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考古所見,長江三峽地區不僅存在著豐富的巴文化遺存,同時還蘊藏豐具有獨特風采的楚文化遺存。對這些遺存進行科學的分析和比較,對了解先秦時代巴、楚文化關係和各種地域文化交匯、融合的歷史進程都是具有重大的歷史與現實意義的。
經考古調查和發掘證明,這裡屬於西周時期的遺址有:宜昌縣的下牢溪、三斗坪、覃家沱、黃土包、小溪口;秭歸縣的官莊坪、喬家壩、柳林溪上層等。這些遺址出土的主要器類有尖沿、尖唇侈口錐足鬲、深腹盂、粗柄折盤豆和罐、盆、缸等日用陶器;陶色以泥質紅陶和橙紅陶居多,泥質灰陶、褐陶、黑陶次之。這個階段的文化面貌與當陽磨盤山西周楚文化遺物特徵相似,應屬於西周時期的楚文化範疇,也可能是屬楚係的文化傳統,其時代約為西周中期,即楚文化的濫觴期。
在長江西陵峽所見的另一種西周時期的文化遺存,與當陽磨盤山的遺存則有區別,但其主要特徵仍屬楚係。因此,研究界把它稱為楚文化的支流。如:秭發縣官莊坪遺址出土的小口方唇鬲、巷沿罐、碗形豆、斜肩鼓甕等器物,與江漢地區典型的西周楚文化遺存面貌不盡一致。據史籍載,西周夷王時,楚熊渠封嫡嗣熊摯于夔,為楚附庸,“後王命曰夔子”。《春秋》僖公二十六年杜預注:“夔,楚同姓國,今建平秭發縣”。《史記 楚世家》集解雲:“夔在巫山之陽,秭歸鄉是也”。是知芊姓夔國地在今秭發縣境。因此,有關學界將這一不同的文化遺存歸於楚附庸國——夔于國的。
東周時期的楚文化遺址頒地域則更為廣泛,僅在西陵峽兩岸,發現有路家河、伍相廟、大沙壩、五家壩、水府廟、劉家壩、王馬橋、曲溪口、土地廟、甲溝等數十處。歸納起來主要器類有陶鬲、豆、罐、盆、鼎、甕等;陶質以紅陶為主,紋飾有繩紋、弦紋、附加堆紋等,其文化性質仍屬於楚文化系統,時代延續較長,特別是春秋中、晚期和戰國早期的遺物較多。上述文化遺存面貌,與江陵、當陽等地同期楚文化面貌極為一致,説明楚文化在此階段的發展是鞏固和統一的,印證了文獻上所記,大約在春秋中葉前後,即“楚人來夔,以夔子歸”的前後,楚國便直接統治了長陽西陵峽,與巴國在峽江互置關隘對峙。
東周時期,長江三峽地區還有一種與楚文化並存的巴文化遺存,這類文化遺存除少量的繩紋陶罐、陶壺、陶釜外,主要是反映在青銅器上,如巴東縣和秭歸發現許多巴式虎紋劍、巴式掌心紋矛、巴式虎紋戈、巴式柳葉矛等虎鈕鐓于、靴形銅刀、虎形銅帶鉤等具有特色的巴國青銅器。令人驚奇的是,上述這些青銅器主往與楚國青銅器出一地或一墓,有的出於楚地的巴人墓;有的則是出於巴地的楚人墓。這一現象充分反映了東周時期巴、楚兩國文化在長江三峽地區發展和共存的歷史實際。
古籍記載,後照為巴人始祖,巴國的主體是人,早期都城在枳(今涪臨)。巴文化的分佈地域空間,大體是北達秦嶺,南及黔中,西連岷山,東至荊楚。楚人始祖為祝融,芊姓楚人是李連的後裔,早期都城在丹陽(一説秭發、一説枝江、一説丹淅)。楚文化極勵之時,是南卷楊越,北達黃河,東並吳越,西連巴蜀,地半天下,浸染了南中國半壁河山。它經濟奇盛,文賦紛華,堪與中原文化相匹。
據史明載,春秋中期以前,巴、楚是政治、軍事同盟國。春秋中葉以後,楚稱霸中原,並“開濮地而有之”。因巴當時主要活動於濮地水域,故巴、楚關係不斷惡化。巴在楚的逼迫下,防線逐步西移,並將都城遷至江州(今重慶市區)。至戰國,巴的勢力已離開楚境。以後,巴、楚兩國經常在峽江的江關、陽關第弱關“數相攻伐”。隨著巴、楚矛盾的發展,故楚郢都流行有“《下裏巴人》”等通俗易懂的歌曲。這説明楚國境內生活著會唱歌的巴人。《華陽國志 巴志》稱:“江州以東,其人半楚”。又説明巴地同樣生活著更多的楚人。楚地文化所以發現如此眾多的巴文物;巴地也同樣發現有如此眾多的楚文物,這是歷史的必然,這是巴、楚兩個鄰國文化交匯互攝的可靠物證。(選自中新網三峽 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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