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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畢? 

央視國際 (2005年03月23日 15:21)

  畢?因沈括在《夢溪筆談》中活字印刷術的記載而名垂千古,然而1000年以後,他和他的活字印刷術卻成為一個巨大謎團,因為人們在多年的考古中,居然沒有發現一件從畢?時代留下的活字印刷品,於是,一些國外學者對此提出異議,認為畢?在北宋時期發明的活字印刷術只是一個不成功的想法,根本無法付諸實施。難道那個傳奇般的人物貧民畢?和他的活字印刷術,並非確有其事,而只是一段撲朔迷離的傳説嗎?


  1000年前,中國北宋年間,在一個印刷作坊裏,刻工們秉燭苦幹,雕刻印版,他們中間一個普通的刻工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這件事情一時間沸沸颺颺,被人們傳為佳話,就連當時的一位著名學者沈括,也在著作《夢溪筆談》裏把它作為一項科技發明記錄了下來,這個刻工名叫畢?,他的絕妙主意是活字印刷。

  沒有實物證據,畢?真的發明了活字印刷術嗎?

  畢?因這段記載而名垂千古,然而1000年以後,他和他的活字印刷術卻成為一個巨大謎團,因為人們在多年的考古中,居然沒有發現一件從畢?時代留下的活字印刷品,於是,一些國外學者對此提出異議,認為畢?在北宋時期發明的活字印刷術只是一個不成功的想法,而根本無法付諸實施。難道那個傳奇般的人物貧民畢?和他的活字印刷術,並非確有其事,而只是一段撲朔迷離的傳説嗎?

  一個晴朗的初秋季節,北京新聞出版署的會議室裏,聚集了一群專家學者,他們並非來自一個相同的領域,然而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目的,為畢?在1000的字印刷術找到一個確切詳實的説法。

  畢?,因為一名同時期科學家沈括的記載,而名垂千古,根據那篇記載,從那時起,一門被後人世代傳頌的技藝──活字印刷術誕生了,然而今天來自國外的置疑卻似乎對沈括筆下的活字印刷術根本不以為然,如果這樣的置疑成立,那麼作為中國古代四大發明的活字印刷術並非出自1000年前的畢?之手,事實果真如此嗎?關注的焦點首先集中到了記錄者沈括身上。沈括,宋朝一位博學能文的奇人,他有一本集多門學科于一身的著作《夢溪筆談》,直到今天,仍被中外學者視為中國古代科學的經典之作,就在這本經典著作中記載到,在北宋慶曆年間,也就是1000年前,一個名叫畢?的貧民,在原有雕版印刷的基礎上,又創造了一種極為神速的印刷方法,那就是活字印刷,在這段記載中,有詳細的時間,有確切的人物,而且關於活字印刷的製作過程,細節詳實,面面俱到,這樣一篇文字到底有什麼可置疑的呢?

  然而正是這篇描述細緻的文字,被國外的學者找到了口實,他們認為,畢?用膠泥製作活字用於印刷,整個過程真正操作起來是並不可行的,因此,泥活字印刷根本無法實現,那麼它當然就無法給今天的後人留下任何實物證據。中國學者對這種説法均表示十分憤怒,但卻沒有一個真正強有力的反駁證據,因為的確沒有人真正見過從畢?那個年代留下的泥活字印刷品。看來,只有找到一個實實在在的證據,才能讓所有人都心悅誠服,可是這樣的證據到底是在哪呢?

  山洞現經書,這是泥活字作品嗎?

  1987年,在中國甘肅的武威地區,一群當地老鄉無意中挖出了一個神秘的山洞,從那時起,附近年歲稍長的老人們時常會到這裡來唱經打坐守護著山洞,這是因為他們在那個山洞裏發現了一本形同天書的小冊子,小冊子上面那些奇怪的文字連這裡最有威望的老人也看不明白,所有人都堅信這是先人們留下的經文寶典,鄉親們恭恭敬敬地把這本寶典供奉起來,一守就是一年。

  1988年,這片山坳裏發現寶貝的消息傳了出來,武威市博物館的考古學者孫壽嶺來到了這裡。燭火山洞,孫壽嶺神情凝重的翻看著那本寶典,專業知識告訴他這是一本用西夏文撰寫的經文,名為《維摩詰所説經》。西夏,一個幾乎與宋朝同時存在的王朝,公元1038年,西北地區党項族的一名傑出首領李元昊稱帝建國,今天的甘肅武威地區,正是當時西夏國的轄區。

  孫壽嶺把經書帶回了博物館,並認定這本經書並非出自手寫,而是印刷而成。孫壽嶺看過很多西夏佛經,然而,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排版混亂、印刷粗糙的經書,細看每個字的筆畫竟然有許多歪歪扭扭、毫無章法的地方,這難道是一位手藝拙劣的古代刻工胡亂刻出來的經文嗎?時間一天天過去,經書上的西夏文字已經被孫壽嶺看得爛熟于胸,然而他仍然無法對那些奇怪的地方做出解釋,這時他決定換一種方式來琢磨這一本經書。考察《維摩詰所説經》的成書年代,孫壽嶺發現那是距今大約900年前,其時西夏建立政權已有一個世紀,當時中原地區就處於兩宋之交,根據歷史記載,那時除了雕版印刷之外,一種新的印刷方式已經産生了,那就是活字印刷術,活字印刷術這幾個字就像一道靈光在孫壽嶺腦子裏閃過,有沒有可能這本與眾不同、模樣奇特的經書就是一本活字印刷品呢?孫壽嶺細心觀察,發現經文中大部分字行都沒有按照直線排列,上下幾個字之間左右安全不對稱。

