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紀錄片《征程》｜第十四集 民聲的迴響
他們來自基層， 田間地頭，街頭巷尾，匯聚民意民智。他們探索立法直通車，滿載民情民心，推進解決“急難愁盼”。這十年，一項項生動的實踐，為全過程人民民主不斷注入新的活力。
入夜時分，楊花村的廣場上燈火通明。
劉良洪：大家好，今天的小區夜話會，有一項議題，就是就《中華人民共和國反電信網絡詐騙法（草案）》徵求立法意見。
劉良洪是楊花村黨總支書記，也是長沙市人大代表。這個小區夜話會已經堅持了很多年。
村民1：前面説了，我們不貪小便宜，這個小便宜不能貪，貪了就會出大問題。再就是不信天上會掉餡餅，不信不出一滴汗就有收入。
村民2：詐騙分子為什麼能實施電信網絡詐騙，他肯定事先對於受害人的一些基本信息掌握得非常清楚，那麼受害人的這些信息是怎麼洩露出去的？
劉良洪：這個小區夜話會，群眾非常認同，因為它是利用我們農閒的時間，晚上的時間。第二我們是直接面對群眾解決問題的，這樣的會議，所以群眾能夠充分地表達他們的意願。
三人行必有我師，街談巷議，必有可採。不斷拓展的全過程民主的基層實踐，融入了中國的傳統智慧。從民事民議到民事民辦，小小夜話會等方式，使言路廣開。
村民3：建議普及一些反詐騙方面的法律知識。
村民4：立法首先應該是建立一個預防預警機制，這個機制一定要完善健全。
村民5：我也非常支持國家，支持政府加強對電信詐騙的打擊力度。
夜話會討論的事五花八門，大到國家法律徵求意見，小到農田建設、廁所改造，村民們都踴躍參與。
沏一壺茶，圍一桌人，説一席話，這是平日裏劉良洪開展工作的方式。這間小屋既是村民們討論村裏大事小情的議事場所，也是人大代表與群眾溝通交流的驛站。
村民1：他們在加寬路面時佔用了我們的水渠，佔了我們的地方。
劉良洪：他們確實做的不對。
村民2：他養了兩頭牛，味道很大，大家都有意見。
劉良洪：只養兩頭意見也這麼大嗎？
村民3：不像過去土法養殖，現在飼料養殖味道特別大。
劉良洪：好的，放心吧，我們去做好勸導。
劉良洪：把人大代表聯絡站設計為一個與群眾零距離接觸的地方，可以及時地傾聽群眾的意見。就是説讓大家在喝茶聊天中，自然地來表達自己的觀點，在這些閒談當中，可以充分地、毫無保留地把他們的意見發表出來。
瀏陽市大瑤鎮人大主席團主席 林健美：我們把這個片區，我們的長沙市人大代表、瀏陽市人大代表和我們大瑤鎮的人大代表，作為我們這個楊花片區人大代表聯絡站的駐站代表，召集起來開個會。主要是就我們這個代表聯絡站……
大瑤鎮把人大代表聯絡站植入230個村民小區説事廳，實現陣地共用、民意共享，為群眾交心談心、提出建議、化解矛盾提供場所。
代表1：我是片區人大代表，一些村民來我面前提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都會一一記下來。
代表2：有些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該往鎮上提，還是該往市裏提。
代表3：我們可能每個人大代表接觸的面相對來講會窄一點，但我們所有的10位代表一起坐下來的話，我們可以交流同一個問題，我們面對群眾收集的一些意見可能就更加廣泛一些。
林健美：所以我們在平常的工作當中，要發揮我們離群眾最近的這個優勢，去收集社會生活當中與國家立法，與法律適用過程當中的一些好的建議。
劉良洪：有了（人大）代表聯絡站之後，我們經常在一起就可以聊這樣的話題。我們會説這個事情有沒有可能提建議啊，有沒有可能被寫進法律。
劉良洪：我們這個代表聯絡站，它同時也是一個小區的議事廳。群眾不僅到這裡來反映問題，同時也在這裡議論、討論、商議、決定，我們這個地方的一些小事情。那麼從這個角度上説，它不僅可以充分地收集民意。同時也是我們講的全過程人民民主的一個重要部分。
瀏陽市大瑤鎮黨委書記 潘定一：充分地發揮各級人大代表的作用，廣泛深入地收集民情民意，了解人民群眾對立法的意見和建議，確保基層的聲音能夠最準確、最真實地傳遞到立法部門。
劉良洪：您好，這次安全生産條例，立法正在徵求意見，您作為一線工作的師傅，我向您請教……
根據2021年國家新修訂的《安全生産法》，湖南啟動《安全生産條例》修訂工作。其中，關於煙花爆竹安全生産管理一直受到高度重視。
劉良洪：增加濕度、減少靜電、保證車間的安全。
花炮廠生産廠長：我是煙花廠的生産廠長，這個條例我仔細看了一下，這兩個意見我都已經給劉代表提了，希望劉代表幫我提上去，得到採納。
