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元兇被擒

　　2月14日，軍事醫學院的科學家們立即投入到攻堅戰中。整個具體的科研攻關主要由祝慶余、秦鄂德負責。

　　祝慶余今年53歲，畢業于四川大學，長期從事重要致病微生物的科研工作，擔任多項國家863課題負責人，1998年曾作為聯合國特派專家參加了對伊拉克的武器檢查。秦鄂德今年54歲，畢業于北京大學生物系，河南唐河縣人。

　　拿到手指大的一塊標本，祝慶余如獲至寶。“回來以後我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想辦法把病原體分離出來。整個實驗採取了基胚培養、接種動物和細胞培養三種途徑，來進行病原體的分離培養工作。”

　　在三級安全實驗室，祝慶余和他的同事鎖定了冠狀病毒。他們利用廣州帶回來的標本和少量血清進行了技術攻關。在做動物實驗的第二天，接種病毒的10隻老鼠有8隻出現致病反映，兩隻死亡。7天后，祝慶余在電鏡中看到了冠狀病毒。

　　期待已久時刻到來了。透過儀器，祝慶余、秦鄂德看到一個類似日冕的圓形物體。“培養出來以後從細胞病變上看，我們首先考慮到它是病毒。因為在細胞培養上排除了細菌，如果是細菌形成的病變，和培養液的渾濁度都是不一樣的。憑經驗首先考慮是病毒，但是也不排除它是衣原體，或者是一個離合四肢體。”

　　為了認定從標本中分離出的冠狀病毒就是SARS的病原體，祝慶余率領專家組開始了求證工作。他先後採集了30多份非典型肺炎病人的血清，利用“免疫熒光法”進行不間斷的監測和病毒DNA序列測定，所有的監測結果證實了他們分離出的冠狀病毒就是SARS的病原體，同時也確認了這種冠狀病毒是基因變異後的全新品種。

　　破譯病毒密碼

　　3月21日是一個值得銘記的日子。那一天，祝慶余和他的同事們認定，分離的這個病毒是冠狀病毒，是一個新型的，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冠狀病毒。

　　在短暫的興奮後，祝慶余率領的專家組又與中科院基因組研究所的專家組成聯合攻關組，4月14日介入，經過日夜不停的奮戰，完成了對“冠狀病毒”全基因組序列的測定。

　　據于曼介紹，做出這一決策的時間是4月9日下午6：00。正常工作的人們都已下班回家，而攻堅的科學家們卻仍堅守崗位。雙方領導和科技人員一個多小時內立即開會，討論了測序的計劃，分工並立下了軍令狀。

　　當日晚上11時祝慶余等人準備好所有病毒材料，並12時送往位於昌平的中科院華大公司。華大公司是我國完成人類基因組1%測序的權威機構。醫科院的專家與華大的科學家們經過兩個通宵，36個小時完成了4個病毒株全基因組的序列測定。

　　在病原體分離鑒定的同時，新型冠狀病毒檢測試劑的研製工作也在同步進行。科研人員不顧長期作戰的緊張和辛勞，有時每天工作在16個小時以上。最後科研人員在一週內完成了任務。檢測結果表明試劑對42例臨床診斷為SARS患者檢測，40例呈陽性，準確率達95％以上；30例健康人群檢測，全為陰性，準確率100％；這説明檢測試劑特異、靈敏、快速，是理想實用的診斷試劑。也就是説，利用這一試劑可以在兩小時之內確定SARS。

　　全基因組測序和試劑研製成功，使對SARS控制的被動局面得以扭轉，軍事醫學科學院副院長黃培堂做出如下評價：首先，全基因組序列測定完成，對最終確定“非典”病原體畫上了句號。第二，它為研製診斷試劑提供了基礎條件。第三，通過序列對比，可知病原體的毒株來源，為阻斷病源進一步傳播提供了條件。第四，為下一步開發疫苗和藥物研製提供了基礎。

　　自4月15日正式破解了“冠狀病毒”的遺傳密碼，為SARS的快速診斷打開了突破口後，攻關組又研製出了酶聯免疫吸附試劑盒。

　　戰勝SARS的日子已經不遠

　　時間對祝慶余、秦鄂德等科學家來説彌足珍貴。從2月12日接到任務開始，他們一直在超負荷工作，生活規律全部被打亂。“在基因測序那段時間，在研製診斷試劑最緊要的關頭，基本晚上就不睡，那時候不是我一個人，我們參與的人幾乎都是這樣，大家一塊幹，要不然這個速度上不去。”

　　“從我們拿到標本到最後確定冠狀病毒，一個多月時間內，SARS仍在全國各地肆虐，我和同事的壓力很大。”祝慶余説。

　　整個研究工作都是在負壓狀態下進行的。據于曼介紹，這樣的工作環境要求很高，也很艱苦。特別是動物房，必須保持在一個比較恒定的溫度，攝氏25度左右。科研人員穿著厚厚的防護服，進去就是一身汗，一般在裏面工作十幾個小時，甚至幾十個小時，不喝水也不讓去洗手間。為此，在進入實驗室前的很長一段時間，研究人員就開始停止喝水。更為重要的是，沒有白天黑夜的概念，該睡的時候沒法睡，想睡的時候又睡不著，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亢奮狀態中。

　　“這個月艱難而漫長，緊張而刺激。”據參與攻關的一位博士稱，祝慶余和秦鄂德教授幾乎每天都工作16個小時以上。祝慶余的妻妹張淑華向記者提供了一個細節，在科研攻關最為緊要的關頭，祝慶余幾乎整夜不睡覺，有一次早上7點回家，在沙發上躺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又去實驗室了。而在兒子秦晟眼中，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父親秦鄂德了，他甚至都不知道父親具體在做什麼。

　　“敵人已經找到，目標也已明確，科學戰勝SARS的那一天已經不遠。”祝慶余自信中透出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