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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人家中的追憶——鄧小平親人訪談實錄

央視國際 (2004年08月14日 20:24)

  新華社北京8月14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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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4年8月11日,一個溽熱散去清風徐來的早晨。

  地點:北京景山後街,米糧庫衚同深處,一座青磚灰瓦、綠陰滿庭的院落。鄧小平晚年在這裡度過了整整20個春秋。這20年,院門外的百姓生活發生了令世人驚詫的巨變;也是這20年,鄧小平全家團聚一堂度過了令家人最為留戀的日子。在這位世紀偉人百年誕辰將至之時,鄧林、鄧樸方、鄧榕姊弟妹3人,睹物思人,觸景生情,在這裡向記者講述了父親生活中許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老爺子當年經常站在這看蓮花,賞金魚。他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特別欣賞和崇尚大自然。‘文革’前中南海裏好多地方都種莊稼蔬菜的時候,我們的家就種滿了花花草草。”

  樹是這座老院子裏最引人注目的風景。雪松、藤蘿、海棠、櫻桃、核桃,還有果實纍纍的石榴,層層疊疊掩映著軒窗明亮的二層小樓。院子中央小小的蓮花池裏,夏蓮正開得姹紫嫣紅。池中太湖石上流水潺潺,半空枝葉間,間或可聞啾啾鳥鳴。鄧家姐弟兄妹3人,和記者一起圍坐蓮花池旁。

  鄧榕:這池裏原來養了不少小金魚。老爺子每次散步走到這兒,拍拍手,魚就全游過來了。

  我們是1977年7月1日搬進這院子裏來,當時只有門前的四棵石榴和兩棵大松樹。那兩棵樹的姿態特別像龍,我們家老頭兒老太太都屬龍,所以,院裏人就叫它們“雙龍樹”,好多影視作品的鏡頭都是從雙龍樹開始照起。不久前,有一棵石榴樹移植到廣安老家去了,移的時候植物專家説這石榴至少有百年曆史了。

  所有其他的樹,大雪松、白皮松、海棠、核桃、櫻桃,全是老爺子搬進來以後,親手帶著我們種的。櫻桃到結果的時候,老爺子就來數,一直到果子熟了,摘下來,他給孩子們和工作人員分著吃,一人分一點兒,一邊説“爺爺就這麼點兒權力”。有時他發現哪顆果子只剩半個了,工作人員告訴他是鳥偷吃了,他也高興,“鳥吃了也好嘛”。

  搬到這兒來後,老爺子一住就是20年,直到辭世前住進醫院的最後幾天。

  鄧林:我們1952年時剛來北京,沒房子,在北京飯店住了一個月,後來在西直門南草場找到房子住了幾個月,然後又搬到地安門後面的吉安所右巷,聶帥的房子旁邊。一直住到1957年,後來爸爸每天要到中南海上班,很不方便,就搬進了中南海慶雲堂3號院,不用坐車,可以走著上班了。

  鄧榕:這中間還有一個插曲,我們剛來到北京的時候,安排在東交民巷8號的一個院子。當時羅榮桓調來北京也沒房子,他身體不好,爸爸就把房子讓給羅榮桓住。

  鄧林:我們在中南海,一直住到1966年把我們這些子女趕出來,爸爸在那兒又待了兩年多,1969年10月到了江西。1973年2月從江西再回北京的時候,先住在花園村,後來家裏人口太多,住不下,才搬到寬街。再往後曾經在東交民巷8號住過一陣,以後又住過西山25號樓,幾經輾轉,最後到了現在的家。

  鄧林:我們搬家的原因都是政治方面的,是隨著父親的政治命運的改變而不斷地搬來搬去。我們搬家、收東西、裝箱子的經驗特豐富。因為“文革”中經常是限時搬家,不管多少東西,兩小時之內必須搬完,不搬也得搬,所以練就一身硬功夫。

  鄧榕:我算了一下,在“文化大革命”中間,我們來來回回搬了十幾次家。

  鄧林:剛搬進這裡的時候,院裏都是部隊種的莊稼,沒有現在這麼多花草。

  鄧榕:中南海裏早年也不能種花種草,都是種莊稼和蔬菜,大白菜,還有玉米。因為花花草草是小資産階級情調。為什麼説我們老人家特別呢,就是人家種莊稼的時候,他就要在家裏種花種草。

