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費解鎖新功能 是車企強勢還是行業趨勢？

　　想要車輪轉向角度更大、座椅能自動加熱、遠程啟動車輛……這些車上自帶的功能不額外花錢卻用不了。近日，多個車企推出的付費訂閱功能引發熱議，網友吐槽：以後油門踏板、方向盤是不是也要付費訂閱？甚至質疑這就是在亂收費。對此，車企、行業、律師又是怎麼看待的呢？

　　爆料

　　奔馳遠程啟動續費要898元

　　“您的遠程互聯服務有效期臨近結束，即日起遠程類産品最高優惠400元，僅需898元即享原價1298元的三年期遠程發動機啟動……”近日，有網友爆料，他的車輛遠程啟動功能即將到期時，收到了奔馳發來的這樣一條“優惠”短信。

　　北京青年報記者注意到，其實這不是奔馳第一次被爆出使用車輛配置的功能需要額外付費。此前有奔馳車主也曬出自己收到的一則短信提醒，稱奔馳全新高德定制導航已上線，可以去4S店升級，3年“僅需”1998元。

　　7月份，奔馳推出的後輪轉向付費也鬧得沸沸颺颺，據了解，梅賽德斯-奔馳旗下EQS 450＋先鋒版車型推出了“付費訂閱”項目，車主在支付4998元後，可享用一年的後輪轉向功能，車輛後輪主動轉向角度將由4.5度升至10度，轉彎半徑縮小至10.9米。對於符合條件的車型會提供3個月的免費體驗，車輛上自帶的功能竟然還要另外花錢才能使用，這些操作不得不讓消費者懷疑，是被“割了韭菜”。

　　回應

　　三年免費到期前會提醒

　　奔馳客服表示，車輛從購車、開具發票之日起，激活遠程互聯服務功能後，有三年基礎服務是免費的，過期後就需要付費，否則就無法使用，所以車主才會收到相應的短信。遠程互聯服務具有查看車輛狀態、遠程開鎖等功能。這項服務跟車輛的型號、配置有關，有的可以單獨購買，有的不可以。

　　對於如何提前得知後續需要付費才能使用該功能的問題，客服表示，一般情況下都是以短信的方式通知到車主。“互聯商店會發短信提醒服務即將到期，啟用了這項功能，在即將到期時會有短信提醒。”

　　客服還告訴北青報記者，不清楚購車合同中是否寫明了這項服務後續的收費情況，“這屬於銷售流程方面的內容”。因為買車的時候需要實名認證激活，這是要通過經銷商店內的系統操作，所以激活的時候會不會有付費類的提醒，一般是由銷售來告知。

　　她還建議，車主到實名認證綁定的梅賽德斯ME APP的商店，查看相應付費産品的功能和使用。在“我的車庫”中可以看到車輛已經激活的基礎服務，比如遠程啟動可免費使用三年的，在即將到期時就會收到短信提醒。

　　行業

　　多家車企試水付費訂閱

　　據公開報道顯示，早在2016年起，特斯拉就提出了完全自動駕駛、座椅加熱等軟體付費訂閱服務，所有出廠車型都預埋了自動駕駛硬體，用戶可以根據需求選擇是否開啟這個功能。2021年自動駕駛按月付費正式啟動，每月199美元。截至2022年第二季度末，有超10萬名特斯拉車主在北美使用了完全自動駕駛測試版本功能。可以説，特斯拉開創了硬體預埋+付費激活軟體的模式。

　　其財報顯示，2021年全年，特斯拉包括自動駕駛軟體在內的服務及其他業務實現營收38.02億美元，同比增加65%，佔總營收的7.06%。軟體付費已逐漸成為特斯拉營收的重要組成部分。

　　不少車企開始復刻付費訂閱制這一商業模式，並從軟體上升至硬體。

　　寶馬在部分車輛出廠時就已經預裝了硬體，近日其宣佈在韓國等國家推出座椅加熱、方向盤加熱、CarPlay、安全輔助駕駛等付費訂閱服務，同樣引起了熱議。不過，寶馬的付費項目目前只存在於海外市場。據了解，寶馬曾經在國內推出過花錢選裝CarPlay、到期還得再訂閱的項目，但最終因為被破解而收場。

