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周建萍三本新書《恰逢其時》《關門夫妻》《美·好生活》出版,她從妻子的角度闡述了一位藝術家的生命軌跡、創作過程和奮鬥歷程。
現將《恰逢其時》中《愛情紅利》(下)全文發佈,以饗讀者。
《恰逢其時》
周建萍
《恰逢其時》是周建萍從妻子和搭檔的角度記述與韓美林的情感經歷和事業奮鬥歷程。本書通過十四篇紀實文章,詳細記述了周建萍女士及其團隊用“洪荒之力”捍衛和發展韓美林藝術的心路歷程,他們的“五個孩子”——四座韓美林藝術館和兒子韓天予的誕生與成長,韓美林八十歲開啟全球巡展中的一系列高光時刻,等等,以此向兩人二十年婚姻致敬。
愛情紅利(下)
我倆的愛情除了造福于我的父母、美林的兄弟、孩子們以及我們的朋友外,也輻射到我們的員工身上。為了工作方便,我們長期住在館裏,每天長時間與員工們廝守在一起,潛移默化地將我和美林平時的言行舉止傳遞給了大家,按照孩子們的話説是“撒狗糧”,其實在我們看來,這就是生活日常。
記得有部電視劇叫《父母愛情》,記錄了父母愛情與孩子們的成長史,而我們這裡又何嘗不是呢!大部分員工一畢業便來到我們館裏工作,歲月荏苒,轉眼就到了女大當婚的年齡了。這些年來,我和美林一直為我們的優秀女孩找不到好的婆家而犯愁,於是我們成立了“韓美林婚姻介紹所”。自任所長的我將適婚女孩登記造冊,發給我們各方朋友。三星中國區總裁造訪我們家時,我抓住機會向他提出了我館女孩與三星男孩們聯誼的建議,他聽懂了我的訴求,欣然安排了一次“韓館·三星相親會”。我還特意在“韓美林婚姻介紹所”前面加了“國際”兩個字。相親會由化裝舞會開始,貌似順利,但結果一對也沒成,令我備受打擊。之後我們國際婚姻介紹所還組織員工參加了諸如“金融結男女,月談對姻緣”等各種相親活動,均沒有收穫。究其原因,或許是我們的女孩在美林身邊接觸優秀才俊太多了,都按照白岩松的標準找,一般的男孩她們哪看得上?
▲三星公司與北京館相親會
我甚至還動用了通州區領導的資源,將我們館一位優秀女孩介紹給了區裏一名大齡未婚幹部。相親那天正好是端午節,我的心情莫名地激動,為“準女婿”準備了一大袋禮物,其中包括我親手包的粽子。結果,我們姑娘回來後帶回來的卻是大齡男孩送的一本書和一把傘,當得知北方人送“傘”就是“散”的意思時,我立刻火冒三丈,憤憤不平!之後每每通州區領導來訪,我都要像祥林嫂那樣嘮叨這件事,至今還未解氣。
好在也有成功的案例,比如,韓館大管家常靜,身材修長,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以我三十餘年電影從業者的眼光,這個女孩長著一張典型的巴掌臉,特別上鏡。如果不説來自烏魯木齊,一定會將她往江南美女上靠。我清楚地記得,2009年秋天的一個下午,北館招聘面試來了一位粧容細膩、站姿專業的女孩,出於本能,我打開了她的筆試試卷,當最高分96分映入我眼簾時,我眼睛一亮,別人是“外貌協會”,我是“分數優先”。