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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里鄉親

——盧延省的珍禽飯店

CCTV.com  2007年12月13日 10:44  來源:  

  搞特種養殖,不少人心裏犯嘀咕:養市場上的缺貨吧,好是好,俗話説“一招鮮吃遍天”嘛,只要市場上沒有,咱就敢要高價,誰讓咱是獨一份呢。看看那些發了大財的,沒有一個是搞大陸貨的。可話又説回來,這市場行情千變萬化,搞特種養殖技術要求高、投入成本大,費勁巴力生産出來,到時候一下子銷售不出去、壓在手裏那可就毀了,這種事兒也不是沒有過。嗨,思前想後、左顧右盼,到底養啥好啊還真是拿不準定不住。

  博興農民盧延省也搞特種養殖,一年前還在為手裏一千多只鷓鴣銷售發愁的老盧,一年後自個兒十幾種珍禽供不應求也犯愁,人家竟然拍著胸脯對我説,只要是稀特品種啊到了他這沒個銷不出去。這話要是讓那些沒搞成特種養殖的聽了,非得氣個半死,我要是沒去呀我保準也會説:“吹牛”!可過去瞧了瞧才發現,老盧説的是實情。問題是這一年多的功夫到底都發生了些啥?叫老盧特種養殖的銷售變化如此之大?其實倒也沒啥,人家老盧就是開了個飯店。

  有道是:“紅紅火火農家院,熱熱鬧鬧小天堂”。話説賓州市博興縣湖濱鎮寨盧村,每天晚上一擦黑兒,農民盧延省自個兒承包的那20畝地上總會響起陣陣地鑼鼓聲,因為老盧這兒人多,鄉親們那些吹拉彈唱的把式才有市場。2000瓦的碘鎢燈一開,幾十口子人一座,吹拉彈唱鼓樂齊鳴,晚風吹得那院中的楊樹林呼啦啦的響,老少爺們既是觀眾也是演員,一個個走馬燈似的他方唱罷我登場,時而唱腔婉轉時而鑼鼓喧天。這博興縣是山東呂劇的發源地,眾鄉親個頂個都是行家裏手,一不小心蹦出個外鄉人,竟然唱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演技嗓音我實在不敢恭維,卻是引得鄉親們前仰後合。我拿著話筒湊上去問:“您是哪兒的呀”?外鄉人對著攝像機滿臉通紅,一下子大夥笑得更歡,那位老客支支吾吾地回答:“甘肅的,跟朋友到這兒來吃飯,一塊兒跟大夥樂呵樂呵”。我又問那拉二胡的:“天天到這裡來嗎”?對方邊拉邊説:“天天”,真是乾脆,我又問:“是有人請你們來的嗎”?二胡手回答:“不是,晚上沒事幹跑這來玩的”。

  原來啊,從2001年年底農民盧延省辦起以珍禽為主的特色飯店,買賣一下子火得不得了,各處的食客和附近的鄉親就是愛跑到他這兒扎堆兒、樂呵。飯店灶臺煎炒餾炸,八方食客胃口大開,男女老少樂呵自在,鑼鼓唱腔回蕩村莊。盧延省開珍禽飯店賺大錢,説來話長,咱啊這就從頭啦起。

  盧延省,45歲,瘦臉尖下巴,兩耳招風,鬢角很長,還有些禿頂,單眼皮,鷹一樣的小眼睛,一看就是個能算計的人。還有兩撇濃濃的黑胡,看上去像是來自阿拉伯。家中姊妹六個,他是排行老二,跟我們見面一啦,老盧的開場就是小時候很苦很窮,嗨,誰小時候不窮啊,老盧説的第二句話卻不是所有人能做到,人家從小學一年級一直到初中畢業都是班上的第一名,只不過由於家庭原因初中畢業後就輟學了。學習好工作便好安排, 十七八歲他就當上了生産隊的會計。好動好玩的盧延省在鄉親們眼中是個淘孩子、皮孩子,這種孩子在村裏早晚要幹一件差使——民兵排長。當上了民兵排長後他帶領村裏的小青年搞訓練、搞生産、挖河、施肥、鋤地、組織學習、排聯文藝節目,著實熱鬧了一陣子。

