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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關注]四十萬字見證抗癌歷史 

央視國際 (2004年11月16日 14:50)


  CCTV.com消息(共同關注):一個晚期食道癌患者,被判定只能活半年到一年時間,但是經過與病魔的不懈抗爭,他竟然從死亡線上奪回了自己的生命。十二年過去了,他不僅越活身體越健康,而且越活心裏越舒暢。在這十二年間,他把自己對生活、對生命的熱愛寫進了40萬字的小説當中。他的不凡經歷成為許多癌症患者善待生命、堅強人生的楷模。他就是今天我們故事的主人公——周楚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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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7日這天,是二十四節氣的“立冬”。雖然天氣有點冷,但江西省廣豐縣的中心廣場上,依然充滿著生命的活力,陣陣寒風沒能阻擋住來這裡晨練的人們。

  周楚衡也在這支晨練的隊伍中,他和其他人一樣,一招一式顯得那麼虎虎有生氣。可誰能想到,他就是那位身患絕症已有十幾年的病人。

  鄭興良(周楚衡的健身夥伴):他天天都是這樣,哪怕是下雪天,打霜起凍都是這樣堅持的,所以他身體很好。

  這裡的人都知道老周是個抗癌英雄,而且對十二年來發生在老周身上的故事非常了解。


  周楚衡,1945年生人,文革前考入武漢測繪學院,畢業後一直在外地搞水利工程,30歲結婚,之後有了一兒一女,1980年才調回家鄉工作。

  人到中年,工作和家庭的負擔壓得老周直不起腰來,在1992年2月,47歲的老周終於累倒了。在醫院做身體檢查的時候,老周被診斷出身患食道癌,而且已經到了晚期。

  按照慣例,醫生沒有向患者透露這個檢查結果,而是跟老周的家屬交待了病情。

  葉菊香(周楚衡的愛人):醫生説太晚了,晚期了,這個搞得不好是半年到一年時間,我當時撲在桌子上就哭了,他説你哭也沒用,你現在回去叫他好好休息,吃的下多吃一點兒,過兩、三個月再來復查。我當時説怎麼辦呢?兩個孩子那麼小,上不上,下不下,怎麼辦?哭,天天晚上哭,回避他哭。

  老周看見家人支支吾吾的,預感到情況不妙,一個星期後,他自己偷偷跑到醫院去打聽化驗的結果。

  老周簡直要崩潰了,痛苦、悲觀、絕望、煩躁、悔恨等惡劣情緒一股腦涌了上來,他幾乎認定、擺在他面前的是死路一條。

  周楚衡:回來以後我就腦袋就嗡嗡這麼轉,就是沒有直覺了,一個是沒有直覺了,再一個就是好像掉進了萬丈深淵,掉進了一個黑洞洞的、深不見底的洞裏面。我就四處抓,抓不到,哪怕是一根草,一根樹枝都沒有抓到。

  鄭興良(周楚衡的健身夥伴):他也很悲觀的,他講我完蛋了,糟了,我時間不長了,他講起來都哭起來了,很悲觀的情緒。

  這種悲觀情緒持續了將近兩個月,老周腦子裏想的只有兩個字“死亡”。


  周楚衡:食道癌這個東西,不要講我們都知道,意味著什麼,那就是死亡。

  老周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不知道放棄過多少次,他整天計算著什麼時候從生的界線邁進死的那一邊。

  周楚衡:那時候根本就沒有主張,沒有辦法,就認為這是必死了,必須死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老周結識了一位教授,他説的一段充滿哲理的話讓老周從絕望中走了出來。

  周楚衡:教授説,你是個有文化,有知識的人,我也跟你實話説,癌症現在是我們醫學上沒有解決的難題,所以希望你要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和積極性,配合醫生治療,和醫生一道攻克這道難題,爭取三年大專畢業,五年本科畢業,八年研究生畢業,直到讀博士。

  教授所説的大專、本科和研究生指的是什麼意思呢?

