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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孤兒竟幾度被親人們當作搖錢樹(組圖)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12月07日 09:09 來源:

高麗姐弟倆和父親(已去世,時已艾滋病晚期)的合影

淚水,不該屬於高麗這張充滿稚氣的臉

擺放在當地的救助艾滋孤兒的宣傳牌兒
記者 胡奎 江金琪

■核心提示
  昨天是世界艾滋病日,人們再次將目光聚焦到因艾滋而成為孤兒的一些孩子。高麗,就是眾多“艾滋孤兒”中的一個。

  這個本該接受社會關愛和照料的孩子,卻歷經了種種磨難:防艾人士寄給她的學費,親叔叔拿去賭了;自己的姨母一邊收留了她,一邊卻扣留了她的戶口簿和社會捐贈;“好心人”收養了她兩年27天,拿走了6500元錢,卻對外聲稱高麗每年要花自己上萬元……
 
  儼然,艾滋孤兒高麗成了眾多人眼裏的搖錢樹。

  日前,記者在採訪著名防艾人士、被譽為“中國民間防艾第一人”的高耀潔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叫高麗的女孩子。
 
  高麗,一位18歲的女孩兒,父母均因感染艾滋病先後離世,因而被稱為“艾滋孤兒”。“艾滋孤兒”與“高麗”的詞語搭配,使這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遭遇了坎坷曲折的生命際遇。這也從一個側面向我們展示了許多艾滋病災區防治工作存在的黑洞,展示了許許多多尚不為人知的艾滋孤兒們的令人揪心的命運。更重要的是,它展示了那些在疾病和貧困面前暴露無遺的貪婪和愚昧。

  好心人寄來的學費,叔叔拿去賭了
 
  防艾人士高耀潔是從媒體的報道中發現高麗的。在知道了高麗的情況後,2001年1月15日和3月8日,她分別給高麗家裏寄去了300元和100元人民幣。
 
  2001年3月30日,當高耀潔老人見到13歲的高麗和她11歲的弟弟高闖時,她正在一間沒頂的房子裏哭著做飯。她的媽媽已離開了人世,父親則處於奄奄一息的狀態。為了照顧父母,高麗已輟學一年多。高家一貧如洗,連個破爛也找不到。唯一的財富,是北屋東間的一個大麥囤,內有幾千斤麥子。
“你想上學嗎?”高耀潔問家徒四壁的高麗。
 
  “想!就是沒錢交學費……” 她泣不成聲地説。高耀潔這才追問起2001年1月15日和3月8日那兩次寄錢的情況。高麗的父親有氣無力地説:“我們聽説有人往俺村給病人寄錢,別人都收到了,我沒有收到。”後來經過再三查找,結果令人非常吃驚——這400元錢,被高麗的四叔偷偷地取走賭博了。而高麗姐弟倆怕受他四叔打罵,沒敢吱聲。
 
  2001年7月25日,高耀潔又把300元錢寄往高闖就讀的小學校長處,校長送高麗到今是中學複學了。同年8月19日,高麗父親去世。25日,高耀潔又寄去500元,但高麗的奶奶將錢取走了,只給高麗留下了70塊錢。

  社會上捐來的錢,被姨母收了
 
  父親去世後,叔叔們把高麗家所有的東西——那囤麥子、一些錢、一頭水牛和一頭小豬全都搶走了。只留下哭泣無助的姐弟倆蜷曲在空蕩蕩的3間土屋子裏面,與饑餓做伴。
  但好吃好賭的叔叔們並沒有就此放過高麗,他們認為總會有人給姐弟倆寄錢。為此,高麗的叔叔常常來毆打他們,強迫他們向別人要錢。高麗清楚地記得,2001年冬天的一個夜晚,四叔來要錢,高麗説沒有。四叔掄起棒子就打,疼痛讓姐弟倆禁不住地尖聲喊叫起來,但沒有一個鄰居敢出來救他們。最後,姐弟倆逃到附近的學校,躲在教室裏度過了那個寒冷漫長的夜晚。
 
  第二天,村裏的鄰居給高耀潔打電話,講述了兩人挨打的經過。高耀潔一聽就哭了。經由她的安排,弟弟高闖在2002年6月被山東省曹縣蘇集鎮水牛陳莊一戶姓陳的善良人家收養了,改名叫陳祥鴿,在那裏,他受到了陳家人和鄰居的喜愛。高麗則被寄養到當地的姨母家。
但叔叔們並沒有放過高麗。有一次,一個叔叔找到她,要她給原來她家的房子交電費,但她沒有錢。當天深夜,這個叔叔就跑到她住的地方,用棍棒將她打了一頓。
 
  姨母對高麗又如何呢?據鄰居介紹,前兩個月,姨母的態度還可以。不料,她有個34歲的兒子,相貌較差,好吃懶做,不務正業,找不到媳婦,竟然別有用心地打起了高麗的主意……高麗不從,他們就一齊打她,有一次甚至讓她跪在釘有許多釘子的木板上,打得她皮開肉綻。頭上、身上、膝上全是血,衣服粘在身上脫不下來……
 