  1980年淘孩子結婚,有了歸宿。孩子出生後全家分了不到四畝地,那時他所有的積蓄是300元,正趕上村裏承包河道植樹造林,合同一定就是十三年,對於這個生産隊的會計來説,這恐怕是他第一次搞經營。當時村裏的其他人擔心投入大有風險都是合夥湊錢幹,盧延省卻認為,這啥事兒要是一聯合,準出事兒。誰出的錢多錢少,誰下的力多力少,到頭來牽扯不清。他狠了狠心成了村裏唯一獨自承包的人,自個兒説了算,賠了掙了都怨不著別人。別人不捨得投錢,他卻舍得,4毛多錢一棵的新樹種,他一次就買了一千多棵,下力流汗、澆水施肥。後來全村就他自己完成了合同。老盧跟我自豪地説,他不僅履行了合同,還凈賺兩萬多吶。手頭寬裕了,心裏也開始癢癢,不行,咱還要賺更多的錢呢。1994年以後盧延省瞄上了幹個體,搗騰服裝、布匹,三四年又掙了幾萬塊錢。有了錢,他實現了長期以來的夢想,蓋了5間房,成了大夥羨慕的富裕戶。

  這時候盧延省的兜裏還剩下萬數塊錢,搞小買賣的同時,他開始跑信息,想著幹那種一本萬利的買賣。他最南面到過廣州,最北面到過黑河,最西面到過伊犁,東邊的沿海更是跑了個遍,專門搞農副産品流通,大瓜子、葡萄幹……。到處找商機賣信息,幾年下來盧延省眼界大開,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人物。年年賠的縣被服廠聘他去幹經營廠長,接的是個爛攤子:工人早已不上班,生産的工作服全部積壓,沒資金,廠子是再也轉不動了。盧延省上任不到一個月就把工作服全賣了出去,被服廠起死回生了,他招兵買馬組織生産,1991年,廠子一年就掙了20多萬。1994年回村,他又幹了機油廠的供銷科科長。1995年附近的化工廠停産了,沒了原料,機油廠無法生存,他用自己的錢把工人工資、上繳利潤全部交上,捲起鋪蓋卷回了家。

  奔波了好些年有失有得,積蓄加巴加巴五六萬,看著依舊不算富裕的村莊,盧延省覺著很累。怎麼才能找到一條快速來財的富路呢?幹啥好呢?想來想去他覺著還是幹農業穩當。1999年全村公開招標,一畝地一年2000多,一包就是6年,盧延省承包了十來畝地,點上現金一次中標。他栽上楊樹苗600棵,建了兩個大棚,一個棚就投資9000多元,上手就把過去的老底兒砸了進去。大棚不是種菜,是用來養雞。花錢引來雞苗,買上飼料,頭一個春節是在棚裏陪著雞過的。第一茬出了4000多只雞,沒掙也沒賠。他就考察,聽説沂水有養四季鵝的,琢磨琢磨這東西新鮮,市場上少見價格準能行,狠了狠心跑過去一下子買了上千隻。喂雞也是喂,喂鵝也是喂,啥東西希罕啥東西才能賺錢。就這樣侍弄了一陣子四季鵝,到頭來又是賺了個白忙活,沒賠也沒落下啥賺頭。

  問題出在哪兒呢?盧延省曾經無數次地見過那些手裏有缺貨的人在市場上賣出獨一份的高價呀,這四季鵝也是缺貨,咋就不行呢?養殖技術上咱沒啥問題,看來問題是出在品種上。盧延省堅信搞特禽養殖的路沒錯,不過到底養啥好呢?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跑到曹縣,看到有人養鷓鴣,眼睛一亮:“就是它了”。所有關於養殖鷓鴣方面的資料書都買來了,第一次引進了一千隻,花了2萬多,兩個月後開始下蛋,盧延省自己上了孵化機,孵化了三批,小院子就養滿了。小院一滿心裏就急,咱得把它賣出去呀。跑到市場上一問,一斤6塊!嗨,這價格賣吧就賠,不賣更賠。幾個月來光顧著飼養了,萬萬沒想到價格一下子跌成這樣。打聽打聽外地倒是價格不錯,可自己總共才千數只,人家來收根本裝不滿車。這搞特種養殖咋這麼難呢?

  原本以為滿院子的珍禽能叫自己發個大財,可到頭來卻飛不出自家的小院;活蹦亂跳的東西就在眼前,市場上明明少有,可為什麼換不來錢呢?盧延省弄不明白了。想來想去,老盧想到了一點不同,自己的特禽拿到市場上不能直接進入消費者的口中,普通消費者沒見過,不知道這東西該怎麼吃?而飯店呢,它必須進行加工再加上一定的利潤才銷售,不菲的價格是特禽走向大眾消費的一道阻力。盧延省産生了一個想法,為什麼不自己養殖自己加工呢?對,把養殖場蓋成一個專門銷售珍禽的飯店!平時把珍禽送到市場、飯店,人家價格壓得很低,這回呀自己給自己造市場,自家的珍禽上自家的餐桌。就這樣,説幹就幹的老盧還真叫飯店開了張。