  如果是雕版印刷品,一般行距均勻,文字排列整齊,如果採用活字印刷術,每個字塊自成一體,不可能大小完全一致,用這些字塊排版印刷,就會造成排列不齊的效果。令人興奮的是,假如《維摩詰所説經》真的是一本活字印本,那麼它就將成為在中國疆域內發現的第一本從那個古老年代留傳下來的活字印刷品,1000年來,由於一直沒有找到實物證據,沈括關於畢?活字印刷的那段記載似乎只是一個傳奇般的故事,就連中國印刷博物館也只能用泥塑的方式重現畢?製作活字的景象,難道一本在西方古老山坳內發現的古老經書真的能將一個傳説變成現實嗎?

  接下來的發現更加印證了孫壽嶺的想法:第一,在這本經書上有的筆畫明明可以一筆通下,卻彎彎曲曲,如果是木制雕版印刷,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效果,從小就會雕刻印章的孫壽嶺相信,這應該是用泥作為原料刻印的時候獨有的現象。因為泥是軟的,刀在上面刻字的時候,由於刀刃的擠壓,筆畫就容易偏斜。第二,一些筆畫上有明顯的小氣泡痕跡,這也能説明這是泥活字印刷品,因為膠泥裏面含有一定的水分,經燒制以後水分排出形成氣泡,肉眼不易得見,但印在紙上就非常明顯了。第三,經書上的文字大小不一,這顯然是因為泥的張縮性非常強,膠泥的含水度不同,燒出來的字收縮程度也就不同。有了以上的發現,孫壽嶺堅信《維摩詰所説經》的確就是用泥活字印刷而成的古代經書,但他還需要找到一種無可辯駁的論證方式。

  “火燒令堅”談何容易,今人能否燒出泥活字


  一個念頭在孫壽嶺腦海中油然而生,能不能用沈括記述的泥活字印刷方法複製出《維摩詰所説經》呢?孫壽嶺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念頭竟然從此耗費了他整整3年時間。

  在孫壽嶺家的小陽臺上,他開始了泥活字的試驗。當他模倣西夏文刻出第一個字後,發現字的筆畫確實彎彎曲曲,不可能像在木頭上刻字那麼工整,刻好字後,按照沈括的記載:火燒令堅,這看似簡單的4個字,卻讓孫壽嶺大費週折,一連好幾個星期,他竟然沒燒出一個令人滿意的活字來。

  一開始孫壽嶺直接把泥字放到爐子裏燒,結果所有的字都爆炸了,如果在1000多年前也是這樣的情形,這樣的損失顯然就宣告了這項技術的失敗。孫壽嶺為了能成功地燒出泥活字,想了許多辦法,最後他決定把刻好的泥活字先放到爐沿上烘烤,然後再用火燒,即便是這樣,火候也十分不好把握,但成功率慢慢地提高了,從最開始100%的損失率(全部炸飛)最後達到了90%的成功率(每燒100個字要損失掉10個字)。

  接下來難題仍然層出不窮,要把這些好不容易燒制好的泥活字排版印刷,更是讓孫壽嶺 常常陷入茫然當中,他按照沈括的記述,熔化白蠟,用蠟汁固板,卻總是不得要領,效果始終不能令人滿意,最後,當他再次翻看《夢溪筆談》,他才留意到,畢?所用的松脂和蠟中摻雜了紙灰,孫壽嶺 並沒有過多的思考畢?的這個辦法的道理何在,而是老老實實地燒了一些紙灰和到蠟汁裏,結果連他自己也覺得很奇妙,一個個泥活字被固定得又平穩又牢固,這樣的活版才能用於印刷。當孫壽嶺從活版上接下第一張他認為滿意的印紙,三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這個過程雖然漫長的連他自己始料未及,但最終的結果令他欣喜萬分,他的試驗徹底推翻了那些關於畢?泥活字不可行的説法。

  在孫壽嶺的精細製作下,用沈括記述的方法複製出的《維摩詰所説經》比原件工整許多,儘管如此,那些在原件上出現的泥活字制本特徵,在複製品中也或多或少地反映了出來,至此孫壽嶺相信,《維摩詰所説經》的確就是泥活字印本,因為他已經找到了足夠的證據。

  孫壽嶺的研究成果于1998年獲得國家權威認定,活字印刷術在1000年前出現在中國的疆域內,已經有了實物證據。

  但奇怪的是,這個惟一能夠證明的物證為什麼來自偏遠的西北地區呢?而畢?所在的中國東部地區卻始終沒有這樣的文物出土,一本西夏文的佛經到底能否證明畢?的發明呢?寧夏考古研究所的考古學家牛達生給了肯定的答覆。

  牛達生認為,西夏的主體民族是党項族,從唐朝初年,就開始向今天的甘肅、寧夏、陜北一帶遷徙,最後被唐朝政府把安置在今天的陜甘寧一帶,而這裡是漢人農業民族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漢文化根基頗為深厚,同時党項族的貴族本身就是唐朝政府的官員,他們有相當高的文化素養,印刷術在這裡被接受並獲得傳播是順理成章的,至此,畢?開創了活字印刷術的先河這一結論無疑得到了肯定。(文/曾建川)

  (《走近科學》雜誌供稿,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責編:戴昕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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