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島的啟示

央視國際 2003年06月20日 23:07

　　主持人：9.11事件啟動了全球前所未有的反恐鬥爭，但是在巴厘島、肯尼亞、摩洛哥連續發生的恐怖爆炸事件説明，9.11之後恐怖襲擊，依然猖獗，最近印尼針對巴厘島爆炸案的審判，給世界一個揭開恐怖主義活動真相的機會，這也是我們今天的觀察點。由於國際觀察主持人水均益外出採訪沒有回來，今天依然由新聞觀察員和國際問題專家一起討論，今天請的是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的研究員李偉先生。

　　是這樣，9.11是震驚世界的恐怖襲擊事件，9.11之後同時引起了全世界對恐怖主義組織的這種調查，在調查來看，現在全世界有40多個國家有這種恐怖組織的活動，這個製造巴厘島爆炸案的恐怖組織也是其中之一，現在審判開始，但是有這麼一個疑問，就是這個恐怖主義組織到底與臭名昭著的基地組織有沒有聯絡，李老師您是專門從事反恐怖研究的，他覺得他到底和基地組織有沒有聯絡？

　　李：首先回答你有沒有聯絡這個問題？首先答案是有聯絡，這個聯絡不是像我們想象的那樣，是很緊密的，或者上下級關係這種聯絡，它是一種就是説以基地組織為核心的一種鬆散的恐怖聯盟。

　　所以説他是鬆散的恐怖聯盟，它們具有相類似的共同特徵，這個特徵我們給他總結了有4個方面，一個是反美，反伊，反西方和反政府，這是這些極端組織具有的相同的共同的理念，在阿富汗曾經召開過會議，就是説宣佈這個恐怖同盟的成立，從這次巴厘島爆炸案來看，我們也知道，在從事爆炸案的過程中，不僅有基地分子參與了活動，而且他的重要組成部分，就是説資金的運作，有很大一筆錢是由基地組織，就是説從他的一個帳戶上匯過來的。

　　張：到目前為止，巴厘爆炸案的審判，出庭受審三個人，後面還有很多人，就這三個人説出來的信息，所公認的東西，就可以看出，整個的過程都有基地組織的影子，包括剛才説到的資金，包括他們這些人，實施這些自殺行動，巴厘島爆炸的這些人，他們開始肯定不是恐怖分子，他們怎麼會成為恐怖分子者。

　　這裡最關鍵有一個人叫法魯克，這個人在巴厘島爆炸案之前，就已經被印尼政府跟美國的反恐怖組織盯上了。

　　記者：好像是科威特人。

　　張：抓住了，但是這個人在印尼幹了一些什麼，他實際是印尼的巴厘島這類爆炸案(印尼發生過其他的恐怖事件)，他是一個鋪墊，他來的時候是作為基地組織的聯絡員在這兒。

　　記者：現在按傳統來理解，就是説基地組織或者説恐怖主義組織，跟我們傳統理解的組織方式是不一樣的。正像李老師説的，他實際沒有固定的場所，固定的組織方式，目標也非常簡單。

　　李：對，特別是9.11以後。

　　記者：因為反恐的力度加大，他們都紛紛潛入地下，這種聯絡讓人感覺到有點撲朔迷離，你覺得他這種聯絡到底採取什麼樣有形的方式。比如觀眾要問到底有什麼有形的方式？

　　張：這個法魯克90年代中期到東南亞，作為聯絡員，跟南部的反政府武裝進行過非法武裝活動，後來蘇哈托的政權倒臺以後，他們利馬覺得印尼是一個好地方，為什麼？從基地組織的一貫做法來講，他們總是找比較混亂的地方。

　　記者：聞風而動。

　　李：政府控制比較薄弱的地區。

　　張：根據調查，印尼很多的恐怖分子，是在一個叫做馬魯克群島的地方，這個地方50％的穆斯林，跟印尼佔整個人口當中90％的穆斯林有區別，有教派宗教有爭端，有一些零散武裝。印尼政府在蘇哈托倒臺以後，也對當地的秩序進行一些整頓。

　　那是群島，交通很不方便，政府非常頭疼，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政府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你們在小島你們比較偏遠，你們自己搞吧，這樣給基地組織一個機會。

　　李：可乘之機。

　　張：他進去挑唆包括宣揚他的理念，使一些本來處於拿了槍要幹些事的人串聯起來。

　　記者：培養仇恨。

　　張：用某種理念串聯起來，這個總體講起來是基地組織起著最大的一種惡性作用。

　　李：剛才主持人提到，他們究竟怎麼聯絡，從巴厘島，車臣，肯尼亞，9.11之後，第一次大規模，全球世界各地協同恐怖活動，5月份之後又有一波，也從沙特，包括是車臣，包括摩洛哥，就是説基地組織的協調能力跟你剛才提的，他根據什麼方式，我們分析它是高科技和人力相結合的這種方式。

