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觀察]掌聲的背後（12月9日播出）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10日 16:48)

　　CCTV.com消息（國際觀察）：聯合國歷史上罕見的長時間掌聲，各國代表對安南表示堅定支持。聯合國改革進入重要關頭，伊拉克石油換食品計劃受到調查，美國議員主張安南辭職，遭到聯合國多數成員反對。無端指責下安南直言，一貫立場廣泛支持中，聯合國改革穩步推進。

　　

主持人：觀眾朋友晚上好，歡迎收看我們正在為您直播的《國際觀察》。似乎是在一夜晚之間，聯合國秘書長安南被推上國際輿論的風口浪尖，美國的幾名參議人要求他辭職，他自己的兒子也被捲入當年石油換食品的調查當中，一時間安南無奈的陷入了進入兩難的境地。昨天在聯大會議上，安南就聯合國改革問題發表了講話，在講話結束後與會的代表全體起立，並且長時間的熱烈故障。主持會議的本界聯大主席讓平説，這是聯大以特殊的方向安南表示難能可貴的敬意，今天的話題就將從這個長時間的掌聲開始。今天請到演播室參與我們討論的是，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的研究員林利民先生和我們新聞觀察員郭建新，現在我們首先一起來看一個短片。

　　12月8號，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在聯大進行了有關聯合國改革的演講，這是自幾位美國議員對媒體表示安南應該對一些問題負責，而辭職之後安南首次的聯合國演講。演講結束的時候，成人國代表紛紛起立向安南表示支持，會場中響起了罕見的長時間掌聲。

　　12月1號，美國共和黨一名參議員稱，在聯合國石油換食品計劃實施過程中前伊拉克薩達姆政府使用了各種手段，非法獲取了數百億美元。作為秘書上，安南應該引咎辭職。

　　12月6號，又有5名美國共和黨議員加入到要求安南辭職的行列，安南秘書長的兒子與參與了石油換食品計劃的一家的瑞士公司的關係，也被這些議員大做文章，一時間安南巨大的壓力。

　　12月7號，安南表示他不會辭職，所有問題都在認真的調查之中。與此同時3000多名聯合國的工作人員，聯名簽署了一封電子郵件，支持安南並公開的指責美國在興風作浪。儘管一段時間以來，許多國家和領導人都公開表示了對安南的信任和支持，美國的一些議員，依然不斷發表要求安南辭職的言論，甚至主張美國聚焦聯合國會費，以逼迫更換秘書長。在這樣的背景下，12月8號，聯合國大會上的長時間掌聲被輿論認為是國際社會對安南的一張信任票。

　　主持人：如此長時間熱烈的掌聲，應該説是意味深長的，兩位如何解讀掌聲背後的意思？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研究員林利民：我想在安南遇到困難的情況下，聯合國的掌聲是表示對安南一種格外的支持，這個鼓掌有191個國家的代表，所以長時間的掌聲，這在聯合國是比較少見的。我想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也是想向美國關於，要求聯合國秘書長安南辭職的聲音説不，可以有説不的意思在裏面。

　　主持人：給美國看。

　　新聞觀察員郭建新：我覺得這應該説是很明顯的，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情，就是美國的參議院的議員再加他有很多議員在這裡簽字，甚至提到要求要安南辭職。要對所謂的石油換食品的腐敗案來負責。而且美國的媒體和參議院這些人鬧得很多了，就做了很多動作。這些聯合國代表，通過這種方式可以説是一種公開的特殊的一種方式，來表明對安南目前處境一種同情和支持。

　　主持人：我們知道這次安南的信任危機，是始於美國的共和國的一位參議員首先對安南發難，他認為在石油換食品的計劃中出現的一些問題，安南應該負有責任。那麼在隨後又有一些議員響應，所以人們很自然會想到一個問題，就是這一次對安南的指責，究竟是這幾個人的個人行為，還是背後幕後有人操縱？

　　林利民：我想如果光是這幾個人的行為，也解釋不通。但如果一定要説他是美國政府的行為的話，我還不太相信。但美國政府對安南的很多做法是不滿意的，因為安南一個是一直對美國奉行一種比較獨立的政策，對美國的單邊主義採取説“不”的政策，比如説在打伊拉克的問題上，安南是反對美國打伊拉克的，一直到美國的大選。大選前夕的時候，安南都在批評美國打伊拉克不合法。

