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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陜三日——陜南災區採訪日記


  陜西南部突發的洪澇災害,給人民生命財産造成嚴重損失。記者于6月12日奔赴災害最為嚴重的地區之一——安康市寧陜、石泉等災區採訪,在現場目睹到無情的自然災害給人民群眾造成的巨大痛苦,也感受到各級幹部帶領受災群眾開展生産自救,努力重建家園的不屈信念。

  6月12日 夜入寧陜

  寧陜縣位於秦嶺腹地,多數人口居住在面積3678公里的山區。由於通往外界的幾條公路被沖毀,從西安直接南下進入寧陜已無可能,唯一的辦法是繞道寧陜南邊的石泉縣進入寧陜災區。

  火車在秦嶺大山中穿行,不時可見暴雨肆虐的痕跡。兩山間的河流被大水衝寬了許多。許多淤積厚厚泥沙的河灘其實是種上了莊稼的田地,突如其來的暴雨把莊稼全部沖毀了。車過旬陽縣不久,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座斷橋,明顯是剛沖掉不久。

  石泉縣也是本次暴雨災害的重災區,全縣1.8萬人受災,近2萬畝農田被毀,2人失蹤。

  記者下午5時左右到達石泉。還未到縣城,在漢江邊就初步見識了災情。洪水退後,江邊全是淤泥, 大片的玉米地被雨水洗刷後蕩然無存,河灘上到處散佈著被洪水連根撥起的粗大樹木,密密的根須和光光的樹榦觸目驚心。不少樹木被村民拾起堆在路邊。村民們説,這回拾的樹木燒個一兩年沒問題。

  6月12日晚8時半,記者從石泉前往寧陜縣城。這條通往寧陜的“黃金”通道在雨水的沖刷下崎嶇不堪,坐在越野車裏,感覺就像是坐在蹦蹦車上,一不小心,頭髮就和車頂來一個“碰撞”。不少路段有山坡上滑下來的石頭攔在路邊,一些地方可以看出剛剛搶修過的痕跡,車子經過時須小心慢行。抵達寧陜縣城時,已經是深夜時分。

  6月13日 悲情四畝地

  早上7點鐘從寧陜縣城出發,先是2個小時的汽車顛簸,然後是5個小時的翻山越嶺,艱苦步行,到達四畝地已是下午3點。儘管行前作了思想準備,但沒想到進入四畝地鎮災區竟是如此艱難。

  像被刀削掉一樣的斷橋、懸空的堤岸、河道裏白森森的巨石和厚厚的泥沙,是記者進入四畝地後獲得的第一印象。再往下走,是連地基也蕩然無存的水電站、深埋在巨石和細沙中的豪華大巴、骨架散亂的樓房和屋內1米多高的泥沙。藍天仍在,遠處的青山鬱鬱蒼蒼,而眼前的一切卻已面目全非。

  洪水肆虐之夜從6月8日晚9時開始,四畝地鎮開始持續降雨。9日淩晨1時,天空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肆虐的洪水夾帶著泥沙和巨石奔涌而來,20多米高的巨浪直撲四畝地集鎮,瞬間將集鎮淹沒。雖然4天已經過去,死裏逃生的村民們在向記者訴説洪災發生的夜晚時,仍然禁不住渾身顫抖。

  走進這座已經不存在的集鎮,映入眼簾的是短短的一條街道和一片斷壁殘垣,這是洪水為集鎮留下的全部。大部分的房屋和街道早已被裹著幾十噸甚至幾百噸巨石的洪水擊打得無影無蹤,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黃昏時分,縷縷青煙從廢墟上飄上天空,那是倖存的村民們提著香火蠟燭,蹲在屋內1米高的泥沙上祭奠他們的親人。

  入夜,天空繁星點點,而成為災民安置處和救災指揮部的區中學卻籠罩在一片黑暗中。鎮裏的電力和通訊設施已被沖毀,雖然搶修工作緊張開展,但要真正修復還要假以時日。災民們被臨時安置在鎮中學教室裏。晚上9點來鐘,忙碌一天的救災工作組同志坐在水泥地上,就著暗淡的燭光吞吃著晚餐——澆了一點肉絲榨菜的麵條。他們説,這已經是生活改善後的伙食了。就在2天前,由於物資無法及時運進,工作組和災民們一天只能靠2碗稀飯和一點鹹菜充饑。

  6月14日 縣長像民工

  大清早8點鐘,記者找救災工作組組長晃俊年採訪,卻發現人已經出去。一問,到嚴家坪村去查看災情了。而今天淩晨時記者想找他時,他還在召集工作組成員開會部署下一步救災工作。

  寧陜縣縣長馬(斌下加貝)穿著背心和迷彩服,頸上搭著一條毛巾,因長時間的烈日暴曬,肩背部紅腫一遍,臉也變得黝黑。初次見面時,記者差點把他當作剛從縣城背送物資回來的民工。

  這位“民工”縣長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6月10日,他帶領大批幹部,翻山越嶺近7小時,趕到四畝地,隨即在這裡紮下來,不分白天黑夜地組織村民們搬運物資,搶修公路、通訊等基礎設施和救濟災民。看到他拖著沉重的腿在指揮部進進出出,記者實在不忍心去打攪他。

  採訪四畝地鎮黨委書記柯小偉時,身高1米8的漢子,説著説著差點要哭起來。災害發生時,他正在縣城,第二天早上心急火燎地趕回四畝地,看到苦心經營的集鎮成為一片廢墟,與過去的繁華恍如隔世,心如刀絞,痛哭失聲。幾天來,他玩命般地帶領村民們運送物資,開展生産自救。

  集鎮所在的四畝地村村支書劉懷平,父母在洪水中雙雙失蹤,弟弟和大伯一家人有5位遇難,全家房屋完全被毀。承受家破人亡的巨大悲痛,劉懷平把愛人送到一個親戚家,自己隨即趕回中學,迅速組織村民們投入了救災搶險工作。“家毀了,人沒了,但人的精神決不能垮。”鐵打的漢子的語氣裏,也透出鋼鐵般的意志。

  在四畝地鎮採訪的幾天裏,記者分不出哪個是幹部,哪個是群眾。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忙碌,他們疲倦的臉上寫著共同的信念:重建美好家園。洪水無情人有情,在災區人民最為艱難的時刻,安康各級幹部以他們的實際行動實踐“三個代表”,展示和災民同甘共苦的魚水深情,把黨和政府的溫暖送進災區人民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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