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日,習近平主席會見美國國務卿布林肯。
在會見中,習近平主席提到,寬廣的地球完全容得下中美各自發展、共同繁榮。
會見的地點呼應這句話的深遠意味。此次會見是在人民大會堂的福建廳。1971年,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秘密訪華時,中方領導人就是在這裡接見的他,福建廳由此見證了中美關係的歷史時刻。
中美建交後的40多年間,中美一直在尋找相處之道,如今,中美關係處在一個關鍵節點,需要就對話還是對抗、合作還是衝突作出選擇。
拜登政府內閣官員的首次訪華之旅已經結束,但是對於美國而言,理解中方的關切和立場並轉化為行動,才剛剛開始。
此前,美國一邊説要合作,一邊制裁中國企業;一邊説不尋求強化同盟關係反對中國,一邊拉起小院高墻,折騰了大半年發現收效甚微。
在下半年,美國面臨的最大難題莫過於説一套做一套已經行不通。如何重新找到和中國相處的工作路徑,至關重要。
這次布林肯訪華,中方對當前中美關係,作了一個清晰的判斷:中美關係處在建交以來的最低谷。而導致這種局面的,正是美國對華的錯誤認知。
認知決定思維,思維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結果。
美國對華錯誤認知的結果,就是將中國定義為“最嚴峻的競爭者”,説白了,就是威脅。
在會見布林肯時,習近平主席明確強調:
中國人民和美國人民一樣,都是自尊自信自強的人民,都擁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兩國之間存在的共同利益應該得到重視,各自取得成功對彼此都是機遇而非威脅。
不把中國當威脅,就是中國給美國下半年處理對華關係劃定的第一條紅線。
這對美國來説,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前,在跟大國互動時,美國一直遵循著一個簡單粗暴的邏輯:國強必霸,因此實力水平一旦超過美國的心理界限,就要打壓。
在美國的認知邏輯裏,世界上只有兩種國家,一種是朋友,一種是敵人。
當年,對經濟有趕超勢頭的日本,美國一改此前對日態度,迫使其簽署“不平等條約”,一邊通過“301調查”和關稅懲罰,阻礙日本的高端製造業産品出口;一邊構陷東芝,打掉了日本高科技支柱性的大企業。
在歐洲,從科索沃戰爭到如今的烏克蘭危機,美國屢屢挑起事端,坐收漁利;而對歐元的長期壓制、對法國阿爾斯通這些高科技企業的絞殺,美國更是毫不手軟。
美國在這些國家積累了很多打壓對手的經驗,反過來讓美國更加認定,打壓對手,就是維持自己地位最有效的方式。
然而,一個人的優勢,也會變成弱點——越強,就會恃強,就會讓人忽視其他因素。
過度崇信所謂“實力的地位”,導致美國看其他國家,要麼是“聽話”的盟友,要麼就是對自己有威脅的敵人,再想象不出第三種方式。
所以,看到中國,美國更緊張了。
著名國際關係學者楊潔勉跟譚主聊起其中的原因,“美國很難以接受一種不同的信仰、政治理念、社會制度的成功。而且,中國的成功給想要堅持獨立自主的國家提供了一個借鑒和選擇。這都是以前所沒有的。”
美國一直拿國強必霸的模板來鏡像中國,在用西方傳統大國走過的軌跡來誤判中國。只是,經驗不等於真理。中國人在幾千年前就明白——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中華民族遭受了那麼多苦難與打壓,打倒我們了嗎?
