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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會客廳]中國輸血的安全鏈條 

央視國際 2004年11月05日 09:34


  CCTV.com消息(新聞會客廳):

  白岩松:您好觀眾朋友,歡迎收看《新聞會客廳》。血是紅色的,因此獻血被稱為紅色事業,但是面對獻血和採血有人説,這個紅色應該從兩個方面去解讀:一方面血是紅的,代表愛心。另一方面卻是紅色警告,因為在輸血和採血的過程中存在不安全因素,到底這個紅色應該是什麼樣的紅色,我們一起來看。

  高永華:“當時北京還沒有,我是第一個。”

  記者:“現在您有多少本了?”

  高永華:“一共有四十六本。”

  他叫高永華,今年六十歲,是福建省福州市東湯新村的一名普通農民,他手中的這本相冊裏裝的是無償獻血證書,十年來,他無償獻血達上百次。僅手裏的獻血證書就有五十多個,累計無償獻血已經超過了三萬毫升。10月21號,在人民大會堂高永華成為了中國無償獻血奉獻獎金獎的獲獎者。

  在這次全國無償獻血表彰大會上,來自全國各地的4900多位無償獻血者得到了他們應得的尊敬,其中有1053人獲得了無償獻血奉獻金獎,高永華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位。無償獻血金獎獲得者中的每一個人累計獻血總量都超過了8000毫升,這意味著,他們每個人獻出的鮮血都超過了自己體內血液的1.5倍以上。在表彰會上,他們得到的獎品除了一座象徵著榮的獎盃以外,並沒有任何獎金。

  作為一名六十歲的老人,為什麼參加了這麼多次無償獻血?多次獻血對於老人的身體有什麼樣的影響呢?

  白岩松:今天我們會客廳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高永華,我要更改一個數字,高老已經捐獻血液37000多毫升了,一個正常人體內的血應該是四千到五千毫升,您已經是七倍多,身體吃得消嗎?

  高永華:你看,我是用自己獻血得出來的一種健康再回報給社會。

  白岩松:反正我的感覺是您的確不像是一個60歲的人,您自己覺得雖然是60歲的年齡,但是現在大致相當於多少歲的年齡?

  高永華:現在我通過獻血還得到一個健康年齡,所以我的健康年齡現在很多地方説我只有45歲。

  白岩松:45歲?

  高永華:對。

  白岩松:高老我得問你一下,第一次獻血的印象應該非常吧,1995年的時候,有沒有過矛盾,為什麼當時要去無償獻血?

  高永華:我當時是50歲,就感悟到人生應該總得為社會做一點有益的事,但是一個農民真的,就我具備其它的條件回報社會是找不到的,後來就看到獻血,我説這個獻血一個農民舉手之勞去做,後來他檢測,符合獻血的健康標準就做下了。

  白岩松:您好像總用這個詞叫舉手之勞。

  高永華:對,真正是舉手之勞。

  白岩松:但是這個舉手並不容易,從此要走上無償獻血路,自己沒有矛盾過嗎?

  高永華:那時候有,所以我頭一次還是偷偷摸摸的,跑到血站自己獻了,獻了以後倒覺得心頭有一種愉悅感,我一個農民也能以自己的方式回報社會,這是好事。所以當時就有一種自卑感倒消失了,油然而生一個農民照樣可以回報社會。

  白岩松:自卑感消失了,油然而生的是自豪感?

  高永華:對。

  白岩松:身體上剛開始的階段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高永華:一點都沒有,就是針進去有痛,我説這種痛是人生最高貴的,因為他是為了奉獻而接受這個痛。

  白岩松:您是不是家裏頭給您什麼特殊的補品,獻完血之後特殊吃點什麼東西您恢復得這麼快?

  高永華:我還沒有,因為害怕這一件事還沒做成,被家裏知道了,弄成一個尷尬的局面,所以我就獻到1997年,你看。

  白岩松:沒彙報。

  高永華:沒彙報。

  白岩松:沒跟家裏彙報。

  高永華:等她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出現了奇跡,因為我家鄉舊城改造,六七層樓我也分到,我就沙子什麼都抬上去,我老婆就瞪著眼睛看,哎,這老頭過去的腰痛也沒有,不請小工,自己抬上來,怪了。

  白岩松:您的身體反而還變好了?

  高永華:好了。這就是我為什麼又出來宣傳,就是這個道理。

  白岩松:這個我估計有很多人現在可能都想問您這個問題,按理説這個問題不該這麼問,是不是您現在如果要隔很長一段時間要是不獻血了的話,反而會難受了?

