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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琴高娃專訪 

央視國際 (2005年01月13日 17:20)


  芳菲: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你收看《影視俱樂部》,我是芳菲。斯琴高娃老師很少接受電視媒體的採訪,非常高興是今天我們《影視俱樂部》將她請到了演播室。你好,斯琴高娃老師,我們知道你在《錢王》、《台灣巡撫劉銘傳》和《日本紫禁城》中都飾演了慈禧這一角色,我們也注意到你在最近熱播的電視連續劇《滄海百年》中再一次飾演了慈禧,你演的這幾個慈禧之間有什麼不同嗎?

  斯琴高娃:慈禧就是慈禧,因為我差不多演了有十個或者十個以上的慈禧,但是我覺得只是表現慈禧的某一個段落而已,在每一個慈禧的角色塑造上你展現的都是這個慈禧不同的一面,不同的階段,

  芳菲:我們發現你除了演慈禧之外,你還演過女皇帝,比如説像《無字碑歌》當中的武則天,然後在《康熙王朝》當中你演的是孝莊皇太后,為什麼這種非常強勢的女人角色?導演會首先想到讓你來演?

  斯琴高娃:這真的有點不清楚,我從來也沒敢想過,做夢都沒有想過。

  芳菲:在近些年來,你演的影視劇作品當中,可能給觀眾留下印象比較深的就是《大宅門》當中的白文氏,當初你接這部戲吸引你的是什麼呢?是年齡的跨度,還是其它的什麼?

  斯琴高娃:什麼都有,因為郭寶昌導演首先這個劇本寫得非常非非常精彩,我曾經把這部作品跟《紅樓夢》去媲美,真是經嚼,有味道,經得起推敲,所以我是被他的作品感動,當他決定讓我上的時候,我反倒好像不相信這是真實的,因為《日落紫禁城》是郭寶昌導演拍的,他是導演,他根本不可能看得上我,因為我太胖,像姑奶奶李萍説我二姐,她叫我二姐,説我二姐現在可瘦了,是嗎?我得去看看,她是不是整容了、拉皮了,然後就來看我,然後我説什麼叫拉皮了,那我説你看有刀痕嗎,那怎麼搞的,他意思嫌我太胖或者什麼之類的,但是呢後來他也不嫌棄了,我自己也自覺地收斂一點,吃東西也注意點。


  芳菲:你為這部戲刻意地還減肥了一段?

  斯琴高娃:減了也沒管用,為什麼講呢?他給我那個服裝我到現在,那個服裝姐們我是跟她處得挺好的,並不是批評,但是我覺得因人而異,本來我就五大三粗,你看我這身板就是五大三粗,永遠不能像你那麼很纖細的感覺,它那個棉襖真的給你續棉花泡泡的,顯得更胖,而且一點腰身也沒有,敦敦的,這個真是要了命了,本來跨度就那麼大,所以我現在説起來我心裏頭都不舒服,以後再跟這姐們合作的時候,咱們再有點改善吧。

  芳菲:那當時郭寶昌老師,你覺得他可能會對你的形象,覺得你演二十多歲的白文氏估計會有點顧慮?

  斯琴高娃:沒有,沒顧慮。你現在問他,他一點顧慮沒有,為什麼講呢,他的想法就是定在這裡,就是説定在一個我自始至終就起用這批演員,大齡的,我沒想過弄小的,當然後來很多觀眾包括一些同行在內,還有些記者同志什麼的,對我們這些大齡人,尤其是對我,對陳寶國提出一些不舒服的感覺,也不要緊,看戲嘛,我們反正是努力了。看戲,你看進去,我想這些挑剔也就沒有了。

  芳菲:那説到這兒,我想聽一下現場觀眾朋友對高娃老師扮演白文氏的觀後感。

  觀眾:高娃老師,你好,《大宅門》裏頭你塑造的那個角色,也是特別堅強的一個女性,那麼一直到你演的那些慈禧或者孝莊皇后,我特別喜歡你這種大氣的感覺,用那個香港導演王晶的話,他就説像這種演員一看就是女一號的位置,就放在那,哪怕您不説話,那個感覺就好像都是鎮住全場那種感覺,那麼我想問一下你是如何形成還是培養的,這種給人感覺在重大題材面前,你都是那種很大氣遊刃有餘,放任自如的這種。

