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觀察]莫斯科地鐵爆炸（2月6日播出）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09日 11:03)

　　記者：大家晚上好，歡迎您收看我們正在為您現場直播的《國際觀察》。

　　

莫斯科時間星期五早晨8點40分，北京時間今天下午1點40分，許多普通的莫斯科人正乘坐擁擠的地鐵去上班，正當他們想著即將到來的輕鬆週末時，一輛剛剛駛離莫斯科市中心巴維列茨基車站的列車發生了爆炸，這聲巨響埋葬了數十名地鐵乘客的週末之夢，爆炸為什麼發生在週五上班的高峰期，這是不是恐怖襲擊？爆炸與即將舉行的俄羅斯總統大選是否有關？這些就是我們今天的觀察點。今天在演播室裏和我們共同來關注這次莫斯科地鐵爆炸的是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的季志業研究員，還有我們的特約新聞觀察員宋曉軍。我們想先通過一個短篇來了解一下八個多小時前發生在莫斯科地鐵的這次爆炸，一起來看一下。

　　解説：北京時間今天下午1點40分，當地時間上午8點40分，俄羅斯首都莫斯科正是上班的高峰時間，在地鐵巴維列茨基站和汽車製造廠站之間，一輛列車剛剛駛離車站500米左右，第二節車廂就突然發生爆炸，造成至少40人死亡，150多人受傷，車廂嚴重被毀，地體隧道中濃煙滾滾，大約1000名乘客被緊急疏散，地鐵交通全部中斷，一時間，地面交通擁堵不堪，幾十輛救護車和消防車趕到了包羅列茲廣場開展救援。到達現場的俄羅斯警方稱，爆炸可能是由1公斤的TNT炸藥引起，極有可能是一起自殺性襲擊事件。

　　記者：在這次爆炸之後，應該説很多人除了關心爆炸的現場，包括傷亡的人員的情況，很多的人關心的一個事就是誰幹的？特別是俄羅斯官方對這個事情有什麼樣一個評論，那麼最新我們收到這個畫面，俄羅斯總統普京在會見一個外國領導人的時候，有一番講話我們現在在這來看一下。普京在這個會談的時候對記者説，他明確指出，這起事件是車臣的反政府武裝領導人馬斯哈多夫在背後指使的，用他的原話，他説我們不需要任何間接的證實，我們直接就知道馬斯哈多夫和他的匪幫是和這起恐怖事件直接相聯絡的。另外普京還説，這一起事件顯然是和即將舉行的俄羅斯總統大選有關，而且是想給俄羅斯政府的領導人施加某種壓力，另外據最新的俄羅斯官方的媒體透露，現在到目前為止，準確的死亡人數是39人死亡，另外有129人在醫院接受治療。我想季先生，聽到普京的這樣一個斷然的這樣一個職責，您是什麼樣的反映？

　　季志業：我覺得普京的判斷是有道理的，因為這些年來，在莫斯科，在俄羅斯其它各地發生的這種恐怖事件來看，基本上都車臣的恐怖分子製造的。最近的尤其是在去年以來，一系列恐怖活動，更能夠證明它都是恐怖活動，為什麼呢？就是從去年開始，車臣的政治進程發展很快，去年3月份進行了全民公決，車臣已經確認留在俄聯邦境內，去年10月份又進行了總統大選，就是車臣的總統大選，産生了合法的車臣政府，今年的3月份還要進行車臣的議會選舉，這樣的話，有意在車臣現實社會之外的這些恐怖分子，他們實際上和車臣完全脫離，他們沒有任何前途了，所以我在這樣的背景下，他們有一種狗急跳墻的這種感覺，需要用這種恐怖行動來證明自己還存在。

　　記者：儘管普京這麼説，他説我們根本連間接的證實都不需要，我想他可能指的就是警方的調查、取證等等，但是我想可能從一種負責任的態度來講，還是要做一些相應的一種警方的調查、取證，宋先生我不知道您有沒有去研究一下，目前為止，有哪些證據，或者説通過各種媒體的報道指向比較明確的是指向車臣的？

　　宋曉軍：現在有一些媒體説是有皮膚比較黑的高加索口音的穿皮衣服的兩個女士到那罵了地鐵的售票員等等，但是我覺得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洛杉磯時報》採訪了一個商人，他正好要進地鐵。

　　記者：在現場？

　　宋曉軍：在現場，發現地鐵擁出來很多人，當時這個商人就説又發生爆炸了？肯定就是車臣，他説我們太軟弱了，這哪像一個繁華的城市，簡直就是前線，我們不應該把我們的腦袋老往車臣的墻上撞，也就是説他的這番直接的表態也作證了普京總統後來的講話。也就是説普京總統對於在推進車臣的和平進程，就是在俄羅斯境內的這樣的一個進程過程當中，這些車臣的分裂分子他不僅是總統要堅決打擊，而且俄羅斯人民也對這種分裂分子也是非常仇恨的，我覺得所以説他們指的是車臣分裂分子的最後的瘋狂。