  兩個月的寄居生活讓小高麗感到從一場惡夢跌入到另一場更恐怖的惡夢,她感到生不如死,爸爸媽媽枯寂的墳塋時常在她的眼裏浮現。2002年7月29日,她哭著給外地的弟弟打了個電話。姐弟倆在電話裏大哭。弟弟現在的舅舅劉某了解到情況後,備感震驚,當即給高耀潔打電話,建議把高麗接到當地,讓一戶姓王的人家收養。高耀潔老人再一次淚流滿面。
 
  8月4日,天剛亮,高麗就站在縣收費站門外—個公用電話亭旁邊,等候來接她的“恩人”。下午4時許,高麗終於看到了他們。高麗等一行5人什麼行李也沒帶,兩手空空,于次日一大早乘汽車到山東。到王家後高麗改名叫王媛媛。
 
  但姨母扣留了她的戶口簿、衣物等日常用品和社會上給高麗的1900元捐款。這個女人還不斷地給王家打電話,讓高麗回去“上學”,説戶口遷不出來,甚至要去王家接高麗回去。高麗明白是怎麼回事,拒絕了。秋季開學了,高麗到當地蘇集鎮中學上學。香港智行基金會杜聰先生為她交了學費。在此期間,姨母仍然多次企圖把她騙回去。
收養人把她當搖錢樹了
 
  2002年8月5日,當高麗來到王家時,村裏曾有人反映説,王家不是為了收養孩子,而是為了撈錢。高耀潔對此一直半信半疑……
 
  果不其然,從9月份開始,王母的本相就暴露出來了:她稍有不順心,就拿高麗出氣,並常以“不要你,把你送回你姨家”來威脅這個脆弱的小女孩。她會因為摔碎了一個暖瓶而對高麗大發雷霆。2004年8月20日,因為高麗轉學的問題,王母一直吵到夜裏3點也沒有停止。鄰居看不下去過來勸解,叫高麗到她姑姑家住了一天多……
 
  王母還狐疑多端,限制高麗與外界,尤其是和王母關係不好的人家接觸,甚至不讓她去奶奶家,不讓她和在異村的親弟弟説話。外來信件、外發信件,必須念給她聽,高麗念過,再讓她兒子念一遍,若有不合意之處,便大發雷霆!
 
  對於高麗獲得的資助,王母表面上聲稱不要,實際上從不錯過機會。有一次,一位記者給了高麗1000元,她從這屋趕到那屋找高麗把錢要走。高麗在王家住了兩年零27天,有據可查,王母共收了6500元錢。王母對外聲稱高麗每年花去她上萬元。實際上,高麗在兩年中每月用她30多元錢,吃得很差,常常大便乾燥,蹲在廁所一兩個小時也解不下來,有時七八天才解下幾個幹糞塊,肚子脹得睡不著覺。王母對高麗的態度,有時婆婆看不下去,背著人悄悄給高麗一點錢或食物,按高麗的話説就是:“我一輩子也不能忘記俺奶奶……”
 
  種種情節令高耀潔老人感到“不可思議”!2004年8月30日,她和中共中央黨校科社部靳薇教授以及杜聰先生一行7人來到山東,要接高麗轉學。那兩天,王母大喊大叫,千方百計試圖騙逼高麗留下來。高麗走後,王母失去了搖錢樹,氣憤之餘經常來電話騷擾高耀潔老人,每天三五次電話,吵鬧不休,有時一個電話打了一個半小時,鬧到夜裏11點半,口口聲聲説:“天下人都知道,王媛媛永遠是我的女兒。”她不僅夥同高麗姨母等人四處散佈高耀潔等人的謠言,還威脅要到法院起訴她,要用刀捅死資助高麗繼續讀書的杜先生。某些地下黑血站的幕後支持者也與王母聯起手來,借用高麗的事攻擊高耀潔,揚言要搞臭她……

  幸福生活終於等來了
 
  從出生那天起,不幸與苦難的陰影就開始伴隨她。高麗的媽媽是個“後婚婆”,第一次結婚不到一年,丈夫就因意外事故死了。幾年後,她改嫁高家。“後婚生個妮,一窮到屋脊”,這一下子可把高家徹底“方”窮了!小高麗成了奶奶、叔叔們眼裏的“掃門星崽子”,誰都看她不順眼,經常以白眼相待,有時罵她,有時踢她一腳,打她一巴掌……
 
