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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之子]王永志:敢於堅持(上)

央視國際 (2003年11月03日 14:00)

  CCTV.com消息(東方之子):在中國航天界,他有著福將的美譽

  正是他和老一代航天人的努力

  為今天神五的成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在四十多年的航天生涯中,他幾乎沒有留下遺憾。

  王永志 71歲 遼寧昌圖人

  曾先後就讀于清華大學航空係和莫斯科航空大學

  中國工程院院士

  1992年被任命為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總設計師

  10月1日,神舟五號載人飛船發射前夕,一切有關發射的準備工作都在緊張的進行,讓我們吃驚的是王永志還在愜意的看女足世界盃。

  張恒:像這次這樣,發射前這種超脫狀態,以前的幾次都有過嗎?

  王永志:沒有,這次在現場來説比較輕鬆一些的,這也符合規律,一開始打問題就多,越多問題越少,這也就是我們目的就是這樣,在打的過程中暴露問題,然後解決問題,到最後問題就應該少了,像這次準備上人,問題多怎麼敢上人呢,這也是符合規律的,幾乎發現不了什麼明顯的問題。

  10月11日,神舟五號飛船發射現場進行船箭組合體垂直轉運,王永志的夫人被邀請到基地觀看發射,像這樣的輕鬆情景在王永志的經歷中還是第一次,為了這一刻的輕鬆王永志付出了無數的心血。因為從1992年方案立項到現在,作為整個載人航天工程的總設計師,他要對七大系統所涉及的所有産品質量把關,而在把關的過程中他要面臨方方面面的不同意見,讓他最難忘的是神舟三號發射前遇到的一起故障。

  王永志: 我們神州三號發射的時候,就是穿艙的插座質量不好。

  張恒:什麼質量不好?

  王永志:已經到發射場的,到發射場測試的時候就有一個插座,其中有一點它是不通的,斷了,本來傳遞信號的應該是通的,它斷了。到北京失效中心一解剖,一看這個當然是不通了,斷了,就拔開了。然後這個是這樣,再找兩個,在庫房裏再拿出兩個,解剖看看裏頭怎麼樣,一打開一看裏頭也是,都是這樣的結構。一看,我們一個行話,這不是一個偶然的事故,是個什麼呢?是一個批次性的,就是它一批的産品都是這樣,不是個別的一個現象。

  張恒:那麼面對這種情況,這種情況對於您來講,面臨一個什麼的抉擇呢?

  王永志:所以就開始研究這個東西能用不能用了,這種插頭,批次性的,要更換,更換沒有類似的,這是特製的,市場上,在哪個市場上都買不到現成的,特製的。那要是更換,沒啥可換的。我主張像這種情況就得徹底,重新設計生産。

  如果重新設計生産,就意味著飛船系統要把正在進行的發射前的準備工作停下來,同時工程全線的準備工作也將停下來,這就意味著預定的發射將至少推遲幾個月,因此圍繞著停還是不停,當時有不同意見,

  張恒:那不同意見是什麼?

  王永志:不同意見當時提出來的,説雖然個別點有的不通,但是我設計是有手段的,有備份,就是我有一個點不通,我這一個信號我是用兩個點傳的,這個點不通了,我那個點也能傳過去了,就是雙線走的,我有冗余。還有一個呢,我這不是神舟三號嗎,我神舟一號,神舟二號用的也就是這個插座,都打成了,沒出事,事後這個也可以成,我一個點上有冗余,另外我已經飛行兩次了,進行過飛行考驗,它們都沒出事。

  張恒:這兩個都有道理?

  王永志:都有道理,這都是低標準,對於載人航天這個標準來説這個標準太低。

  張恒:那人家前面兩次飛了也沒問題呀。

  王永志:那是偶然的。我們不能夠允許帶著這樣的一個問題去飛去,那就是一種僥倖成功,我們要求要必保它成功,要確保成功,那你的確保不了。

  張恒:小小的插針出一點問題會影響這麼大嗎?

  王永志:那是,這都是,是連接的,我這塊信息源把這個信息放到那兒去,然後控制我怎麼飛行,比如説我來個信號控制飛行,比如地面一個信息,你給我轉彎90度,到時候對點不通轉不了彎,我叫它回來把發動機點著,結果這條線不通發動機點不著信號送不上去,不就是大簍子嗎?必須都通。

  張恒:萬一不出這個簍子呢?