美國如果真的想跟中國交流,就必須找到正確相處之道的工作路徑,這是底線,而不是條件。
跟美國的盲目自負不同,中國對關係的認知是更豐富的。
習近平主席提到的一句話,布林肯確實應該放在心上:大國競爭不符合時代潮流,更解決不了美國自身的問題和世界面臨的挑戰。
什麼是時代潮流?英國學者馬丁·雅克曾經跟譚主聊起,今天我們所處的時代環境的特殊:
上個世紀,世界大部分地區都是殖民地,除了少數幾個帝國主義國家,其他國家幾乎沒有發言權,而今天西方國家約佔全球人口的13%至14%,發展中國家人口約佔世界人口的85%,並且現在它們越來越能夠代表自己行事,獨立思考——我們的時代正在被發展中國家的崛起所定義。世界第一次出現了由多數建立全球秩序的可能。
在多數國家共同參與的全球秩序下,大國理應是平等建設的一份子,而不是走向對抗博弈,給世界帶來災難。
世界在發展,時代在變化。中國,也不同於美國曾經打壓過的任何一個國家。
美國,也應該重視這樣的變化。現在中美關係已經來到了“最低谷”,但如果美國繼續用打壓、威脅的方式來針對中國,中美關係還有可能繼續螺旋向下,這對中美和世界都將是不可承受之重。
美國,要抓緊時間調整,找到正確的對華定位。
有了正確的對華認知和對華定位,美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有正確的對華行動。
關於這一點,習近平主席在會見中指出,同樣,美國也要尊重中國,不要損害中國的正當權益。任何一方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塑造對方,更不能剝奪對方正當發展權利。
這是中國給下半年美國對華工作,劃定的第二條紅線。
通過剝奪對方正當發展權利來實現自己所謂的“發展”,這是美國在過去200多年中形成的發展路徑。
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後,經濟遭到重創的美國,被兩個數據刺激了神經:2010年,中國超過日本,成為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同時也取代美國,成了世界第一製造業大國。
美國一雙眼睛就盯緊了中國。
2013年,習近平主席擔任國家主席後首次訪美時,曾對中美關係作出這樣的表述:寬廣的太平洋有足夠空間容納中美兩個大國。
然而,美國卻從自己的東、西海岸放眼望去,一邊提出了“亞太再平衡”,一邊挑起俄羅斯與歐洲國家的矛盾。
就在幾乎同一時期,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正式提出。而對於中國提出的這個新的方案,美國態度冷漠。
2015年-2016年,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提及100多個潛在合作領域中,對“一帶一路”也只字未提。
在美國置之不理的時候,“一帶一路”,卻迅速找到了熱情的合作夥伴。
哈薩克斯坦、印度尼西亞、越南、沙特、埃及、伊朗等國,都把自己的國家發展戰略跟“一帶一路”對接。
跟美國不同,他們看懂了中國的方案,是在給世界創造增量。
2015年,中國再度邀請美國加入亞投行,但這一次,美國不僅拒絕,還力圖反對其盟友加入,同時就在加速推動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在亞太自由貿易圈中排擠中國的圖謀,已在暗中醞釀。
刀刃向外的一刻,美國對中國的誤判,開始一發而不可收。
上屆美國政府就任後,美國對華徹底轉向對抗。
特朗普發起對華貿易戰,到2020年5月,疫情影響浮現前,美國製造業PMI就跌至金融危機後最低點。
等到拜登政府時,“重振”美國,已不再是對自己做“加法”,而是對世界做“減法”,遏制中國,同時也在壓縮別人的生存空間。
最近,拜登政府開始提“去風險”的概念,外交部美大司司長楊濤在吹風會上反問,美方説“去風險”,我們首先要搞清楚的是,什麼是風險?風險來自哪?中國向世界注入的是穩定性、確定性和正能量,怎麼就成了風險?
不管怎麼包裝,美方的“去風險”還是“脫鉤斷鏈”,本質是“去中國化”,最終是去機遇、去合作、去穩定、去發展,不僅解決不了美國自身的問題,還會傷及自身,拖累世界。
與此同時,拜登政府還聯合盟友,推出了名目繁多的全球基建計劃以對抗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美國財長耶倫追著中國的腳步,跑遍了中亞、中東、非洲,一邊構陷中國的項目是“債務陷阱”,一邊開出自己的空頭支票。
但2022年,還是中國駐美大使的秦剛就曾表達過這樣的意思,這些區域應該成為國際合作的大舞臺,而不是大國競爭的角鬥場。放眼世界,莫不如此。
一句話,顯現了中美思考問題的維度之差。也是這樣的差異讓美國想不通,跟中國的相處,問題出在了哪兒。
國際問題學者鄭永年把美國對華的心態,總結為“集體恐懼感”。
集體恐懼感,侵蝕了美國的耐心,但創造增量,需要時間。當下一決勝負,只能讓美國在短期存量博弈中,陷入自我消耗。
但中國,是有耐心的。
今年是“一帶一路”倡議提出第10年,是亞投行成立第8年。
現在,亞投行已經成為規模僅次於世界銀行的多邊開發機構,56%融資都是氣候融資。
不久前,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全面生效,與此同時中國還向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遞交了中國加入該協定的一份交流文件,而它的前身就是美國主導的TPP——只要規則公正,連接與發展的機遇,中國都會把握。
朋友遍天下,是因為中國人看待自身與其他國家發展的關係,不是線性的,而是整體的。
淵深而魚生之,山深而獸往之。
當整體增量的空間鑿深拓廣,國家之間的關係就有了超越“你贏我輸”的可能。
習近平主席從“太平洋足夠大,容得下中美兩國發展”到“地球足夠大,容得下中美各自和共同發展”的表述變化,也正是“做加法”,超越零和博弈的體現。
美國要發展,但不能剝奪其他國家的發展權利。這是讓中美關係止跌的第二條底線。
美國在邏輯的“死結”裏打轉,像一隻二維平面上的螞蟻。
這個“死結”,怎麼拆?