　　季志業：剛才説的是從目標上來講，但是實際上從實施恐怖的手段來講，也是一脈相承的，車臣的恐怖分子他們採取的手段基本上兩種，一種是劫持人質，從去年開始，除了劫持人質以外，就是用人體炸彈。

　　記者：自殺式的。

　　季志業：自殺式的人體炸彈這種形式也開始出現，而且他們的主要的爆炸目標就是交通工具。前兩天還在俄羅斯的高加索地區，夫拉基高加索市裏邊爆炸了一次，也是公共汽車上，炸死2名，炸傷10多人，這個都是針對交通工具，這一次是針對地鐵來的，從爆炸的對象，爆炸的手段，也可以看出它是一脈相承的。

　　記者：而且從這種整體的策劃上來看，一般説這種恐怖襲擊找所謂的軟目標，就是人群比較多的，而且是一般的平民，而且又能造成一定的轟動效應的。季先生，您不僅是俄羅斯問題專家，而且你也經常去莫斯科，我相信您對莫斯科的地鐵也很熟吧？

　　季志業：對。

　　記者：我們這有一個圖，這就是這次發生爆炸的基本的一個地鐵圖，我們看到這個爆炸地點實際上是在兩個地鐵站之間，一個就是巴維列茨基站，另外一個就是騎車製造廠這個站，説列車是從巴維列茨基開出來大概500米的地方突然發生爆炸，然後我們圖上看到的像蜘蛛網式的俄羅斯地鐵，俄羅斯地鐵是世界上很繁忙，而且很古老的一個地鐵。如果説簡單問您的話，這麼一個爆炸點的選擇，能説明什麼問題嗎？對您來看。

　　季志業：主要是兩個問題，一個就是這個時間段正好是上下班的高峰時期，正在這個時間段的時候，莫斯科的地鐵它的前一列車和後一列車的時間差一般在40秒到50秒之間，就不到一分鐘就有一輛列車，就是人流的間隔很短，間隔非常短，人流量非常的大。所以在這個時候，製造這個恐怖爆炸事件産生的殺傷力是非常大的，産生的轟動效應也非常大。第二個很重要的就是莫斯科的地鐵非常深，最深處有100多米，它就是有些站是3個站臺疊在一起的，三條線的站臺是疊在一起的，它不是交叉，而是疊在一起的，是上下三層，所以地鐵在地下深處行進的過程當中，發生爆炸它所産生的殺傷力也是非常大的。

　　記者：説到這個叫做巴維列茨基站，我看有的資料説這個站是俄羅斯地鐵的一個中樞，而且是一個換車的上下車很多的。

　　季志業：這個巴維列茨基站正好是兩各車站重疊的地方，就是一個環線和一條直線，莫斯科地鐵剛才看了這個地圖有的像一個烏龜一樣的，就是一個圓的，然後是八條線放射性的交叉的。巴維列茨基這個車站它正好是兩條線交叉的地方，巴維列茨基它本身也是一個火車站，地面上是火車站，地下又有兩個地鐵站，所以它是一個交通樞紐。所以它這個地方要發生恐怖爆炸事件，它所産生的轟動效應就更大。

　　記者：看來實施爆炸的人選擇這個車站其是處心積慮的。

　　季志業：肯定是處心積慮的。

　　記者：雖然説現在有些媒體也在報道俄羅斯警方在調查説除了剛才懷疑的對象以外，爆炸物很怪，有的説是1公斤，俄羅斯網站説的稍微大一點，5公斤，但是你想現在39人死亡，120多人受傷，整個當時的地鐵線都癱瘓，這一兩公斤的炸藥怎麼能造成這麼大的破壞呢？

　　宋曉軍：我注意到媒體當時採訪目擊者的時候，目擊者描述的時候説，爆炸力非常大，當時第二節車廂整個全都炸開了，全部炸得很破碎不堪的，同時也沒有這些傳統爆炸物，比如説手榴彈，我們注意到原來實際上俄羅斯曾經有過一些恐怖事件不是車臣人所為，就是拿手榴彈一些醉鬼，一些其他地人，傳統的手榴彈，這很可能是塑膠炸藥，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也可能是車臣人所為，因為車臣的分裂分子，他們使用炸藥是非常熟練的，傳統的比如車臣叛軍在車臣戰爭當中就經常用這種塑膠炸彈，非常高級的塑膠炸彈，重量很輕但是破壞力很大的。我們注意到有一次俄羅斯閱兵他們用定向的雷去炸，所以説國際研究反恐怖的這個機構説從2002年的年底開始，車臣的分裂分子開始採用自殺性爆炸，特別是用婦女，自殺性爆炸的方式對平民和平民目標進行殺傷，所以説他很可能就是採用了塑膠炸彈。