  王永志:萬一不出是一個情況,萬一齣了呢,不是整個毀於一旦嗎。

  張恒:所以從角度你堅決不放過?

  王永志:就是,這是個根本質量問題,不放任何疑點上天。

  張恒:您始終是堅持一定不放過,在整個您堅持過程當中,您有沒有考慮到這樣的堅持,會逼得太緊?

  王永志:一般説問題不是很大,我作為工程總師和下頭的其他系統的總師有時候意見可能不一致,我堅持這麼做,他們可能不太同意,不幹也行這時候也有,矛盾不是很大,如果我看得很準,我一定要堅持,你提出了不同意見,我也不接受一定要堅持,他們會按我意見做的。

  張恒:如果按照你當時的堅持,停下來的後果是什麼?

  王永志:停下來之後這個進度,整個的發射計劃就得改變,進度就得推遲。

  張恒:最後你權衡來權衡去,還是得下這個決心?

  王永志:還是得下這個決心,一定要嚴格要求,形成一個非常明確的,就説載人航天質量第一,安全至上,一定得深入人心。

  為了深入探求插座的問題,王永志立即隨有關負責人到生産廠家了解元器件的設計情況、結果發現在設計上就存在缺陷。經過反復討論,最終達成共識,重新設計、重新生産。三個月後換上新插座的飛船再次回到發射場。2002年3月25日,神舟三號飛船順利升空。

  張恒:實際上你這個把關的角色是一個得罪人的角色,從某種意義上説是不得受歡迎的角色?

  王永志:挑毛病人家可能不太高興,但是不高興是一時,從長遠看是高興的,就是説我們有一個總師,我們上海有一個總師講得特別好,就是你挑毛病我立功,最終還是對我有好處,説你挑吧,沒關係,對我還是有好處。你有人挑毛病,你的工作做得更好,你任務完成的出色那是你的成就。所以一開始可能不太理解,最終還是好的。這個有個共同的目標在維繫著大家,都想把載人航天一下子搞成。

  張恒:從一開始你當總師一直到神舟五號今天,你是不是堅持?

  王永志:實際上搞這個工程特別是載人航天工程是非常要緊的事情,過去我也説過,你再好的方案執行當中質量都是豆腐渣,再好的方案也是失敗成功不了,所以方案定了之後抓質量,質量有他的標準,必須確保。

  王永志1932年出生於遼寧昌圖的一個農民家庭,曾經就讀于清華大學航空係和蘇聯莫斯科航空學院,攻讀飛機與導彈設計專業。他是我國第二代運載火箭的專家。他先後領導和主持過6種新型運載火箭的研製。1986年王永志參加國家“863”高技術發展規劃論證,成為航天技術領域專家委員會7名成員之一,他參與制定了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的發展藍圖。1992年擔任載人航天工程技術經濟可行性論證組組長,同年,工程立項後王永志開始擔任載人航天工程總設計師,負責制定載人航天工程的具體實施規劃,可以説中國載人航天發展的每一步他都起了關鍵的作用。

  張恒:無論是在早期的時候,制定載人航天的發展藍圖,還是後來制定可行性方案,確定三步走。在這樣的一個決策過程當中,你的難點在哪兒,你的壓力在哪兒?

  王永志:當時領導上提出的總的要求,對這個工程是在確保安全可靠的前提下,從總體上體現中國特色和技術進步,飛船起步意味著我們將在美蘇後40年搞一個飛船,如果你搞出來這個東西大家一看這是人家40年前搞的東西,大家這個自豪感不是大打折扣嗎?不能照貓畫虎,搞那麼一個東西,這樣起不到壯國威,振民心的作用。你現在一搞一比別人強很多,這是難點,而且要求是從總體上體現中國特色和技術進步,不是局部進步,那從總體上我是搞頂層設計的技術負責人,那不就得我這塊去體現嗎。所以這就是難點,這就是壓力。

  張恒:後來您是怎麼實現這個目標的呢?