  高永華:我們人體是一個非常科學的力量,它有一個平衡,哪個地方差什麼,它立即把它平衡,它滿足體內用血,它就停止製造,不等於説好像一直往上冒,不可能的。

  白岩松:現在家裏都支持了吧?

  高永華:現在老伴説了一句,金山、銀山,換不來我老公獻血得出來的健康,因為這個健康是金錢買不到的。

  白岩松:但是轉變這種觀念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兒。咱們一起接著看一個片子。

  目前我國的採供血機構包括省血液中心,地級中心血站,和部分基層偏遠的縣級中心血庫。從1998年10月1日開始實施《獻血法》以來,全國無償獻血佔臨床用血的比例已由22%上升到去年的85%,自願無償獻血已經成為主流。在很多城市裏,為了方便市民獻血,一般會在城市的主要繁華商業區設置流動採血點,一輛輛流動採血車成了許多城市的街頭一景。但是,很多地方儘管圍觀看熱鬧的人不少,但真正前來獻血的人卻寥寥無幾,人們似乎對無償獻血有著很多的顧慮。

  路人甲:“一般都還是覺得血很寶貴嘛,傳統的老觀念,獻血的話,可能最主要的還是更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怕身體受不了。”

  路人乙:“可能身邊的人,他們覺得有可能是獻血傷害身體,他們覺得是這樣的。我覺得大部分人還是比較有好心的,那麼年齡比較大的人,可能有這方面的顧慮,像我們年輕人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記者:“你的父母有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路人乙:“有,他們有。”

  記者:“他們的顧慮是什麼?”

  路人乙:“我獻了一次血之後,他們就往學校裏送東西,送這送那的,非常非常地擔心,説以後不要這樣了。”

  路人丙:“反正原來都説是會破元氣的,會有些想法的。”

  白岩松:聽完大家的這些看法,您的意見是什麼?

  高永華:我的意見一句話,沒有落後的群眾,只有不到位的宣傳,因為一個新知識科學道理的接受有一個過程,你要全面地,還得樹模範先進人物,以他的獻血有益科學的道理全面宣傳。

  白岩松:您從自己獻血到後來騎一輛單車跑遍全國宣傳這個事兒,連我的家鄉內蒙海拉爾都去過,怎麼又産生這個念頭?

  高永華:我1995年獻到1997年,為什麼會萌發這個呢?就看到香港是我們祖國強大的一個象徵,我就覺得一個人健康不算,一個人做好事也太渺小,我們需要是整個社會、整個民族的自豪,所以我就覺得以香港回歸為契機,千里單騎無償獻血,做出了,結果很受各地媒體,特別我們老百姓,獻血還能救別人,還能健康自己,那我們何樂而不為呢?我深深地受到感動,就覺得應該把這個好事堅持下來。

  白岩松:但我聽説最早的時候您自己並不願意接受媒體的採訪,但是後來轉彎了?

  高永華:對,因為我當時認為,一個只是舉手之勞,這是小事,值不得宣揚。再一個,我也認為,我這個獻血又不是為了你新聞媒體,我幹嘛要去。後來覺得一個人的力量太單薄,如果能把這個好事通過新聞媒體擴大到整個面,所以我就覺得以點帶面,請我們的愛心伯樂來宣傳。

  白岩松:但是還是有好多人認為,毛髮、血是來自於父母,會不會傷元氣,我要輸幾次血之後身體就不舒服等等,這種觀念還是非常普遍。

  高永華:確實有這種,因為我們老祖宗畢竟封建舊觀念是幾千年的,不是一下子天上打一個雷就會驚醒,有時要更多地社會有愛心的人士擴大我們的隊伍,這個自然而然就形成一個平常的助人行為了。

  白岩松:下一站去哪兒?

  高永華:下一站我還得完成祖國每一個省份都有一次獻血記錄。

  白岩松:現在還差幾個?

  高永華:還差四個。

  白岩松:四個啦?在剩下20多個您全有過獻血記錄?

  高永華:對。

  白岩松:替您做個廣告,還差哪四個沒去?