  鄧樸方:當時我們在中南海的院裏有四個方花池,裏面什麼花都有。

  鄧榕:太平花、玉簪花、櫻花、海棠、榆葉梅、迎春花、月季、牡丹、芍藥……全有,就那麼一小院。老人家就是熱愛生活,熱愛大自然,欣賞和崇尚這種大自然的美。

  鄧林:老爺子特別喜歡完美的東西,喜歡整潔,喜歡自然、有序的環境。

  鄧榕:父親特沉默寡言一人,不多言不多語的,但看見花他就上去聞一聞,特享受的樣子。孩子們摘了花以後插在他身上,他也就那麼戴著花到處走。

  鄧樸方:春暖花開,老爺子愛到外面去,到玉泉山或是到中南海裏面看花,一定要找一個花開得比較好的地方。

  鄧林:春天的時候中南海的海棠開了,他專門到中南海去看。有時孩子們把柳條摘下來做一頂柳條帽,給爺爺奶奶戴上,都特高興,還戴著照相。

  鄧榕:是花草樹木,他都喜歡,不是單喜歡哪一種花,偏愛哪一種樹。他吃東西也不挑食,但喜歡換著吃,只是不愛吃那些海鮮。

  鄧樸方:好吃的,他能吃出好。好酒,他也喜歡。黃酒、茅臺、葡萄酒,什麼都喝。不喜歡XO,不喜歡喝有香料的白酒。

  鄧榕:喝碗稀飯,吃點鹹菜,他也覺得特滿意。他總説,稀飯是好吃的東西,你們不懂。他最愛喝的粥是綠豆粥。他不是一個認定一樣東西就不變的人,我覺得他這人就是喜歡豐富多彩。

  “老爺子總是説:等我退休了以後,要享受一個真正平民的生活,上街去買東西,逛逛商店。只不過,他到哪都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後來就不想再出去‘擾民’了。”

  説到這個話題,鄧家兄妹一口氣講了好幾個故事,讓人忍俊不禁。明擺著的,平民生活對這位老人來説只能是永遠的奢望。

  鄧榕:老爺子總是説,等我退休了以後,要享受一下一個真正平民的生活,上街去買買東西啊,逛逛商店。有一次到上海他真去逛商店,臨要到商店的時候,説我要買點東西,可身上沒錢。當時一車人的身上都沒帶錢,就吳邦國同志帶了十塊錢,掏出來借給了他。老爺子拿著這十塊錢,在上海第一百貨商店給孩子們買了鉛筆橡皮,回去後才把錢還給了邦國。

  鄧林:他就做了那麼一回老百姓,周圍還圍了一大幫子人。回來我們問他:“老爺子你今天逛了商店,看見什麼了?”他説:“就看見人了,以後再不去了,擾民。”

  鄧樸方:他輕易不出去,因為一齣去要“佈線”啊什麼的,他就覺得擾民。他也説,不要佈置,不要搞這些,但是有警衛制度,他也沒辦法。以後年紀大一點,我們動員他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郊遊,他不去,説:興師動眾,麻煩得很呢。

  鄧榕:最多就是去釣魚臺,還有就是中南海。再遠的地方,他就不願意去了。他一貫不願意擾民,比如去黃山不讓封山,到四川看武侯祠,他也不讓封閉。中央警衛局的孫勇他們就忠實執行老人家的指示,警衛員都穿著便衣。去了以後,群眾發現了就被圍起來了,人山人海,結果出不來了。後來好不容易上了車,圍的人太多,車子開不動。群眾圍著車子鼓掌,場面很感人。可是老人家説,你看我們一到哪兒,就是擾民。

  鄧林:有一年去成都,我們先去杜甫草堂,看到梅花開得特別好,回來就鼓動他也去看看。老爺子同意了,去了以後想不到又是人山人海,只好到最後面一個小院,地上擺了幾個盆景。回來問他看見梅花了嗎,他説看見了,那個院子裏有幾盆。其實草堂廊子外頭的梅樹全都開花了,不過全是人,他看不見。

  “老爺子愛散步,走路的時候從不戴計步器,都是自己數數,走路一句話不説,拐彎都是走直角。”

  生活秘書作過精確測量,院子裏的環形路一共長188米,鄧小平每天沿著這條路散步。既是鍛鍊身體,也是思考問題。散步的習慣他保持了幾十年,風雨無阻,從不間斷。甚至在政治環境最惡劣的時刻,也是如此。著名的“鄧小平小道”,就是他謫居江西時,在沒有路的地方一天天一步步走出來的。

  鄧林:我記得曾給自己一個命題,就是拍“鄧小平的一天”。嘗試了好幾次,我覺得太難拍了。他的生活太規律,太普通,不覺得哪一天拍出來的東西能出什麼彩。他每天早上起來吃飯,吃完飯看文件,看完文件散步,散完步看報,看完報又該吃飯了。然後下午午睡,看錄像啊,看書,打橋牌啊,晚上看看電視,覺得跟老百姓一樣,太普通了。你想找一個戲劇性畫面,找一個特別有情趣的鏡頭,找不著。所以拍了幾次也沒成功。