  斯琴高娃:其實這是作品賦予你的一定要這樣,當然我覺得也許在我身上有這樣的一些品質,有這樣一些精神狀態。

  觀眾:斯琴高娃老師我想跟你談一下《大宅門》二奶奶的這個角色,《大宅門》我看過很多很多遍,每次重播我都會看,非常喜歡這部劇二奶奶這個角色,可能從表面上來看她好像是性格挺單一的,就是那種比較強勢的女權主義,可是我每次看之後都會有不同的收穫,就像你説它跟《紅樓夢》一樣,《紅樓夢》也是每次讀都會有新的發現,後來我就發現這個白文氏二奶奶她有她自己很矛盾的地方,一方面她很強勢很大氣,另一方面在她兒子的婚姻態度上,她表現出非常矛盾的那一點,一開始她不接受她兒子跟仇家的女兒結成親家,但是後來因為孫子的誕生她把這個仇家的女兒給接受了,但是呢她直到死的那一刻她也沒有接受楊九紅,也沒有接受那個妓院出身的楊九紅,我覺得這就是她性格矛盾的衝突點,我想聽聽你自己是怎麼評價這個人物的?

  斯琴高娃:其實一個作品它一定要有跌蕩,有它的個性所在、矛盾所在,否則的話任何一個段落都是不能夠成立的,尤其我覺得像這個人物,她既是這樣,又要那樣,又要那樣,又要這樣,她要講門當戶對,我要堅持我的東西,但是她其實隨時隨地在破除自己,可能就是説這個人物在年輕的時候,她的喜好可能表現得沒有那麼強烈,但是隨著她在這個家族事業當中的成功,她的喜好就會表現得很強烈,很人性我覺得,非常人性。有的人就説最後這幾句臨死臨了都不能夠容啊?本來挺喜歡她,這二奶奶怎麼越看越噁心她了,就是不能容忍的程度。其實剛剛接了這個本子以後,我們幾個演員坐在一起也説道個問題,但是郭寶昌導演就執意堅持説這一筆我一定不改,那我也就這麼演了,我覺得演的結果還是不錯的,你如果不這樣演不這樣寫的話,我想就不是現在的《大宅門》。

  芳菲:我自己是從很小的時候,就看你演的戲,而且在我很小的時候,斯琴高娃老師已經名聲在外,已經名氣很大了,你現在從影已經有多少年了?

  斯琴高娃:影視是從1979年開始,電影從1979年開始,後來從《黨員二愣媽》開始才涉獵到電視劇。

  芳菲:在這麼長的從影的過程當中你一共塑造多少角色,你還能數得清嗎?

  斯琴高娃:數也數不清楚,數過,但是總是模糊的,也沒有好好整理過,幾十部東西已經有了。

  芳菲:我們現場的觀眾朋友能不能説出斯琴高娃老師演的第一部戲叫什麼名字?

  觀眾:《歸心似箭》。


  芳菲:我們今天準備了一段《歸心似箭》的片斷,我們一同來看一下大屏幕。我想問一下現場的觀眾朋友看完這段大屏幕之後有什麼感受?

  觀眾:我是在很小的時候跟我媽媽一塊到電影院看的這部影片,當時斯琴高娃老師是代表了中國女性一種很柔性的美,有一種柔情似水的感覺,後來就是剛才在看那個片斷的時候,我注意了一下你的表情,你當時有一種很羞澀的笑從你的面部滑過,後來又看你的作品就是《駱駝祥子》,你演虎妞,後來又演了很多的,包括《香魂女》、《大宅門》等等,你的形象從那種柔情似水的那种女性形象轉變到了一種很強勢很霸權那樣的一種感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就是你在生活當中是那種柔情似水的女性,還是那種很女權主義的女性?謝謝斯琴高娃老師

  斯琴高娃:都有吧,大概都有。因為我覺得我過去比較簡單一點,演了這幾個挺霸道的人物以後在家裏頭對我弟弟跟我的家人有點霸道,他們説不可思議,那個人物影響了我,我覺得有點立正,有點原則性,有點力度感所以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好,但我平常還可以。

  芳菲:你演的這《歸心似箭》是你第一次觸電嗎?79年,25年前了,那第一次演戲帶給你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斯琴高娃:那是無法形容的一種心情,因為那個之前我在歌舞團,那時候有很多很多的老同志,大哥哥大姐姐們對我非常非常關懷,就希望我呢能夠去演話劇,演電影,都去推薦給任何一個導演了。就每次到我們內蒙呼和浩特去選演員的那些導演,他們都推薦給他們,然後我總是有這樣的機會被推薦。

  芳菲:為什麼他們認定你會演戲?