  高永華:這次下去會完成的,是在四川完成的,剛過來的,然後就是成都有一個,因為我2002年到西藏拉薩,經過的時候,貴州距離太近,遵守科學,所以我下去補了重慶、上海然後回家,剩下的就剩下幾個了,瀋陽、長春,因為北京那一次經過到北京獻了,所以那個距離太近,只能到黑龍江獻,所以東三省缺兩個。還有一個,就是到北京獻,河北我不敢獻,河北跟北京是門戶之間,太近,所以河北還差一點,最後一個看看行不行,西藏是走了,但是還沒獻,那一年它還沒有獻血。

  白岩松:我明白了您這個單車祖國行不容易的地方,按理説瀋陽跟長春這麼近,一趟就跑完了,不行,你在這兒獻完血到那兒之後你不能獻,要有一個科學的間隔時間?

  高永華:對,這個科學一定要遵守。獻到法律跟科學規定的時間。

  白岩松:大約是多少?

  高永華:我可能要獻到65歲,因為我到港澳臺很近,我們這邊如果還是規定我達不到,我可以到旅遊的方式,到65歲再獻。

  白岩松:祝福您,謝謝。

  記者:“你獻過血嗎?”

  路人甲:“沒有。”

  記者:“為什麼沒獻呢?”

  路人甲:“就是怕他們不衛生,傳染疾病什麼的。”

  記者:“你參加過無償獻血嗎?”

  路人乙:“沒有。”

  記者:“為什麼沒參加呢?”

  路人乙:“怕感染什麼病吧。”

  路人丙:“最大的就是害怕傳染病。”

  記者:“你覺得會傳染什麼病呢?”

  路人丙:“艾滋病是最主要的。”

  路人丁:“有這個顧慮,不是説醫院裏有這種艾滋病了嗎?”

  的確,他們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由於管理的問題,河南省的部分地區出現了大規模的非法賣血現象,

  這裡是河南省上蔡縣的文樓村,文樓村共有六個自然村,全村3170人。1995 年以前,大約有1310人參與了地下非法賣血,1999年11月,河南省衛生廳對當地賣血人員進行調查時發現,在賣血人群中有近一半的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原先非法賣血猖獗的地方成了艾滋病的高發區。而在其他地方,有賣血經歷的人群中也開始大量出現艾滋病毒攜帶者和艾滋病患者。

  這不免讓人産生懷疑,獻血和採血安全性到底有多高,獻血真的可能會感染艾滋病嗎?

  白岩松:好,今天的節目我們請來的第二位嘉賓是衛生部醫政司的副司長王羽,是管理全國機構的規範工作的,在向您問這個問題之前得先談剛才高老那個,高老十年的時間已經獻了37000多毫升的血了,好像這個量有點大。

  王 羽:是這樣,我們國家的獻血法規定,獻血間隔是六個月,一次可以獻200,可以獻400,這麼算下來,十年的時間獻不到三萬毫升,高永華同志為什麼獻得這麼多呢?他其中就獻了血小板,機採血小板,這樣血小板的折合全血的時候,全血就多了,所以這樣折算出來,不是三萬多毫升是純血,是血裏邊的有效其它成分,相當於三萬多毫升,是這個概念。

  白岩松:還得科學合法。

  王 羽:對了。

  白岩松:大家關注採血和獻血的安全,在2004年目前這個階段,我們在採血的安全方面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王 羽:這點我覺得廣大群眾和無償獻血員可以放心,衛生行政部門對血站的管理採血、供血、質量、人員、技術、規範、流程、操作一整套的嚴格的規定,違反了規定是要受到處理的,從人員來講,我們前兩年在全國範圍內兩萬多采供學人員參加了我們衛生部組織的統一考試,就連司機,就連收發室的人員都考試,你別説我們的一些技術人員了,考試合格的才能上崗,考試考核不合格的,你下崗,人員準入把住,機構準入,合格的機構把住了,人員把住了。

  白岩松:但是到基層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的問題,管理的問題,以及利益的問題,這是不是您擔心的地方?

  王 羽:這是擔心的地方,今年在全國開展了採供血專項治理,就查血液安全的隱患,一些非法採供血的行為,沒有按照國家有關規定執行的一些問題。

  白岩松:大家都知道一個詞叫無償獻血,將來也是要奔這個方向去,為什麼要提倡無償獻血,它是否能夠讓採血、獻血更安全,為什麼有償獻血就容易出問題?

