裏面的死亡人數,死亡情況都是這兒有記錄的?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對 大部分有記錄。
記者:今年是5個人去世,50多歲,他們的歲數不大,52歲、51歲、56歲、52歲;這都什麼病啊?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這是肝腎癌,這是肺癌。
記者:這個呢?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他跟他是倆堂兄,李新平李玉平。
記者:我是新聞調查的,中央電視臺的,你好,這是?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這是他兒子,李新平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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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祖 |
解説:李新平是2005年角湖村去世的第一位村民,死亡時年僅52歲。從拿到肝癌晚期的診斷結果到去世,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現在家裏只剩下妻子和兒子、兒媳在一起生活。
記者:在那之前他身體就沒有不舒服嗎?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吧。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有一點他挨得住,他以為自己沒什麼,因為家裏困難,沒有錢去治,拖拖拖,不去治。
記者:能忍就忍住了。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對。
記者:因為怕花錢就不去看病,是吧?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是。
記者:那像你們在農村,尤其是在你們家,這樣的一種生活條件,要是自己有一點病的話是馬上去看還是説能忍就忍。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能忍就忍,我已經咳嗽四五天了,我都沒去看。
記者:你爸爸可能就是這麼想的,真的到太嚴重就來不及了再去醫院嘛,是不是。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小病根本就不需要去醫,大病都是由小病變成的。
解説:在李新平確診後的三個月中,兒子李在雲為了給父親治療,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至今仍然欠著一萬多元的外債。
記者:你們家的收入就是靠種地嗎?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有時候靠我在外面工地上搞建築的掙點小工。
李新平妻子:就是靠他一個人。
記者:那能給家裏補貼多少錢啊?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有事做的時候一天二三十塊錢。
記者:欠著一萬多塊錢的債,反正這個負擔是很重的。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負擔重那也沒辦法,慢慢還吧,一年還不清兩年吧。
解説:李新平去世時年僅52歲,在家裏還是壯勞力。那時候父子二人共同操持家裏的生活,雖不富裕,但也並不拮據。如今只剩下兒子李在雲一人支撐這個家庭,還背負了一萬多元的外債,生活狀況也一下子成為全村最貧困的家庭之一。
記者:我覺得你心態特別的特悲觀,什麼都是沒辦法沒辦法,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李在雲(李新平兒子):總覺得沒錢的人做人一點意思都沒有,還説走了就走了,是不是,根本就沒意義了,想要什麼根本就得不到,那有什麼意思呢。
解説:平時捨不得花錢,或者花不起錢看病,等小病拖成大病又無錢醫治,如果醫治又因病返貧,這就是角湖村一個普通家庭的現狀。根據村醫李先祖介紹,2005年角湖村因病死亡的五人中,有四位都年僅50多歲,都還時值壯年,而且他們去世前的就醫狀況,都與李祿平、李新平二人相類似。
在角湖村我們無意中遇到了一對兩歲的雙胞胎。哥哥健康可愛,弟弟卻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唇腭裂。治療這种先天性疾病至少需要兩萬元,可是對於這個農村家庭來説,這無疑是個天文數字。時值今日,已經兩歲的弟弟仍然無法開口講話,隨著一天天的長大,孩子的未來令人擔憂。
范啟貴(角湖村村民):我的心也疼,腰也疼,腿疼,我的腳都是麻木的。
解説:范啟貴老人已經68歲,十年前老人31歲的兒子患支氣管炎引發肺氣腫,因為無錢醫治而死亡。由於常年下地勞動,范啟貴患有嚴重的坐骨神經痛和類風濕病。幾年來,老人連最便宜的風濕止痛膏都捨不得買,只是到藥店買了一味中藥泡在酒裏,每天喝一小杯以緩解疼痛。走在角湖村,類似于雙胞胎弟弟、范啟貴老人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
記者:所有的藥都在這兒了。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都在這兒了。
記者:這都多少錢的藥?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像這種咳嗽的一般是一毛錢一顆,一般鄉親們也是一粒一粒地買,他們吃著好接著來,他們買多了他浪費。
記者:看一次感冒,犯一次發燒,到你這兒來大概需要多少錢?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普通的發燒的話就可能兩到三塊錢。
記者:兩三塊錢,對於這個村的村民來説負擔重嗎?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對於有的人説還是比較困難的。
