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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死是否該合法化(下)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3月22日 17:04 來源:CCTV.com

  361互動話題:安樂死是否該合法化?

  熱點爭論一:連線李燕

  柴靜:你好!李燕。

  李燕:你好!柴靜。

  柴靜:這兩天睡的好嗎?

  李燕:還可以,主要想的事情太多。

  柴靜:是,知道在你的文章,我的博客轉貼之後,實際上我跟你一直沒有直接交流過。

  李燕:我現在在哭,因為我聽到你的聲音。

  柴靜:別難過,李燕,我們都在你身邊,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像你媽媽一樣,關切你,愛著你,知道嗎?

  李燕:但是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是很現實,還有那麼多很現實的東西無法改變。

  柴靜:你愛生命對嗎?

  主持人勞春燕:還是有很多擔憂。

  柴靜:所以李燕請你一定要回答我這個問題,你愛生命對嗎?

  李燕:對。

  柴靜:假如有一個人能夠像你的母親,在他們辭慈世之後,假如這個世界上能夠有這樣的人,能夠幫助你像你現在這樣生活下去的話。

  李燕:我覺得沒有這種可能,即便有的,沒有像我媽媽這麼細緻照顧我。我媽媽現在都把我照顧的細緻到什麼程度,我跟很多媒體都説過,我媽媽現在是兼職很多,廚師、婦科大夫、嬰兒護理員、還有保潔員,還有其他的。

  柴靜:我知道現實的問題。

  李燕:就説婦科大夫,誰也代替不了的。

  柴靜:我只是想真的了解你心地最深的那個恐懼,就是假如真的有人能夠做到的話,你還願意死去嗎?

  李燕:我不相信有假如,畢竟是假如。

  柴靜:就説如果有這樣愛的話,你是願意活下去的,我能這麼理解嗎?

  李燕:嗯。

  柴靜:好,謝謝你!

  李楯:李燕我想問你這樣一個問題,我想你説,你現在只是希望它進入立法,而且即使是立法通過了,你也並不希望馬上就採取這一步。那麼,我想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如果立法通過了,如果你的父母已經離去了,因為人總有那一天。但到那個時候,正像剛才柴靜説的,你難道不會再等一等,看有沒有人能更好的幫助你,或者是看那個時候的醫療技術,你再等一等,有沒有可能使你的狀況稍微有所好轉呢?

  李燕:不可能。

  李楯:我們假設到了那天,我希望你能不能再等一段時間呢,比如説即使到了。

  李燕:我的病等不了,我的病在逐步加重。

  李楯:我理解你的想法,有時候是能帶來一種轉機的,如果在最後那個,你要下決定的時候,你能不能把它再稍微延遲一些呢?我希望你能夠。

  主持人勞春燕:我們這邊有一位潘醫生,她也想跟你交流。

  李楯:如果到了那天的話。

  李燕:你是説在我父母不再的時候嗎?

  李楯:對,我是説即使到了那一天,我想想有時候一個人如果多等一等,未見得情況就像你想的那樣。

  李燕:我不願意等,因為它只能給我帶來巨大的痛苦,還有人格上的侮辱。我的媽媽離開我,那你能告訴我,我具體能有多長時間。

  李楯:另一個醫生正想和你談,我想你是不是可以聽聽她的建議呢?

  李燕:好的。

  潘靜:李燕,今天這個《大家看法》這個欄目給他們聯在了一起,我也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現在我可以跟你講,我在腫瘤醫院工作,況且我們碰到胸腺瘤的病人也不少,最後的並發癥也是重症肌無力,他們有的都不能吞咽,吞咽很無力,有的就眼瞼下垂,這種情況都有。

  李燕:那他們的生活呢?

  潘靜:他們現在是做了手術以後,情況比原來大大有好轉,並不是説一個完全不治之症,現在我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你現在心裏的病是更重要的。

  潘靜:我希望你鼓起勇氣來。

  主持人勞春燕:李燕,我們這邊還有另外一位醫生,他也想跟你交流。

  李燕:你好!

