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
央視國際 (2005年01月06日 10:03)
解説:2001年2月的一天,在北京市阜外醫院的門口,神情焦慮的張宗雲緊盯著從這個醫院大門進進出出的車輛和人群,她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天,可是她要等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
張宗雲:真的像當偵探一樣去盯他,我就在門口坐著,一直從六點多我開始坐那兒。我等著他,我到底看他什麼時間走?什麼時間來?
解説:來自天津大港區的張宗雲為什麼要在這裡等人,她苦苦等待的究竟是什麼人呢?這件事要從幾個月前説起。
解説:2000年4月22日傍晚時分,張宗雲正忙碌著為全家人做晚飯。一想到已經連續幾天加班沒有回家的丈夫,張宗雲的心裏突然一陣緊張。
張宗雲:我當時我就感覺到心裏也挺彆扭 到了六點時候吧,我就開始翻江倒海一樣,這心裏頭,那時候我給他打了一個傳呼,但是他沒有回。
解説:就在張宗雲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丈夫曹更義歸來的時候,有人按響了她家的門鈴,出現在她面前的卻不是自己的丈夫。
同事:我進屋説弟妹更義有點不好受沒事,現在在醫院呢,過去以後上一塊去看看然後拉著她直接去大港醫院了
張宗雲:怎麼下19樓 怎麼上的車,怎麼到了那兒,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上哪兒走,我腦子就是嗡嗡在轉,我就不往好處想。
解説:而此時的曹更義正掙紮在死亡線上。搶救室裏,他的心臟已經多次出現停跳的跡象。與此同時,專門從市區裏請來的兩位心臟病專家也匆匆趕到大港醫院。
張宗雲:我第一眼看到 我沒有想到躺在那兒的是曹更義,因為當時他臉憋得都青紫了,我已經看不出來那是我愛人,那是幾天之前走出這門健健康康一個人。
解説:看見躺在搶救室裏已經失去知覺的丈夫 ,張宗雲怎麼也接受不了眼前發生的一切。當場昏倒在地。甦醒過來的張宗雲從丈夫同事口中知道了曹更義發病的情況。原來曹更義在單位已經連續值了5個夜班,吃過晚飯後,疲憊不堪的他正準備回家。卻突然被胸口一陣從未經歷過的劇痛擊倒在樓梯上。同事把他緊急送往最近的大港醫院
天津胸科醫院主任醫師 梁爽霖:這個病人生命危險,我們當時交代九死一生這麼個情況。
張宗雲弟弟:搶救時強心針什麼已經都打不進去了,他估計這個時候病人不行了,你們趕快回家準備後事。
解説:這時如果能將曹更義轉到條件較好的醫院進行搶救,或許能有一線生機。但這樣危險的病人是絕對不能搬動的。而大港區到天津市區要四十分鐘的車程。包括兩位專家在內沒有人能夠只能保證曹更義在這段時間內不出任何意外。
張宗雲:那時候我不哭 我覺得眼淚已經承載不了什麼 我必須要努力去爭取 所以這時候我就跑到兩個教授的跟前 我給他們長長下了一跪 當時我跟他們這樣説的 ,我説上跪父母, 下我也誰也不跪。 但是為了我愛人,我説我們倆人分居八年,剛剛到一起,我説幸福的日子才剛剛開始,我不想讓這種幸福輕而易舉就沒了,我想讓他活著,他們説打算怎麼樣,我説打算轉院。
解説:人們小心翼翼地把曹更義抬上了去天津的救護車。救護車急速行駛在路上,而這時守護在丈夫身邊的張宗雲卻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
張宗雲:但是我當時冥冥當中感覺到,我就想跪著,我朝西邊,因為車一直從我們這邊朝北走,我朝西邊跪著,我如果能跪到市裏,我就想他能夠活過來,就是説那時候好像自己對自己一種無助一種要求而且還舉著輸液瓶子。
解説:急救車上的曹更義此時已經陷入昏迷狀態,醫生們無不神情緊張,因為他們知道,這時哪怕是一點點輕微的震動都會讓曹更義脆弱的心臟支撐不住。這一關他能闖過去嗎?