記者:對於大多數人來説。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大多數人來説應該是兩到三塊錢,應該是可以拿出來的。
記者:他花多少錢的時候就覺得這個錢我不願意拿出來了,我花不起了。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一般就是説40塊錢以上的。
解説:對於農村來説即使是人均純收入4000元左右的小康家庭,平均每人每月的可支出消費也僅300多元,這樣的消費水平如果一旦生病面對高額的醫療費用仍然是難以承受的。
角湖村村民:就是哪怕100元200元它在農村我們農民家也是一筆大開支,只要不影響生産還可以吃飯就不看醫生,就是那個意思。
記者:就是看不起所以不看。
角湖村村民:對對對了,只能挨了,有錢的花錢,無錢的保命。
記者:在角湖村人均年收入大概是在兩千塊錢左右,這個水平在全國並不算是最低的,但是在這裡農民別得病,只要一得病或者是看不起病或者就是因病返貧,在角湖村小病拖、大病扛,重病等的情況隨處可見,這裡農民的健康狀態令人擔憂。
解説:在棋盤鄉,農民受經濟條件的制約,普遍存在著看不起病或者因病返貧的現象,可是如果需要看病,需要求醫問藥的時候,當地的醫療機構狀況又如何呢?多年以來在農村已經形成了一個縣、鄉、村的三級醫療網絡,所謂的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鄉、重病不出縣,是這三級醫療網絡的基本目標。
記者:這村裏的鄉親們都信任你嗎,信不信任你的醫術?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有的信,有的還是不信的。
記者:信的多還是不信的多?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信的還是比較多。
記者:什麼病你能看?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一般就是感冒。
記者:稍微大一點的病,你治不了的,你了解他們怎麼辦?
李先祖(角湖村村醫):大病就需要檢查,帶他們有時候到鄉鎮衛生院,再就是那個縣級以上的醫院帶他們去確診。
解説:李先祖的村衛生室,實際上就是一個個體診所,也只能為村民診治一些類似于感冒、發燒一類的小病,義務承擔一些預防接種、衛生宣傳等預防保健工作。無論從技術力量、規模等各方面來説,村級衛生室還不能擔負起農民日常的求醫問藥的需要。在三級醫療網絡中,鄉鎮衛生院是最重要的。
記者:按照我們國家縣鄉村三級醫療網絡的分佈,棋盤鄉衛生院應該擔負起的是周圍二十五個行政村,四萬多農民的醫療保健工作,十點多鐘的時候在我們的印象裏應當是一個看病的人最多醫院最為忙活的時間段,但是在這裡我們看到棋盤鄉衛生院是門廳冷落。
解説:所謂的大病不出鄉,就是説鄉鎮衛生院應當具備一定的規模,擁有一定的技術力量和醫療條件,最普通的鄉鎮衛生院也應當具備尿常規、血常規、B超、胸透等常規檢查能力,內科、外科、兒科、婦科等科室設置以及做闌尾炎手術、孕婦生産等下腹部手術的能力。只有這樣,農民才能夠以較為低廉的價格就近治療。潘芝家,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從17歲開始,就一直在從事基層醫療衛生工作。
記者:十點多的時候按説應該是看病的人最多的時候,但是現在是十點多我們看這醫院裏面一個病人都沒有。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應該是可以的。
記者:可以是什麼概念?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可以還有些病人。
記者:有多少 一天?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一天有一二十個人吧。
記者:一二十個,他們主要來看什麼病?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有的是感冒,有的是婦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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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芝家 |
記者:都有幾個科啊?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有內、外與婦(科),還有一個中醫。
記者:中醫。能做外科手術,比如説闌尾炎在這兒可以做手術嗎?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原來可以做,現在醫生打工去了。
記者:醫生打工去了。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醫生的素質,事業素質比較低落,求經濟收益。
記者:現在咱們這個棋盤鄉醫院可以做哪些方面的檢查?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做三大常規檢查,B超、拍片都可以。
記者:B超也可以做,拍片也可以做,現在棋盤鄉醫院是有這樣的設備的。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有。
解説:在我們的要求下,潘院長帶我們參觀了棋盤鄉衛生院現有的設施和設備。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這是B超,去年下半年辦來的,五萬多塊錢。
記者:能用嗎?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能用。
記者:我要現在能超一超嗎?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可以。