楊潔勉跟譚主交流時,把美國的癥結總結為“自戀的歷史觀”:
美國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有他成功的道理。但任何事情物極必反,美國就沒有想到或者看不清楚,人類和國際社會的前景永遠是波浪式的,有起有伏,是在不斷地打破平衡與不平衡之間取得了前進的動力。美國一直在標榜他們的一切是最好的,而且是永遠最好的,這是很可笑的,世界上哪有絕對的事情?
美國建國的歷史非常短暫,只有短短247年。在短短2個多世紀,美國抓住了很多機遇期,才有了今天在全球領先的地位。
但這同時也給了美國一種短視的誤區,以為可以一直把領先保持下去。
而歷經五千年治亂興衰,沒有哪個國家比中國更能從歷史的曲折變化中,發現什麼才是真正穿越時代、歷久彌新的存在。
文明與歷史,就是中華民族最大的底氣。
前不久,習近平主席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説過這樣一段話,中華文明具有突出的統一性,從根本上決定了中華民族各民族文化融為一體、即使遭遇重大挫折也牢固凝聚,決定了國土不可分、國家不可亂、民族不可散、文明不可斷的共同信念,決定了國家統一永遠是中國核心利益的核心,決定了一個堅強統一的國家是各族人民的命運所繫。
台灣問題歷來是中美雙方必談的問題,也是花時間最多的問題。
布林肯結束訪華行程當晚,外交部美大司司長楊濤就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訪華向中外媒體吹風。吹風會現場,楊濤表示,美方現在還有一個動向,將和平解決台灣問題同“一中政策”相關聯,作為“一中政策”的核心內容。
之所以強調這個動向,是因為,在某些美國人眼裏,和平解決台灣問題,是將台灣“和平分裂”。
台灣問題是中國內政,不容任何外部干涉。美國打“台灣牌”背後,是妄圖改變中國的體制與道路的念頭,這甚至是對中華文明的挑戰。
台灣問題,因民族弱亂而産生,必將隨民族復興而解決。中國的發展與實踐已經充分證明,中國走自己的路,走得對、走得通、走得穩、走得好。中國的道路與制度,都將為台灣問題的解決,提供最堅實的保障。
楊潔勉在與譚主的交流中提到,美國有一種“天命論”的優越感,認為世界上只該有一種道路,所有國家都應該按照美國模式來發展。
但美國改變不了中國,此前,在與習近平主席的多次溝通中,拜登總統都做出承諾,美方不尋求打“新冷戰”,不尋求改變中國體制,不尋求通過強化同盟關係反對中國,不支持“台獨”,無意同中國發生衝突。
在習近平主席會見布林肯時,布林肯也再次表示,美方遵守拜登總統作出的承諾。
聽其言,觀其行。美國,要説到做到。
布林肯回去後,有兩個細節,應該時時想起:
在習近平主席會見布林肯的大廳,圓桌中央擺了一排盛夏的荷花。“荷”與“和”讀音相同,和平和睦原本也應是兩國人民交往的應有之義。
而在習近平主席背後,是一幅畫著武夷山的大型畫作,武夷山,面向的是波濤洶湧的台灣海峽。
歷史大勢,浩浩蕩蕩,不可阻擋。
無論如何,布林肯訪華,對於中美關係來説,是一個新的開始。
如何能夠把握這個機會,布林肯或許應該仔細想想中方的話。讓這趟沒白來,是美國政府下半年要重點思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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