妻子:一直跪著,真的好像跪著整整一個世紀一樣。那時候就想起了自己曾經,自從和他搞對象到最後有了這個家,到盼他回來,整整這些年所有的經歷都在眼前閃現。
解説:曹更義和張宗雲是中學同學。畢業後,為了幫同學牽線,熱心的張宗雲給正在河北省某部當兵的曹更義寫了封信。沒想到就是這次陰差陽錯的通信,卻成了他們的這段感情的開始。春去秋來,鴻雁傳書。3年後曹更義和張宗雲結婚了。就在結婚後的第十天,曹更義匆匆趕回部隊,只留下妻子在無限的思念中度過新婚。
妻子:你總在想念他,思念是一種無形的繩索,他真的能摧殘人。
解説:以後長達八年的兩地分居,讓張宗雲飽嘗相思之苦。就在八個月前曹更義剛剛脫下軍裝穿上了警服。全家本以為一切苦盡甘來,夫妻倆倍加珍惜能天天相見的日子。然而誰能想道,這次突如其來的厄運就要將他們生死相隔。
解説:時間一秒一秒地逝去,死亡一步步臨近。就在妻子給丈夫跪下的第44分鐘。急救車終於到達了天津胸科醫院。而這時曹更義從發病到被送進手術室已經超過了六個小時。錯過了搶救的最佳時機,但醫生們還是努力試著把曹更義阻塞的心臟血管重新開通。這樣做究竟能否成功,誰也沒有把握。
張宗雲:三點左右的時候,那扇門還是被打開了,不過打開的不是一個悲哀的消息,而是一個另我振奮的消息,説手術成功了。
解説:十幾天后曹更義出院了。回家不到兩個月的他,就不顧妻子的勸阻又回到了自己喜愛的工作崗位。慶倖逃過這次厄運的曹更義工作更加努力,甚至連自己身體上出現的巨大變化也沒有放在心上。
張宗雲:我突然有一天晚上,我聽到他這屋吭吭,然後就感覺到他喘不上氣來的那種氣短,後來我跑過來,我説曹更義怎麼樣,他説沒事兒。
解説:出院時丈夫的身體恢復地很好,那麼究竟是什麼讓他突然變成這樣?
張宗雲:後來我就去了單位,我找跟他一組那個人,結果一問他,説他曾經出現了兩次,一個在分局上四樓,一個是去市局出現過大漢淋漓,我一想就壞了。
解説:忐忑地張宗雲陪著丈夫再次來到了胸科醫院,在醫院的檢查結果告訴了他們一個殘酷的事實,曹更義其實並沒能從這次厄運的追逼中掙脫出來。
梁爽霖:他的功能心臟的功能沒有得到很好的恢復,估計當時有一部分心臟心肌已經處於不可逆行損傷的一種狀態。
張宗雲:你知道他生命的極限嗎,我説我不知道。他説他頂大了活三個月,他説在這三個月期間,你要做好各方面的充分思想準備,很有可能他還到不了三個月。
解説:對於曹更義的這種病情醫生已沒有任何有效的方法可以治療。擺在張宗雲面前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讓丈夫在家等死。而缺氧、喘憋,讓曹更義能躺著的時間越來越短,很快,他能連續躺下的時間已經不超過兩小時了!曹更義的全家在一種生離死別的氣氛中度過了這一年的春節。
張宗雲:這也許是我們家最後一個團聚的年,所以那個年對於我們來説,是意義太深刻了,儘管他那麼不好受,但是他盡可能吃一個餃子兩個餃子,盡可能裝出一種高興的樣子,我們也盡我們自己最大的努力快樂著。看著電視節目,説著我們最喜歡説的話。
解説:儘管醫生已經對曹更義的病情下了定論,但張宗雲仍然固執的要為丈夫找到一線生機。承受巨大壓力的妻子沒有在丈夫面前有絲毫的流露。她開始翻閱各種資料為曹更義治病。一天,她無意中在報紙上看到一條消息:北京阜外醫院可能有治好丈夫的辦法。張宗雲就攙扶著虛弱的丈夫艱難地來到了北京阜外醫院。要找到當時任阜外醫院的副院長吳清玉教授。