記者:現在就能超?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嗯。
記者:這就是怎麼用啊?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這得醫生來,功能不很清楚。
記者:看著像不能用的樣,我也不懂。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能用。
記者:這是什麼?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X光。
記者:X光?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對。
記者:能做嗎?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現在的機子球滾爛了 壞了。
記者:哪個壞了?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球滾壞了 這個。
記者:壞多長時間了?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有個把月了。
記者:那能修好嗎?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修好 修好。
記者:那修不好也耽誤你們。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修不好就重新買。
記者:要買啊。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嗯。
記者:要買多少錢?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要一萬多。
記者:一萬多塊錢,這個錢你們出不起的話。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出不起啊。
解説:潘芝家院長帶著我們參觀了棋盤鄉衛生院所有的設備和設施。X光機是十年前添置的設備,因為年久失修已經損壞,B超機和手術室則因為醫生流失、缺乏技術力量而不能使用,能夠正常運轉的設施和設備幾乎沒有。
記者:這些設備剛才您説也都有。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也都有。
記者:那就是人員的問題。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對 人員問題。為什麼這樣講呢?因為器材都有,還有人得操作,現在衛生院的財政投入比較少。
記者:少到多少?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城鄉每人五角錢,像我們棋盤鄉來説是一年不到三萬塊錢吧。
記者:這給你們的撥款?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對 撥款。
記者:那你們一年要花出去多少錢?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我們一年的基本工資有接近12萬。
記者:那收入一年能賺多少錢?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就是8萬塊錢的收入吧。
記者:8萬,3萬加8萬 11萬,還差一萬。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還有缺口。
記者:那這個缺口怎麼補呢?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有時候還要欠職工的。
記者:要拖著欠著。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對。
記者:今天上午我看了,給我的感覺好像看病的人不多。
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一生:對 現在根本就沒有。
記者:您一個月掙多少錢?
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一生:工資300多塊錢。
記者:您以前是在哪兒?
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一生:我在麻什村。
記者:村醫,是吧,你是借調?
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一生:對。
記者:就是讓你來先充充,因為實在是沒大夫了,所以讓你來。
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一生:對對。
解説:在棋盤鄉衛生院,職工收入僅有每月300多元,這個水平甚至比周圍農村村民的收入還要差。由於效益差、收入低,有不少衛生院醫生辦理了停薪留職外出打工,堅持在崗的僅僅有12個人。
記者:那這12名大夫每天做什麼呢?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每天都在這兒堅持上班。
記者:有的時候工資還拿不到手,即便拿到手的話,工資水平又這麼低,你怎麼能安住他們的心呢?
潘芝家(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一般還是解決思想方面的事吧,從做工作的方面出發吧。
記者:做工作的方面出發。
解説:棋盤鄉衛生院的醫療工作,實際上已經到了難以維計的程度。本來農村有著地域廣、居住分散、交通不便等特點,農民的收入又非常有限,設置鄉鎮衛生院就是為了使農民花較為低廉的費用就近治療,可是鄉鎮衛生院功能的缺失,使農民不得不捨近求遠,到價格相對昂貴的縣醫院治療,這也是農民看不起病、小病拖成大病的一個直接原因。
角湖村村民:他們那個縣級醫院,服務質量要高些收費標準高,就是我們農村沒有錢,到那個地方受不了,有時候有一個病,一見到上千元的費用根本花不起,根本花不起。
記者:那麼有一些病不大不小的是不是就可以在鄉衛生院就解決了?