　　記者：最原始和最高級的東西。

　　張：還有通婚。

　　李：我們發現在車臣的兩次爆炸過程中，恐怖主義頭目根據錄音、談話，交代一個人，這個人旅行到另外一個地方，拿這個錄音帶作為傳播方式，還有因特網，無線通訊。世界各國的情報機構為什麼説，要大規模的招募其他語種的人才，因為這個語言是一個問題，語言加上暗語更難。

　　張：説到基地組織跟印尼的巴厘島爆炸案這點上，法魯克這個人串聯所有的零散組織，甚至通過他把某些人送到阿富汗那個基地。

　　記者：阿富汗基地培訓。

　　張：阿富汗有一個例子很典型，他們是處在群島的零散的激進人士，他們只知道，蘇聯侵入阿富汗，我們要幫助我們的兄弟們，實際最後他們跟這些極端分子——基地組織的一些人聯絡以後，真正等他們到了阿富汗的時候，實際已經撤走了。

　　他們莫名其妙被送入某一個營地，本拉登基地組織的營地，他們受訓練，訓練以後回來，很多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他們再利用他們某一種情緒宣揚一些理念，鑽整個社會比較動蕩的空子，一些人就這麼産生了。

　　記者：從現在來看有一種心裏滲透，我和張郇在一起聊過，就是説，基地組織搞了9.11事件之後，他成為一種樣板，這種東西好像給全世界各地的帶有極端行為的這種恐怖組織確立了模範作用，這種東西對人的滲透和誘導，顯得是非常具有影響力。您是研究反恐的，您覺得在這個心理層面，就是説人的心理層面這方面有一些什麼表現方式呢？在心理滲透方面。

　　李：這個我們從心理滲透，人的一種模倣或者效倣，這個恐怖活動本身很多的方式已經超出了我們的一些思維方式，因為你要説出來，我們要提到人們的心理，包括走極端的方式上，對人們的心理有一種誘導和暗示的作用。因為從1988年反美101客機被炸，劫機以後很多爆炸事件，衝擊使館，衝擊政府大樓這樣的事情，你看有一起發生以後，接下來類似的事件會有很多發生。

　　張：這次審判當中看出來很多人初期用錄像帶，進行某一起恐怖襲擊人的言語，這個照片到處散發。

　　李：當做英雄。

　　張：最後冠上本拉登的理念，極端宗教的理念，最後能煽動很多人。包括現在9.11的事情，剛才説了，他的特徵是具體的恐怖襲擊的目標是相當寬泛的，按他們的標準講起來，反美，反伊，反西方，反政府，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來達到這個目的。所以説，他們用宣傳這種方式，滲透的方式，包括通婚，他們甚至於法魯克這個人，跟當地印尼的人結婚了，這個女孩的父親實際是某個遊擊隊的頭，他們用這種方式更緊密地聯絡起來，宣傳某種東西，只要某一件事情一齣來，他們可能在全世界很多地方會有人群起效尤。

　　李：巴厘島事件製造案的主謀，他在法庭上沒有一點點負罪感，這樣一種表現，實質上是長期的這種心理的培養教育所形成的。包括他在法庭上，他不認為自己是犯罪，他認為他是一個英雄出現在你的面前。

　　通過上一階段的討論，我們感覺現在恐怖組織基本上呈一種，藏于無形之中的網絡狀態，現在有這麼一件事情，這就是安哥拉失蹤一架飛機，這個可是有形的，這件事情引起了全世界的高度關注，現在我們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看一個短片。

　　剛才我們又再一次看到了一年多以前的9.11事件的場面，現在在安哥拉丟的這架飛機，波音727飛機，據説裝載有60噸油燃料，這樣引起人們極大的關心。

　　張：首先應該説，現在不能完全確定，他就是被恐怖分子弄走。

　　記者：沒錯。

　　張：有人説它墜毀了，也可能運毒品，也可能為了保險弄丟了，全世界輿論在關注這個事情，它一個多月沒有蹤跡，大家覺得很奇怪，這個奇怪使大家非常自然地想到跟恐怖的關係。這也是9.11之後，應該説是一種進步，進展。就是説，大家對恐怖襲擊的可能性相當敏感。

　　李：對。

　　我們也可以看到9.11以後，針對反恐問題，各國都在加大力度，包括你説這次727波音飛機的失蹤，我們看到，針對9.11的撞樓事件以後，各國擴大了一些地方，包括核設施，核電場，敏感建築物，重要場所的凈空範圍，包括機場的凈空範圍，我們知道機場有禁區，它是防止汽車炸彈進行襲擊的，這次就是説727失蹤以後，即使用於恐怖襲擊的話，我想可能不會像9.11那麼容易來進行。