  斯琴高娃:因為我在舞臺上不僅搞舞蹈,比方説我報幕啊,我就僅用報幕的那幾句,比方歌詞大意啊,蒙漢兩個語言特別陶醉,他們就覺得我特別有一種表演的慾望。那時候,八一電影製片廠有個叫張為佳導演,那個時候是《歸心似箭》的副導演,後來他獨立拍過《解放石家莊》。他就發現我很有表演慾望,然後就推薦給導演。

  芳菲:斯琴高娃老師的從影的道路跟一般的科班出身的不一樣,好像進了中戲學了表演,就是要接戲,但是斯琴高娃老師,沒有經過那種科班的培訓。那我知道這種演員在第一次接戲的時候很多都是本色表演。

  斯琴高娃:不,不。因為我在歌舞團十五年的訓練也是很好的,我覺得那是跟我十五年在歌舞團上山下鄉演出,給那些老鄉演出,到工廠、農村、牧區,我見了很多很多那種很質樸的農民,我喜歡他們,所以當我接到這個本子的時候我馬上腦子裏面就顯現出那樣一個造型,就是弄個圍巾這麼一係,然後皺皺的臉風吹日曬,我覺得那才就是我心目當中我喜歡的一種審美,就感覺那是對的,給我的表演提供了很豐富的東西,而且是打小的東西,打小的東西忘不了,像那種在鄉下演出,就那麼三五家人看,我們就在那給他們演出,也很高興,露天搭著臺,弄著那種煤氣燈演出也都很高興,坐著牛車大卡車,背著行李,我覺得都很高興,所以我想這還用問嗎?

  芳菲:虎妞這個角色當時得到了影視界的肯定,也是好評如潮,這也是斯琴高娃老師你接的第一個比較強悍的女性形象。

  斯琴高娃:很強悍,第一次。

  芳菲:那接下來我們通過大屏幕一同來回顧一下斯琴高娃老師在《駱駝祥子》當中的表演。夠要勁兒的,我們特意剪了最要勁的這一段,大家看到了剛才這片子當中,斯琴高娃老師是裏面塞了兩顆牙是嗎?

  斯琴高娃:整個是假的,戴了牙套,因為老舍先生筆下虎妞就是這樣,就是為了要這個形象,寫的是鋸齒獠牙嘛,就這樣人家老舍先生的兒子還説不夠醜呢,


  芳菲:我們也注意到了可能是跟你在這之前拍的幾個形象相比,虎妞這個形象外表是夠醜的了,你當初接這個角色又是這樣一個性格,怎麼會接呢?

  斯琴高娃:這也是有一個過程的,很奇怪,因為《歸心似箭》得到好評,然後老爺子淩子風導演就碰上,説我要拍《駱駝祥子》你怎麼樣,就忽然間打這個招呼,我説嚇死我了,連想都不可能想,但是在歌舞團的時候我翻過他們那舞臺的腳本,很薄的冊子,那個時候我覺得

  好像似懂非懂,但是我也覺得我明白。三十年代,最底層,在男人堆裏頭混的這樣一個老姑娘。

  芳菲:你當時就對虎妞這角色産生興趣?

  斯琴高娃:對,我就覺得我明白,但是我説不出來,淩導演這麼一説我就覺得有一種恐懼,但是也有點興奮,你去想象,一想你就知道這簡直是天壤之別,是不是?《歸心似箭》是屬於你剛才怎麼形容來著柔情似水,這個是什麼?所以説我不敢想象,真的,後來我還推過。我説淩導演,不行,饒了我,我説我真的不行,我沒這個膽量,等到那個戲拍到買杏幹,她不懷孕了嗎,就那場戲的時候,我才找著一點女光棍的感覺,才有點自信,到了北影廠以後,北影那些老演員,那些不大不小的那些演員都這麼瞅著我呢,從頭看到腳打量著,行嗎,這孩子,害怕。

  芳菲:誰給你的自信來接這部戲呢?