  2001年11月8日是一個吉利的日子,取名綠色莊園的飯店正式開張。養殖場的院子裏簡單一收拾就花了三萬多,不敢再請大廚,自己一頭扎進了廚房。燉鷓鴣、炒珍珠雞、紅燒野兔就是他的招牌菜。可是飯店坐落在村中,離縣城幾十里地又不靠馬路,我問他:“這樣偏僻,飯店開張后你的第一批客人是從哪請來的”?盧延省説:“開業那天我把自己的親朋好友,還有能請得到的一些領導,請了十幾桌”。一道道鮮美的野味叫那些來盧延省家的客人們胃口大開。説實話老盧自己真的沒想到,那十幾桌客人竟成了他綠色莊園的義務宣傳員,他們現身説法的介紹成了飯店最有效的廣告。沒幾天,村道上來了專門找野味飯店的小轎車,一傳十、十傳百,吃飯的人是越來越多,不到一個月,自己原先養的那一千多只鷓鴣被客人吃得一乾二淨。

  盧延省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搞特種養殖竟然東方不亮西方亮:養的東西沒弄出門去,竟把飯店整火了。飯店是一天比一天火,這珍禽野味的需求量是一天天增加,老盧忙不迭地從各地引進新品種。既然大夥兒就是衝著這一口,樣數少了那可不行。很快,玉鳥、中華宮廷皇雞、稚雞、鵪鶉、野兔、野鴨、鴛鴦鴨、鴿子、烏雞、斑鳩、鷓鴣、火雞都讓盧延省引進來了。那些平時養著愁銷售心裏沒底兒的特種珍禽,不成想到他這就能賣出去。樣數越多客人越高興,吃啥的也有,滿院子的珍禽一下子找到了一個變成現金的巨大門路。盧延省把過去的養殖大棚改造成散座,可以坐上幾十人,然後在院子裏修建了六個各自獨立的單間,外面就是養殖場,各色珍禽在院子裏放養,客人們看好哪個就吃哪個。盧延省的那些珍禽有時候竟到了有多少賣多少的地步,光供客人吃每天就是上百隻,還有不少看著好玩帶走的呢。

  不需要做廣告,從中午到晚上,小車滿院房間滿員。青島的、北京的、縣城的、淄博的、東營的、濰坊的……,有的是一家老小,有的是陪同客戶。除了供給客人們就餐、帶走,由於他這兒的珍禽品種越來越多,不少外地客戶還慕名前來購買種苗。這珍禽種苗的價格不低,送上門的好買賣盧延省沒有不做的道理。有人等著吃,有人等著要,連剛生出來的小崽也成了暢銷貨。珍禽是大批地往外銷,鈔票是呼呼地往裏進。意外的紅火讓老盧腦袋有點暈,靜下來的時候他就琢磨,分析出幾個原因:一就是專門銷售野味珍禽的地方少,他這裡品種齊全;二是飯店地處偏僻的農村,農家味十足,珍禽散養在院子裏,現吃現抓既新鮮又很有特色;三是從養殖直接到加工,省去了幾道流通的環節,成本大大降低。珍禽要是到了大飯店,七八個人怎麼也得好幾百。到了他這裡只用百十元,就能吃到十來種。

  整天琢磨著怎麼賺大錢的盧延省認為,再好的東西也不可能吃起沒完,再説,今天是稀特品種的東西,明天可能就不是了。只有一種東西可以讓顧客流連忘返、品味不完,那就是這裡特殊的環境。我到綠色莊園的房間裏去瞧過,這受人青睞的珍禽飯店其實十分簡陋,除了桌椅還有一個大炕,冬天它可以生火取暖,夏天可以休息納涼。很多人到這兒來一個是衝著這裡特色的野味,再一個就是看好了窗外的環境。炊煙農舍、麥田果園,這是一種親近自然、怡然恬靜的感覺,在城市裏就是花錢也買不到呢。飯店僅有的六個單間分散在大約十幾畝地上,各自獨立,中間全部是菜地,大批的烏雞就放養在其中,穀物和小蟲是它們唯一的食物,絕對是綠色無公害。菜地裏種著向日葵,還有各種各樣的野菜:馬齒菜、掃帚菜、拳頭菜……。很多女客就喜歡吃親手摘的野菜,吃完不算,還要再摘一些帶走。院子裏各種各樣的野菜隨便摘,盧延省很大方分文不取,我問老盧:“人家拿你的菜,你怎麼不要錢呢”?老盧跟我説:“野菜種在地裏,摘完了,一場雨又長出來,根本不需要什麼成本,不少人看好了那種摘菜的感覺,來摘菜就要到吃飯,説實在的他們在這裡吃上一頓就都有了”。滿院子的野菜隨便摘,是盧延省一种經營策略,別説還十分有效。除了野菜,老盧自然不會忘了那些垂釣愛好者。的確,自釣自吃那味道那感覺可是大不一樣。盧延省在養殖場裏又建起了魚池,這樣一來,珍禽野味、鮮魚野菜、農家特色、自助休閒,嘿,齊了。