  王永志:在這方面也確實動了很多腦筋,另外和同事們也是商量醞釀,怎麼設計出幾個特色來,多少個技術進步點,第一個最明顯的特點就是這樣,雖然我起步很晚,但是起點很高,跨越式的發展,迎頭趕超。我們就下定決心,我們就瞄準你那個最好的做,我就是一問世,橫空出世,一齣世就和你完善搞了三四十年的一樣,而且局部可能還超過,最後,要是真的趕上它聯盟-TM,就是他的最後一種,最完善的火箭為目標,我趕超你,一步就到位。

  1992年中國載人航天工程一上馬瞄準的目標就是當時俄羅斯最先進的“聯盟—TM”飛船。這是俄羅斯在第三代飛船基礎上進行兩次改型後的飛船。所不同的是,我們的軌道艙可以留軌半年,繼續從事科學試驗,同時也為下一步發展創造了條件。

  張恒:當時還有別的方案嗎?

  王永志:當時有的同志提出三艙難度就要大,兩艙方案主張的人很多,兩艙簡單好做,啟動快,另外逃逸救生容易,這個艙小,一個艙能逃出去就行,要是三艙方案,兩艙都得逃出去,逃逸救生難,所以在這塊就爭論來爭論去。

  張恒:爭論了多長時間?

  王永志:爭論了好久,到最後有的主張兩艙,有的主張三艙。

  張恒:最後怎麼定下來的?

  王永志: 成立五人小組,由五人小組最後定下來,五人小組一開會,(除了)組織會議的老總,去的那四個人又是二比二,倆人主張三艙,兩人主張兩艙。最後組織會議的五人小組的組長,到最後又過了一些天,説算三艙吧。當然我是堅決主張三艙的,又和組長,和老總多次交換意見,是三艙好,最後定了三艙。

  張恒: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圍繞著兩艙和三艙的爭論,在所有這些方案爭論當中爭論時間最長,最激烈?

  王永志:因為這個關係到中國特色。你能不能夠跨越式的發展,還有一些爭論,別人都做大動物試驗,然後才上人,中國是不是也要做這個,要不要也跨越式發展,當時就我來説,主張還是跳過去,跨越,人家都上那麼多人了,我們還從頭來,其他我們採用措施解決。

  今天看來,王永志當初力主的三艙方案、三垂方案等一系列方案的制定,都體現了他的前瞻性。但是每個方案的提出,當時都有不同意見。

  張恒:你怎麼看待這些爭論過程當中不同的聲音?

  王永志:這個我覺得搞工程很難免,工程本身,這樣做能走得通,另外一條路也不見得就是不通,也可能通,就是有的好,有的差。

  張恒:你會把這種不同的聲音作為一種參考呢,還是作為一種其他的?

  王永志:我想要不同的意見的時候我都很重視,甚至聽到的不同的意見,我睡不著覺的時候很多,我要仔細地掂量這個意見我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張恒:在這個過程當中你接受過不同意見嗎?

  王永志:不同意見也接受過。擇其善者而從之,你認為哪個對,哪個同志的對,然後支持他的意見往下走,可能也有反對的,那就對不起了,我要執行哪種意見了,你有意見也不行,問題總師最後要定,家有千口總師一人,你不能天天議論。

  張恒:有沒有出現堅持錯的時候,發現了堅持了以後,最後不對。

  王永志:好像還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張恒:到現在還沒有遇到過?

  王永志:是。

  王永志在四十多年的航天生涯中為中國航天事業做出了許多貢獻,作為載人航天工程的總設計師他帶領著七大系統的航天人用十年時間趕超了國外近四十年的航天發展路程,儘管這中間承擔了繁重的任務和風險,肩負著重大的責任,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但是當中國的飛天夢想實現的那一刻,他由衷地感到欣慰。

  張恒:您擔任載人航天工程的總師整整10年了,回顧過去的10年你怎麼評價你自己?

  王永志:我覺得這10年我是非常投入的,也可以説是在一種很興奮的狀態渡過來的,總想把這件事情能夠叫它很圓滿的結束了,完成這樣歷史使命。我也經常用這個鼓勵自己,使命高於一切,不是一般的完成一件任務,歷史使命,全國人民的一個重托,是黨中央的一個重托,都希望把這件事辦得乾淨利索,給我們民族一個鼓舞,真正完成這件歷史使命,這可是千軍萬馬的事情,説搞工程不是幾個人能夠幹得了的,我個人在這裡也就起到一部分作用。

  張恒:有沒有留下遺憾?

  王永志:還沒有特別明顯的遺憾。

責編:張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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