　　主持人：也覺得不太可能，為什麼？

　　林利民：因為我覺得，因為我們都知道美國這個國家，對聯合國是要的時候，要利用他，不要就把它剔開，所以現在美國恰恰需要聯合國。比如説它在朝鮮核問題上，伊朗核問題上，伊拉克重建問題上，還有反恐問題上，都需要多變主義，需要聯合國。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對聯合國採取太大的動作。

　　主持人：需要聯合國，並不完全等於需要安南。

　　林利民：現在因為安南的話，在聯合國裏他是得到了很多國家支持。包括去年在伊拉克問題説德國、法國、中國、俄國還有其他一些國家在伊拉克問題上，都是為安南站在一起了。

　　郭建新：我倒比較贊成專家剛才所講的，這件事情我們不能認為是美國政府，現在在做一些什麼，因為美國現在的政治體，實際上是它幾個議員開始鬧出來的事情。

　　林利民：有20多個議員。

　　郭建新：對，有20多個議員。還有70幾個在那裏簽字來構成的一個事情，所以這個事情還不能説。但是你要説他幕後有什麼，幕後有什麼我們可以通過一些現象來看，比如説英國星期日有一個時報，比如説這實際上是對伊拉克戰爭，聯合國對美國的一種不支持，而且又導致了一種美國現在政界的某一種報復行動。

　　林利民：美國現在有一種保守主義潮流，布什第二任當選以後。保險主義又有一點意識，最後保守主義對多變主義，對聯合國的作用，對於出住限制美國的行為，一直是心懷不滿的。郭建新：我們還注意一些細節的東西，你比方説像12月1號，剛才説到的議員叫科爾曼，那是美國共和黨參議院，他12月1號就在《華爾街》日報上發表了安南辭職。第二天布什正好是有一個記者招待會，記者招待會上有一個記者，記者問他，你對《華爾街》日報，參議員提出讓安南辭職你什麼態度，他避而不達。

　　主持人：很含糊。

　　郭建新：對，很含糊，這就有點閃爍其詞了。

　　主持人：怎麼解釋，這種含糊態度您的理解是什麼？

　　林利民：它這個心情很複雜的。一方面從美國來講，剛才講的美國現在需要聯合國。但是另外一個美國現在國內保守主義，美國的布什他要指引這些保守主義，他不能跟政治家鬧得太僵，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辭。但是，昨天還是前天鮑威爾出來表態，他覺得安南幹得不錯，鮑威爾是代表美國政府，這説明美國政府在這個問題還是跟他的議員還是有區別的。

　　郭建新：還有一個你比方説像多變主義，和多邊準則，在國際關係中的多邊準則，這已經成為國際上整個國際社會所承認的一種，大家進行國際事物交往當中的一種準則，美國儘管是單邊主義，這是別人對他的一種行為分析得出來的一種判斷，他自己從來沒説，我就是單邊主義，所以像您剛才説得比較微妙的，布什閃爍其詞，躲開一件事情。他也不能公開打出一種旗號説，我就是要單邊主義，因為安南妨礙了我的先發制人。

　　主持人：我們説到石油換食品協議，應該説現在對於聯合國在執行這個計劃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還在調查之中，這個結果還沒有出來。這幾個人現在馬上就跳出來説，安南你應該辭職，應該下臺。在還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幹嗎這麼召集，著什麼急？

　　林利民：這説明美國人引用美國的保守主義，他對於聯合國，對於多邊早就有一點不耐煩了，也就是説早就看得不順眼了，所以現在突然出現這些事情，稍微有一點影子，他就開始捕風捉影了，把文章做大。

　　主持人：跟最近的安南推動的改革有沒有什麼關係？

　　林利民：你説是聯合國的在民政小組報告，我覺得這可能就是它的導火線，因為你要是仔細讀改革聯合國民營小組報告的話，它裏面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尤其是在關於職位，先發制人的問題上。這個報告裏面有一個很重要的內容，就是講軍事性防衛，預防的，也就是先發制人。第一是要有合理性，第二是要有正當性。他講的合理性就是必須經過聯合國、安理會認可，她講合法性講了五條具體的東西，一個説必須是迫不得已，不能是正當的。然後手段必須是適當的，不能夠防禦過大，還有一個後果也要權衡。