  吃啥點啥,點啥抓啥,客人們看好了什麼,可以拿上網,自己嘗試一下捕捉的感覺。要是看好了一隻野兔,你可以先和它賽賽腳力,如果跑不過人家,就只好請飯店的小夥子拿粘網來滿足你的願望了。相比之下抓個火雞什麼的顯得容易多了。抓起來活生生,做出來熱騰騰,吃飯的感覺如此好,吃飯的人自然少不了。

  不少人到盧延省這裡來吃飯還有一個原因。聽老盧説,到這來吃飯,客人們的老婆都很放心,為啥?因為盧延省這裡沒有女服務員。老盧説,曾經有人到他這裡來跟他洽談,説是在他這兒承包一塊兒地方專門幹娛樂。盧延省覺著,人家要是來當然我能從中掙到一筆錢,可是這幫人來了後,我這裡就會變得污七八糟,這不是長久的經營之道,所以乾脆辭了。非但如此,他自己連女服務員也不招了,雖説做的有些絕對,不過這一手卻贏得了不少客戶家人的好感,覺著到這裡來放心。如今這吃東西講究綠色,服務也必須講究綠色,啥都是無公害的,買賣一定能做得長久。

  “酒好不怕巷子深”。買賣越幹越好,盧延省開始感覺力不從心了。他意識到僅憑自己的那幾十畝小院,開足馬力、加班加點地孵化珍禽也滿足不了需求——貨源成問題了。他開始組織周圍的鄉鄰養,他出種苗、他負責回收。可零打碎敲終究不是一個長久之計,盧延省給村裏打了個報告,沒過多久一個叫“綠色特種種養技術協會”的組織成立了。有了協會盧延省感覺自己底氣足了不少,想當年賣不掉作難,後來不夠賣也作難。現如今把自己的珍禽飯店變成給村裏特種養殖溝通産銷的一扇門,貨源更充足,項目更週全,吸引的客人會更多。往後,來的人不僅可以吃珍禽野味,還可以上樹摘桃進棚摘瓜,整個村莊全體鄉親共同營造的影響力,當然比一個單一的飯店大得多。盧延省明白這個理兒,而聯合發展的路子也叫更多的人看到了迅速致富的希望。

  做這期節目的時候,為了拍鄉親們夜晚吹拉彈唱的鏡頭,我們住在了老盧的家裏。天兒熱加上活動量不小,渾身粘乎乎的,老盧走過來跟我説:“走,我帶你洗澡去”,表情神秘,我忙問:“到哪兒”?盧延省的回答讓我不知所措:“魚池”,説完後還接著補充:“你不知道,可涼快了”。我猶豫,我遲疑,我擔心,我,我真不知道説什麼好,最後老盧甚至動手來抓我,非拉我去不可,我到底沒去,最後選擇了在院子裏用兩盆涼水洗了洗。第二天,去魚池拍鏡頭的時候,我分明看到老盧不停地往魚池裏頭撒飼料,聽説裏面還有兇猛無比黑魚,我為自己堅持沒到裏面洗澡感到十分的慶倖。不過就這件事兒我倒是聯想到,老盧這裡其實可以改造、發展的空間還有很多,包括老盧自己。今天,老盧靠的是特色吸引人,明天,老盧必須依靠現代的管理和完備的服務,才能贏得長久的效益。

  我去採訪的時候,老盧的飯店才開張半年多。三年前他在院子種下的幾百棵手指粗的楊樹苗,現在都已是碗口粗了。如今天天都會有客人們在樹下大飽口福,當年的栽樹者今天成了樹蔭下的納涼人!老盧説得好:“有付出總會有回報”!而如今他那追求的幹勁兒更足了。遠遠望去,院子那邊老盧新栽種的竹苗碧綠如洗,仿佛寄託著一種新的希望!用不了多久,參天的水竹,將會給這紅紅火火的珍禽飯店增加一份陰涼、一份竹香!

責編: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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