  周楚衡:癌症是這樣的,三年活過去了,你生的希望很大,一般來説,癌症是一年以後死,一年以後死一大半人;五年以後又是一個階段,那你生的希望更大了;到了八年,那就更大了,如果你到八年,醫生就説你不簡單的,因為你是食道癌,不是乳腺癌,直腸癌,他説如果你能夠讀到博士,就更厲害了。

  這段話卻像一劑良藥,治愈了老周的心理上和精神上的恐懼,老周感到有了與癌症鬥爭的“座右銘”,他決定配合醫生進行治療。

  周楚衡:就想不能甘願就這樣死掉了,總要去拼搏一下,至於有多大的成功,不敢講。

  之後,老周開始了初期治療,先是做放療,然後做化療,整整一年多時間,老周在“鬼門關”前與癌魔和死神展開了一次又一次的較量。

  朱淑華(周楚衡的鄰居):他化療的時候,我那個老伴也是生病住院,我們住到隔壁,住到同一個病房,我看到他化療好可憐的,經常想吐,黃水都吐不出來。

  化療對於癌症病人來説是一個痛苦的治療過程。在這期間病人會出現劇烈的嘔吐,所以癌症病人都有過拒絕進食現象,很多醫生和親屬對此也束手無策。

  周楚衡:化療就是把你免疫系統全部下降,白血球,紅血球下降,光講下降你體會不到,人腳都抬不動,眼睛睜不開,走路不想走,走走腿都發軟,這是一個症狀,體力上面的症狀。再一個就是化療的吐,強烈的嘔吐,吐你的黃疸苦水都吐下來,吐了以後吃不下去。

  老周為了度過化療關,強迫自己吃,吃各種營養食物,按他的話説,比女人坐月子吃的還多。


  周楚衡:我不管菜好菜壞,有時沒菜我就把一碗飯吃下去,沒有菜我就吃兩個饅頭。菜好菜壞就是營養好壞,營養差一點兒,營養再差,你肚子不能空。

  朱淑華(周楚衡的鄰居):他化療的時候那麼吃苦,我在旁邊他也有時候拿塊餅乾吃吃,有時候家裏還送肥腸灌糯米,一塊一塊切,送去他吃,他還是吃的,他堅持吃。

  就這樣堅持一年多時間,老周忍受住了化療給他帶來的痛苦,終於闖過了癌症治療的最艱難一關。

  朱淑華(周楚衡的鄰居):一般的人會中途而廢,我反正要死,何必這麼吃苦呢?但是他都堅持下去。有些人看到他的樣子都説他時間不長的,但是他堅持下去了。

  在積極的治療中老周慢慢意識到:要想鞏固治療的成果,必須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增強免疫能力。於是,他給自己制定了鍛鍊身體的計劃,不管颳風下雨,從不間斷。

  朱淑華(周楚衡的鄰居):那時候前面是個食堂,開飯的時候這個食堂來來往往也很多,但是他都專心專意在這裡鍛鍊。那時候有領導,有同事,有小孩兒,會分散思想的,但是他都在這裡堅持鍛鍊。

  鄭興良(周楚衡的健身夥伴):如果説他沒有強身這個概念,沒有這個知識,他就不會天天來鍛鍊了,就是這樣的,他逐漸逐漸身體好起來了,我們就天天早上打太極拳,打劍。

  老周還買來一台VCD機和健身光碟,每天在家跟著一起練。從2001年開始,老周已學會了太極拳、劍、扇十多個武術套路,幾年堅持鍛鍊下來,老周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結實了。

  周楚衡:你看我的牙齒,我60歲的人了我一個牙齒沒掉,人家都五十歲都掉牙齒,我的聽力很好,可以説我現在整個一個人和生病前完全截然不一樣,截然不一樣,我的精神狀態,我的體力都大不一樣。

  在醫院治療的歲月裏,老周時時受到癌魔、化療的折磨,受到死神的威脅,身心感到無比的憔悴,但他無法逃避這種殘酷的現實。

  周楚衡:這種病除了難受的痛苦,還有一個死神壓在你身上,這種痛苦就比難受還痛苦,那個五臟六腑都抓心,都好像煎熬。

  為了忘掉痛苦,老周儘量回想那些年輕時期的美好記憶。那些令人陶醉和神馳的意境,讓他好受了許多。於是他決定把這些都寫出來,寫成一部小説。

  周楚衡:我跟人家説我要寫一本書,我看人家要笑的牙齒都掉了,背後都當笑話傳了,説你這個人真是不知死活。

  妻子葉菊香聽説老周要寫小説,也忍不住也發火了,她不理解老頭子為什麼要這樣往死裏作。

  葉菊香(周楚衡的愛人):我説像你個病你還要寫書,我不給你做飯,我走了。

  看到妻子強烈反對,老周只能趁家裏沒人時才偷偷地拿起筆。

  葉菊香(周楚衡的愛人):上班回來的時候,他和小孩兒一樣,他把稿子趕快放(藏)起來。

  周楚衡:有時候寫寫就爬在桌子上睡覺了,我的老伴就老罵我,説我是找死,她甚至罵我罵得嚴重的時候,説我是寫絕命書。

  老周告訴妻子,寫作能讓自己的思想和意識遨遊在小説情節中,可以淡化肉體和精神上的痛苦。

  周楚衡:我一到我的小説裏面,我就快活無比,在那裏面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我在那裏面我很自由自在的。

