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的故事,幾乎刻在了每個中國人的DNA裏,許多西遊文化作品的出現,讓孫悟空的形象常看常新。最近在吉林,被網友稱作“最有東北特色”的美猴王橫空出世,他就是長春動植物公園的“雪餅猴”。
01
“雪餅猴”是什麼猴?
故事要從幾個月前抖音上的一段視頻説起。視頻裏,一隻“猴子”被壓在“五行山”下,只探出半個身子;他的身旁站著幾個人,拿著雪餅排隊投喂給他。幾塊雪餅下肚,吃得“猴哥”口乾舌燥,他忍不住抗議:
“這玩意兒太幹巴了,不吃不吃,拉嗓子,快給我來點湯湯水水的!”
這是長春動植物公園西遊記主題的表演場景。這裡的孫悟空,每天在山洞裏趴著等待遊客投喂食物,陪直播間的網友和線下的遊客嘮嗑。
吃雪餅被噎到的“心酸時刻”,碰巧被一位遊客拍了下來發到網上,沒想到很快引起關注:“這猴還挺挑食的!”“孫悟空的東北口音怎麼那麼重?”
隨著視頻的走紅,孫悟空的扮演者——演員王鐵柱的抖音賬號一週內漲粉近40萬,王鐵柱之前不到50人的直播間,短短四天內觀看人數突破10萬人。這只因雪餅而出圈的“猴子”,也自此有了新名字——“雪餅猴”。
其實,這只猴的走紅並非偶然。純正東北血統的雪餅猴自帶搞笑天賦,無論什麼樣的遊客來投喂聊天,他都能應對自如,逗得現場笑聲不斷。
“猴哥,我請你吃棉花糖!”“哎嘛真甜,你這是把蜘蛛精肚臍裏的絲都抽出來了吧。”“猴哥,上班好辛苦啊。”
“要不你上我這趴兩天?我這工作好啊,成天就是趴著。”
漸漸地,雪餅猴的表演被大家稱為“五行山下的脫口秀”,雪餅猴和他的脫口秀也成了長春旅遊的“新地標”。過去一年,共200多萬人參觀長春動植物公園,其中很多都是在直播間看到雪餅猴後,特地趕來投喂或者嘮嗑的外地遊客。
02
“雪餅猴”,憑什麼?
就像西天取經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雪餅猴的誕生也並非天降好運。
2023年底,那時的王鐵柱是吉林藝術學院一名大四學生,同其他畢業生一樣,面臨著就業壓力。一天,長春動植物公園到學校招聘西遊記夜遊演員,有猴戲功底的王鐵柱信心滿滿趕到現場,卻沒有入選。
但王鐵柱沒有放棄,“我就在招聘臺等了兩個多小時,和面試的人聊了聊,説自己以前演猴戲的經歷,表演翻了一連串跟頭,對方就記住我了。”靠著毛遂自薦,王鐵柱成為了這裡的孫悟空。
東北的冬天天寒地凍,為了吸引大家來公園裏遊玩,王鐵柱和導演組一起出謀劃策,摸索各種表演形式的主題場景。至於出圈了的五行山下投喂,靈感來自王鐵柱偶然看到的一條招聘信息:某景區招聘“孫悟空”,只需戴著面具吃遊客投喂的東西。這份“神仙工作”迅速啟發了王鐵柱:“咱也趕緊整一個。”
然而,正式演出的第一天,長春卻用一場鵝毛大雪,給新上崗的孫悟空潑了一盆冷水。“雪大的呀,落在我頭上,頭髮全打綹(liǔ)了。”預想中的投喂也沒有出現,只有零星的遊客路過,投來疑惑的目光:這怎麼有只猴趴著?趴著不冷嗎?
那一刻王鐵柱覺得,自己就是被壓在一座大山下的猴。“下班後含著淚回到休息室,心裏很不得勁。”
但到了第二天,他依舊化好粧容、穿戴整齊,準時趴在了老地方。“工作任務需要,不能抗拒,這是演員的基本素養。”此外,王鐵柱從小癡迷《西遊記》,既然工作給了他扮演孫悟空的機會,他也想用自己的理解去塑造一個不一樣的美猴王。
“我睡覺都聽《西遊記》。”王鐵柱自信地説,86版《西遊記》裏的每一句臺詞、每一個橋段,他都記得滾瓜爛熟,隨時隨地都能起范兒演一段。而這熟稔的背後,是王鐵柱十幾年艱辛的學藝生涯。
今年26歲的王鐵柱出身於吉林一個農村家庭,父親是二人轉忠實觀眾,耳濡目染下,他顯露出對二人轉的天賦。小學三年級時,父親把他送到二人轉培訓學校學習。表演基本功、搞笑能力、猴戲功底,這些成就了“雪餅猴”的看家本領,都是在漫長而嚴苛的學藝生涯中一步步磨煉出來的。
二人轉的功底,也讓王鐵柱演起孫悟空時不止于模倣。“既然大家來長春看孫悟空,我就得演出東北猴的魅力。”
即便最初的“五行山下脫口秀”冷冷清清,但只要有一個觀眾在場,他就會拿出説學逗唱十八般武藝。“不能讓話‘掉’在地上,這是我們的基本待客禮儀。”
《西遊記》裏,齊天大聖的毫毛可以變出許多猴子,王鐵柱覺得,自己和雪餅猴或許就是其中一根,天生就帶著孫悟空不屈不撓、永不言敗的精神。慢慢地,五行山下的人多了起來。終於挺過寒冬,在2024年的開春時節,王鐵柱憑藉著幾塊雪餅,迎來了“潑天的富貴”。
03
“雪餅猴”,去長春的新理由
每天下午5點,雪餅猴會準時出現在“五行山”下跟遊客互動,並通過線上直播傳遍全國,甚至漂洋過海,“我見過最遠過來投喂的遊客,是從新西蘭來的”。
在抖音上搜索長春動植物公園,西遊記夜遊、雪餅猴、王鐵柱等相關話題,熱度累計超40億。王鐵柱説,以前外地人基本不會來逛長春動植物公園,但有了雪餅猴之後,公園裏大部分都是外地遊客。大家都是通過線上直播認識了雪餅猴,來一場“面對面的奔赴”。
近幾年東北旅遊火熱,王鐵柱也把“雪餅猴”帶來的流量,毫無保留地貢獻給家鄉,每當直播間人氣最高的時候,他都會主動對著鏡頭喊,“歡迎大家來到我的家鄉,大美吉林!”
現在,已經擔任長春市文旅推薦官的王鐵柱,在更加賣力地讓雪餅猴破圈。他還會去外地為長春文旅推介會宣傳,“因為雪餅猴,因為王鐵柱,讓更多喜歡上長春的風土人情,我覺得雪餅猴和王鐵柱都值了。”
如今,直播已悄然間成為了這個東北小夥奮鬥的事業。由於“五行山”下的表演時間有限,喜歡王鐵柱的網友想看他臺前幕後的樣子,他便開始直播每天演出前排練和化裝的環節。演出結束之後,他也會繼續待在直播間裏,和線上的朋友們聊聊天。
偶爾,姥姥會在手機上刷到他,老人家不太能理解“直播”為何物,但她説起自己的外孫,言語間滿是自豪,“他正工作呢,節目挺好,好多人喜歡,個人魅力老大了。”
每一個直播間裏,都藏著一個年輕人的夢想和他們對家鄉誠摯的愛。雪餅猴也希望,通過自己的力量,帶動更多有才華、有熱情的年輕人,一起建設美麗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