角湖村村民:鄉衛生院各種設備都沒有,有些時候你到鄉衛生院看了以後,你還得縣醫院去檢查。
記者:費二道手續。
角湖村村民:費二道手續。
解説:監利縣是一個擁有105萬農業人口的農業大縣,地方財政能力非常有限。雖然財政窘困,但仍然會每年投入上百萬元到23個鄉鎮一級的衛生院,並且這種投入還在逐年增加,僅2004年就比上一年增加了40%。然而這樣的投入對鄉鎮衛生院來説平均下來也僅僅幾萬元,仍然杯水車薪。二十多年來,鄉鎮衛生院由於缺乏資金,也只能步入市場化的競爭。但是無論從自身實力、資金、技術、規模等各方面來説,都難以與大醫院相抗衡,所以日漸衰落、難以維計的惡性循環,就成為很多鄉鎮衛生院的現狀。僅監利縣就有近50%的鄉鎮衛生院處在非常困難的境地。
記者:縣鄉村三級醫療衛生網絡尤其是鄉級衛生院功能的缺失,再加上長期以來對於農村醫療衛生投入的不足和地方政府財政的窘迫最終導致了農村看病難看病貴矛盾已經存在,出入又在何方呢?
解説:這是1976年由珠江電影製片廠拍攝的紀錄片《合作醫療好》,影片記述了開始於60年代中期的我國合作醫療制度。當時在農民生活水平普遍比較貧困,絕大多數農民缺醫少藥的情況下,使合作醫療制度基本解決了農民求醫問藥的問題,當時湖北省長陽縣樂園公社的覃祥官是這項制度的創始人。
記者:60年代的時候是您提議搞農村合作醫療,怎麼會想到這一點呢?
覃祥官:全國農村農民沒錢治病怎麼解決,我就想起來,我們當時農村的信用社是入股建的,擺脫了高利貸的剝削,商業搞合作社也是入股建的就擺脫了奸商的剝削,在農業上搞了高級社就擺脫貧困的這個問題,我説我們醫療上能不能合作。
記者:就在當時為什麼農民只能採取合作這種方式才能看得起病。
覃祥官:這個看病也和打鐵一樣要有藥、有醫才能把它打得好,獨樹不成林,還是要有人幫。
解説:1966年8月10日,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合作醫療試點──樂園公社杜家村衛生室挂名成立,當時的村民每人每年交納一元合作醫療費,再從農村集體公益金中人均提五毛錢,共同構成合作醫療基金。加入了合作醫療,農民只需要交五分錢掛號費,吃藥、看病、打針、治療就不用再交錢了,為了增強實力、減少開支,村集體還劃出一塊土地,由覃祥官&&種植草藥,建起了土藥房,自治中草藥製劑。所謂的一把草、一根針的原始醫療方式,確基本解決了村民缺醫少藥的狀況。
1968年,農村合作醫療制度結合赤腳醫生的經驗迅速被推廣到全國,到70年代末期,全國有95%以上的農民從合作醫療中受益,農民健康水平有了基本的保障。80年代初,農村土地聯産承包責任制開始施行,集體財産都包乾到戶,隨著農村集體經濟的衰落,覃祥官老人創建的合作醫療制度也逐漸消亡。
記者:二十多年來農民看病難 看病貴,因病返貧漸漸成為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2003年新型農村合作醫療開始在全國逐步推行,覃祥官的家鄉──湖北省長陽縣成為首批試點縣之一。
記者:大媽您剛做完手術啊?
患者:對,是二號做手術的。
記者:二號做手術,這個手術一共花了多少錢?
患者:有四千多,四五千。
記者:全是借的?
患者:全是借的,然後有了這個新合之後,你自己能花多少錢?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四千多塊錢,可以報兩千多塊錢。
患者:按照什麼比例?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分段報銷,一千塊錢以內減去門檻費,門檻費是起付線,起付線是一百元,減去一百元,一千以內報40%,一千到兩千塊錢的部分報50%,兩千塊錢以上的部分報60%。
記者:那實際上他們就等於花兩千多塊錢。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花兩千多塊錢,但是這個手術比較大,她本身是一個膽結石手術,在膽腫管有這麼大一塊石頭,這麼長,膽腫管已經阻塞了,不做手術是不可能的,進來的時候情況是比較差的。
記者:大嫂,如果要是沒有這個新合作醫療你會來給你媽做這個手術嗎?