  王 羽:首先我覺得從目的來講就不一樣,無償獻血體現了人道、愛心,社會的一種互助、奉獻的這種精神,而有償賣血,它是受利益驅動,有巨大的經濟利益在裏面,他那個賣血,他獻血,他是為了收入,為了錢,同時應該這麼看,就是無償獻血,這個血源的隊伍比有償血源的隊伍,從隊伍來説安全,隊伍安全了,當然血液就安全,血液安全了,我們給老百姓再經過檢測,老百姓可以用上放心的血。比如説無償獻血的時候,我們都要經過填表,醫務人員要詢問,看你以前有過什麼病,你的生活史怎麼樣,有沒有一些高危行為,無償的獻血人員就會很配合,很負責,要填表,回答很負責地回答醫務人員的詢問,他覺得自己的情況不適應獻血的時候,他就説,哎呀,那我的情況不適應,為了他人健康,也為了我,我最好不獻了,就走了。要是有償的話,他的目的是利益驅動,經濟、錢在裏面驅動,所以他就可能掩蓋他一些生活史,掩蓋一些經歷,掩蓋一些他的高危行為,説很好,都沒有事,很好。這就帶來隱患了,

  白岩松:這個分析也幫我們了解了幾年前賣血問題的一個重要原因。

  王 羽:那都是有償,有利益驅動,買賣血液是絕對禁止的。

  白岩松:現在談“艾”色變,大家把獻血跟艾滋病直接連帶在一起了,現在我們徹底分清了嗎?

  王 羽:應該説只要做好了,就可以有效地防止,2001年中央財政投入了12.5億,地方財政投入了10個億,總共22.5億來健全覆蓋全國的採供血服務網絡,特別是許多中西部地區,原來沒有中心血站的,現在全都建起來了,發生了採供血的網絡發生了根本的改變。

  白岩松:假如有的人真的帶有艾滋病病毒,他自己不知道,而且他要去獻血,我們能在獻血之前檢測出來嗎?

  王 羽:首先我們國家的檢測檢查期效完全達到國際標準,其中我們在血液管理過程當中採取的技術規範、質量保證都嚴格控制,血液到了血站以後還要進行嚴格的兩次檢查,一般來説應該沒有問題,但有一個情況我也希望告訴主持人,就是這個問題是目前世界醫學科學所沒有解決的問題,就是人們如果感染了病毒,一個方面是直接抽血查到血液裏有病毒,第二個方法就是我們查不到病毒,病毒顆粒太小,看不見,目前世界各國人類還沒有找到只要一感染上了這種病毒就能檢測到它的抗體,因為産生抗體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是全世界面臨的問題,同時我們也在解決,所以我們説,我們要提倡無償獻血,無償獻血裏邊還分自願無償獻血和計劃無償獻血,我們提倡無償獻血,特別提倡自願無償獻血,就是為了從源頭上保證血液安全,從源頭上保證血液質量,比那些有償賣血的人的血液質量更加安全,更加好。

  目前我國無償獻血分為兩種:一種是自願無償獻血,也就是獻血者獻血後,不在採血單位和本人工作單位領取任何性質的營養費、補貼和其他報酬,而另一種是有計劃的無償獻血,也就是依靠各單位按計劃指標定期組織員工獻血,這部分獻血者大多會得到所在單位提供的各種形式的物質補助。

  記者:你們獻血有補償嗎?

  獻血者:單位有一定補償。

  記者:有多少?

  獻血者:一千左右吧,一千多。

  獻血者:獻血啊?應該説基本上都是稍微有一點吧。

  記者:大概有多少?

  獻血者:不多。可能就是休息一個星期然後再給點補償。

  正是由於有各單位這種自行發放補助的誘惑,使得在計劃無償獻血中,往往會出現地下賣血者冒名頂替賺取補償金的現象。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地下血液交易的黑幕。

  知情者:他們有的人就專門去搞這個,搞這個就是他上單位聯絡:你們要人嗎?要有指標嗎?我們給你們找人。他們找來這個指標就打電話給我們。

  記者:他們是誰?

  知情者:我們上面的人。

  記者:他們是做些什麼的?