　　記者：説到這我想現在普京有了一個職責，就是説這是車臣，有根具據，但是人們也同時想到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而且回顧過去這一段時間在俄羅斯全國範圍內，特別是在首都莫斯科，接二連三發生的很多恐怖襲擊事件所起到什麼樣的作用？目的又何在？包括它和這次俄羅斯馬上3月14號要舉行的總統大選有什麼關係，還有車臣現在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背景，有關這個話題我們先通過一個短片了解一下近期在莫斯科發生過的一些爆炸襲擊事件以後，然後繼續我們的話題，一起來看一下。

　　解説：從1999年以來，莫斯科的市民就不斷經歷著各種恐怖爆炸事件，剛剛過去的2003年12月，一名車臣女子在距離克裏姆林宮數百米遠的國家飯店外製造了一起自殺式爆炸事件，有6人在爆炸事件中死亡。2003年7月5號，兩名車臣女性自殺式襲擊者在莫斯科一音樂會上製造了自殺式爆炸事件，共造成包括他們在內的16人死亡。5天后的7月10號，在莫斯科時中心的飯店內，還發生了一起尾隨爆炸事件，俄聯邦安全局的一名拆彈專家在試圖拆炸彈除時被炸死，襲擊者被抓獲。據稱，這兩起爆炸事件都是車臣極端分子所為。2001年8月一枚炸彈在莫斯科市普什金廣場的一個地下通道內爆炸，最初人們認為這起事件是車臣叛軍製造的，但後來警方稱這起事件是由於兩個敵對商人或者犯罪集團爭奪地盤所引發的。1999年夏天在莫斯科發生的爆炸事件是迄今以來傷亡最慘重的爆炸事件，兩座居民樓在4天之內相繼造成爆炸襲擊，共有228人在爆炸中身亡。

　　記者：剛才我們看到的實際上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一個羅列，有很多事情，有很多類似的或者説其它一些大大小小的爆炸要列起來恐怕這個單子很長，最近這幾年。但是集中到莫斯科來講，剛才我們也看到了，若干起下來，那麼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一下季先生，俄羅斯警方、俄羅斯安全部門難道沒有意識到這些恐怖分子，這些車臣反政府武裝有可能會拿地鐵，因為以前有過，這個地鐵的安全保衛措施怎麼樣到底？

　　季志業：應該説俄羅斯這些人在加強地鐵的安全保衛措施方面還是做了許多的工作，比如説過去在地鐵裏邊沒有什麼探頭，現在地鐵站裏邊都設有探頭，包括地鐵通道裏邊都有探頭。另外就是加強了警務人員，過去的警務人員一個地鐵站口也就是兩個人看著就行了，現在在地鐵站臺上，每個站臺上、入口處都有警務人員，增加了警務人員。另外就是還增加了警犬，還有就是炸彈識別期，這些應該説硬體都是上去了。

　　記者：那為什麼還會有這麼一個事呢？漏洞在什麼地方？

　　季志業：但是恐怖實踐確實是防不勝防，比如説就這條線，我們講巴維列茨基，就這條線它每一天的人流動量是100多萬人次，整個莫斯科的地鐵的運輸量大將是900多萬人次。所以地鐵人流是非常的大，你很難用一個準確的安檢系統，你要有安檢系統的話地鐵就沒法運營了，所以你要有很嚴格的安檢系統的話，比如像上飛機那樣，或者向6進火車站那麼都要經過安檢系統，那個地鐵沒法運營，很多人都沒法準時地去上班。因為莫斯科我們看到尤其是在冬天，為什麼？很多人冬天他自己不駕車，就是靠公共交通，而共同交通是地鐵最準時，因為路面上經常要堵車的。

　　記者：對，下大雪什麼的就不準時了。

　　季志業：很多人都去坐地鐵，這麼大的人流量也要一個非常穩紮穩打的安檢系統來控制住，可以控制住，但是這樣這個地鐵就沒法運營，所以這個裏邊是一對矛盾。

　　記者：對，我們現在再回過頭來做説一下這次爆炸的目的，當然現在我相信還會有一段時間才最終有一個結論到底是誰幹的，但是我們可以撿現在姑且相信普京總統所説，就是車臣人所為，目的是什麼？