患者:今天就來不及,可能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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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友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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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陽縣磨市衛生院 |
解説:開展新型合作醫療,各地做法雖有區別,但總的原則都一致。以長陽縣為例,本著每個農民自願加入的原則,國家撥款10元,省、市、縣三級地方財政撥款10元,農民自己支付10元,共30元組成合作基金。在農民所交納的10元中,有7元屬於家庭門診帳戶,也就是説如果一個家庭是五口人,那麼家庭帳戶上每年就有35元,用於家庭成員的門診費用,可以隨用隨取,用完為止。另外3元,與國家地方財政撥款的20元,共同組成大病統籌基金和風險保障基金。如果生病住院花銷在100元以上的部分,都可以按照不同比例從大病統籌基金中報銷,報銷總金額以10000元封頂。
記者:多大?
花橋村患者:17歲。
記者:17歲,家住在什麼地方啊?
花橋村患者:花橋村。
記者:你們家年收入能有多少?
花橋村患者:資金很困難,收入啊,一年人均是兩千吧。
記者:兩千多塊錢,那院長,她現在的闌尾炎手術要參加新合之後。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因為她情況粘連比較嚴重,大概整個需要醫藥費估計一千三到一千五之間,可以報六百。
記者:將近一半了。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可以報一半。
記者:如果減去六百,你們家就花六七百塊錢,對你們來説能夠承擔嗎?
花橋村患者:那還是可以吧。
記者:還可以,你覺得參加這個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花橋村患者:減輕家裏的負擔。
記者:減輕家庭負擔。
解説: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實際上是一種以大病統籌為主的制度,在最高限額以內,病越重相對得到的報銷比例也就越高,這就部分緩解了農民在經濟上的困難,某種程度上減少了農民無錢看病或因病返貧等現象。另外一方面,新型農村合作醫療某種程度上也解決了農民看病貴的問題。
記者:對於這個鄉衛生院來説在沒有實行新合之前會有這麼多的住院病人嗎?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沒有。我們過去平均每天的住院病人大概是六位到八位。
記者:六到八個,現在?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但是我們現在一般是十八到二十,最多的時候有三十多人。
記者:那住院病人越多可能對你們來説收入也就越多是吧?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那是肯定的,那是一個相輔相成的,我們的月收入基本上翻了一番,那是相輔相成的。
解説:為了使農民花最少的錢得到治療,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在政策上向鄉鎮一級衛生院傾斜。農民在鄉鎮衛生院住院看病,報銷比例會比縣市一級醫院高,這樣農民看病大都選擇了鄉鎮衛生院。運行中,政府還規定了鄉鎮衛生院治療和衛生費用的最高限價,並且完善了監督機制,這樣就保證了農民以較低的費用得到治療。而鄉鎮衛生院因為營業收入的增加,可以購置設備、培訓人才、增強醫療水平,這就形成了一個互動的良性循環。
記者:小孩有什麼病啊?
村民:小孩著涼了。
記者:著涼了,你為什麼不在村醫院看要跑到鄉衛生院來看呢?
村民:感覺到這兒來還是放心些。
記者:到這兒來看放心。
村民:嗯。
記者:像他這樣的一個小孩看病需要花多少錢?
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醫生:這一普通感冒一般花十多塊錢。
記者:十多塊錢,如果她要到縣醫院去看一個同樣的病的話一般花多少錢?
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醫生:那估計檢查其它的費用加起來比這個多一倍。
記者:要多一倍,那如果在村醫那看呢?
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醫生:村醫來看一般的簡單處理花幾塊錢。
記者:像您一天能看多少個病人?
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醫生:一天四十來個病人。
記者:多少?
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醫生:四十。
記者:四十來個?