  慢慢地,妻子葉菊香看到老周心情越來越好,也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這些年來,老周每天堅持寫作四個小時,而這四個小時就是他找到的,忘卻痛苦的煩惱的最佳“良方”。

  周楚衡:夏天就在客廳裏面,兩邊曬不到太陽,隨便找一個圖版,或者是裁縫機,寫半個小時,我就不能坐了,我就站起來,因為我個子不高,我就站著寫。

  經過十年的不懈努力,拖著病體的老周寫完了四十萬字的長篇小説《星湖草,星湖月》上部。

  朱淑華(周楚衡的鄰居):小説寫的很真實,他這個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當時的情況,像我們這輩看了以後就很感動,回憶起來當時確實是那樣的情況,可能年輕一點兒就體會不到。

  鄭興良(周楚衡的健身夥伴):他準備還寫第二本,寫下冊,我説那你給我看看,他説“好,將來我把它整理起來我給你看”。

  為了方便小説的修改和發表,老周決定把文字變成電子版格式。於是,有人建議他去網吧試試。

  網吧工作人員:從我開網吧來,第一次碰到這麼大年紀老者來上網,來的時候連鼠標都不知道怎麼用,然後問我怎麼點,點網頁。

  如今,國內許多網站上都陸續刊登了老周的小説,越來越多的讀者被吸引了過來。這意想不到的效果讓老周萌發了更大膽的計劃,那就是…整理出書。沒料想,這個想法又招到了妻子的反對。

  周楚衡:她説你是個書獃子,你幹這個事情沒有人幹的,你沒有出路的,你幹了是白幹的,你死了以後留給子孫,你的兒子孫子都不會看的。我説老實話,她嘲笑,譏笑我好多次。

  老周先後給幾家出版社寄去了書稿,但至今還沒有一家出版社同意出版。為此事,有時候老周還耿耿於懷。

  周楚衡:那個編輯就説我,你怎麼寫對聯呢?你怎麼第一章就開始寫對聯了啊?我當時心想,我寫對聯我是作者,我怎麼寫你怎麼管得住我呢?我也不好跟他爭,他後來就講了,後來講的話我聽了更氣憤,你的小説寫的太長了,我根本沒有給你細看。

  出版社的態度老周想不通,但妻子反對卻讓老周心裏暖乎乎的,因為他知道這是妻子心疼他,不想讓他在已是重病纏身的情況下再雪上加霜。

  葉菊香(周楚衡的愛人):因為我們縣裏有好多得癌症的病人,除了直腸癌,乳腺癌以外,食道癌,肝癌,肺癌和我們同一個時間,前後同一個時間得的病,基本上都90%都走掉了。但是以後他會不會復犯,醫學上也難説,他自己也知道。

  老周説,他和妻子是先結婚後戀愛。雖然文化程度相差很遠,但生活中一直相濡以沫,誰也離不開誰,尤其在他得病的這十幾年更是如此。

  周楚衡:什麼都是她一個人幹。身體好,吃得消,冬天的時候,那個衣服一大堆,全家四口人的衣服都是她洗,我們南方都是冷水,那個手都凍僵了,她就洗,有時候感冒了,她還是幹,沒有人幫她,沒有人替代,孩子都小。

  朱淑華(周楚衡的鄰居):我是親眼看到的,他化療的時候他自己好苦,他夫人陪著他,她不是像人家,有些家屬不懂,哭哭啼啼的,她不是這種態度。她到上海的時候買了一本笑話集,她坐在他病床上一邊化療一邊跟他講笑話,這樣來幫助他。

  老周最喜歡和最難忘的是自己小説裏最後的結尾詩,而且一有空,他就獨自一人到山野中一遍遍地朗誦。老周説,小説的結尾也象徵了他的生命之路還遠沒有到盡頭……

  周楚衡的詩歌:

  人生的道路上充滿了風和雨,

  風雨的道路上你我緊依在一起,

  你時時刻刻關心著我,

  我時時刻刻護衛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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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柳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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