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署范遲,1965年生於山東龍口。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中國畫藝術委員會委員,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畫院研究員,中國國家畫院研究員,中國國家博物館藏品徵集委員會委員,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文物藝術品專家組專家,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現為榮寶齋黨委副書記、常務副總經理,北京榮寶拍賣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國家一級美術師。出版有《范存剛畫集》《畫道文心——范存剛》等。
范存剛 紫藤 123cm×246cm 紙本設色 2020年
讀范存剛畫作隨想
韓天衡
范存剛花鳥畫屬於大寫意一路。“大寫意”一説,溯源上自吳道子、梁楷、牧溪,近世則稱吳昌碩、齊白石為翹楚。范君堪稱是出色的後繼。“大寫意”顧名思義,“大”是首義。大非指尺幅之大,而是醉眼向天,解衣磅薄,直抒胸中塊壘,雖盈尺之畫,具百尋氣象。杜甫有句“大城鐵不如,小城萬丈余”似可況之。
“大”要具雄閎氣格,氣格註定大小,雄閎自生大氣,除卻范君的天生筆性,其背後是棄小巧、拒雕鑿、汰煩瑣、求洗練的由心智到筆墨的長期艱辛歷練。技進乎道,道助乎技,道技相長,方能意氣勃發,天風海濤,涉筆即至善處。真正的雄閎,堂正、樸茂、敞亮,是膽與魂的黃鍾大呂般的交響。舍此則大必失當,大必空乏,大必墜于妄荒,則不足以大稱之。
范存剛 秋實 179cm×976cm 紙本設色 2019年
范君的畫好在“寫”字訣。六法貫通八法,畫藝與書藝相輔,如此始有信筆得趣的獨特書寫性。通筆法,善使轉,則無論粗細、方圓、渴潤、濃淡、暢澀、虛實,皆能篆隸行草交替生發,有耐人咀嚼的滋味。故而,“寫”在大寫意畫風中始終具有脊梁的意義。在范存剛的佳作裏,每每感受到這一點。
范存剛的畫是“大”“寫”且生“意”的。“意”者,非畫者自以為是的愜意,也非淺表性的似有若無的有那麼點意思,更非徒存外殼而其失內涵的糊人之意。大寫意之意,應是歷來文人畫的深邃而又濃縮後彰顯的意趣、意境、意象,是由形而下的筆墨色,昇華到形而上的具備高妙藝術哲思和美學高度之“意”。
范存剛 雲霞如夢 33cm×33cm 紙本設色 2021年
范存剛 落盡殘紅始吐芳
124cm×249cm 紙本設色 2020年
藝術的本質區別於科技。僅舉一例:科技的革命註定是目空古今,否定基因的,而藝術的創新務必講基因、講承繼,推陳出新是千歲不敗的公論。范存剛重視傳統而不泥于故常,有取有舍有我。他的畫吸吮過吳缶廬、齊白石的乳汁,以筆墨色論之,較之缶翁,他避其老辣而取其秀遒,較之白石,他避其生拙而取其爽潤,孜孜探索,令自己的繪畫于蛻變中與當代的審美合軌同轍,推波助瀾。
高妙的大寫意畫風,其受眾不為時空、地域所囿,然好尚自多差別,大致北人好拙樸雄豪,南人好溫潤靜雅,外人好奇譎麗色。范存剛有廣闊而獨立的文化思考,詩心文膽、放魄守魂,狂其貌、練其質、妙施彩、靜其性。范存剛青春正富,性篤氣厚,願景可期。
范存剛 何人不愛牡丹花
35cm×137cm 紙本設色 2021年