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醫生:對。
記者:有一種説法,説是你們實行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之後最大的受益者是兩個,一個是農民,一個是鄉一級的衛生院。
胡友旭(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這是農民得實惠,醫院得發展,政府他得到信譽,這是多方面的受益。
解説: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在長陽縣已經開展了兩年多的時間,兩年中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農民從這個制度中受益,然而一項新的制度的運行仍然需要摸索和實踐,一些出現的問題也值得探討和研究。
記者:看你走道還有問題嗎?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還有點問題。
解説:陳方林是長陽縣磨市鎮一位普通農民,2005年3月,陳方林小腿骨意外被砸傷形成粉碎性骨折。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當時我沒有錢,我本來沒有打算做。
記者:要花多少錢?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是五千多塊錢吧。
記者:問題是你不做的話你這個骨折怎麼治啊?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準備就讓它自己長啊。
記者:你覺得它能長好嗎?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那肯定就殘廢了。
解説:陳方林一家在當地屬於貧困家庭,五千元的醫藥費對於他的家庭來説根本無力承擔,因此陳方林一度放棄了醫治的想法,準備讓小腿自然癒合,如果採取自然癒合的方法,陳方林肯定會殘廢。在衛生院檢查的時候,醫生反復勸説陳方林做手術,經過一個多月的思想鬥爭,陳方林才做出決定。
記者:那你既然參加合作醫療你為什麼不敢做這個手術呢?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合作醫療報一部分,我自己還有一部分,我沒有錢啊。
記者:給你報銷了多少錢?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報銷了一千七。
記者:也就是説你自己花了三千多塊錢,這三千多對你來説能承受嗎?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不能承受,三千多都是找別人借的。
記者:三千多都是跟別人借的?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嗯。
記者:即便參加了合作醫療就是説你還是看不起病的。
陳方林(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是啊。
解説:三千多元對於陳方林的家庭來説已經是非常沉重的負擔,如果當時的費用更高的話,陳方林將放棄醫治的想法。像陳方林這樣雖然加入了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但是因為貧困仍然看不起病的人在各地都有存在。
記者:你們家一年能掙多少錢?
馬世春(磨市鎮三口堰村村民):也就有兩萬多塊錢,在跟其他的鄉親比一比的話應該算是比較好的了,可以説算是中等偏上的吧,中等偏上,趕得上一半吧。
解説:汪菊衍是長陽縣一位普通農民,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早年因為孩子上學,家庭負擔重,一直沒有做心臟矯正手術,身體也越拖越糟。2003年孩子畢業了正好又恰逢長陽縣開展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一家人才決定給汪菊衍做了收入,花了六萬元手術費,回來後新型農村合作醫療辦公室給她報銷了最高限額,整整一萬元。
馬世春(磨市鎮三口堰村村民):當時我的醫藥費用這個錢還了,給我們解決了很大的困難。
記者:其他的五萬你們怎麼解決的?
馬世春(磨市鎮三口堰村村民):一個是自己當時有一萬多塊錢,找自己的弟兄姐妹借的,都是借的。
記者:這四萬多都是借的,那這兩年前做的手術現在還了多少?
汪菊衍(磨市鎮三口堰村村民):現在還有兩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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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世春夫婦 |
記者:還剩兩萬塊錢沒還得了是吧,那你們一年差不多能還一萬,也就是説你們家還有點積蓄,還能借來這個錢,所以敢去做這個手術,那如果像一般的農戶可能家裏一時就是借也借不來這個錢的話,這個手術估計就不能做。
汪菊衍(磨市鎮三口堰村村民):對 就不能做。
記者:即便是國家給你們報一萬塊錢的話恐怕也做不起這個手術。
汪菊衍(磨市鎮三口堰村村民):還是不能去 不敢去,那就是等於説這個病人就在家裏面待著,等著死了,沒有辦法。
記者:村子裏有這樣的情況嗎?
汪菊衍(磨市鎮三口堰村村民):有啊。
解説:王菊衍一家的收入在當地已經是中上水平,可是2003年做的手術,現在仍然欠著兩萬多左右的外債,未來仍然需要兩三年時間去償還,這種因病返貧或者有些本身就收入低下看不起病的現象仍然存在。
記者: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在長陽縣推行以來主要受益的是農民,農民裏面也分不同的群體,比如收入多的、收入少的,那麼受益最大的是哪個群體,哪一塊?