  朱林:我是松堂關懷醫院的朱院長。

  李燕:我叫你伯伯吧。

  朱林:行,叫什麼都行。我剛才也聽柴靜講,也聽你講,你們倆在博客上的交流也是非常溫情的。而且剛才我們所有的,你不知道我們現場的正方,你的那個可以説叔叔阿姨們,現在也站在了,來關懷你,溫情你的一個地方,不是在尊重你所選擇的安樂死這個立場上,所以的溫情上都站在你的一邊。我可以選擇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我的聯絡方式,如果可能的話,我會聯手我的很多好朋友,在精神上,哪怕是一種其他的實質性來幫助你,你覺得可以嗎?

  李燕:你能夠更明確説一下嗎?

  朱林:明確的話就是你來北京,我們想盡全力來救助你,就像我們現在眼下在救助一個白血病兒童一樣,這個孩子叫王越,這個孩子幾乎在生命的邊緣,全世界的力量在救助他。

  主持人勞春燕:李燕,柴靜姐姐還想和你再説幾句。

  柴靜:李燕,是這樣,在我的博客當中,我一直把大家不同的意見帖上來,但是我個人一直沒有做過一個明確的判斷,直到此刻我也認為,安樂死應不應該合法化,和你應不應該選擇安樂死這是兩個問題。但有一點你説的很好,你並不是在為你自己代言,而是在為很多你認為可能符合安樂死條件的人在呼籲,因為他們可能無法為自己發出聲音,所以這一點是我非常非常欣賞和敬重的。因為一個人身在病痛和無力當中,仍然在想到他人,為他人在奔走呼喊,我覺得這是讓我非常敬重的一種信念,我只能告訴你説,我和你一直在關注此事,我們一起推動讓這個世界更好,我們始終會跟你在一起好嗎?

  李燕:這個世界更好,我肯定也是會很擁護的,但是我。

  主持人勞春燕:李燕,你平常愛聽歌吧?

  李燕:嗯。

  主持人勞春燕:給我們哼幾句吧。

  李燕:我只能唱幾句,蔡琴的,《你的眼神》,挺難聽的。像一陣細雨灑落我心底,那感覺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頭看著你,而你卻不漏痕跡,雖然不言不語,叫人難忘記,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麗,啊啊我,友情天地,我滿心歡喜。

  朱林:好!

  主持人勞春燕:李燕謝謝你!唱得真好,最後送你一句話,只有活著才有奇跡,只要活著你就是一個奇跡。謝謝你跟我們連線。

  朱林:加油!李燕。

  李燕:謝謝!再見!

  熱點爭論二:目前是否應該施行安樂死?

  主持人勞春燕:這樣的場面,我們也很少看見,就是我們正反雙方的嘉賓,在跟我們當事人進行連線的時候,都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要去爭辯一個什麼樣的論題,反過來去關心他。

  李楯:不是這種情況。

  主持人勞春燕:我們李教授,只有你還在保持者理性的思考。

  李楯:對,我覺得理性和情感都是人所需要的,我是個性情眾人,經常在一種情感當中,我面對的死亡威脅也非常多。

  主持人勞春燕:可是您剛剛也在勸李燕,要讓她慎重地對待安樂死。

  李楯:我們認可一個人的權利和我們勸阻他不要這樣做,這完全是兩個概念,一個個案和立法完全是兩回事,當面對一個具體生命的時候,面對一個具體活生生人的時候,我們怎麼樣對待他,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我們當然希望他活下去,我們當然盡我們的一切力量幫助他,不但活下去而且活的更好,這和今天我們要談需不需要安樂死立法,完全是兩回事。

  潘靜:今天接觸李燕這個案例,我覺得她不是安樂死的對象。首先我從臨床上考慮,接觸這麼多情況來分析,首先我覺得第一個就是,這是個患者,況且沒有生活質量,她完全沒有生活質量,或者生活質量非常低劣,這樣的人,她提出來了,況且瀕臨死亡線上,這樣提出來咱們可以去考慮。具體到李燕活生生的人,又能唱又能寫,只是她行動不方便,根本不是咱們研究的對象。

  主持人勞春燕:但是在我們的生活中也確實很多病人,他們的確是被病痛折磨,然後度日如年。在這種案例中,是否應該支持他們安樂死,安樂死是否應該為他們進行合法化呢?