  斯琴高娃:就是淩子風導演,他就説我行,其實我那會北京話我也有不明白的時候,我就拜了馬曾會老師,京韻大鼓馬曾會老師,他呢給我上了三堂課,然後我又去一些老北京人家裏頭去串門,去多聽多看,管用,一下子就進去了。因為什麼我過去特別害羞,真的,我特別害羞,就《歸心似箭》之前我也是別人要是多瞅我兩眼我都害羞,臉紅啊,後來我就説我要改我這個毛病,我一定要大大方方,有什麼害羞的呢?我要幹這行對吧。尤其是演了《駱駝祥子》虎妞以後,膽就更大了就更不害羞了,臉皮厚了。

  芳菲:這個戲成功之後是不接下來會有很多強悍的角色來找你?

  斯琴高娃:對啊,所以他們就把我歸類到這個了,那怎麼了得,所以謝晉導演,你們還記得《芙蓉鎮》裏頭有帶了幾個孩子的那個,叫個什麼人物來著找我,謝導演説高娃,你要上這個,我説不行,謝導演我説我突破不了,我真的突破不了,他説你要不上,我就戒酒,我心想他能戒酒嗎,這不不可能的事情,我説那我就不上這個了吧,所以《高山下的花環》裏面那個一點點戲,就是金開來的老婆是一個臨時工,胖乎乎的那個我覺得簡簡單單,我覺得那個還可以,後來緊接著是八一電影製片廠和北影一塊同時來拍《許茂和他的女兒們》,那邊是六個,這邊六個,我是屬於那邊的,王馥荔和我們是屬於八一廠,劉曉慶她們是屬於北影這邊的,打擂臺,那個也是張牙舞爪的但是還好點,還好點我想不至於像虎妞這種噁心,所以我自從虎妞以後,我就心裏頭噁心,再不能碰這樣的角色,我知道老舍筆下真的寫出一個活靈活現的淋漓盡致,真的寫得好,我能演到這,我也是真的不容易。

  芳菲:在這兒我們也照顧一下場外的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有一位觀眾朋友説看《大宅門》的時候,心裏想斯琴高娃老師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可是那以後我發現她的熒幕形象總是跟白文氏有點類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大女人,討厭憋屈的小女人角色?

  斯琴高娃:錯誤的,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分辨分別,我覺得中國的女人其實挺苦的,飽經了很多很多苦難,如果假設讓我碰到那麼幾位的話,我想我既讚美她們,而且我也同情她們,你是不是潛意識裏面希望能夠通過你塑造的角色,不管她是溫柔似水的,還是強悍潑辣的,但是都希望能夠展現中國婦女的那種堅強,我是用堅強兩個字去説了這個問題,不僅是堅強,還有很多很多的色彩在她身上,其實我都是在演我們民族的那種很精神的東西。


  芳菲:在蒙古語當中“斯琴高娃”是什麼意思?

  斯琴高娃:我是出生在內蒙,“斯琴”是聰明,“高娃”是美麗,不夠美麗。娘給起的,就這麼叫了吧。

  芳菲:高娃老師我不知道你的演繹天賦是傳承于你父母親的哪一方面?

  斯琴高娃:父母不是搞專業的,但是在他們都非常非常厲害的,太厲害了,可惜他們沒有搞這行,太厲害的藝術細胞都影響了我們兄弟六個,我媽生了六個孩子,我是老大我有五個弟弟,好傢伙他們都會唱歌,唱得真好,我是算最次的一個,真的,我媽身上那種感覺,所以我有一次説我説媽好的壞的都是學了你了,她説我生的嗎我説當然了,有時候脾氣不太好也像你,愛急也像你,但是愛唱愛跳,我媽是怎麼,一唱一跳就不疼了,一唱歌、一跳舞、一畫畫、練劍幹什麼她都特地道,就哪兒都不疼了,真就裝得一模一樣,這也繼承了母親,

  所以我媽也説你看我從電視上看見這個歌真好聽啊,她就聽啊聽啊,然後自己記下來她説我腦子裏面總是在默,我就默會了,鋼琴也一樣,她有風琴的基礎,她一上鍵子一上手她就會想什麼曲子馬上就出來,不管我的指法對不對,她就出來了,我媽是屬於這類的,特好玩。

  所以我覺得也是給我的影響很大。

  芳菲:你在拍戲的時候,你的母親到現場去探班過嗎?