　　記者：不，我是這麼考慮的，大家有防範，但是還是回到飛機這件事，比如他可能會落入走私分子的手裏，但是恐怖組織無孔不入，而且超規則的走私、販毒，跟恐怖組織有千絲萬縷的聯絡，這麼大一架飛機，我會提出一個疑問，他怎麼能停14個月以後，裝滿了油從跑道上飛起來了，咱們知道，咱們都坐過飛機的，而且對航空的管理略知一二，全球衛星都在監視飛機，一架飛機到什麼地方，在空中哪個位置，這都應該知道，這架飛機就失蹤，如果説他掉大海裏，可能無影無蹤，可能讓我們放心一點，這會從反恐這個角度我們會放心一點。

　　如果他在陸地上，你覺得監控網絡的過程中出了些什麼問題？

　　張：現在是這樣，之所以有這麼多疑問，顯然做這個事情的人，這個十幾個月沒有動過的飛機，從機庫飛出來，塔臺沒有準備，他飛出去，這人是內行，正因為這點，美國反恐怖都很緊張地討論這件事這個飛機在哪，這就像個嘀嘀嗒嗒響的炸彈，但是我想説什麼，在非洲這個地方，跟印尼一樣，恐怖分子他就找薄弱環節入手，非洲國家航空的管理，相對講起來，在全球是比較薄弱的，很多飛機上是沒有飛行計劃的。

　　記者：而且據説在非洲有些舊飛機，經常發生飛機失蹤，運到哪個機場拆成零件就賣了，這麼大一架飛機在非洲發生這個事情，還是令人很擔心。

　　張：據説這架飛機是一個美國公司所有，之前有一個美國駕駛員受委派，到魯安達看這個飛機，現在這個人不見了，這個人的家屬認為這個人被綁架了，當然現在所有關於這些飛機的猜測有多種，但是我們現在最關心的是，反恐。

　　李：你説的這個實際還暴露什麼問題呢？暴露我們在反恐上是的一些薄弱環節，包括反恐漏洞。為什麼説這個反恐漏洞呢？機場是我們反恐中，防範最嚴密的部門之一，即便這樣，還有一些陸陸續續的劫機事件的發生，包括99年、2000年，那時候機場的保安，就是説已經非常嚴了，這説明一個什麼問題？一個措施可能有問題，第二個就是説內部出現問題。

　　張：各國都從這裡入手。安檢。

　　記者：反恐是全球系統化的工程，要求各國的協作，而且對每一個行業，每個方面要構成系統，比如護照管理，人員出入境，飛機，現在恐怖襲擊所採用的手法都是汽車、輪船、飛機。

　　那就是説剛才像李老師説的，實際全球反恐進入一種系統化的工程，他不僅要是全國，全世界各國要攜手，而且是要在各個行業，各個領域，都要進入一種協同化，現在恐怖分子，無所不用，在系統化方面應該做些什麼？

　　李：這個要非常具體了，我們先從出入境管理，這個是當前反恐一個很重要的方面，當然我們可以把這個反恐分成物理的，就是硬體和軟體兩大方面，就是説要具體地來講，你像白宮，唐人街禁止汽車通行，這都是物理的防範措施，包括重要的建築物門前，有可升降的升降柱。

　　張：我覺得在美英西方國家的反恐，他們有他們的問題，但是他們整個的水平，已經處於一種相對比較高的警覺當中。但是，我覺得從飛機的問題，還有巴厘島的爆炸案，印尼的情況，我們應該看到，就全球的反恐而言，有些國家，平時不怎麼被人注意的地方，可能會成為國際恐怖組織的一個目標，怎麼説呢，要準備從這兒鑽空子，這是對反恐而言是一個薄弱的環節。

　　非洲這麼大，有這麼多飛機，這麼多機場，美國人説，這個東西不太可能襲擊美國，因為要橫渡印度洋，他油料不夠，畢竟美國在非洲還有十幾個，幾十個領館，還有當地的平民，針對美國的襲擊是一部分，還有對當地的平民造成威脅。

　　記者：現在來看，從目前這個世界的反恐這種系統化方式，您感覺最近是不是還在醞釀著一些恐怖主義活動？

　　李：對，我們從9.11以後，看出當前恐怖活動一個階段發展的特徵，這個有恐怖活動的內在規律，也有國際大環境的制約，就是説像重大的恐怖案例，他經過很長時間的恐怖活動，他不可能一個個接受都要做，再一個國際大環境，剛才你提的這個系統的反恐的工程，很多國家，對他要襲擊的目標，起很大的制約作用，各國通過這個反恐法，對當前我們以前存在很多關於恐怖主義的爭議，實際上有一個很大的進步。

　　張：這次印尼的審判，能夠這麼快的破獲，這麼快的進行審判，也應該是跟印尼國內的立法是有關係的。

　　記者：這樣看來，實際上經過我們的討論，我們都比較明確的一點是恐怖主義是全人類的大敵，反恐是全人類在未來一個長期階段所必須堅持的，互相堅持協作，共同行動的這麼一個重要的一個任務。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們今天就討論到這裡，謝謝您的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