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遠的大田高山區屏山鄉美陽小學，有一位獨臂教師，他的妻子是聾啞人，家庭生活貧苦，為了山裏的孩子，他堅守三尺講臺，整整32年沒有離開過……
他的名字叫郭文速！

童年時代他失去了右臂

    “40多年前的那一幕，我記得特別深刻。”在美陽小學的辦公室裏，今年53歲的郭文速跟我們談起了他12歲時發生的事，“那時，我生性頑皮，去村裏的大米加工廠玩，不小心右手臂被捲入機器中，導致右臂截肢。”
郭文速童年時生活十分貧苦，失去一隻手臂後，父母對他説：“手沒了，連幹農活都不會了，還是好好讀書吧。”事實上，郭文速自從失去一隻手臂後，一下子變得十分懂事，他憑藉一隻手可以上山砍柴下地挖田，還可以做各種各樣的小玩物，學寫字，成了名副其實的“左撇子”。
1979年，郭文速高中畢業，因獨臂無緣升入大學，經人介紹他去美陽小學當民辦教師。當時，小學校長見他只有一隻手臂，擔心他沒有能力可以管好學生教好書，只是對他説：“先來試一試吧。”
這一試，郭文速在這所山村小學一呆就是整整32年！

初上講臺左手握筆似有千斤重

    當上民辦教師後，校長安排郭文速去教小學四年級，這個班有許多孩子特別“痞”，原來的語文老師管教不了，郭文速信心滿滿地“趕鴨子上架”。
“我現在還記得，當時上的第一課是《火燒雲》，我拿著粉筆寫字，覺得那粉筆好像有千斤重，我怎麼努力寫，孩子們還是看不懂我的字。”
練不好粉筆字就當不了教師，他橫下了心，一定要把字練好。他將學校棄用的小黑板帶回家，只要一有空，便拿起粉筆，一筆一劃地練，常常弄得頭髮、眉毛、衣服上落著粉筆屑，一個學期後，他終於練成了粉筆字。
其實，當時讓郭文速更煩惱的還是刻蠟紙。“正常人用兩隻手刻蠟紙都不容易，可我不行呀！”郭文速説，他根據自身條件琢磨出了單手刻蠟紙的方法，不出一個月就能刻好蠟紙了。
現在，同事和鄉親們都稱讚他寫得一手好字，十里八村婚喪喜慶都請他寫對聯。
“當時，校長對我有所懷疑，鄉親們也是對我不放心的，但我太熱愛教育事業了，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書教好。” 郭文速説，沒有教育教學經驗，他虛心向老教師學習，學生不聽話，他耐心勸導。經過一年不懈努力，原本那些“痞”學生被他管教得聽話得很，學生的學業成績名列學區前茅。

執著教學清苦並充實著

    1983年，郭文速經他人介紹與聾啞人陳玉蘭結了婚。成家後，有了兒女，他每個月18元的工資遠遠不夠家庭支出。家裏勞動力缺乏，責任田沒人耕種，這一下子讓郭文速有點心力憔悴了。
“那時候，我真的很難受，一個大男人養不起家是讓人笑話的，但要我離開講臺，我卻捨不得，捨不得那些孩子。”郭文速在説這句話時，筆者看到這個漢子的眼角是濕潤的。
為了做到養家與育人教書兩不誤，中午放學後，他拿了把鋤頭單手挖田去；放晚學後，趁天還沒有黑他又下田忙開了；晚飯後，坐在燈下備課或批改學生作業。那幾年，郭文速年年都是大“收成”：一年可收割4600多斤水稻，而且他所任課的班級學業成績也名列學區前茅。
要收成4600多斤水稻，得種上五六畝地，高山區的水田單塊面積小，五六畝地又有多少塊水田呢？這些答案，郭文速那只歷經磨難的左手可以告訴我：常年皸裂，粗糙而又乾燥！

為人師表   一切為了大山裏的孩子

    1997年，郭文速終於踏上“末班車”，轉正為公辦教師。去年，郭文速當上了美陽小學的校長。
當上校長後，郭文速更忙了，學校雖然學生不多，但事務一樣也少不了。一個夏夜，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整個村子都成了“汪洋”，而這時正好有十幾位學生參加晚自習後走在回家的路上，郭文速用電話挨家挨戶地聯絡學生到家情況，又冒著雨將滯留在學校的學生送回家，他全身濕透，顧不上換衣服，一直忙到夜裏12點。第二天，郭文速得了重感冒。
像這樣的事情，在郭文速學生們的記憶裏還有很多：為困難學生買衣送鞋；墊付學雜費；送學生看病買藥……
在郭文速的心中，學生們的分量很重——他興奮地跟我們談起哪位學生有出息了，什麼時候又來看他了，什麼時候又收到學生發來的短信了……
當筆者結束採訪，和郭文速告別時，山風吹來，他空蕩蕩的右衣袖被掀起，揚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