很多人開玩笑説我們館的試卷比考公務員都難,但至少我認為,這個女孩的知識結構是豐富的。常靜當然被錄用了,而且十多年來,成為韓館一名不可多得的、堅強的“鋼鐵戰士”。如今作為辦公室主任的她儼然成為我們的大管家,館裏擴建、改造、培訓、臨展、外聯、物業、安保等大大小小事無巨細統統不在話下,最為難得的是,這個獨生子女特別能吃苦,她的爸爸告訴我,他的閨女從小就是個不讓家長操心的學霸和三好學生。至今我還在為自己慧眼識珠而自豪。但或許是工作繁忙,或許是緣分沒到,直到嫁人的年齡,常靜依然單身,美林和我甚為著急和愧疚。2017年春節前夕,在國家博物館韓美林藝術大展上我第一次見到了從烏魯木齊專程前來觀展的常靜爸媽,我當時很忙,想著單獨約她爸媽吃頓飯談談常靜的婚姻大事,沒想到她爸媽怕影響我們工作去了海南。時光荏苒,轉眼,兩年過去了,2019年1月9日,我們給原韓國大使金夏中和常靜一起做生日時,常靜幸福地告訴了我們,她找到了一個巨蟹座的男孩,我們欣喜不已,除了祝福以外,希望她勇敢地去追求真愛。之後他們便有了一個愛情的結晶——人見人愛的小公主七七。
▲常靜與原韓國大使金夏中共同過生日
再比如,我們的館長助理郭瑩,當她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後,我和美林也是滿心歡喜,我們在宴請了雙方家長之後像嫁自己閨女那樣,風光大嫁了郭瑩。
2019年6月18日,是我平生所參加的最為動容的一個婚禮,無關乎婚禮排場和婚禮嘉賓。新娘以“愛情本來該有的模樣”為主題的婚禮發言,在當今多元社會觀念中堪稱教科書級別。這個外表乾淨、內心純凈的新娘對新郎的表白所迸發出的能量,撼動了在座所有韓館其他未出嫁的姑娘們的人生觀、價值觀及婚姻觀。我和美林為她感到驕傲與自豪,對郭瑩這十年來與美林及美林藝術的相伴相隨表示感謝,記得我在婚禮上動情地説:
“我穿的這身衣服是我與韓老師認識時候穿的,二十年後的今天,我再次穿上它,是希望新人的愛情與前輩一樣,歷久彌新。記得有部電視劇叫《風光大嫁》,希望台下我們館每一位單身女孩不久的將來都像今天郭瑩一樣——‘風光大嫁’。願郭瑩、唐岳幸福一生。去年三月,郭瑩把天予接回家,之後,我們的事業和生活一路凱歌。如果天予算是一個小福娃的話,那麼希望天予將美好繼續傳遞給大家。祝新人早生貴子。龍應臺説過一段話: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孩子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今天在新人大婚之際,希望郭瑩和唐岳以孝順父母為天職,開啟一個嶄新的幸福人生。再一次祝福新人——百年好合!”
▲在郭瑩和唐岳婚禮上致辭
事實上,館裏所有“兒子”大婚,“女兒”出嫁,我和美林均會送上祝福。但郭瑩這次超凡脫俗的出嫁儀式令我記憶猶新。説心裏話,如果回歸到屬於我們自己的那個青蔥歲月,又何嘗不想擁有一個這樣的非公式化、非程式化而是遵從內心的婚禮呢?