  斯琴高娃:去過,那個《駱駝祥子》裏面看西洋鏡那個那個小老太太,以後注意小小的一個老太太充當群眾演員。

  芳菲:我聽説有一次你在劇組扮演了一個老年粧,你母親到現場去看。

  斯琴高娃:就是《康熙王朝》,我那天扮得很老很老,老態龍鐘,她一看見我進來她哭了,我説媽是假的,她説難道我不知道那是假的,但我受不了,哭得很厲害,那現在現在我演戲

  只要我帶她她就樂意,但是她怕影響我,我顧不上她呀有時候,但是我願意帶著她玩玩,到處走走。

  芳菲:高娃老師跳了十五年的舞蹈應該算專業舞蹈演員。你當年是很有功力的?

  斯琴高娃:沒有,功力談不上,我不是一個好舞蹈演員,一般人要做那個動作,一般人做不出來的,我那是彈跳不太好,腳背也不太好,所以感覺還行,感覺韻律還可以,但是就是彈跳不太好。

  芳菲:你在當舞蹈演員的時候一直跳到三十歲的時候,在接觸電影之前你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什麼樣?將來跳舞在歌舞團裏?


  斯琴高娃:沒那樣去想過,就是想演戲,打小就想演戲喜歡演戲,所以我剛才不是拿歌舞團舉例子,歌詞大意是什麼什麼的時候激動,然後一個快板書的時候也激動,什麼莫斯科什麼紅場什麼朗誦也激動,什麼都激動,就撈不著演戲,無處釋放,就是有這個意思。

  芳菲:那你確認自己一定會演成戲嗎?

  斯琴高娃:我也沒那麼想,所以我現在覺得好像很多。我覺得現在的女孩子跟我們那個時候不同了,我們那個時候怎麼會那麼害羞了,其實我64年的時候參加業餘會演,是從內蒙選拔到全國少數民族會演,我們在北京演出完了以後,有一個就拿著大鐮刀在草原上割草啊、女民兵啊什麼的,還有什麼有了電燈鄂溫克舞什麼都上北影的那個攝影棚去拍了,叫《花兒朵朵》,後來都沒看見這部東西,到現在我都沒看見。當時我們近了北京電影製片廠的化粧室坐那,我還記得那個化粧師説這個姑娘雖然黑,但是她皮膚質感真好,説我怎麼老噘嘴,我説我嘴就這麼大。當時就特別緊張,又興奮,又緊張。

  芳菲:那個時候説你想演戲嗎?

  斯琴高娃:不知道,其實很想演吧,不知道,所問非所答,一下把機會就沒有了。

  芳菲:你要當時説老師我很會,我很願意,是不是馬上就可能你的演藝生涯就提前15年。

  斯琴高娃:我不後悔演義生涯沒有提前。

  芳菲:你當年在舞蹈團跳的基本都是蒙古族舞是嗎?

  斯琴高娃:我們也練過芭蕾,芭蕾舞,那時候不是樣板戲嗎,《紅色娘子軍》啊、《白毛女》啊,斗笠舞啊什麼的都練過,但是我條件不太好,因為我腳背不是很好。

  芳菲:你到現在為止是不是也是對大草原有著深深的感情?

  斯琴高娃:這個是根深蒂固的了,肯定是永遠的了。

  芳菲:你在內蒙生活了那麼多年,是不是一些蒙古族的比較有特色的記憶都在你的身上得到體現,比如騎術騎馬你會嗎?

  斯琴高娃:我是這樣,因為我是在蒙漢雜居的地方長大的,在姥姥家長大的,那麼到了歌舞團經常下鄉演出的時候常常到牧區,那時候我才開始騎馬。

  芳菲:當時騎得好嗎?

  斯琴高娃:挺耍虎的,反正敢騎,摔了很多次了,也摔傷過,但是好幾部戲裏面也用了騎馬的,拍《成吉思汗》的時候摔都快摔死了,摔傷了,就是這個脊椎尾骨全都是裂的,是那個馬不聽使喚了,這個馬一定要熟悉它、要喂養它、撫摸它,跟它交朋友,跟它交流,你才能騎上,它一個生馬你不能力那樣,尤其給我的那匹馬是曾經參加過比賽的馬,它一看見我又紅又綠的這些衣服的顏色它就會有很驚的感覺,但是馬是不踩人的,我摔下去以後後邊的小成吉思汗帶領的那些騎士,都是從我頭上邁過去,被馬摔傷了三次,又摔得那麼重,我對馬有感情,但是我現在一個是年紀大一點就覺得腿勁不太夠,有點害怕,現在還可以有些替身,你們不要擔心,告訴你們秘密有替身。


  芳菲:在一般人的印象當中蒙古族人比較粗獷比較豪放,也比較爽快,所以可能酒量會比較好,我不知道你怎麼樣?