  鄧榕:早年的時候,老爺子散步都是走20多圈,後來年紀比較大了以後,一開始規定18圈,最後15圈,10圈。他都自己數著,走路極其認真,一句話不説,護士跟在後面。我媽媽一開始也跟著他,但是他走得太快了,我媽媽跟不上,連我們這些年輕人也跟不上。他散步不是説慢慢悠悠地散心,而是用自己最快速度健步走,當作一種體育鍛鍊。當然,他在散步的時候也在思考問題。

  散步的路線就是從房門出來,逆時針沿著院子裏水泥路的外圈走,絕不走裏圈,拐彎的時候也是拐直角,永遠是走最外圈。陪他的人走內圈,他就説:偷懶。

  鄧樸方:在江西的小路也有兩條。一條是去工廠上班在田埂上走的路,還有一條是在院子裏散步、思考的時候,圍著我們住的小樓走。因為他這個人特別嚴格,每天走固定的路線,走著走著院子裏砂石地上他走的地方就白了,把小石頭都走開了。

  鄧榕:我從日本給他買過計步器,他不戴,説我自己數數最準。

  (聊到這兒時,小平生前的保健護士王海珍來了,也加入談話。鄧家的工作人員,幹得時間都很長,有的老人從50年代起就一直跟著,很多情況,比家屬子女知道得還多。他們,同樣算得上是小平的親人了。)

  王海珍:首長繞圈數得確實準,有時我們跟著,走著走著就分心了,自己把圈數給忘了,但是首長肯定會記得的。走到門口夠了圈數他就不走了。我才知道自己數錯了,趕緊去給他開門。他差不多每天上午10點和下午4點,基本上文件都看完了,就在院子裏走個十來圈。

  鄧榕:他也愛游泳,但從不在游泳池遊。他説,心情不一樣,我要遊就在海裏遊,大海多遼闊。他游泳非常好,一下海就是兩小時。一直到八十年代都是這樣,從海邊一直遊到深處,在攔鯊網那兒來回遊兩個小時,然後再遊回來上岸。深水浮力更大浪更小,水也乾淨,最舒服了。如果浪特別大的時候,他就拉著游泳圈,讓工作人員把他拉到深水去,然後自己在深水遊。

  鄧林:遇見大的波浪,老爺子不喜歡跳浪,而是從水裏鑽過去。

  “他工作的效率特別高,習慣坐在屋角的沙發上批文件,孫子、孫女爬在旁邊的地板上剪紙、堆積木,各得其樂,互不干擾。”

  曾經聽到過這樣一個故事,一位新華社攝影記者有一次在北戴河想給他拍張辦公照,老人家勉強擺了個坐在辦公桌前辦公的樣子,説:“我從來不這樣辦公。”

  鄧榕:有這事。老爺子晚年不習慣正襟危坐地在桌前辦公,平時他喜歡坐屋角的臥榻或沙發,腿放在腳凳上批文件,旁邊茶几上放著茶杯、眼鏡、放大鏡。孫子、孫女爬在地板上玩剪紙、堆積木,各得其樂,互不干擾。他做每一件事都很專心,是他的特點。工作的時候,效率特別高。當年美國記者華萊士問他説你一天工作多長時間,他回答説我一天工作兩個小時,華萊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實際上爸爸講的工作時間就是他看文件的時間,不包括談話、開會。他平常還有很多時間是思考,有的時候在看電視,其實根本沒看進去,多半都是想他的事。不過,辦公時間兩個小時還是説明一個問題,就是他的效率特別高。

  鄧樸方:他處理文件比較快,從來不壓文件,一個上午全把文件處理光。

  王海珍:首長見外賓,很少見到秘書過來給他講外賓的情況什麼的。

  鄧樸方:老爺子見外賓的時候秘書基本都不跟著,也就晚年才跟著。

  鄧榕:他見外賓之前,就看接待單位準備的一摞相關的材料,看完了以後就去見外賓。到場以後主辦單位通常要彙報情況,他一般都説情況我都了解,然後就跟外賓談。

  鄧樸方:我出國訪問見過很多大使,他們都跟我説特別願意陪老爺子見外賓。因為老人家講出話來,不用整理就是一篇文章。另外呢他講話頭腦特別清晰,有邏輯,有條理,所以在場的翻譯都願意陪他見外賓。

