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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稻花

——寫給省長的告狀信

CCTV.com  2007年12月13日 11:43  來源:  

  2002年5月的一天,剛剛開播的農科頻道正是最緊張忙亂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封山東省信訪局的來信,來信十分的簡單,只是一張信訪局的“來信督辦單”,上邊寫著:“茲轉去群眾來信一件,請你們視情況,採取不同的督察方式,落實相關責任,認真加以處理”。隨著這張督察單,還附了一封人民來信,這封信竟然是寫給新上任的山東省省長張高麗的。

  這是我見到的寫給最高領導的一封來信,上面這樣寫著:

  張高麗省長您好,今天給您寫信,主要是向您諮詢一下,我們觀眾向新聞部門諮詢相關的問題,應不應該收費?向您諮詢一下,希望您能闡明。今年三月份,我收到了山東省濟南聖科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給我寄來的一本小冊子,內容涉及到致富的方方面面,我看到了有一篇關於種植何首烏的信息,我認為中國已經加入了世貿組織,農民也應該調整種植結構,單純靠種植糧油是不行了,應該想點別的致富門路,就在這時,濟南聖科公司又寄來了一本免費的小冊子,這不是擺在面前的機遇嗎?但在機遇面前我又猶豫了,種植何首烏倒是可以,可為什麼回收價這麼高1200元一公斤,再説這種中藥也不是什麼珍貴藥材,現在回收價格這麼高,能不能是高價回收的陷阱?我一時拿不準主意,於是,我想到了咱們山東電視臺《鄉村季風》欄目,所以我找了主持《鄉村季風》欄目的主持人肖東坡老師,我是3月20號給肖東坡去了一封掛號信,信裏面還有濟南聖科公司的小冊子,想讓肖東坡老師給驗證一下是否有假,若是沒有假,請把小冊子寄回來,若是有假就不用了。可是令我萬萬沒有想到,錢從3月20號匯給肖東坡老師(還有掛號信)後,再也沒有回音。在這裡我想順便問你一下張高麗省長,象我們農民到電視臺打聽有關方面的信息也好,了解一些情況也好,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還要收費嗎?就憑我向肖東坡老師了解一下濟南聖科公司提供何首烏回收方面的相關信息,並告訴若是真實可靠,請委託肖老師待辦一下,若是有假,再把我的錢給退回來。在這裡,我不知道山東電視臺《鄉村季風》主持人肖東坡老師是怎麼想的,如果他認為我們農民朋友想從他處了解相關的信息需要收費,你也應該來信告訴呀。而他現在也不知道在玩什麼把戲,他認為我把錢只要匯給他,這就是他的了,這就使我一個農民不明白的是,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你應該得到的報酬上級分文不少,而你為什麼偏偏看重我們農村人這麼點血汗錢呢?

  張高麗省長,有關我3月20日給《鄉村季風》主持人肖東坡匯去的150元錢,還有一封掛號信,本想種植中藥材何首烏,現在我想不種植了,肖東坡老師作為《鄉村季風》節目的主持人,我作為一個農民,也不相信了,山東電視臺的其他工作人員我不敢説怎麼樣……。

  張高麗省長,作為一個農民,我認為你是一個好官,但是你能不能成為人們的父母官,還有待於全身人民的評價。關於肖東坡的事,我要求他把150元錢退回,並來信詳細闡明情況。

  匯款單手鋸:掛號信:0549號、匯票號碼:370480412000006667、匯款種類:普通匯款、匯款金額:150元、手續費:0元、匯費:2元、收款人姓名:肖東坡、收款人地址:濟南山東電視臺《鄉村季風》部、匯款人姓名地址:于元忠山東文登市文登營鎮後架山村,合計金額:152元。

  信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我的頭有點大了,腦子嗡嗡的,張高麗省長未必看到這封信,職責之內或許也不應該過問這樣的小事兒,可省信訪局轉來的這一紙督辦單,在大家眼裏我豈不成了昧著良心收取農民血汗錢的小人?我急,我急出一身冷汗!稍微清醒一點,猛然想起三個大字:匯款單。對了,有了匯款單就可以還我一個清白,的的確確有這樣一個匯款單,我馬上翻箱倒櫃地尋找,好久沒有來得及收拾地抽屜、廚子終於有機會得以清理,當我終於從角落裏找到那張匯款單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踏實多了,有了它説明我真的沒有拿農民的錢呀,我簡直快哭了。