汪學勝(長陽縣新型農村合作醫療辦公室):受益最大的人應該是中間這個群體。
記者:非常窮的農民每年交十塊錢,但是他要真的遇到一些大病、重病的話,一下子花了萬把塊對他來説也是很難以承擔的。
汪學勝(長陽縣新型農村合作醫療辦公室):確實存在這個問題,這個制度70%以上的人認為這個制度還是好的話,那麼就覺得這個制度好,事實上一個制度所有的事情都管得好那也是不可能的。
解説:看一場病支出的也許是一年甚至幾年的收入總和,對於生活水平低下的農民來説,這種負擔是難以承受的。另外,新型農村合作醫療是以大病統籌為主的制度,而患大病的農民,最多也只佔總人數的5%,絕大多數農民需要的是預防保健和日常疾病治療。可是人均7元錢,對於有些家庭看病治療來説是遠遠不夠的。這一次,國家推行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允許各地依據本地區實際情況來制定具體的實施辦法,但是如何在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框架內盡可能運好這個制度,盡可能避免農民看不起病或因病返貧問題的出現,仍然需要各地方政府不斷摸索和實踐。
四川省都江堰市也是2003年開始新型農村合作醫療的試點工作。從推行之初,都江堰就制定了一套不同於其它試點地區的做法。
記者:您這是今天在這兒看的病啊?
都江堰市農民:對。
記者:你花的現金是看門診嗎?
都江堰市農民:看門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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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學勝 |
記者:你是交的現錢還是用你的本去劃的?
都江堰市農民:用本來劃的。
記者:你今天劃了多少錢?
都江堰市農民:劃了四塊錢。
記者:那也就是説有了這個本你可以到這兒來看門診,不用帶錢了。
都江堰市農民:對。
記者:你今年劃了多少錢,劃超了沒有?
都江堰市農民:沒有劃超。
記者:還沒劃超,這上面還剩多少錢?
都江堰市農民:現在,嗯,我不曉得,還剩兩塊多錢。
記者:這個新合能夠讓你們享受到什麼好處?
都江堰市農民:節省錢了。
記者:節省錢了,你交十塊錢但是能享受到十五塊錢。
都江堰市農民:十五塊錢。
解説:在都江堰,每個參加新型農村合作醫療的農民都有一個家庭門診帳戶。農民參加合作醫療只繳納十元錢,可在家庭帳戶上卻記載著十五元,而且農民看小病、看門診只需要帶著這個家庭門診帳戶,不交現金也可以看病吃藥。
記者:農民交了十塊錢,結果他有十五塊錢的家庭帳戶,那五塊錢是從哪兒來的?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國家補貼的二十元當中的大病統籌當中拿出來。
記者:你們這麼做合乎國家政策嗎?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國家政策沒有明顯的界定,但是國家只有一個,既要保小又要保大,所謂保小就是要保基本醫療部分,要保農民的受益面,因為畢竟患小病看門診的人佔95%,如果95%的人的基本醫療門診問題得不到解決,這個受益面,這個制度的可行性,我們考慮就值得思考,根據都江堰市農民發病的情況,平均人每年看小病一般是四次,如果五塊錢八塊錢十塊錢是解決不了絕大多數農民患小病的問題。
記者:那十五塊錢就能解決嗎?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我們一般是以家庭為單位,在家庭內有一個互助問題,比如一家人如果是三個人那他就有45塊錢,都可以用到得病的老媽媽一個人身上,一般我們的平均門診處方每人是7元7毛6,他老媽媽一年看五次病完全可以解決了。
記者:看一次感冒發燒頭疼腦熱的要多少錢?
醫生:平均大概就是六到八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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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定松 |
記者:六到八塊錢,對你們來説能夠承擔得起嗎?
農民:承擔得起。
記者:承擔得起,那以前是這個數嗎?