張宗雲:他天天做手術,可以説他沒有閒的時候。早晨,我盯他的腳,我知道他來的時候那大概齊時間段,他幾乎在七點半的時候,七點多的時候,他就到醫院。
解説:在連續幾天的等待後張宗雲總算等到了吳清玉,並對曹更義作了初步的檢查。
院長吳清玉:他的肌膚的那個顏色比較灰暗,那個精神,然後看著那麼不斷的出虛汗的那種情況,還有他呼吸的狀態,這些加起來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很危重的病人,很晚期的一個心臟病患者。
張宗雲:他説這樣的病人,無論是在世界上還是在中國,都沒有任何的希望,你還是把他拉回去吧,他説,我了解你家屬的心情,但是作為醫生來説無能為力。
張宗雲:我曾經自己寫一首詩《我自己是一片葉子》我特別希望我這片葉子能夠在大樹底下 能夠安然的在睡著,我卻被風刮來刮去,飄忽不定。
解説:曹更義和妻子結婚後,就過起了兩地分居的生活。除了幹好本職工作,幾乎所有的生活重擔都壓在了張宗雲一個人身上。兩年後,他們的女兒出生了。從此對曹更義的牽掛裏又多了一份來自女兒對父親的思念。
張宗雲:每當到禮拜六禮拜日她就特別想,她原來曾經問過,她説媽媽,為什麼別人的爸爸天天在家裏頭,為什麼我的爸爸就不在家。
解説:拿著相當於死亡判決書的診斷結果,張宗雲無助地徘徊在醫院門口。而此時越來越虛弱的曹更義卻只能靜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愛人離自己而去嗎?不想就此放棄的張宗雲又衝進了吳清玉的辦公室。
張宗雲:我進去了我就給他跪下,我説我跟您説,我已經為了他下了第二次跪,我這次無論如何您得讓他在這兒住下,否則的話我絕對不起來。
解説:她的這一跪,在場所有的醫生無不為之動容。
張宗雲:也許是我的固執打動了他,也許是我的執著打動了他,後來吳院長説了一句話,在我從醫的生涯當中,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家屬,他説你起來,我收他。
解説:曹更義被安排住進了病房。開始做各項檢查。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逝去,他32歲的生命看上去像一個八九十歲瀕死的老人,每天他能躺下的時間加起來已不足15分鐘!
張宗雲:在放射科,曾經有一個年輕的大夫這樣説,這是誰的胸片,這個胸片怎麼像80多歲的人胸片,當時你知道,我一愣,我沒想到他身體已經僂到如此程度。
解説:住在病房的曹更義突然感覺到異常的氣氛,原本公務繁忙的局領導總是找藉口看望他。醫院開始有人用異樣的目光來瞅他還在他背後指指點點,神情奇怪。看著妻子支支吾吾的樣子,曹更義明顯感覺到妻子在對自己隱瞞著什麼。在他的一再追問下張宗雲終於道出了其中的隱情。
張宗雲:自從得病以來,惟一的一次我是在他的面前哭了,我説曹更義我不得不告訴你,我説這些天你沒有看出來嗎,我説那個五十萬的大手術就是咱們。確實他也哭了,我想當時他也挺複雜的。不單單是為了錢,這個大手術的背後會意味著什麼?
解説:原來雖然曹更義雖然住進了醫院。但是對於他的治療醫生們還是束手無策。張宗雲只好硬著頭皮又去找吳清玉。但每一次聽到的都是吳清玉在手術臺上。她眼看著那些來自天南地北來奄奄一息的人們經過醫生的治療重新變得活蹦亂跳,那簡直就像是變魔術!可這樣的“奇跡”為什麼就不能發生在自己丈夫身上呢?