  與其他同事簡單交流過後,我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太淺薄了。慌什麼?同事王瑋的辦公桌抽屜裏還放著兩張匯款單呢,其中有一張還是200元的呢。要是按照錢數決定告狀的級別,或許能把信寫給省委書記也沒準,《鄉村季風服務版》製片人彭金棣在我向他“訴苦”的前幾分鐘,剛剛讓人退回一份匯款單呢,看來類似的匯款單並不是只有我一個,唉,原來是司空見慣的“小事”一樁。只要你沒有取錢,郵局早晚會把錢退回去,只要不讓農民損失什麼,沒佔老百姓的便宜,原本可以心安理得。

  説實在的我有點冤,從農民的來信中可以看出,他寄匯款單的同時也寄了一封掛號信,我猜想掛號信中肯定能夠説明原委,而同掛號信相比,匯款單上除了錢數和收款人姓名、匯款人姓名以外什麼也沒有,問題就出在我並沒有看到來信,當然無法知道匯款單寄給我的用意,一筆不明來意的意外之財我當然不能貿然領取,當時我很是納悶,給我寄來的這150元錢是幹什麼的?是農民出於對我節目主持的好感?是感覺我工作太辛苦要以個人的名義給我發點加班費?是想讓我幫助買什麼新鮮的種子?還是……?為什麼不在匯款單上寫清楚呢?分明在寫給張高麗省長的信中寫道:難道農民要問點事也要收費?可為什麼還主動給我寄錢呢?如果我能夠幫助他或者解答了他的疑問,是不是在他看來就可以收下這筆錢呢?我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覺著冤枉的同時我的心裏還有點慌。我知道,150元錢不算多,對現如今一個普通農民來説卻是實實在在的血汗錢,不管怎麼説,人家農民肯把這筆錢寄給你,説明人家是多麼的信任你啊,隨信寄來人民幣的同時,我相信,他一定把很多很多的期待一同寄來,仔細回想,在過去忙忙碌碌的工作當中,我曾經拆開過很多熱情洋溢、飽含期待的信件,由於整天價疲於奔命,給我的太多感動總是稍縱即逝,很多時候筆都拿起來了,一件工作來了,就那麼一呼悠給耽擱了,然後就那麼像滾車輪一樣的持續下去,漸漸地忘在了腦後,總是在採訪的途中、間歇的空當、偶爾類似的事情發生,一些破碎零散的線索便會慢慢匯聚,我開始想到好像有些事情要做,只是往往這些時候那怕是一點意外的聲音,也會將思緒打亂。農民于元忠的來信,使我有機會反思、整理曾經多次錯過甚至辜負的期待,我承認,我欠農民的太多。

  啥事兒光慌亂不行,既然有機會逼著你去想,不妨借這個機會再多想上一想。記得以前電臺的同志告訴我,有一千個聽眾才會有一個産生動筆寫信的念頭,而一千個有這樣念頭的人才會有一個真正動筆給你寫信。這事兒也許不太準,不過它反映了一種現實情況:給你寫信,真是信任了你或是真的動了真感情。在這樣的情況下,那怕是你流露出一絲絲不屑一顧,都會給寫信的人造成傷害,更何況對我們來説,很多寄給我們的來信竟然杳無音信、沒有回音兒、沒有下文了呢。我們的工作很忙,農村節目似乎收的信尤其多,這的確是一個矛盾,那麼是不是可以想一個好辦法,通過一種能夠達到雙贏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呢?在我接到于元忠同志寫給省長的信不久,我們山東電視臺農科頻道專門成立了回信組,由專人負責回信這項看似簡單卻繁重的工作,于元忠的匯款單也許不是成立回信組的唯一由頭,真正的原因是自記者到有關領導都已意識到給農民回信的重要性。那些在鐵路、公路甚至空中相互傳遞的文字,就如同聯絡媒體與觀眾的紐帶,文字當中負載的是我們共同的心聲與責任感,成立回信組對電視臺來説看上去像是一種單向的付出,要有幾個專門人負責,每一年的郵資便會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從農民那裏,你卻能不斷地汲取有效的信息和反饋,同時,這種工作也定會贏得農民對你電視臺長久的信任和支持,人心都是肉長的嘛。