農民:以前感冒了就看不了,就不來了,現在有這個文件,這個醫療本,我們有點病就看就不嚴重,沒有感冒也來看,以前是沒錢能不來就不來,以前是能不看就不看,現在是有點病就趕緊看,趕緊就看,這個醫療本還是好。
解説:在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之內,都江堰本著讓所有農民受益,保證農民日常疾病治療的原則,基本上避免了農民小病拖的問題,另外一方面,通過政府的調控職能又在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之外想辦法,基本解決了新型農民合作醫療,所不能完全解決的部分貧困農民看不起病的問題。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對於貧困人口脆弱的弱勢群體,政府採取了三個措施,第一個措施就是民政用救助基金代他們交基礎資金部分,他交不起啊,有的連十元都交不起,讓他進這個制度,能夠享受到這個制度。
記者:就是在這個名單上的人用民政基金。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我們政府也有八千到一萬是全部用民政基金代他交十元。
記者:我就假如舉一個例子,您看這個問題怎麼解決,赤貧的農民,就像您剛才説在名單上的人,我一百塊錢住院費花不起,我能不能住進去?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可以,只要他是名單上的人。
記者:那我住進去以後,我一百元花不起,那肯定接下來的治療費,我還是花不起。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對。
記者:那我到時候這筆錢誰給我買單?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新型合作醫療拿30%,剩餘的部分貧困救助資金拿50%,所剩的20%和一百塊錢門檻費大部分由地方政府,鄉鎮人民政府都解決了。
記者:也許有這樣的情況,一百塊錢門檻費我交得起,但是治著治著我就發現這筆錢我承擔不起了。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貧困人員不收預交金就不存在他醫不起了。
解説:都江堰的做法實際上是在現有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基礎上,通過政府的調控手段調動所有可調動的力量,來解決農民整體求醫問藥的問題,使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得到了補充和完善。同時,都江堰也利用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的推行,開發了一套自動化網絡系統,不僅可以實時查詢每一個農民求醫問藥的情況,而且在農村預防保健方面起到了積極作用。
任可佳(都江堰市信息化管理辦公室主任):另外這個人的健康檔案是什麼情況?他這個人喜歡煙酒茶,另外心肝脾肺是正常的,個人病史有糖尿病,另外四肢關節,淋巴眼病是沒有的,整個情況清楚,另外他個人病例,他就是做過,12月9號做了大病,今天就有了一個記錄,另外他看到兩次門診,那麼這個數據若干年堆積的話,最後就對這個人的一個身體狀況就有個準確的刻畫,我們現在的查詢是12月1號到12月9號所有大病住院的人各種病情的一個排序表,另外是他按醫院的一個排序表,另外還包括了圖表的反映情況,急慢性支氣管炎一共是發生了25例,肺炎發生了16例,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發生了12例。
記者:給我的感覺到底防保的目的是什麼?防保什麼,就很清楚了。
肖定松(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這樣子掌握了整個都江堰市參合農民的健康狀況,患病狀況的信息,通過這個信息政府將來進行分析,制定措施去干預它,才能保證健康人更健康。
解説:實際上任何新的嘗試都不一定會從根本上一下子解決問題,由於三十元的基金總額不變,都江堰提高了農民家庭門診帳戶的金額,就必定會降低大病統籌基金的總額,降低大病就院的報銷比例。2006年,國家財政給每個參加新型農村合作醫療的農民又增加了10元,都江堰市政府準備把這10元納入到大病統籌基金,增加農民大病住院的報銷比例,以緩解農民可能出現的經濟困難、因病返貧等問題。為此,都江堰的主要領導已經不止一次和農民進行面對面的座談,商討一個更加符合農民意願的大病統籌報銷比例。
演播室:到2008年,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要在全國基本推行,到那個時候全國的大多數農民都將從這個制度中受益,但是我國各個地區的經濟水平、農民的生活狀況還有政府的行政能力等等各方面都是存在著地區差異的,有了一個好的制度,各個地方如何從當地農民切身利益和實際問題出發用好這一制度,真正為農民解決求醫問藥的困難是擺在每一級政府面前的課題。
被採訪人:
李祿平 角湖村村民
李祿平妻子
李在雲 李新平兒子
李新平妻子
潘芝家 監利縣棋盤鄉衛生院院長
李先祖 角湖村村醫
范啟貴 角湖村村民
胡友旭 長陽縣磨市鎮衛生院院長
覃祥官
馬世春/汪菊衍 磨市鎮三口堰村村民
陳方林 磨市鎮救師口村村民
肖定松 都江堰市新型合作醫療辦公室主任
任可佳 都江堰市信息辦公室主任
總製片人:梁建增 趙微
製片人:張潔
編導:王劍鋒
攝像:王曉鵬
錄音:羅金光
助編:韓洪剛
責編:鄭剛 宋薇
合成:張東升
解説:姚宇軍
選題策劃:吳徵
策劃主管:趙華
執行製片人:胡勁草
播出主管:孫金嶺
監製:梁曉濤 莊殿君
總監製:孫冰川
責編: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