　　宋曉軍：分裂，因為普京説得很清楚，就是馬斯哈多夫是幕後操縱者，因為不僅去年12月普京對馬斯哈多夫的這些誹謗有一次講話，就是他們不僅要把車臣分裂出去，而且要把俄羅斯的所有有穆斯林的聚集地都要從俄羅斯分裂，所以他們是看到普京採用了對分裂分子堅決不手軟的辦法，同時其它地穆斯林對俄羅斯境內穆斯林又是採取了很好地一種照顧的方式。比如説今年的宰生節就是這個星期的前一個星期天，普京有一個講話，他説宰生節是穆斯林偉大的節日，我們在俄羅斯境內的這些穆斯林他們互相的友愛對人類的關隘才是真正我們俄羅斯境內穆斯林的真正的品格，這也是我多民族大家庭的團結的基礎，同時他在政府進程上也在不斷的完善。但是馬斯哈哈夫為代表的這種分裂分子他們一看就是等於窮途末路了。

　　記者：有點大勢已去的那種感覺。

　　宋曉軍：對，破壞莫斯科，我們知道莫斯科是整個俄羅斯的經濟中心，它的外匯交易量是整個俄羅斯的80％，它的整個的資金是全俄羅斯國內資金的60％，吸引外資是55％。

　　記者：而且人口非常密集。

　　宋曉軍：對，這樣一個中心，所以他們為了破壞這個國家的統一的進程，採取了這種非常殘暴的一個手段。

　　記者：季先生我注意到這個爆炸，這個消息一旦傳出來之後，很多媒體包括很多西方媒體馬上就直接的一個聯想，或者有很多人也在問説是不是和3月14號要舉行的俄羅斯總統大選有什麼樣的關係，剛才我們聽到普京總統也承認説這可能是一脈相承的。您怎麼看？就是這個炸彈襲擊能夠改變俄羅斯總統大選的進程嗎？

　　季志業：不可能，當然是不可能改變總統大選的進程，但是無非我想就是通過這個恐怖事件要在普京臉上摸摸黑。到目前為止，普京在國內的支持率是相當高的，70％以上，一直保持在70％以上。而且可以説在到目前為止，力量差不多的競選者沒有産生，可以説普京是十拿九穩，所以有沒有這個恐怖事件都不會對普京連選、連任産生什麼太大的影響，所以這樣的事件無非就是在普京臉上摸摸黑。而且我們可以看到實際上在2003年，在俄羅斯一共發生了13起規模比較大的爆炸事件，我算了一下，也就是差不多是每個月一起恐怖爆炸事件，而恐怖爆炸事件死亡的人數300多人，也就是説每天因恐怖實踐而死亡的人是每天一個平均下來。這個是什麼作為的？就是窮途末路，剛才宋老師説的，就是這些人他覺得沒有什麼出路，所以要尋找這個。

　　記者：而且他也可能感覺到在未來的車臣的整個政治格局當中他也沒什麼戲了，所以乾脆就是破罐子破摔，用這樣一種方式。説到這再有一個問題，今天我們聽到普京的口氣是很強硬的，而且按普京總統一貫的風格那是比較強硬的，有一個直接的問題，普京或者説俄羅斯政府會針對這個事情採取什麼樣的相應的措施嗎？

　　季志業：我想是會進一步加強防範。就是尤其要在人群密集的公共場所，公共交通這些領域要加強防範，這是肯定的，而且我想在未來，尤其在他當選總統以後會進一步加強國內的社會治安的治理。

　　記者：説到普京的總統大選，的確剛才您所説的和很多的媒體預測也差不多，普京總統應該是基本上是十拿九穩，對於普京來講，現在有什麼事使他比較煩心或者下一步要致力要做的，包不包括車臣這個問題？

　　季志業：包括，儘管我們説車臣問題已經進入了一個政治解決的軌道，但是車臣還有很多很多問題，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重建問題，而重建需要資金。比如説2003年俄羅斯政府撥給重建的資金是200億盧布，那麼2004年，已經預算準備是增加到350億盧布，這個已經説是俄羅斯政府那出很大一筆錢去搞重建，但是就這個錢還是杯水車薪，不能解決問題，因為車臣現在80％的勞動力是處於失業狀態，很多東西都是百廢俱興，很多工作都要從頭開始做，房屋都要重新開始建，所以這個是一個非常繁重的一個工作。而且車臣的重建在某種程度上是會拖住俄羅斯經濟發展的速度，成為一個拖後腿的一個因素，所以這個對俄羅斯來講是一個煩心的事。

　　記者：所以説儘管這件事可能不會影響到普京馬上要面臨的大選或者説他在國內的位置，但是可能也給他提了一個醒。

　　季志業：對。

　　記者：好，感謝二位參與我們的節目，也感謝觀眾收看我們今天這一期《國際觀察》，再見。

責編：張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