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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之路週刊] 磨 難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07日 09:48


  [健康之路週刊] 磨難(節目實錄)

  2001年9月的一天,一位憔悴不堪的男子被妻子背出了門診大樓,他們一心想趕快離開這裡,絕不能再回到病房。他們到底在躲避什麼,那位男子患了怎樣的病,他們帶著病急著離開醫院又要去哪呢?

  父親去世 兒子病危

  曾支農,江西南昌的一名下崗工人。2000年9月29日的清晨,剛吃完早飯的曾支農突然一陣頭暈,渾身滾燙,連氣都喘不上來。看著丈夫痛苦的樣子,一旁的妻子陳玉玲嚇懵了。她趕忙叫來曾支農的兄妹,跟他們一起把曾支農送進醫院。在醫院裏,醫生們還不能馬上診斷出曾支農患了什麼病,只好對他採取了急救措施。正當曾支農在死亡線上掙扎的時候,曾家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患有肺癌的76歲的老父親病情突然加重。為了穩定父親的情緒,家人沒敢把曾支農重病的消息告訴老人。一天之內,父子兩人同時病危,曾家人像做了一場噩夢,生活秩序全亂了套。為了照顧兩個親人,一家人輪流值班,日夜守候在他們的身邊。儘管醫院盡了全力,老人還是在9月30日深夜去世了。剛剛脫離危險的曾支農,在兄妹們的攙扶下,見了父親最後一面。

  尿毒症 我拒絕血透

  在病痛和悲傷的雙重打擊下,曾支農再次被送進搶救室。醫生給他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他被確診為“左腎多囊腫腎尿毒症晚期”,惟一的治療方法就是進行“血液透析”。但曾支農卻不想做血透,因為他知道得了這種病是需要很多錢的,而且還不一定能保住性命,結果可能是人財兩空,所以曾支農想到了自殺,想一死了之。但面對妻子的苦口婆心,面對還在上幼兒園的兒子,曾支農動搖了,如果自己死了,剩下她們孤兒寡母怎麼辦?最後他決定活一天算一天。從此,曾支農每隔三四天就要做一次血透,而每做一次血透他都要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讓醫生從原來的傷口插上管子進行血液透析。但因為他的血管條件不好,很細,所以每次他都要打五六針做血透。有一次,曾支農竟一連打了9針,整個手全部腫了起來,第二天手全部發青,將近半年才恢復了直覺。每一次透析的費用要三百多元。不到一年,曾支農的治療就已經用盡了夫妻二人所有的積蓄,甚至他們下崗後多年苦心經營的小印刷廠也轉給了別人。怎樣才能維持透析的費用呢?一開始還對治療充滿信心的曾支農也開始變得情緒極度的低落。

  妻子承受巨大壓力

  這還是自己熟悉的曾支農嗎?妻子陳玉玲想起了他們以前相識的經歷。陳玉玲是南昌市一家印刷廠的業務骨幹。而曾支農是她的得力助手,由於工作的關係他們經常一起早出晚歸、四處奔波,但那時候他只忙事業。同事們看到他們常在一起,開玩笑説他們在談戀愛,但這一次玩笑讓兩個人原本朦朧的感情清晰起來。儘管陳玉玲大曾支農六歲,1994年,倆人還是幸福地結合了,並在第二年有了兒子圓圓。然而,噩運卻降臨到這對質樸的夫妻身上。因為要照顧丈夫和四處求醫,陳玉玲沒法工作,夫妻倆靠每月幾百塊錢的最低生活保障金來維持生活。可是這些錢同曾支農每個月幾千元的透析費比起來簡直是杯水車薪。看到妻子如此勞累,曾支農做出了一個會危及他生命的決定。他減少了每月透析的次數想為家裏減輕些經濟上的負擔。可是曾支農每推遲一天做透析他體內的毒素就會成倍的增加。這些毒素會像一顆能隨時爆炸的炸彈一樣把曾支農輕易地擊倒。而此時妻子的體力和精力也早已經嚴重地透支,這對兒多災多難的夫妻還能支撐多久呢?巨大的壓力使陳玉玲簡直就要崩潰。