　　主持人：主要的意思是什麼？

　　林利民：主要的意思，如果你仔細解讀的話那麼有一點是照葫蘆畫瓢，照著美國打伊拉克的模式批評這樣的戰爭模式是要不得的。

　　郭建新：也就是説他在聯合國的改革過程中，我是這樣理解的，也有一些外電是這樣分析的，就是經過伊拉克戰爭大家接受了一些教訓，整個聯合國國際社會有這樣一種要求，不能再出現像伊拉克戰爭這樣的情況。工人在這次聯合國剛才專家所講的，他提出一個比較明顯的，就是動要受到更多的限制，受到制約。

　　主持人：特別還用到一個詞，就是要耐心，後來馬上就會有很多聯想。我們現在來談石油換食品計劃，具體地講就是聯合國在執行這個計劃中所謂的出現這些不當的行為，所謂的醜聞具體指的是什麼？

　　林利民：這裡主要是在石油換食品過程中有一些公司超重，企圖從中牟利，這裡面具體講，涉及到安南就是它的兒子捲入進去。因為安南有三個兒子，這個兒子是他的小兒子，1995年大學畢業以後，就被瑞士的一家公司招聘進去了，這個本來無可厚非的。問題是他的二兒子，1998年2月份從那個公司辭職以後，據説這個公司還繼續給他薪水，這裡面就引起調查人員的一些想法。瑞士這家公司也有一個故事，這家公司規模比較大，有4、5千員工，而且在全世界有100多個國家有100多個辦公室。那麼他是大公司的員工，這個公司專門幹什麼的，它專業經營聯合國的“石油換食品”的業務。監督、檢驗境外運往伊拉克的食品，由他檢驗的物質可能有差不多200億美元，這200億美元裏面可能有一些不合法的東西。他的兒子正好與這個公司有聯絡，所以調查人員，一定是美國的媒體《華爾街》日報就把這二者結合起來。懷疑安南的兒子捲入進去了，如果安南的兒子捲入進去了，那麼自然就要追究安南的責任。

　　郭建新：這是跟安南個人有關係的，實際上“石油換食品”的這件事情，它的腐敗案剛報出來的時候，報出來的時候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就是伊拉克臨時政府在搜查石油部，就是前伊拉克政府的石油部，薩達姆政府的石油部發現了一批檔案。這批檔案裏面找出來有什麼呢，有一幫人就是薩達姆行賄，行賄的時候有一些重要的官員在裏面簽字，這裡面涉及到46個國家，270個……

　　主持人：對不起，誰向誰行賄？

　　郭建新：薩達姆向這些人行賄，向他們行賄達到什麼目的呢，就是接觸它的制裁，而且幫著他對美國施壓，來接觸他當時的這種困境。通過石油換食品這個事情上，他怎麼得到這個錢呢？因為當時“石油換食品”就是説可以用石油出品，但是出口的價格比國際市場低了50％，等於是雙軌制，國際市場是一個價格，比如説10美元，然後他這邊可以5美元出去，在這個過程中，非常低的，大家都願意要這個石油，這個石油是資源性産品，不發愁市場，這樣薩達姆政權在裏面操縱，在上面又加了20％，就在他出口這個價格加20％，這20％是走暗賬的。誰拿到了便宜的石油，就要給他20％的回扣，這樣就構成了他有大量的資金，就是薩達姆從“石油換食品”裏面拿到了資金，這批資金他要用去行賄，這行賄裏面有一個重要的人物，就是找到了聯合國秘書長，當時有一個聯合國副秘書長塞脈他在上面的簽字，而且還出示了證據，這下這個案子就暴出來了，主要是這麼一個過程。

　　主持人：那在整個的計劃執行過程當中，聯合國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林利民：因為聯合國它作為“石油換食品”計劃的倡導者和執行者的話，監管本身出了問題，聯合國應該説在管理上有漏洞。

　　郭建新：應該説是有管理上的責任。

　　林利民：有管理上的責任，但是像這麼大的事情……

　　郭建新：但這個責任是不是安南的。

　　主持人：因為這個好像是執行的計劃的官員是直接向安理會彙報的，並不是向安南彙報的？

　　林利民：對。

　　郭建新：“石油換食品”計劃是專門的一個副秘書長，也就是剛才所説的塞脈，他來負責的。而且在執行計劃當中，因為這麼大的機構，這麼大的資金運作，在這個過程當中，再加上薩達姆當然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的，這種事情肯定會牽扯的聯合國的一些人。同時，這裡面商人裏面也有美國商人。