張宗雲:那時候我彎著轉著去問他。後來,我實在是太煩他了,他跟我説,現在就有一種,美國有一個左心輔助泵的,我説咱們這做過嗎?他説沒做過,我説咱們這個有資料嗎,沒資料可查解説:吳清玉所説的人工心臟,也就是一種叫做左心輔助泵的設備代替心臟工作,當時在國內也沒有人使用過,在亞洲,只有兩個病人曾安裝過這種泵,而且一段時間後,這兩個病人都已死亡。但是要安裝這種設備的費用大約需要50萬元。
院長:當時我們是覺得,他不太可能有這麼大的經濟實力來做這項手術,但是我們是有條件有能力來做這個工作,但是實際上在當時我們也沒有做過。
解説:50萬元手術費對於曹更義夫婦這對普通公務員來説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從病房出來後,張宗雲來到了阜外醫院後面的一個小公園,那裏有幾株參天的白楊樹。
張宗雲:我站在它那兒,坐在那兒整整一上午,哭了一上午,我哭我自己的命運,我哭所有的一切,我哭我沒有錢,我哭我碰到的所有世事,我哭我自己的自尊和尊嚴都沒了,然後當時我就想,哪怕把我張宗雲賣了,能夠換得五十萬塊錢我也要給他治。我曾經自己跟他這樣説,如果把我的心臟拿出來讓你活著的話,我願意奉獻。因為我知道,躺著的人並不難受,站著的人才難受。
解説:萬般無奈之下,張宗雲瞞著丈夫偷偷地找遍了她能找到的大港區所有領導。這些素不相識人們都被曹更義的遭遇所觸動。
原大港分局局長張家應:關鍵時候,你不替他做主,特別是他的生命遇到危險,我們領導,有辦法沒有盡到辦法,這是失職。
解説:曹更義工作的大港公安分局的同事們,得知這一消息也紛紛想出各種辦法去幫助她 。
大港分局政治處副主任田力偉:就覺得伸出一雙手,付出一份熱情,表達戰友的一份心意,有人就提出來不行咱們大夥,單位也好,個人也好,咱捐些錢表達自己的一份感情對吧!
張宗雲:我立馬電話打到給張菊,我説張菊,如果是全體民警捐款給曹中玉做手術的話,我寧可不做。因為我欠著大家的情義太多,我不想我永遠背負著這種情義,因為我想大家都不富裕。
解説:大港分局張家應局長同區長、區委書記破例召開了緊急會議,天津大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一項決定出臺了為搶救曹更義特批50萬元救命!
張宗雲:我沒見過這麼多的錢,但是我知道我手拿著這五十萬塊錢的時候,那是一種沉甸甸的,儘管是只一張支票,因為它寄託了我所有的能夠治療的一種希望和一種人們對他的愛。
解説:手術一天天的臨近,丈夫有可能因此而獲救,但更大的可能卻是永遠地離開他們。一想到這些張宗雲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她盡可能地和丈夫多呆在一起,希望他能多留下些可以回憶的東西。她攙著虛弱的丈夫一家人去照了個全家福,還特地為曹更義照了兩幅一寸照片。也許手術不成功會用到它。就在手術的前夜張宗雲徹夜未眠。
張宗雲:在即將面臨這種手術的時候,我心裏還是有一絲的害怕,我害怕他會突然間離我而去,我害怕我苦心經營的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沒了,但是我沒有別的辦法,別無抉擇,只能説我必須往前走,往前闖。
解説:2001年3月21日上午,北京阜外醫院的手術室裏氣氛異常緊張,在這裡醫院集中了最強的技術力量來進行這臺高難度手術。
吳清玉:壓力很大,第一我們沒有做過,第二這麼大的費用,第三個病人這麼大的希望。
張宗雲:一齣現任何的情況,你怎麼辦啊,你有時看著夜晚,這裡的夜挺美的,夜晚燈火輝煌夜下,看到為什麼別的人家都那麼幸福,為什麼偏偏我們家會這樣,什麼時候難道熬出來,時間時候才能自己走出這個醫院啊,盼了一天又一天。
解説:下午5:30剛從手術室裏出來的吳清玉教授,一眼就瞅見了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張宗雲。
張宗雲:我知道吳院長看我們是一種堅毅的目光,他衝我笑笑,我很少看他笑,他不愛笑,大凡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後來他出了手術臺以後,他衝我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然後又對我笑了,特別激動。
解説:第二天,張宗雲走進重症監護病房。第一次看到了手術後的丈夫。