花炮博物館館長：花炮的發展它有1000多年的歷史了，它就是一個文化産品，所以我們現在要打造花炮與文旅相結合。
劉良洪：我來到這個工廠一線，來到花炮博物館，與我們花炮生産的前輩，與他們進行交流，進行座談，把他們的意見，進行歸納整理以後，提出立法修改意見。
幾年來，由劉良洪登等一批基層信息員收集整理並提出的“減少靜電危害”“加強花炮企業裝卸工人培訓並持證上崗”“加大花炮文化嵌入推進文旅融合”等多條建議被長沙市相關地方法規採納。
今天，劉良洪與多位市人大代表一起，應邀參加長沙市人大常委會召開的《長沙市平安建設條例（草案）》徵求意見座談會。
劉良洪：非常榮幸來參加《長安平安建設條例（草案）》的意見徵求座談會，這一次收到這個草案以後，我們在基層廣泛地徵集了群眾的意見。在這裡我也補充幾點我們的一些建議，第一就是在第四章第二十四條掃黑除惡常態化，但是這裡面能不能夠更具體一點，比方説對機構設置、定期會商方面能不能夠更加明確地在這一條裏面有體現。
人大代表1：我作為餐飲行業的人大代表，食品安全是重中之重。
人大代表2：呼應民聲的一種很好的舉措，特別是關於這個裏面提到的如何打擊防範治理電信網絡詐騙等等。
人大代表3：像監督主體的職責能夠給它在條例裏面更明確一些。
人大代表4：有幾點建議希望能夠採納，在第五章矛盾糾紛化解的第三十四條第二款，我認為應當把教育部門納入進來。
人大代表5：條例的第六章，社會參與的第三十九條，基層組織動員，這裡提到了鼓勵支持我們的基層組織，鼓勵我們的市民在安全的創建過程中所起的作用，我覺得是不是還可以在鼓勵支持的基礎上面再加一個條款，獎勵。
人大代表6：我主要是提這個關於平安建設在基層如何進一步地開展，因為有一種説法叫平安守護靠大家，我覺得在平安建設中，一定要發揮基層群眾的力量。
長沙市人大常委會主任 文樹勳：作為同時擁有國家、省、市三級基層立法聯絡點的城市，長沙市人大常委會積極發揮基層立法聯絡點的效能和作用法規草案徵求意見“到群眾中去”，立法意見建議“從群眾中來”，確保地方立法接地氣、察民情、有溫度。
從田間地頭到工廠學校，從小區議事廳到人大立法機關，充分調動起基層群眾參與立法的積極性。民聲之中有民意，也有民智，反饋到各級立法機構，這正是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真實寫照。
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辦公室主任 孫鎮平：在我們國家，十幾億人口，大家能有機會參與到國家重大制度的建設，提出意見，很多意見還被採納和吸收，對我們進行研究，思考和完善制度都有很大的幫助。
城鄉社區民主管理讓百姓充分參與基層公共事務，政府部門廣開言路讓重大行政決策更加順應民意，各級巡視巡察機構暢通反映問題渠道，國家事務和社會事務充分聽取百姓意見，回應群眾期盼。
青山環抱、綠水潺潺。美麗雅安坐落在青藏高原和成都平原的交會處，生活著彝族、藏族等39個少數民族，素有“民族走廊”之稱。
每天，毛珍芳都要到公益河沿途的水電站進行巡視。
毛珍芳：今天發了多少電。
工人：今天我們發了…像今天下雨，雨水好，都發滿了。
毛珍芳：你們這些監控這些都是對的嗎？
工人：對的。
毛珍芳是栗子坪彝族鄉元根村黨支部副書記、第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現在她的另一個身份是村級河長。
毛珍芳：我所巡的這個公益河呢，它有水電站，我們也會每天去監測看有沒有正常地下泄生態流量水，要保證我們的河道每天都有足夠的水流量。
這條路毛珍芳已經數不清往返了多少個來回。每天的行走巡視，也是她了解民情民意的一個重要渠道。從2020年到2022年，毛珍芳在全國人大三次提出將延續退耕還林補助政策納入國家生態補償範圍。堅持的背後，正是退耕還林廣大農戶的強烈心聲。
2021年，根據許多來自基層的呼聲，毛珍芳給全國人大法工委提出一項建議。
毛珍芳：那麼我在平時開會的時候，還有平時在走訪調研，收集意見建議的時候，我就想到我們雅安有獨特的地理優勢，還有民族特色，我就説，在我們雅安增設一個基層立法聯絡點。
2014年10月，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審議通過《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其中提出，建立基層立法聯絡點制度。