  斯琴高娃:酒量我覺得全中國人民酒量都很好,不光是我們蒙古人,我也還可以,但是我覺得年紀越來越大起來了,自己呢要調理好自己。

  芳菲:我聽説你在拍戲的時候就在塑造虎妞這個角色的時候,對你的酒量曾經很是一個考驗。

  斯琴高娃:虎妞的時候曾經用真酒試了那麼一點點,我覺得感覺不錯,有真有假,但是它就這麼一點點牛眼睛這麼大的小酒盅,我覺得不管用,喝了好幾盅也不醉,不暈了,不昏了,導演希望讓你有暈的感覺,然後再去拍,這跟你們説一個秘密,有一次還真是喝大了,自己想因為老沒有昏沉的感覺的時候你就急了,一下就喝了這麼多進去了,一下就送醫院,送醫院是酒精中毒了,就是你沒有那麼大的酒量一下就昏過去了,那我想以後就別這麼幹,你説給你那麼兩口,借助一點那個意思也行,不給你,可以假設也可以。

  芳菲:我記得你在談到塑造角色的時候,包括剛才你也講説你是找一個準確的定位,然後是希望本人呢能夠走進這個角色,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我就想起你以前曾經面對媒體説過的一句話:角色賦體。這個角色賦體對你來講賦的最高的程度的角色是哪一個?

  斯琴高娃:都是我想,一説開機一説開始我就全忘了,所以我這兩個骨頭呢已經變形了,就是這個戲的時候呢,導演讓我跑在高速公路上,我的腿有毛病練了練,導演説行嗎,我説覺得還可以,我在那田埂上跑了幾下,還可以,跑第一次,因為媽走了,媽去世了,導演説可以嗎,我説你覺得可以嗎,他説再來一遍。我説好我希望再來一遍,我覺得還可以再跑好一些,第二遍的時候因為腿沒有力氣,一下就滑了兩三米過去,不知道什麼感覺,反正是爬起來。爬起來的時候當時説還能來嗎,我所還能來,我就回頭找我起步的那個點,我就慢慢慢慢走,走的時候覺得好像這兒黏乎乎,那是血,自己不知道,那時候不知道疼,第三次又跑可惜他真的是沒有用這個鏡頭,他白讓我跑,而且我現在這個骨頭都變形了太可惜了。所以我那幾個姐們説怎麼回事,裝的吧,説你腿不好是裝的吧,結果拍完了就送醫院一檢查確實骨骨頭有問題,所以説呢你有時候有一種像運動員那種競技狀態,就你的精神力量支撐著你支撐在那裏,你一切都不知道全進去了,但恢復常態之後,一切問題就都暴露出來了。你塑造一個人物一進去就是幾個月的時間,所以你今天採訪我,我真是腦子全都在我那戲上,好像回答不清楚,嘴皮子也不行,説不清楚。

  芳菲:你現在接的哪部戲呢?

  斯琴高娃:武則天,《無字碑歌》,我説這部戲拍完了估計差不多北大也畢業了,臺詞太厲害了,語言的要求太高了。

  芳菲:斯琴高娃老師在接受我們《影視俱樂部》採訪的時候,現在已經也是角色賦體。我們注意到跟你同齡的很多女演員大多現在已經不再從事表演這一行了,可是對於高娃老師來講現在你的創作,好像進入了高産時期,一部戲接一部戲的拍,那你覺得現在在你整個演藝事業當中講是屬於一個什麼狀態?是巔峰狀態還是一個成熟狀態,或者是怎麼來形容?