  鄧樸方:我們陪老爺子打橋牌多一點,打檯球也是,我從小就跟著他。家裏面有個檯球桌,兩個紅球兩個白球的,不是斯諾克也不是撞球,沒袋子,算分的。他打得很好。打檯球他選擇對手還是比較嚴格的,不願意跟打不好的人玩,要找打得好的。

  鄧榕:老爺子這個人,不論做什麼,都做得很認真,都要求高水平。

  鄧樸方:那時候我記得老爺子打檯球基本上就找兩個人,一個是孫志遠,一個是黃敬。因為這兩個人打得比較好。打橋牌也願意找好手,有的時候也跟國家隊選手打,男女隊都打過。

  鄧榕:他的記憶力驚人。他的數學計算能力,心算、口算能力極強。經濟數字幾乎過目不忘,打橋牌也是,特別會算牌。

  “他博覽群書,通讀《列寧全集》,熟讀《資治通鑒》,愛讀人物傳記,但不在書上寫一字一句註解。”

  小平生前用過的書房,是一間42平方米的房間,鑲著實木地板。辦公桌、書櫥和沙發都被正在國家博物館展出的《世紀偉人鄧小平》展覽借去了。空蕩蕩的書房只剩下暫時放在地上的半屋書。有《列寧全集》,也有《毛澤東選集》,還有整套的線裝《二十四史》。這些書籍都是小平生前翻閱過的,他的子女們翻起來小心翼翼,視若珍寶。鄧林拿起一本厚厚的《辭海》,是中華書局1947年的版本,已經翻得很舊了,折損的硬紙殼書皮是用訂書釘固定住的。鄧榕給記者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集》,是1957年8月出版的,定價4元5角5分,已經磨損了。

  鄧榕:家裏這些書每次搬家都帶著,包括去江西,寶貝得要命。我父親沒有看過《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看的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通讀了《列寧全集》。除了中國歷史書,他還喜歡外國的人物傳記,看得非常多。還有就是外國古典小説,西方古典名著都看過,喜歡雨果,特別喜歡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

  老爺子愛看地圖。出差總帶著兩本地圖冊,一個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集》,一本《世界地圖》,到每個地方都要打開地圖知道自己的方位。還愛看字典辭典,常看的有《中國古今地名》《中國人名大辭典》。他曾打開《康熙字典》指給我看,我名字裏的這個榕字,《康熙字典》的解釋是榕樹“成蔭不成材”。

  他睡前經常看武俠小説作消遣。他説,武俠小説最大的好處就是看了記不住,下次還可以再看,根本不過腦子。

  他最喜歡中國古典史書,特別是《資治通鑒》,家裏有兩套,其中一套是線裝本。《資治通鑒》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應該叫熟讀。他通讀《二十四史》,喜歡裏面的前唐書和後漢書。老爺子還特別愛看《三國志》。他看書的特點是博覽群書,而且愛好非常廣泛。政治人物的傳記看得多,主要是跟二戰、跟他自己的軍事生涯有關的,比如蘇聯的朱可夫回憶錄等,他很注意地看過。還有國內的比如聶榮臻回憶錄等。但他自己不寫回憶錄。

  鄧樸方:他看書從來不在上面寫字,連個道都不畫,熟記在心,融會貫通,不是那種記啊畫啊的人,一切都是在腦子裏,一種精神的領悟。他也沒有記日記的習慣。

  鄧林:“文革”的時候抄我們家,一沒有抄出存摺,二沒有抄出老爺子日記。乾乾淨淨,他們想抄的我們家全沒有。

  鄧榕:他這個人就是看宏觀、全局,抓要害,小事他不管。

  鄧樸方:他自己的工作習慣是提綱挈領,抓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有些小事也很重要。他講究分工,該負責的負責。另外一個考慮就是一定要把年輕人培養起來。

  “父親百年誕辰特別感到傷感,我們生活中的任何一部分都與父親息息相關,緊密聯絡在一起。這種懷念吧,濃濃的,化解不開。”

  小平同志告別這個院子已經7年了,鄧家兄弟姊妹5家三代至今仍團聚在這裡。每逢小平的忌日,母親卓琳就帶著孩子們在院子裏遍撒花瓣。按小平同志的心願,他的稿費,捐贈了教育和科技事業;他的遺體,捐獻醫學事業;他的角膜,捐給需要光明的病人;他的骨灰,回歸大海。留給親人的,惟有滿院子無處不在的記憶。