  無法做腎臟移植手術

  看著一天天衰弱下去的丈夫,陳玉玲跑遍了南昌的各大醫院。在和醫生的談話中她了解到此時的曾支農除了繼續透析外就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了,那就是換腎。面對遭受透析折磨的丈夫,陳玉玲更加堅定了為曾支農做腎移植手術的決心。但做一次手術的費用卻需要六萬多元,這對於曾支農夫婦來説簡直是天文數字。因為急需錢用,他們只好以很低的價格賣掉了父親留給自己的房子和傢具。2001年8月25日原本悶熱難耐的南昌卻顯得格外清爽,多日悶悶不樂的曾支農心情也變得開朗了許多。因為這一天他們就要動身去上海了。想到自己換腎之後,就基本上能跟正常人一樣,曾支農顯也得特別高興。傍晚時分,曾支農和妻子帶著賣房和親戚們湊來的七八萬元錢,滿懷憧憬地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車。

  無法進行腎臟移植手術

  在上海東方醫院的腎臟移植中心,醫生們為曾支農作了全面的檢查,結果卻出乎意料。醫生檢查後發現曾支農的血色素只有三克多,正常人有12克,他只有正常人的四分之一左右。而且他的心率達到每分鐘120次,一般正常人心率一般不超過90次,都在八九十次以下。此時曾支農的心衰已經到了比較嚴重的程度。這樣的體質,曾支農將很難適應移植手術。滿懷希望的夫妻被迎頭潑了一盆涼水,難道他們為之所做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嗎?後來醫生檢查發現他的肝臟功能有一定的缺陷,但是沒有到禁忌上不能做的情況,要經過一段的調養,調養以後才能做。

  右腎被切除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曾支農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醫生們也開始考慮可以為曾支農做手術了。陳玉玲多日來一直緊張的心情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然而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2001年9月11日,一場災難又降臨到了這對夫妻頭上。中午一位同病房的病友神情慌張地找到了陳玉玲。對他説曾支農不行了,此時的曾支農正在醫院的衛生間裏痛苦掙扎著。他是在上洗手間時突然感到腹部劇烈的疼痛,並且開始出現血尿。這情況嚇壞了匆忙趕來陳玉玲。情急之下,陳玉玲幾乎跑遍了整個住院樓,把她所能找來的醫生和護士都叫到了曾支農的病房。醫生發現此時曾支農已經沒有血壓了,據他們的判斷,曾支農原來的腎臟出現自發性破裂性出血。這種情況意味著他必須要把原來腎臟切掉。他必須要把原來腎臟切掉。此時,曾支農體內的血液每分鐘會有四分之一都要經過破裂的腎臟,如果不馬上採取措施的話曾支農很快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曾支農隨即被推進手術室開始進行搶救。而此時手術室外的陳玉玲卻遇到了另一個難題。流血過多的曾支農必須馬上輸血。這意味著陳玉玲還要為此支付一筆不小的費用。腎移植還沒做,就出現這樣的事,想想做手術還要大量的錢,現在輸血又要錢,帶來的錢肯定是不夠了。看到她這樣為難,一位好心人告訴陳玉玲可以去義務獻血,這樣在丈夫用血的時候可以得到很多的優惠。陳玉玲拖著疲憊的身體趕到位於浦西的血站獻血200毫升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浦東的醫院。惦記著手術室內生死未卜的曾支農,獻完血後滴水未沾,陳玉玲一直在門口守候著。手術切除了左側破裂出血的腎臟,還沒有從麻醉中甦醒過來的曾支農將被嚴密地監護。

  死也要死在家裏

  這次的左腎切除使原計劃的移植手術被迫向後推遲,可二十多天來,帶來的錢已經用掉了一半。手術多延遲一天,他們就要多支付一天的開支,陳玉玲覺得每一天都在度日如年。就在陳玉玲默默祈禱著即將到來的腎移植手術能如期進行的時候。曾支農竟然再次出現了那個讓妻子膽戰心驚的症狀。曾支農又開始拉血尿血塊,經過檢查曾支農右邊的腎也在開始出血。為了穩妥起見,醫院為曾支農組織了多個專家的會診。然而會診的結果卻把這對夫妻推到了絕望的谷底。曾支農右腎跟左腎一樣,血管囊腫,已經出現破裂痕跡。經過醫院的會診,認為曾支農另外一側腎臟是出血的原因,也就是説另外一個腎臟也要切掉,如果再做一次手術,曾支農將會變成一個無腎的人,人沒有了腎,還能活嗎?這一後果將夫妻二人徹底擊垮。首先崩潰的是曾支農本人。他堅決不同意把右腎也切掉,並決定馬上回家,並説死也死到南昌,去。結果曾支農不顧醫院的再三挽留執意要離開這裡。抱著莫大的希望等來的卻是死亡,絕望的夫婦倆含淚踏上了回家之路。抱著回家等死的心態,只剩下一個病腎的曾支農被妻子背回了南昌的家中。