説起美林的另外一位愛將田莉,儘管她在來到我們館十一年後選擇離職回歸家庭,那也並不妨礙她“一日韓館人,終身韓館人”,更何況田莉是我們“開館元勳”。
這個畢業于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中文系,長相端莊秀麗的湖南女孩,2008年春天來面試時,一看便是個討人喜歡的乖乖女。可以説,田莉集美林和我的萬般寵愛于一身。隨著我們事業的發展,員工隊伍的不斷壯大,很多員工沒有像田莉那批“黃埔第一軍”那樣獨享尊榮的待遇了。智商和情商並舉的田莉英語口語尤其不錯,來我們館工作前,她的媽媽剛病逝不久,故美林和我對她尤為關注和關照,可説是比自己的親閨女還親。
▲美林與愛將田莉在歐洲
當美林得知田莉的昵稱是“小狐狸”時,曾給她畫了很多狐狸。令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田莉向我提出一個請求,想去杭州館工作,理由是:想給自己心靈放個假。對於這樣一個很文藝的理由,我想一般領導是不會考慮的,何況北京館正值發展期,人力也不夠,但我還是尊重了她的選擇,讓她去了杭州館工作。
杭州館領導也很重視,在館附近專門為田莉租了一棟農民的二層小樓,讓其他的幾位單身女員工也一同搬了進去,與田莉做伴。記得一個大年三十,大雪紛飛,杭州館朱館長夫婦帶著田莉去靈隱寺燒了頭香後便去館長家吃年夜飯。出於對田莉工作的認可,杭州館有意將田莉正式調入杭州。此時,田莉又突然給我寫信提出離職想去北大讀書,弄得我和麗華一頭霧水,我們反復勸導田莉,反正不是全脫産的讀書,可以工作和學習兩者兼顧。我們好説歹説又將她留了下來,當然也辜負了杭州館的一片深情。但我和美林堅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養人如種樹”的原則。當然白羊座的女孩工作是靠譜的,田莉回歸北京館後依然表現出色。
我經常説,我有兩位館長助理,一位叫郭瑩,一位叫田莉,一個務實,一個務虛,配合默契,屬於黃金拍檔,“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在她們身上得以完美詮釋。
▲麗華與兩位愛將在盧浮宮
比如,剛陪韓老師接見完某國政要,回去就得徹夜趕微信公眾號文章。
比如,剛在米其林三星享用了美食,回到酒店還得徹夜整理資料。
比如,韓老師可以在一個小時內買一百件工藝品,她們就得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付款、打包,因為韓老師會迅速地進入下一個既定目標。
比如,韓老師去書店起碼得兩個小時以上,她們得緊隨其左右,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把韓老師跟丟了。
比如,家裏來了客人,她們時而會上來幫我喝幾杯,回到宿舍恍惚一夜,第二天還要準時上班打卡。
所謂韓門“鋼鐵戰士”,由此可見一斑。
美林比我心疼孩子們,有時候心疼得近乎于溺愛,他經常説“窮家富路”,孩子們無論出差還是出國一定要帶夠錢,讓大家吃好住好玩好。我則私底下經常告誡大家:你們要做寵得起的孩子。
記得有一次,出國的前一天當大家忙到半夜時,我突然想起那天是田莉的生日,趕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生日蛋糕。但那時她已經回到宿舍,於是第二天,我們將蛋糕拿上了公務機,大家在一萬多米的高空中為田莉補過了一個特殊的生日。
當美林開啟了全球巡展後不久,田莉找到了她的真愛,選擇結婚生子回歸家庭。我們尊重她的選擇併為她高興,因為一個人選擇伴侶要看緣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對於一個單位來説,選擇員工餘地就會大一些。十三年來,我們館應聘者年齡段從“80後”進展到了“00後”,一路生生不息。在這個時間碎片化、注意力分散化、價值多元化的時代,我們尤其關注新生力量的加入。
2021年以來,我們館不少員工的身體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狀況,我感到很焦慮。除了要求員工們平時注重身心健康以外,適當運動還是有必要的,我尤其反對一公里內還需打車的“懶惰主義”者。我們家有電梯,但我幾乎不坐,每天上下樓梯十幾趟就相當於做了運動。新冠疫情讓大家或多或少地多了些許惰性,這是需要反省的。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于公于私都不利。好在我和美林平時比較注重醫療資源的維護,關鍵時刻都能替員工們保駕護航。