  袁岳:我的基本觀點還是反對,我覺得有兩個弊端,第一大量可能像李燕這樣的人,他就會認為我符合條件,今天面臨的這些人,我認為大部分是屬於弱勢個人,比如説像這個裏頭李燕那個情況,她是很明顯缺少社會介入,缺少社會關懷,但是假定説這個社會有全民健保,人民可以得到很好的幫助,而且這個社會有很好的社會公德幫助。我認為在具備這個條件的情況下,然後在社會中間,人們總體上是不是要肯定這個制度,我認為才可以討論,或者説把它當成一個延續的事件去考慮,否則我認為討論這件事情都會誤導人們。第二個弊端是誰具有裁判權,不僅僅是他個人可以決定死,而且還有其他人可以幫他決定死,所以我認為安樂死會演變成為一種合法的自殺。

  主持人勞春燕:這兩個問題都很尖銳,江博士,這回讓江博士講幾句。

  江曉陽:一個法律出來以後,濫用佔多大比例,這是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對濫用的現象,社會有沒有辦法進行調控,所以我覺得剛才袁教授這個説法就絕對化了,因為它被濫用,或者因為它可能被濫用,因為它可能大面積被濫用,所以這個法不能立。

  袁岳:問題的關鍵在於,人們是不是有信心控制這個濫用,這也是立法中間一個很基本的信心。

  主持人勞春燕:袁岳是不是覺得我們今天討論安樂死為時尚早,太超前了。

  袁岳:對。

  吳崇其:我想講一點,安樂死的討論不是在今天,已經25年之前,恐怕在座的,我相信還不會有很多人參加。1982年4月份,在廣州的會議上,就有專家學者提出來安樂死,我當時説了兩句話,我説目前我們中國的安樂死,不安樂的,該死的還得死,不該死的安樂也不能死,原因是什麼,原因是由於我們國家的政治體制、社會狀況、經濟制度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李楯:首先是我們認可不認可安樂死合法,然後是在實施上,什麼標準可以實施安樂死,按什麼程序能實施安樂死的問題。現在,我覺得在中國是第一個問題沒有解決,而不是制定標準和制定程序的問題。至於制定標準和制定程序,我們可以想出很多的辦法,而且當一旦出了問題,我們還可以想補助的辦法。

  朱林:補助的過程要寫多少個悲情故事呢?

  李楯:這個問題關鍵在於我們的立法,是不是經過週密的討論之後,是不是經過廣泛的公眾參與,是不是經過公正,是不是使各種意見都充分顯現出來,然後再來決定。

  袁岳:關鍵是人們今天的信心,有沒有達到李教授您的信心程度。

  李楯:關鍵是在社會轉型中,我們是推進社會往前走一步呢,還是在這裡停滯不前。

  袁岳:關鍵是社會轉型中,用跳高的方法前進還是用走路的方法前進。

  李楯:我們現在來討論這個事情,你説就是跳高嗎,如果我們討論是跳高,跳高又有什麼不好呢?問題是這個議題,不是由你來決定是跳高還是走路。

  主持人勞春燕:兩位男士,我們讓女嘉賓發一下言好不好,柴靜做了很多新聞調查,對中國的社會現實有很多認識。你覺得在目前的中國,談論安樂死是否為時尚早,在目前中國的現有條件下,如果把安樂死合法化,是否會出現一些,像剛剛袁岳提到的社會問題。

  柴靜:我們先不説安樂死立法的實際問題,我們首先説對安樂死的談論,絕不存在為時尚早的問題。對它的談論,把李燕這樣的事例寫在博客當中,而且形成公眾傳統的記者,坐在這裡,我覺得最欣慰的就是看到今天,大家激烈爭吵的這一幕。我是贊成像李教授所説的,所有的立法是要依據,最大範圍內的公眾參與,我們是要爭吵,靠博弈,像相互之間不同意見的最大程度上的呈現,我們才能夠知道,最大的利益點在哪,怎麼樣能夠防範漏洞,立法的最好時機在什麼樣的時刻。

  主持人勞春燕:其實我覺得選擇生或者選擇死,這是一個特別哲學的命題,但是有時候又會變得特別的現實,到底安樂死應不應該合法化,也許我們沒有辦法在今天的場上給出一個答案,可能在今後一段時間內都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答案。但是我想每一次我們對於死亡這種冷靜的討論和思考,都會激發起我們對於生命更多的熱愛,對於生命更多的尊重。感謝各位來到今天的演播室,參與了節目,我們下周同一時間再見。謝謝柴靜!

  柴靜:謝謝大家!

責編:西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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