張宗雲:他現在胸前將近有十五六個窟窿,旁邊機器鋼當鋼當響,他整個人就蓋著一個白單子。你知道我出來的時候,我自己放聲大哭,我哭他怎麼能那麼艱難的生活著,生存著,為什麼那麼年輕的人,為什麼別人不這樣,為什麼偏偏我們這樣,那是一種痛苦。
解説:看著在痛苦中掙扎的丈夫,張宗雲心疼而又不知所措,而比忍受疼痛更艱難的是進食。將近4斤重,比手掌還大的輔助泵植入的位置在靠近胃部的地方。由於對胃部造成了擠壓,曹更義連一個小西紅柿甚至一口湯都喝不進去。為了預防感染,張宗雲和女兒無法進入到曹更義所在的監護病房。她們開始寫出一張張字條遞給曹更義,鼓勵他堅持下來。
信的內容:
爸爸 陽陽愛你
聽話 我每天都在窗口看你
Dear husband
湯雖難喝點 但營養充足
百合枸杞 紅棗蓮子 銀耳西洋參
有利於免疫力提高
要多吃水果
要把我給你的酷兒喝完
我們雖然看不到你
但咱們的心在一起
我們娘倆分分秒秒盼你平平安安
今天你的精神體力都比昨天有進步
一點點的慢慢恢復
對明天我們充滿希望
爸爸 我要走了
你要好好養病
我吃完飯再走
媽媽把我送回去
我最愛最愛的丈夫
躺在你曾躺過的地方
思念像破堤的江水奔流著
忘記了是醫院
仿佛是在咱家
在等著你下班
在盼著你從部隊回來
從你門前走過
一想到我心愛的人在裏面
心裏就在震動
張主任告誡我不要再在門外……
解説:靠著凝結在一張張小字條上的精神力量的支撐,從開始拿著棉簽洇一點水,到最後能喝點兒稀飯,曹更義漸漸恢復了元氣。他終於可以出院了。
張宗雲:接他出院那一天,陽光是那麼燦爛,你知道曹中玉進到家,首先是幹嗎,拿著警察衣服趕緊穿上,走了我們周圍屋子裏頭每一個角落,都走遍了,終於能夠自己走著,能夠上到家,能夠繞遍我們自己的家了。
曹更義:進家來感覺到特別的亮堂,心情就不一樣了,一進大港就説哎呀,終於回家了。
解説:就在曹更義剛剛回家幾天后的一個晚上,人工心臟突然發出的一陣警報聲驚醒了沉睡中的張宗雲。原來這是大港區突然中斷了供電。而曹更義的人工心臟卻完全依賴電源來維持工作。慌亂中的張宗雲抓起了電話。
張宗雲:那時候半夜兩點多呀,你就打電話,你給誰打電話呀,怎麼辦呀,沒辦法,我硬著頭皮一個個的問
問這個究竟怎麼回事,什麼時候能夠來電,我們家惟一的希望就在這電上了,我那電池僅僅能夠堅持三四個小時。
解説:放下電話張宗雲趕忙取出了家裏一台備用的發電機。
張宗雲:結果發電機我怎麼拉都拉不動,那時候可能挺著急,也可能是自己沒勁,曹更義也試著跟我拉,都拉不動,後來才知道那是堵塞它本身的油管堵塞了,根本不行。
張宗雲:那個時候真的手腳都發毛,自己感覺到怎麼辦,哎呀那個時候特別的孤立無辜。
解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供電,而電池的電量卻在急速消耗著,就像死亡的腳步在一步步地逼近曹更義。
張宗雲:如果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亡了,那就是一種巨大的痛苦,我們當時就外面,我們倆就坐那沙發上,他那汗都滴著,當時我都邁不開腳步。
解説:雖然張宗雲已經處在極度緊張和恐慌當中但仍然為曹更義做著最後的努力。時間一秒一秒的過,電池的能量即將耗盡,最多只能再維持十分鐘。
張宗雲:還有十分鐘,十分鐘啊,那時候他就問我,如果真來不了電怎麼辦,我説如果真是命運對咱們那麼不公平的話,我説那時候我陪著你一塊兒上路。
曹更義:差十分鐘,電終於來了。
張宗雲:等到再來電了,我都不會動了,我整個癱在那兒了。
解説:心臟輔助泵的主要能量是電池,在室內活動時,曹更義要隨時推著電瓶車。要外出活動,他就必須背著八斤重的備用電源。而且只能出去在四個小時。即使這樣人工心臟的安裝還是為曹更義爭取了極其寶貴的時間。經過兩年的充分準備,2003年4月24日在天津市總醫院的心臟外科,曹更義在吳清玉、張鵬等國內知名專家的主持下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經歷了數次生死考驗的曹更義終於和親人們團聚在一起。
曹更義:永遠欠著她的,她對我付出太多了,這輩子是補不過來,等下輩子吧,這輩子是補不過來,有什麼時間,我現在惟一做,好好活著對她們娘倆最大的報答。
張宗雲:至於前面什麼時候是一個終點,我不去想,至於未來我不去考慮,我只是珍惜現在,我把每一天 都當作我們新的開始,也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
責編:回春 來源:CCTV.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