我們有個老員工叫周思妤,有基礎高血壓,找了個如意郎君懷孕後擅自停了降壓藥。結果有一天,她媽媽在電話裏哭著説,救救她的女兒!八個月的孩子馬上就要從肚子裏掉出來了,那天還是週末,醫院只有實習醫生……我們馬上找了北京市衛生局,啟動應急機制,醫生迅速到位給思妤做了剖宮産手術。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孩子出來前窒息了幾分鐘,沒能搶救過來,但母親的命總算保住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思妤因為身心受到了傷害,我們儘量給她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直到她又一次懷孕。這次我們可不能大意了,我找到協和醫院院長,將她送去協和醫院婦産科進行産檢,以確保産前健康,直到孩子降臨。記得孩子出生前一週,思妤全家邀請我和幾位員工去她家吃飯,她丈夫拿出大瓶裝茅臺,那天大家一醉方休,預祝孩子的誕生。
我們對員工的愛真是滲入了自己的血液中,我們的一位員工得了重病,我一夜兩鬢髮白不説,剛種植了的牙也因為壓力過大而出現種植失敗這樣的只有幾千分之一的概率的狀況。
▲與北館三位準媽媽
自從我和美林有了天予之後,員工們在育兒方面儼然成了我的導師。他們中的很多孩子與天予年齡相倣,對於三十多年沒有帶孩子經驗的我,如何用現代理念培育孩子,還真是一個挑戰。我很慶倖生活在這樣一個大家庭中,我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認可藝術館是培養孩子的聖地。除了感受藝術本身外,藝術館強大的藝術教育功能是孩子們在課堂上學不到的。無論是在杭州館、北京館,還是銀川館,每一次我帶著孩子去蹭課時都會覺得我們設計的一系列美育課,對孩子們來説是多麼地受用;反觀我們現在的工作,對大眾來説,也起到了美育心靈的作用。
要説我們愛情紅利中關乎于朋友的,那非馮驥才莫屬。
大馮——美林,我們兩家的緣分似乎命中註定,因為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都是12月31日,只不過,我們比他們晚了三十五年。
1967年新年來臨的前夜,在天津一間不足十平方米的婚房裏,在造反派的手電筒肆無忌憚的照射下,在紅衛兵隨時可以破門而入的恐慌中,大馮與顧老師戰戰兢兢地度過了新婚之夜。
大馮説:“顧老師從來不把每年的12月31日作為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她要挪到轉一天,改為1月1日——元旦。她想從生命裏切去這一天,或者跨過這一天。”
五十多年並不遙遠,“文化大革命”是抹不掉的記憶,但恰恰是這段痛苦的記憶,將馮老師推上了文學的巔峰。
美林與大馮相識于1983年,如今兩人的友誼已經有三十八年。他們年齡之和超過一百五十歲,藝齡之和超過一百歲,他們是人生的知己,更是藝術的知音。年齡上,美林比大馮大了六歲,而個頭上大馮比美林高了三十五公分,於是“矮大哥”和“高小弟”便成了他們之間最風趣的昵稱。
▲大馮與美林考察雲岡石窟
在我看來,大馮就是我的兄長,因為他給了美林足夠的安全感。大馮在各種場合各種活動上多次提道:“站在美林對面的時候,由於我個子太高,我的眼睛不得不用俯視的目光來看他,但是我的心經常仰視這位尊貴的朋友。因為他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一個藝術的巨人,一個身高只有1.65米的藝術巨人。”
美林説:“大馮和我在人群裏特別好認,一高一低,我們這對高低搭檔能攜手為民族、為歷史做點事,很好。大馮口才好,我不像他那麼會説,我們就像一對相聲搭檔,他負責總結原則、講解藝術,我負責渲染氣氛、描繪藍圖。”
在身體上,大馮與美林是糖尿病病友,在嘗試各種新藥上,大馮總是衝鋒陷陣,等覺得新藥安全且有效後,大馮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們。記得二十年前,2001年夏天,降糖藥文迪雅剛出來,大馮便將該藥的説明書寄了過來,並在上面親筆指示:“建萍,快快去醫院找醫生開這個藥!”