全國人大常委法工委辦公室主任 孫鎮平：設立基層立法聯絡點呢，它的初衷，就是為了提高立法質量。那麼採取這個措施，或者建立這種制度的目的，就是更廣泛地來聽取來自方方面面的社情民意，所以這也是我們説，深入推進科學立法，民主立法的一個重要舉措。
毛珍芳的建議很快得到了回應。2021年7月，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增設雅安為基層立法聯絡點。聽民聲、察民情、匯民意、聚民智，富有地域特色的雅安探索開展得有聲有色。
毛珍芳：自己能參與遞交的這個建議，而且能夠設立，感到非常榮幸。
將人民群眾所思所想所盼、調研中掌握的基層實情凝結進一份份建議，傳遞到全國人大，是這五年來毛珍芳身為全國人大代表的堅持。其中加大對國家重點生態功能區轉移支付力度、加強農村養老服務兜底保障等十余條意見建議，都是很多村民的真實聲音。
毛珍芳：我自己作為一名（來自）最基層的人大代表，又是一名少數民族代表，提交的建議能夠得到全國人大法工委的高度重視，在自己履職的過程當中也是一種非常大的激勵。
人大代表“原汁原味”反映基層聲音，延伸了徵集民意訴求的觸角，讓村情民意、街談巷議成為政府工作的寶貴資源，大大提升了群眾自治和基層治理能力。在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增強國家治理效能方面發揮了獨特作用和優勢。
張國軍：喂，你好，這裡是市政府辦公室行政復議應訴科，請問你要反映什麼問題？那今天下午3點，你來我們這裡可以帶上身份證明材料，行政復議申請書和相關證據材料……
一上班，張國軍就接到了群眾打來的電話。今天，將有村民就涉嫌違反食品安全規定受到行政處罰一事申請行政復議。
張國軍：我們的工作職責就是受理局委對群眾做出了各種行政行為，如果群眾不服的話，都可以到我們這裡去申請行政復議，來維護自己的權利。
按照約好的時間，一對村民伕婦來到了辦公室。
張國軍：就是這些，你們要有其他什麼證據的，也可以給我們提供。
張國軍：今天這對夫妻來到我們行政復議這個科室，來提出行政復議。這對夫妻認為這次行政處罰與事實情況不完全相符，然後就到我們行政復議辦案部門來具體地陳述情況。
張國軍：我們將進一步調查，如果他們説的內容與事實符合，我們將撤銷農業農村局的處罰決定，否則的話，我們將駁回他們的復議申請。
作為一名基層公務員，需要經常走訪群眾，可以聽到大量來自基層百姓的聲音。這兩年，不斷有群眾反映小區成立業主委員會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這引起了張國軍格外的關注。
小區業主：這事它（物業公司）的意思，而不是站在業主的立場上來考慮我怎樣成立這個業主委員會，去推進這些工作，而是把自己的主觀意識強加給我們，讓我們去絕對地服從它。
張國軍：我們總結了這些案件，發現有一個非常共性的問題，很多業主都會反映在自己想參選業委會委員的時候，都會被要求提供自己的物業費交費證明。這樣一來，其實業主本身想改選業委會，這都是與物業公司之間有矛盾的，物業公司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為業主出具這種物業費交費證明的。
原本希望通過參選為全體業主服務，現在卻因為缺少一紙證明而無法實現願望，業主們的不滿情緒溢於言表。
小區業主：所以説現在很不理解，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去阻撓業主委員會的成立。
張國軍研究了2018年省裏頒佈施行的《物業管理條例》，對其中一些條款的合理性提出了質疑。
張國軍：我們覺得一個業主能否被選為業委會委員的資格中，只要是他在這個小區有不動産，有住房，這個是最基本的條件。物業費交費證明，不應該是業委會委員參選資格的一個必備條件。但是《物業管理條例》對這一塊的規定，擴大了管理的範圍。
發現地方法規存在不合理的地方，張國軍決定向全國人大反映情況。
張國軍：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發現在全國人大的網站上，開通了一個對法規備案審查的通道，就是可以通過這個通道對地方法規進行備案審查的申請。我就收集整理了我們這一兩年間收集的各種意見建議，把它匯總，然後以我個人的名義向全國人大法工委寫了這樣一封備案審查的建議信。