  知情者:他們專門做這個生意的,還有一些電視裏、報紙上面他們都説什麼血頭呀什麼。

  在知情者的指點下,6月28日上午,記者來到上海市血液中心,對普陀區石泉路街道組織的一次單位獻血活動進行暗訪。上午9點過後,來到大廳二樓等候獻血的人員開始多了起來……這是石泉路街道這次獻血活動的組織者,也是主管街道獻血工作的負責人……隨後,記者已事先得知身份的幾名冒名頂替獻血者也在血頭的帶領下分別進入大廳……這是其中一個組織賣血的血頭……這是另外一個……石泉路街道的工作人員開始發放獻血登記證,隨後這幾名冒名頂替者分別進入了採血室……獻血結束後,街道的工作人員開始按名單給獻血者發錢和獻血證……血頭從工作人員手中領到錢後,再逐一發給手下的賣血者……她發了多少?讓我們重新數一遍:12345678910,正好1000元。而在這張石泉街道獻血補貼表中,每位獻血者得到的補償金額是1400塊錢.那麼,這一次血頭從每個冒名頂替獻血者身上凈賺了400元錢。分完錢後,血頭帶著賣血者一起離開了獻血大廳。

  白岩松:王司長,這的確隱藏了一種危險,針對這種情況我們怎麼管理?

  王 羽:首先我也還想説,這兩年來從1998年10月1號我們國家實行了無償獻血制度,從獻血的情況發生了根本的轉變,我給你一個數字,1998年的時候,全國無償獻血比例,無償獻血的比例佔整個血的22%,其它那78%是有償的,這22%是無償獻血,到了去年年底就上升到了85%,到了今年6月底,上升到了88.05%,所以總的趨勢來看,我們無償獻血是為主流,從幾年的時間,從22%上升到了今年上半年的。

  白岩松:由邊緣化,現在變成絕對的主體,控股了。

  王 羽:控股,而無償獻血裏邊我們現在一般又分為自願無償獻血和計劃無償獻血,就是從有指標的,下指標,還給補助,自願無償獻血在98年時候全國只是5.5%,到了去年年底上升到了61%。

  白岩松:那這也不錯。

  王 羽:這也很不錯了,成為主流了,61%了,自願成為主流,無償成為主流。

  白岩松:但留了27%點多到今年是單位的義務獻血。

  王 羽:今年上半年又上升到了68%,半年之內。

  白岩松:20%是單位的義務獻血了。

  王 羽:對。

  白岩松:但現在我們是用什麼方法來治理這樣的情況呢?

  王 羽:一方面我們是正面推動無償獻血,自願無償獻血,同時採取各種手段,比如説在採供血機構,在血液中心設立一些控制的系統,包括電子計算機,來防止有些人這個問題,同時也通過政府要求各個單位不斷來擴大自願無償獻血的人員,創造這種氛圍。

  白岩松:比如説像出現剛才短片中看到的這種單位明明是你説無償獻血,雖然是計劃的,但是用了這種方式,假如被查出來,他應該受到什麼樣的處理?

  王 羽:根據國家有關的規定,對單位人員進行相應的處理。如果發現血偷血霸堅決打擊取締,直至交給司法部門處理,國家在血液安全問題上、監管的問題上絕不手軟。

  白岩松:現在應該是更重視了,有過切膚之痛。

  王 羽:所以國家投入了20多個億加強網絡建設,衛生部門進行人員的考試,更規範地來解決。

  白岩松:您在主管這項工作,我想最後一個問題就問是什麼呢?在這兩年的時間裏頭,尤其我們也經歷了非典,對健康更加關注了,現在無論是吳儀副總理還是説比如説高強副部長等等,主要的領導對無償獻血這件事兒現在的重視程度是什麼樣?

  王 羽:吳儀同志在給我們無償獻血表彰大會講到,政府的主要領導同志要高度重視無償獻血工作,全社會都要關心,都要參與這種無償獻血工作,作為衛生部來講,始終把確保血液安全全面推動無償獻血工作作為我們的重要工作來抓,血液工作作為我們司裏來説也是頭等重要的事情,因為它和人民群眾息息相關,和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息息相關。同時還得提倡臨床科學合理地來用血,來解決這個問題。

  白岩松:好,非常感謝您來到我們的演播室,謝謝。

  隨著人們衛生意識的不斷提高和管理的加強,輸血採血各個環節都在完善。但是,就像認為獻血會傷害身體一樣,血液多一點終究是一件好事,也是很多用血人的一種觀念。很多人把血液當作了一種特殊的營養品,理所當然地認為多給病人輸血會有利於病人恢複元氣。

  病人家屬甲:“對他(病人)多輸血有一定的幫助,第一恢復得快,第二使他慢慢強壯起來以後,營養也就達到了。”

  病人家屬乙:“他失血比較多的話,我想還是需要補充一定的血液。”

  山東齊魯醫院教授 陳學良:“有好多的病號和病號家屬,他希望輸血,(病人)貧血不是很嚴重,有時候是外科手術也不是很大,或者是出血量並不是很多,但是他總覺得輸血多一點比少一點好。好像(血液)是個高級營養品一樣,越多越對身體有利。”

  那麼,多輸血到底有沒有好處?我們究竟應該怎樣使用血液才好呢?