　　主持人：我們知道美國的幾個參議員對於安南的另一項指責，就是關於盧旺達大屠殺，認為當時聯合國美國能夠出兵，這裡面有安南的責任。前不久我們的主持人水均益專訪了聯合國前任的秘書長加利，我們一起來聽聽加利對當年情況的回憶。

　　水均益：您是第一位，當選聯合國秘書長的非洲人，在您任期中發生了盧旺達大屠殺這件慘劇，我想知道您當時得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就是盧旺達局勢開始失控的時候？

　　聯合國前秘書長加利：我當時想留下藍盔部隊，但是比利時拒絕了。當幾個比利時藍盔部隊的士兵被殺害以後。比利時決定撤兵，所以我力圖和比利時處長談判，我當時在德國波恩，他當時很晚找到我，説他們要全面撤兵。我説，你們怎麼能全部撤走呢？他説這已經決定了，當時美國也不想被捲進去，就是因為之前發生的所謂索馬裏綜合症。有一些美國士兵在索馬裏被殺了，所以美國政府決定，不再理會任何非洲的衝突，所以他們反對聯合國對盧旺達進行干涉。

　　主持人：我們知道這個盧旺達大屠殺是發生在1995年，可是安南是在1997年上任聯合國秘書長的，這件事怎麼會扯到安南身上呢？

　　林利民：因為安南當時在聯合國，他是負責聯合國維和的官員。但實際上安南當時對盧旺達大屠殺是採取了措施。按照安南自己的説法，那麼他當時是主張，比方説他要求藍盔衣部隊的人員留下來維持秩序。但是當時藍盔部隊，比如説比利時部隊他不願意參加，因為他死了幾個人，像美國這樣的國家，他也不願意出兵維和。所以安南他自己變不出部隊來的，所以他應該説是盡力而為了，你把責任歸到他身上去有點勉強。因為上面還有秘書長。

　　郭建新：他不是決策人。

　　主持人：我們再來看一段採訪，這個採訪是我們的主持人水均益，前一段對安南的採訪，我們來聽一聽安南的一段談話。

　　水均益：我不知道您聽沒聽説過，有人説英文裏秘書長一詞的縮寫，等同於替罪羔羊的縮寫？

　　聯合國秘書長安南：是的。

　　水均益：您聽説生氣了嗎？

　　安南：不。説這樣話的人有他們的評判標準，很多時候聯合國以及聯合國秘書長都會成為，某個成員國的。某些個人行為的眾矢之的。聯合國是一個由成員國組成的組織，它不是某顆鼓勵的衛星，它有191個成員國。但是一旦有什麼事沒做好，矛頭就指向了聯合國以及聯合國秘書長。人們很容易將其歸咎於聯合國以及秘書長的身上。所以從這個角度説，秘書長確實有替罪羔羊的職能。

　　主持人：我們都知道聯合國秘書長向來是一個比較為難的差使，但是在這次安南的信任危機當中，世界各國，除了美國之外似乎表現出的高度的一致，這裡甚至包括美國的盟友英國，也表示了對安南工作的肯定和支持，為什麼會這樣？

　　林利民：我想這反映了這種世界性、潮流性的東西，潮流在全球化的發展是世界的相互依賴在一起，那麼國際合作，多邊主義已經成了世界性的潮流。包括英國這樣的國家，他也認為他不可能在海外獨立生活了，美國作為一個單邊主義國家，它這個時候很多東西是很潮流不相符合的，在這種情況下世界各國在跟美國對抗競爭的過程中，更願意把更多的支持給安南。

　　郭建新：我倒贊成專家這種説法，確實是一個世界潮流，而且現在聯合國正處在一個改革的歷史關口，就像安南秘書長自己所講的，他需要全世界國際社會對這個改革，對聯合國所構成的集體安全體制的一種重新的構架，來免除世界的這種動蕩不安衝突。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尤其是通過伊拉克戰爭，更看到了聯合國的作用。所以這個已經成為一種世界潮流，在這種情況之下，大家會表現出對推動聯合國改革安南秘書長的一種支持。

　　主持人：好，非常感謝兩位的分析，也感謝觀眾朋友收看我們今天這期《國際觀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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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常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