  左腎也被切除

  一路勞頓的曾支農到家裏僅僅過了五個鐘頭,腹部突然異常劇痛,緊接著又開始血尿,看到面色慘白實在堅持不住的丈夫,陳玉玲趕緊撥120。當急救車趕到曾家時,曾支農已經癱軟在床上!在江西醫院的搶救室裏,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昏迷的曾支農總算醒來,但很快,他又高燒不止,最高超過了42度。醫院的會診得出了讓曾家想逃避又不得不面對的結果:必須切掉右腎!在40天前剛剛做完那麼大的手術,這麼短的時間還可以再承受一次這麼危險的手術嗎?況且他的體重只有60多斤,如此脆弱的體質能挺的過去嗎?難道噩運非把曾支農變成無腎人不可嗎?曾支農的生命再次危在旦夕,而與此同時會診室裏也出現了爭執:他的手術到底能不能做?最壞的估計,病人的生還能力只有2%,誰來承擔這樣的風險?做這個手術到底是給病人救命,還是加速病人的死亡?死亡一步步逼近曾支農,沒有人敢給他開這一刀。難道這一次真的成了他最後的鬼門關嗎?在這種萬般無奈的狀況下,妻子陳玉玲找到了的泌尿外科的孟棟樑主任,她對梁主任説一定要做這個手術,哪怕就是丈夫死在手術臺上,她也要賭一把。結果陳玉玲感動了孟棟樑主任,他決定為曾支農做手術臺。

  緊張的手術讓陳玉玲又開始了她的生死等待。這會不會是她在手術室門外最後一次忐忑呢?對於訣別,她不敢想。雖然當醫生們已經預料到手術中會出現意外的情況,但是當他們找到曾支農破裂出血的腎臟時,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曾支農的腎臟的已經腫脹得比正常人大出了十幾倍。異常腫大的右腎和不斷的出血,使手術時間極其的緊迫。原本需要一個多小時完成的手術而這時卻必須在十幾分鐘內就將腎臟切除。面對這種情況醫生們冒險採取了一個大膽的手術方式。

  無腎的日子

  在煎熬的等待中,曾支農終於被抬出了手術室,陳玉玲看到丈夫奇跡般地挺過這一關,不禁喜出望外。但緊接著,處在深度昏迷狀態的丈夫直接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孟主任特別囑咐陳玉玲,曾支農算是活著過了手術臺,但家人得24小時在身邊,不斷地喊他的名字。他能不能醒來,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在他昏迷期間,陳玉玲不斷的叫著他的名字,結果切除了兩個腎臟的曾支農終於又一次從死神的手中掙脫出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他終於出院了。11月14號是曾支農無腎甦醒的日子,他靠著5天一次的血液透析,堅強地活到了今天。家裏頂梁柱的陳玉玲,為了丈夫能活下來,為了讓這個家不散,仍然要四處不斷籌錢為丈夫治病,有空的時候還要去車站、碼頭賣報紙一分一毛地為這個家攢錢。 現在的曾支農做血透完全就是靠挨一天算一天,一個月要花2000多塊錢做血透,這筆錢哪來?4年過去了,為了讓曾支農能活下來,家裏能賣的都賣了。如今一家三代擠住在一間小公房裏。才上四年級的兒子園園放學回來的路上還要揀飲料瓶去換錢,有時也陪著婆婆一起去菜場揀菜葉。

  今年的4月上海東方醫院再次給曾支農打來電話,告訴他醫院已經有了與他相配的腎源。可是,曾家實在拿不出6萬元的腎移植手術費,最後不得不放棄這次難得的換腎機會,對於未來的生活,他們只能默默地等待。

(編輯:回春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