  白岩松:今天我們會客廳請來的最後一位客人是北京友誼醫院麻醉科的主任田鳴,是北京市臨床輸血管理委員會委員,非常歡迎您。您看,首先您得回答第一個問題,這個血是營養品嗎?是比如説我要病了,身體虛弱的時候,輸點血就有利於強壯,有利於恢復,多多益善。

  田 鳴:這個肯定不是,這個應該讓廣大的群眾都應該了解這個問題,就是血液它還是有一些問題的,它最主要有兩方面的問題,一個方面的問題,剛才大家都談得比較多,就是一個血源性傳播疾病的問題,大家都恐怖這個艾滋病,也恐怖這個病毒性肝炎,包括以前我們知道的像瘧疾、梅毒病等等,這個是由於血源傳播性疾病。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説輸血它有一個輸血反應,它某種意義上講相當於一個器官移植,就是説每個人每個個體他們之間都是有遺傳的差異的。

  白岩松:再都是B型血,它也是有不同的一些。

  田 鳴:對,這個差異非常大,像血液裏面它的抗原抗體系統非常非常多,我們主要獻血的時候是按照ABO系統、RH系統,但同時它還有很多的亞系統,不同的血型,這是指紅細胞。血漿裏面光蛋白質就一百多種,每種蛋白質都有自己的抗原抗體,血小板也有自己的抗原抗體,白細胞也有自己的抗原抗體,而我們説血型相同只是指ABO相同,就給他輸血,其它的東西我們就沒法去檢測它。

  白岩松:且得調試一段時間在體內。

  田 鳴:所以這個時候你要接受了別人的血液的時候,就意味著,如果你沒有,比如我們杜絕了血液傳播性疾病,但是你也不能杜絕這種異體排斥性的反應,所以這種反應也會造成很多很多的問題。所以這個它是一個特殊性。

  白岩松:所以用血是不是一定要因需而要,尤其是放在挽救生命和重要的,如果要不輸血就會有很大麻煩的時候因需而要。

  田 鳴:只是在你絕對需要的時候再去接受它,再去輸它,它還是有用,還是救命的,千萬不要不加考慮的,很輕率地去接受這個輸血,把它作為安慰劑,作為營養品,這個都是不對的,對於病人本身是有害的,等於給他了一個損害他的幾率。因為現在我們也強調這個問題,就是説輸血有利,但是如果你不該輸的時候你給他輸了,不但沒利,可能還會給他帶來一些害處,所以在輸血之前臨床上對病人來講我們都強調要有一個簽字,輸血的知情同意書。

  白岩松:雖然是很小很小的不安全的比例,但是你也得簽。

  田 鳴:要告訴你,知道它可能存在的問題,讓你有一個同意。

  白岩松:所以不能根據病人覺得我是有錢,家裏也覺得有錢,我就多來點血,錢少就少來點?

  田 鳴:那是很不科學的,這個和錢的問題不是一個可比的關係。

  白岩松:田主任,我想這個問題就像一個硬幣,都有兩方面,剛才我們談的是硬幣的這個方面,不是説多多益善,一定要因需而要,但是現在硬幣又有另外的一面,什麼一面呢?現在有很多尤其年輕人都會有這樣的説法,叫打死我也不輸血,我哪知道萬一血裏頭有什麼什麼樣的問題呢,但是有人就是身體其實當時在醫院就非常需要血,可是他主觀上又堅決打死我不要血,對這種人您又要跟他説點什麼呢?

  田 鳴:如果你的血色素低到了60克以下,而且是急性失血,而且急性失血低到60克以下的情況下,你沒有紅細胞來補充它,那麼組織的養供,紅細胞是血養的,組織的養供就不能保證,你的心、腦它的養供就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就處於危險狀態,剛才我們也講過,目前還沒有別的替代的辦法,所以為什麼我們醫生在用血的時候就需要它,知道它有可能萬分之一的危險,但是在你不給他,他就要百分之百死亡的情況下,還是哪個為重呢?還是生命為重。

  白岩松:這就是一個天秤的問題,這面是生命,這面是很小比例的不安全系數,我覺得在這個時候做抉擇當然是生命至上。

(編輯:回春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