之前,美林不願意打胰島素,大馮勸導美林説:“身體裏缺胰島素,咱們就打胰島素,這是物理作用,而降糖藥是需要化學反應後才奏效的……”美林一聽便明白了,馬上乖乖地用起了胰島素,如今血糖控制得比大馮還好。
在生活上,美林喜歡吃天津“狗不理”,大馮喜歡吃“韓家包”。彼此見面時這兩種包子便是我們兩家之間禮尚往來的標配。2021年三月我們在杭州,朋友送來了前一晚採摘的連夜趕制的“明前龍井”,美林交代我説:“趕緊寄給一百零五歲的大馮媽媽!”並即刻在茶葉包裝上寫道:“三月十日採的茶,晚上炒出來的,今天早上給大馮媽媽寄出——美林孝心於杭州。”這對“最萌身高差”好兄弟,平日裏,他們就是這樣頻頻地傳遞著彼此心中的愛。杭州女婿美林每年收到的第一份龍井茶一定是先孝敬大馮的媽媽,這是慣例。因為美林經常對大馮説:“我沒有媽媽了,你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
為了兌現“我和你幾乎是一生的朋友,可我一直欠著你一件事,我應該為你寫一本書”的承諾,大馮天天奮力幹活。即便是在外出開會往返的火車上,他也奮筆疾書,活脫脫一個快樂的“打工仔”。
終於在2016年12月,大馮為韓美林撰寫的《煉獄·天堂—韓美林口述史》正式發行,近十萬字的新著,傾注了大馮極大的心力以及對美林的愛。這本書是一位作家和一位畫家的對話,又是兩位大家對生命和歷史、對現實和藝術的理解與碰撞,更是兩位“老鐵”之間友情的互動和深度的交流。
2016年10月29日,威尼斯聖馬可廣場,拿破侖當年稱這裡是“歐洲最美麗的客廳”。前一日,我已經帶著秘書來這兒踩過點,預訂聖馬可廣場的一支樂隊,我們相約晚上11點不見不散。
▲聖馬可廣場慶祝馮驥才夫婦金婚五十年
當晚,我們帶著馮驥才老師夫婦和所有的嘉賓抵達這個“歐洲美麗的客廳”,提前為馮驥才和顧同昭夫婦慶祝金婚,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段,是因為深夜遊客相對少些。
那天,跟隨我們來到聖馬可廣場的有陳履生、趙力、王開方、陳楠、王培、衛恩科、楊健、章展等三十多位嘉賓。樂隊奏起了圓舞曲,大馮拉起夫人翩翩起舞,在座的嘉賓紛紛起身伴舞,頓時,聖馬可廣場上的各國遊客朝我們這邊簇擁過來……舞群越來越大,樂隊越奏越起勁,音樂劃破聖馬可廣場的天空!
這時有個賣玫瑰花的老人向美林走來,十歐元一株,美林全部買下。瞬間,無數賣玫瑰花的人都簇擁過來,美林又都買下,美林將手裏的大捧的玫瑰花全部都交給了顧老師,頓時,全場掌聲雷動。
▲聖馬可廣場上兩個幸福的家庭
零點,聖馬可教堂的鐘聲響起,大家沉浸在幸福溫暖的海洋裏,感覺經歷一場半個世紀的婚禮。此時的樂隊的成員更加不能自拔,我們約定演奏的時間已到,但領隊説他們不要錢,希望一直祝福到天明。
五十年彈指一揮間。也許大馮和顧老師沒有想過五十年後會在“歐洲的美麗客廳”舉行這樣童話般的金婚儀式,但接下來他和顧老師卻選擇相約去了羅密歐和朱麗葉愛情發生地——意大利維羅納小鎮。我想,這應該是他們夫婦在心底曾經許下的願望!
半個世紀以來,他們之間的愛,從未缺席!