　　此外，國內新造車企業蔚來、小鵬等也加入了開通付費訂閱的行列，不過目前來看，對於車企推出的付費訂閱服務，消費者普遍持觀望甚至懷疑的態度。

　　探討

　　付費訂閱和單買哪個划算

　　對於汽車訂閱付費背後的問題，認證為知名汽車博主的常岩在名為《窺探“汽車付費訂閱”》的一場直播中表示，一方面消費者對於軟體付費接受程度比硬體高。比如後輪轉向屬於汽車的硬體，已經在車上了，如果還要花錢使用，就會覺得不合理。另一方面，付費訂閱提供的服務較為初級和基礎，無法保持差異化，也會被消費者認為車企在“割韭菜”。

　　“其實消費者願意付費的自動駕駛，也是先購買了硬體。然後再付軟體的費用。比如特斯拉，自動駕駛的芯片其實是買車的時候付過費的。”他建議針對付費的功能可以算一筆賬，按訂閱制來使用是不是比單買更省錢。比如，寶馬最近推出的座椅加熱付費訂閱包，價格是每個月幾百元人民幣。買斷功能需要兩萬元，可以用100個月左右。在國內大部分地區，使用加熱座椅功能也就是冬季兩三個月的時間，甚至有地區常年比較熱不需要加熱功能，這樣推算的話，訂閱功能可能就更為划算。

　　常岩稱，他個人更傾向於付費訂閱，可以隨用隨停。試用一些功能後再確定是否需要花錢去訂閱，不想訂了就可以關掉。

　　提醒

　　為了免費而破解軟體暗藏隱患

　　對於付費訂閱，不少網友擔心會不會漲價，或者出現會員還要花錢成為超級VIP的情況發生。甚至有人表示，為了得到免費使用的目的，完全可以去破解軟體。

　　破解汽車的情況早就出現過，包括特斯拉也遇到過。常岩介紹，有些是通過黑客的辦法，也有通過一些硬體來攻破的。雖然説這樣可能會帶來更多的可玩性和性能的提升，但會讓車變得不值錢。特斯拉官方會把這些鎖掉，不再提供服務和相關質保。而且，有的破解是不可逆的，可能會損傷到汽車的電池等硬體，從而影響車的價值。

　　常岩還表示，汽車涉及我們的生命安全，如果是經過非官方的機構，或者第三方去破解，會存在一些安全隱患。若出現問題再去找官方修復，就會帶來很多麻煩，得不償失。對於定價，相信市場會有一個公允的判斷，隨著行業越來越發展，也會逐漸規範化。

　　解讀

　　若明確告知或有約定難認定侵權

　　北京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劉彬向北青報記者介紹，從目前的行業情況來看，對於車輛硬體的消費方式主要包括兩種：一種選裝配置，通過消費者與廠家事先約定，選定消費者想要的硬體配置，由消費者進行一次性付費；另一種是通過訂閱包的形式對服務進行訂閱。隨著車輛電子功能的進一步發展，目前許多車企推出了此類訂閱服務，例如“後輪主動轉向”“車載娛樂”“加速包”“遠程溫控”等等。由於現在車輛存在大量電子輔助功能，一部分車主購買車輛後甚至不會用到這些功能，對於不常用這些功能的車主來説，可以有效降低購車成本；對於關注這些功能的車主，可以根據需要選擇性購買。這種訂閱的方式增加了消費者的選擇空間，但這種選擇應當基於消費者的知情權。

　　劉彬認為，訂閱付費方式是對車輛硬體付費方式的一種選擇，在經銷商明確告知消費者此種付費方式和內容或者在雙方簽訂的合同中有明確約定的前提下，難以認定損害消費者的知情權。如果僅通過訂閱服務的方式向消費者收取費用，只不過是改變了收費的方式，若不存在操縱市場價格、變相提高價格等不正當價格行為，也很難説此種收費方式是在亂收費。

　　如果車企提供的服務明顯違背公平原則，可能會侵犯消費者的自主選擇權和公平交易權。如某車企車載娛樂服務包訂閱協議規定：“我方可以隨時更改這些條款，更改、添加或刪除該服務或其中包含的功能，還可以更改該服務的收費價格。”此協議擴大了車企的權利、免除了主要義務，涉嫌侵犯消費者的公平交易權及自主選擇權。本組文/本報記者  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