  鄧榕:這種懷念的思緒是每天每日,隨時隨地伴隨我們。

  鄧樸方:時間長了這種傷感慢慢會淡嗎?其實沒有,特別是這次紀念百年誕辰,特別感到傷感。

  鄧榕:這種懷念是濃濃的,化解不開的。別人家有些父親可能比較嚴肅,沒有跟子女那麼親近,工作很忙,偶爾見一見,週末見一見,我們是天天在他身邊,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他除了開會出去以外,工作、生活都在這裡。我們子女跟父親的關係非常親密,他跟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緊密聯絡在一起。我們都五六十歲的人了,如果問我們生活中有哪一部分能夠剝離出來跟父親沒關,我們可以告訴你,沒有,不可能。

  鄧樸方:他沉默,這大家都知道,不怎麼説話,耳朵有點聾,好象別人説話他也沒什麼反應。但是他表達感情的方式,特別細膩,不是那種很誇張的,動作很大的。我這次翻畫冊,又看到老爺子嗑瓜子的照片,多生動啊,一盤瓜子兩杯黃酒。桌上那桌菜是大家共同吃的,這一盤瓜子,那就是他的財産,給這個點兒,給那個點兒,經常還給我一點兒:“胖子,你拿幾個瓜子。”我們對面坐著,嗑幾顆瓜子,他有時候一兩句話,有時候就看你一眼。別看他不説,但是心裏什麼都有數。

  鄧榕:飯後給他削一盤水果,他吃兩口,然後就往這邊一推,説大家吃。給孫子、孫女和身邊的工作人員。那就是他可支配的資源。你如果特高興地吃了,他就感覺很滿足,美滋滋的。母親還給他備了個舊餅乾盒,裏面給他放上巧克力、餅乾、山楂片什麼的,孫子孫女一到爺爺這兒來了,他就特高興地給他們分。又得意又有點“可憐”地説,“爺爺就這麼點權力。”

  鄧樸方:記得有一次,羊羊照相的時候不知是怎麼受了委屈,嗚嗚哭了,這正是爺爺賣好兒的時候,“來來來,到爺爺這兒來,有爺爺保護”,還掏出手絹給孩子擦眼淚。

  鄧榕:老爺子身邊的工作人員,象她們這些護士,來我們家的時候護校剛畢業,小姑娘,來了以後長了,談戀愛,結婚,生孩子,生完孩子把孩子都抱我們家來了,一直到現在。我們家老頭兒老太太都把她們當自己家裏人一樣。我們這個院就是個大家庭,不光是我們子女多,親戚多,工作人員都在這兒,都是這個大家庭的成員。

  王海珍:我生孩子的時候,卓秘書(鄧辦工作人員對卓琳同志的習慣稱呼)還去我們家,我根本沒想到。因為當時是夏天,天氣特別熱,我愛人連上衣都沒有穿,一開門看是卓秘書,趕緊往屋裏跑去穿衣服。讓我特別感動,因為那次是剛生完孩子也就3天左右。卓秘書拿著雞蛋,醪糟,她是雲南人,雲南人都講究由娘家人來給姑娘送醪糟,醪糟下奶,所以她給我帶了一桶醪糟,還有10斤雞蛋,代表首長一塊看我,還給我孩子送了一身衣服,現在我還留著。

  8月22日是鄧小平百年誕辰,全家人除了慣常的一同聚餐,切蛋糕,吃麵條外,還特別準備以一台音樂會來表達懷念之情。鄧楠的女兒眠眠諳熟外國古典音樂,她悉心挑選音樂會的曲目,希望借3部音樂名篇,映現爺爺波折而頑強的人生、雄健而剛毅的精神。

  第一部是李斯特的《前奏曲》,它凸現不斷探索、追求、奮鬥的人生;第二部是理查施特勞斯的聲樂作品《最後的四首歌》,通過優美的詩句,道出人在晚年對生命的熱愛和眷戀;第三部是理查施特勞斯的《英雄生涯》,這是一部宏大的交響作品,以“英雄”為主題,吟誦人類永遠追尋的崇高境界。

  看得出這是全家人的精心籌劃。雖然,華章奏鳴並不能沖淡深藏心底的思念,但至少可以抒發他們緬懷的重重心緒。

  直到離開,也沒見到卓琳。孩子們説,正在臥室裏休息的母親身體尚好,只是年紀大了,行動要格外小心。母親現在是全家人重點保護的對象,相濡以沫半個多世紀,立誓“砍頭也要跟著他”的這位老人,失去伴侶後的心情,難與旁人言道。

  臨別回望,院子裏的“雙龍樹”還是那麼蒼勁,樹榦是相距不遠的兩株,但到了空中,枝與枝相連,葉與葉相交,已經難分彼此。(記者夏林 曲志紅)

  →→進入專題:紀念鄧小平誕辰100週年

責編:唐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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