兩個月後,在北京韓美林藝術館舉行了一個特別的活動—“五十·十五感恩夜”,祝賀大馮和顧老師金婚五十週年、美林與我結婚十五週年。北京館的孩子們為兩對大家長策劃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感恩晚宴,旨在“致敬真愛”。
當大馮夫婦隔著紗幕相對而坐,通過投影默默觀看了對方五十年來歲月滄桑的容顏變遷,大馮用深沉的聲音説:“愛情是不可輕言的兩個字,如果你沒有一同經歷生活裏的患難或者挫折,那麼你不能隨便談愛情。”
▲2016年12月31日“五十 十五”感恩夜慶祝馮驥才夫婦金婚五十週年,我和美林結婚十五週年
談到“愛”字,大馮也忽然解開了自己心中的“韓美林之謎”,他體會到了美林的藝術原創力其實就是一種“大愛”。愛的本質是主動地給予,這個本質與藝術的本質正好契合,藝術不是獲取,也是給予,於是,愛便成了美林藝術激情勃發的原動力。大馮説:“美林以愛、以熱情和慷慨對待朋友、對待熟人,甚至對待一切人,以致看上去他有點揮金如土。這個愛多得過剩的漢子自然也常常吃到愛的苦果,不止一次我看到他為愛狂舞而稀裏糊塗掉進陷阱後的垂頭喪氣,過後他卻連疼痛的感覺都忘得一乾二淨,又張開雙臂擁抱生活去了。然而正是這種傻裏傻氣的愛和情義上的自我陶醉,使他的筆端不斷開出新花。然而愛是一定有回報的,因為愛,韓美林擁有天南地北的那麼廣泛地熱愛他藝術的人。如今韓美林已經是當今中國畫壇、當代中國文化的一個符號,由國際航班帶上雲天,也被福娃帶到世界各地,更多的是他創造的千千萬萬、美妙而迷人的藝術形象,五彩繽紛地傳播於人間。這個符號的內涵是什麼呢?我想是:自由的心靈,率真的愛,深厚的底蘊,無邊而神奇的創造,而這一切全都溶化在美林獨有的美之中了。”
知韓美林,馮驥才也!
我偶爾會給大馮發一些美林和天予玩耍的照片,大馮會開玩笑地説:“建萍,累死你了,每天要管著一個小小孩,一個老小孩。”
記得2020年12月26日美林生日這天,在北京館舉行的“美林的世界在深圳——韓家軍出征儀式”上,三歲不到的天予穿著小軍服、拿著活動道具——羽毛球拍與哥哥們打球的情景。
▲在爸爸師友會上,小天予用道具羽毛球與哥哥們開戰
那一刻,
我,恍若隔世……
當我開著車帶著美林和兒子出門,天予奶聲奶氣地為我們唱起了: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麼響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越過高山越過平原,
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
寬廣美麗的土地,
是我們親愛的家鄉。
…………
美林説,這首歌的詞曲作者叫王莘,1951年他將這首歌投稿給了《歌曲》雜誌社後被退了回來,接著他自己成立了“天津新歌合唱團”,親自指揮演唱這首歌,結果唱紅了大江南北。
十二歲參軍的美林在烈士紀念塔做勤務兵時,每當聽到這首《歌唱祖國》,想到勝利來之不易,就會抹眼淚。美林説,他做夢也沒想到七十年過去了,小兒子也最愛這首歌。
英雄的人民站起來了,
我們團結友愛堅強如鋼!
每當唱到這兩句歌詞時,三歲的小天予總是將嗓音提高到極限。
這是血脈傳承嗎?
開著車的我,有點莫名的激動。
這是實實在在的——
ProfitofLove。
《恰逢其時》作者介紹
周建萍,編劇,1964年出生,畢業于浙江大學中文系首屆作家班。現任四地韓美林藝術館總館長(杭州、北京、銀川、宜興)、韓美林藝術基金會秘書長。曾任浙江省電影家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中國電影家協會大型活動主任、北京市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理事、中國田漢基金會理事、中國電影基金會理事、中國夏衍文學學會理事、中國電影製片人協會理事。創作電影、電視劇、小説、報告文學等200余萬字,發表于全國各大刊物,其中電影劇本《女兒谷》被著名導演謝晉搬上銀幕,該片于1996年獲得第三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最高榮譽獎、入選聯合國第四屆世界婦女代表大會。2002年起連續13年擔任中國金雞百花電影節頒獎典禮總策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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