國力決定前程,開放揭示未來。大寫意畫風在當下,不乏堅韌、頑強、自信的銳意求新者。他們大多具有清醒的世界視野,有擔當、有理念、不崇洋、不迷外、不薄今、不戀古,且憑藉五千年華夏絢爛文化的依託和滋養,堅持中國特色的中國畫創作,無論是工是寫,必有與大國強國匹配的氣象,並以更深廣震撼的影響力屹立於世界藝壇。相信范君與余都有極樂觀的期待。
(作者為中國篆刻藝術院名譽院長、西泠印社副社長)
范存剛 那些花兒(附局部)
123cm×247cm 紙本設色 2021 年
范存剛藝術輯評
書畫首重風骨,故自青藤、八大以來,雖世代沿革,唯此唯大,後世學者,倡導不已。缶翁以畫氣不畫形,伸寫意之精神,張風骨之大旗,如無言天書,影響深遠,學子迷之,達者悟之。存剛從余遊十余載,敏學篤行,穎悟圓通,遂成今日之境界。存剛重書法之研修,追尋本原,書寫個性,用筆如切金斷玉,迅疾清勁,淩厲超邁。點畫提按,雍容果決,法脈自張,故其書自有氣象。存剛純以自書入畫,書畫合一,天然惟妙,其山水、花鳥、人物遂一涉筆,莫不精絕,此乃所謂氣貫神隨者也。凡畫家狀物,都有情理機趣之論,都有氣韻骨法之説,唯知之深,方能不泥之。揮手之時,應勢而出,似不經意,而天趣已得,如此之論,存剛已得之矣。據此可知,鑒賞之功亦大有益於書畫,凡考據者鑒畫乃學者也,而書畫家純以目鑒為主,展卷之時已知真偽,真才實學,不能有半點虛假。存剛歷二十餘年歷練之根,探偽尋真,百折不回,故有此目力,此亦書畫成功之本也。中國書畫成人不易,百年一瞬,數人而已,其中原委,亦如所論。
——吳悅石
范存剛 古藤年年等輕燕
124cm×250cm 紙本設色 2021年
觀賞范存剛畫作,無論書法還是繪畫,撲面而來的是開闊宏大、渾厚沈雄的氣勢,滿紙真力彌滿,意韻生動,以流暢豪健的筆調,行之以渾灝奔放的氣勢,寫出蒼茫雄壯的意境。觀其書法近作,楷書如切金削玉,蒼勁有力;行書則淩厲超邁,一氣呵成。賞其繪畫近作,梅、蘭、竹、菊之錚錚鐵骨之氣,翠柏蒼松之挺立傲雪之神和秋荷之淩波吐紅之姿,呼之欲出,躍然紙上。其書畫,因筆力矯健,氣勢沉雄,直可以縱橫于天地之間。其境象,正如孟子所説:“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范存剛近來喜畫雞。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雞是身世不凡的靈禽,是太陽的使者,是五德之禽。《韓詩外傳》説雞頭上有冠,是文德;足有距能鬥,是武德;敵前敢拼搏,是勇德;有食物招呼同類,是仁德;守夜不失時,是信德。存剛筆下的五德之雞,或司晨,或育雛,公雞之雄強,母雞之慈愛,隨手畫來,活靈活現。淋漓盡致的筆墨和幹練精到的造型合二而一,畫出了靈禽的千姿百態和精氣神。其筆下司晨之雞,大有返虛入渾、積健為雄之美,畫出了“一唱雄雞天下白,喚來春色照人間”的時代新氣象。也正因為作者表現出了一種雄偉渾厚的境界,激蕩著勃鬱奮發的巨大力量,使我觀賞時與之同鳴共感。
范存剛 福祿 33cm×121cm 紙本設色
書畫同修並習是范存剛的一貫狀態。多年來,他按照其師吳悅石先生的教導,持書畫雙楫,勤奮研習書畫之關係,研究書法這門中國獨特藝術的用筆、結體、章法之規律。他了悟黃賓虹所強調的畫畫“當如作字法,筆筆宜分明”的道理,以書法為根基,以書入畫。固所寫之物象能骨力洞達、雄強有力,且有民族審美之意韻。觀其寫意花鳥,一枝一葉一鳥,均以書為基,筆法之抑揚頓挫與物象曲直錯落融為一體,其以書入畫、書畫互滲的特點,也正是與許多同代畫家的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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