張國軍：2021年初，我就把這封信寄出去了，但是説心裏話，當時沒抱多大希望。但是我作為一個城市的公民，我盡我的義務了，去把這件事做了，可能以後全國各地的人做這樣的事兒多了，總有一天可能會有反應的。
這封來自於基層的審查建議信，引起了全國最高立法機構的注意。人大法工委的工作人員林晶晶至今還記得當時的情景。
全國人大法工委工作人員 林晶晶：當時收到審查建議以後，我其實作為承辦人，我看到審查建議還是覺得挺高興的，一個是説明咱們的相關法律，就是依法治國，還是走進了公民的內心。還有一個就是備案審查工作，也是為大家所知曉。
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法規備案審查室主任 梁鷹：我們收到多少件審查建議，根據我們國家的法律規定，公民或者組織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自治條例、單行條例還有一些司法解釋等等，與憲法或者法律不一致，可以向全國人大常委會提出審查的建議，要求予以糾正，這是我們國家憲法法律規定的一個制度。
在全國人大法工委法規備案審查室，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對張國軍提出的審查建議展開了討論研究。
林晶晶：我們接到審查建議以後，其實按照慣常的工作流程。首先我們看了這個情況以後，做了一個歸納和總結，然後做了個登記，就比如説是哪位公民提出的，關於什麼條例的哪些問題的審查建議，屬不屬於我們全國人大常委會的審查範圍，做這個初步的篩選之後。然後我們會進行室裏邊的初步的討論，看是否啟動審查研究程序。
梁鷹：在此過程當中呢，我們會跟職能機關溝通，聽取職能機關的意見和情況反饋。我們還會聽取有關專家學者的意見，就把整個審查建議所反映問題的前因後果，所針對的法規或者規範性文件的有關條款制定的背景和立法的意圖，實施的情況，它對公民權利義務影響的情況，我們都要把它摸清楚，研究透。在此基礎上再形成我們的研究意見。所以這個研究的過程就是一個民主的過程，這也是全過程人民民主的一個充分的體現。
兩個多月後的一天，張國軍收到了一封全國人大法工委的來信。
張國軍：我就收到了一封信，一看是全國人大法工委的，當時就非常激動。然後我就小心翼翼地把這封信拆開，首先看了一眼下面有一顆紅章，就是全國人大法工委，我拿在手裏仔細地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原來自己寫的地方法規的審查建議真的就這樣被採納了，全國人大法工委真的就做出反應了，而且全國人大就明確説，要求按照我寫的審查建議修改《物業管理條例》。
經過認真研究，全國人大法工委採納了張國軍信中兩條與物業管理相關的審查建議。2021年7月，當地出臺了新的物業管理條例，對原規定做出修改，刪除了與國家法律衝突的相關規定。
張國軍：收到信之後，我當天給之前找我反映問題的群眾打過電話，打電話就是説你們反映的問題，現在終於有可能會得到解決了。其實我也是一名基層的法律工作者，我也是萬千群眾中的普通一員，我在我的工作中接觸了很多群眾的各種訴求，我想通過我自身的努力，能夠幫助他們，能夠有一點點的改變，就是每人付出一點點，可能我們共同收穫的是有更美好的生活，有更和諧的社會，更美好的城市。
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保障憲法法律的實施，保護公民合法權益，維護國家法治統一，這是確保全過程人民民主真正落到實處的重要舉措。
“民主”與“民心”相通，中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廣泛而真實。探索民情直通車、民主聽證會、民主議政會機制，匯聚民聲民智，開設“立法直通車”“小院議事廳”線上“議事群”……十年來，一項項生動的民主實踐，為全過程人民民主不斷注入新的活力。一系列制度安排，全方位、全鏈條、全覆蓋切實保障人民當家作主，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邁出堅實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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