  回信工作本身是被動的,回信所帶來的影響畢竟有限。有沒有一種辦法,能使這種被動的工作變為主動,甚至使單向的付出變成有效的市場運作,同時,使我們回信的影響得到擴大呢?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鄉村季風服務版》的製片人彭金棣就有一個高招兒,他説,來信的內容有很大一部分是農民打聽信息的,他曾跟某個企業溝通過,如果要搞一個聯合,定期出上一本小冊子,把農科頻道曾經播出過的信息匯總,在小冊子上印上企業的廣告,同時小冊子還有回信的空,這樣一來,既能起到回信的功能,同時信的信息量加大了,指導性更強了,流通的面更廣了,一個欄目一個頻道與受眾的關係更加密切了,企業對此很感興趣,説明這事兒有可以探討的餘地。這真的不能不説是一個高招兒,農民有太多的疑問,而體現在來信上只是冰山的一角,如果這樣做,給農民的幫助很大,企業也會找到商機,欄目還會因此得到一筆經費用於更好地為農民服務,兩全其美。在我的想象中,小冊子上一定有很多有指導意義的東西,也一定有解答像于元忠這樣的農民疑問的空間,至少比于元忠收到的那種回收何首烏的小冊子要更加可信。或許我們在此基礎上,再完善完善,再多考慮的週全一些,效果還會更好。

  于元忠呀,你看你的一封來信,對促進我們工作的進一步完善,還起到不小的推動作用呢。

  之後不久,我終於拿起筆,給於元忠回了一封短信,只是信的內容太過簡單,同我由此事引發的聯想與思考相比太過簡單:

  元忠兄弟:

  你好,我是山東電視臺《鄉村季風》欄目的主持人肖東坡,不久前接到從臺裏轉來的你的來信,首先向你説一聲對不起!真的很遺憾,你以前的來信到現在我也沒能見到。

  作為一名農村節目的主持人,堅持為農民服務,視農民如兄弟如朋友,一直以來是我應盡的職責,你的匯款很早以前收到了,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匯款是幹什麼用的,因此一直在我這裡放著。今天早上我專門去了一趟郵局,聽郵局的同志説,5月19日你的匯款因為沒有人領取,會自動退回,心裏稍微有了一點安慰。

  我平時的工作很忙,也許你不知道,平日裏我們欄目接到的來信很多,有時一天就有上千封,而且有很多的信件是寫給主持人的,儘管我很想跟農民朋友多進行溝通,只是分身乏術,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感到十分遺憾的一件事情。

  作為節目的主持人,平日裏我還要進行大量的採訪,四處奔走,節目不停我們也得不停地工作,就拿我來説吧,一個月裏就得出發20多天。我家裏的小女兒今年剛剛5歲,自從她學鋼琴的近一年的時間,我答應她和她的媽媽陪孩子去練琴,只可惜,至今還沒有這樣一個時間,雖然不過是晚上的一個小時而已,沒辦法工作太忙,你能理解嗎?

  你的匯款單,隨信寄去,錢不會丟失請你放心,希望你繼續關注我們的節目,感謝您的支持。

  您的朋友:肖東坡

  2002年5月

  信匆匆地寫完了,匆匆地寄出了,我總想著能夠由於我的“悲慘”把元忠給感動一下子,或許能給我或者山東省信訪局寫封“感謝信”什麼的,我好久沒有那種等信的感受了,我真的等了很久,只是于元忠或許收到了退回的錢,對給我再來上一封回信不感興趣了,也許,也許是他又寫了一封信,而我竟然又沒收到?

  祝你好運吧,元忠,方便時給我來封信,希望能多提寶貴意見。

責編: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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