  斯琴高娃:我從來沒想過這些,我覺得好像又一個起點,我覺得我幹這個挺合適的,只要你的精力好,你的心態很好。你的修養也好。性格也很好,有一種合作意識跟大家很和睦相處,然後又肯努力又能老得慢一點,我還能夠演很多很多。

  觀眾:斯琴高娃老師,可能很多的觀眾包括剛才在座的這些嘉賓觀眾都叫你高娃老師,我一直堅持叫你斯琴高娃老師,因為斯琴代表聰明,高娃代表一個美麗,我認為一個女人聰明可能比美麗更為重要,而且真誠的女人永遠都是最美麗的,我覺得真誠可能對每一個人來説,不管她是做演員還是做主持人,還是我們在生活當中從事各種各樣的行業,真誠是最重要的。

  觀眾:現在我也叫斯琴高娃老師,我在這裡提一個問題就是説當時比如説演《歸心似箭》,你完全用一種東北口音來表達,但演慈禧的時候就是一種京腔,那麼比如《走進藍水河》又一種鄉土的氣息,你在這種語言的設計方面都怎麼去設計。

  斯琴高娃:我覺得非常的好奇,你説京腔、什麼像慈禧的東西或者《康熙王朝》、《大宅門》什麼,我都有分別的,像慈禧純粹的屬於皇宮裏面的是屬於滿人旗人的那種忸怩的講究的説法,都是鼻子哼出來的,其實我也沒有故意設計,我就是想象她是那樣子,我生活當中你聽我説,一點北京話我都不會説,但是如果對面坐一個北京人跟我對話,我馬上會來勁了,來一個上海人我也跟著人走,來一個廣東人我也跟人走,很奇怪的,所以這時候我要拍北京戲的時候千萬不能我蒙古老鄉在我旁邊,就完蛋了,就影響我了,所以我是特別注重這個東西,那麼我就那麼處理慈禧了,還有呢《康熙王朝》孝莊皇后,她是屬於進關以後,她是科爾沁草原的一個蒙古公主嫁給皇太極,但是她很博學,所有漢人能夠掌握的那些她全都能掌握,那她為了統一這個國家,我想她一定是這樣去朝著這項方向去努力的,所以她的語言也有所區別,還有什麼像《香魂女》,那是謝飛導演的作品。因為《香魂女》它有點靠近河北,它就是白洋淀拍的,當時我就找了有點像范偉“你説我這地方,你喜歡不,我這地方可是鳳凰飛過來的地方,可漂亮了”就這種,也用在這個上,味道還可以。

  觀眾:我是講一種味道像在《歸心似箭》這部戲中用的東北話,你當時是跟誰學的?

  斯琴高娃:東北話對我來講不陌生,但是我那時候沒有一種劃分的能力,你説像瀋陽的,像哈爾濱的又是一種,長春又是一種,錦州啊又不一樣,遼西口音都又不一樣,像范偉那是就是剛才我學的那種“我、我可沒偷你的東西”就類似“我不告訴他”就這種東西,你想想這都是它有劃分的,東北它也有幾大塊劃分的,就自己慢慢去反正找那種感覺,準確一點吧。

  芳菲:高娃老師,像這種語言用什麼樣一種腔調來説是你自己揣摩的,自己想的?不是説語言天才?

  斯琴高娃:他們説我有點這個意思,但是我覺得就是喜歡,你想想二十七個省份,五十六個民族,地方的言語是多麼豐富多彩,我想如果説用在人物上那是太美不過了,每個人物每個演員都能夠這樣的話,我覺得那是一個非常非常高興的事情。


  觀眾:我剛才了給你提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我看你的第一部電影《歸心似箭》裏你濃重的東北口音,所以談起你的語言表演,我最後看你的一部電視劇就是最近看的《走進藍水河》,在這裡頭我覺得最絕的是你那個形體語言表演。沒有人告訴你是一個小腳老太太,也沒有人説劇情就不像小説那樣,説這是一個什麼時代,但是你那幾步道就給我們帶入了那個情景,那個時代尤其有個鏡頭,走很遠很遠,那個小腳扭著走那條路很遠很遠所以我想問一下你這個形體語言的塑造平時是不是也是非常下工夫的。

  斯琴高娃:所以跟我搞舞蹈也是分不開的,可以自己會掌握自己的肢體就擺布自己的肢體,走起來那個路非常艱難,又非常有力量,那時候我的腿疼啊,可是偏偏我自己還設計了這個動作,很疼啊我的腿,非常絕那個動作,我多少部戲都拿著那個傘當拐,從《黨員二愣媽》開始幾十部戲都拿那個當拐,但一拍戲我都忘了,腿都不會走路了,就拖著另外一個人一點點挪著過去,但是儘管這樣我還是願意形體的設計,可能我們這期節目播完之後就有很多人給我們寫信説我能治這病,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

  芳菲:今天非常高興斯琴高娃老師能夠來到我們《影視俱樂部》作客。

責編:周玫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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