  有一段恐怖的經歷至今留在高麗的記憶裏。那是5歲時,有一天她端著碗吃飯走得快了,摔倒在地把碗打碎了。小孩摔碗本是一件小事,可是卻惹惱了她的奶奶和爸爸,説她是“沒用的東西”、“笨蛋”,拼命地用棍棒往她身上、頭上亂打。當鄰居看不下去出來勸解的時候,高麗的前額已被打出了兩指多長的傷口,血流如注,人已迷糊了。但她爸嘴裏還喊著“打死她”、“賠錢貨”。她媽媽心疼得實在看不下去了,哭著把高麗抱到村衛生所,醫生檢查發現在高麗前額髮際處有兩厘米長的傷口,給她縫合了3針,才止住血……這次毒打使她落下了“輕度腦震蕩後遺症”,有時一“迷糊”,腦子就一片空白。之後,尚未抹平傷痕的她又成了“艾滋孤兒”。
 
  一直關注艾滋孤兒的校靳薇教授介紹,轉學後的高麗最初被安排到南方的一所學校,但無法適應。後來,幾經反復,他們將她轉到河南某市的一所封閉式學校。但幾經曲折後的高麗依然不適應,有嚴重的自閉症,情緒不穩定,成績下滑得厲害,而且非常不自信,覺得自己很沒用。
 
  高耀潔、靳薇和杜聰三人反復商量,決定先幫她解決心理問題。2004年暑假,他們先是找一個大學生志願者陪她,後來,又決定送她去過一個月的打工生活。為此,他們作了精心的安排,既要考慮安全,又要考慮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家好心的工廠接納了高麗,並在一個月後給她開了1000多塊錢的工資,這讓高麗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自信,她發現自己並不是只能靠別人的幫助和施捨才能活下去。同時,打工生活讓她也看到了生活的嚴酷,沒有文化確實不行。
 
  暑假結束之後,高麗不再像一個蜷縮在陰暗角落裏的受傷的刺猬。她開始主動給靳薇等人打電話,表達自己的想念,併發誓要念好書,考上大學。老師和同學感覺她像換了個人,高麗也感受著老師和同學的關愛。
 
  2005年春節後,高耀潔等人接到高麗高二上學期的成績單,理化滿分,數學98分,最低分數是外語86分。她並被評為全校“誠信之星”。凡聽到這個喜訊者,無不為之欣慰!在最近的一次月考中,高麗除了一科外,其它各科成績都在年級50名以內。老師説,將來不敢保證她上重點高校,但上普通高校一點問題沒有。
 
  靳薇不無欣慰地對記者説,現在的高麗已基本上走出了傷害的陰影,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普通的孩子。這位中央黨校教授不無感慨地説,這麼多社會人士無私的關愛正在逐漸地沖淡、洗刷高麗身心上的傷痕,現在的她就像當年從舊社會踏進新社會的雷鋒一樣,內心充滿陽光、喜悅和感恩。她發誓要好好學習,將來做一個對社會、對他人有用的人。
 
  (出於對高麗的保護,記者並沒有前去高麗所在的學校採訪她本人,本文是根據高耀潔、中央黨校靳薇教授等人的講述以及高麗本人的一篇自述整理而成。)

  ■相關政策
 
  國家衛生部11月30日發佈的新聞公報指出,制定並落實的“四免一關懷”政策是我國當前及今後艾滋病防治最有力的政策舉措,這其中就包括“開展艾滋病遺孤的心理康復,為其提供免費的義務教育”。公報強調:凡因領導不力、措施不當、“四免一關懷”政策不能得到有效落實的,應進行批評和問責。對隱瞞疫情、玩忽職守造成艾滋病傳播和流行的,要依法追究責任。

  ■相關專家
 
  高耀潔,山東人,多年來自費百萬元印刷宣傳材料、救助艾滋孤兒,被媒體譽為“中國民間防艾第一人”。記者採訪高耀潔的時候,她表示,救治艾滋孤兒,首先需要地方政府落實好中央的政策,其次是要依靠社會各方面的共同努力。
高耀潔説,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將在生存、教育、醫療、心理等各方面都面臨巨大問題,幫助他們是一項社會系統工程。
她説:“許多艾滋孤兒少衣缺食,生活無人照料,特別是到了冬天,有的孩子腿凍得都露著骨頭。”高耀潔認為,在心理上首先不要讓艾滋孤兒感到被歧視、被拋棄,要讓他們感受到社會的溫暖。在這方面,民間人士大有可為,每一個人都應行動起來。

  ■聲音
 
  感受,用最柔軟的部分
 
  或許是我們住所的鋼筋水泥的冰冷鑄成了我們的強硬,我的父輩母輩們開始不停地對我們哀嘆:人心硬了!
 
  我無從判斷這個命題的科學性,因為人心本就無法用天平那樣的衡器具體而微去稱。但是人生的輾轉與心靈的緊裹,似乎越發印證著父輩們的判斷。——心姑且這樣硬著。
 
  但,這決不單是這個最柔軟部位的錯:我們堅硬地對武俠中洪七的弟子們嗤之以鼻,據説他們受了別人的雇傭;我們堅定地站在鬥毆的外場做先生筆下的冷漠的看客,據説好人不再有好報……於是,我們冰冷的言行讓我們柔軟的心和魂靈變得堅硬。
 
  還算有幸。高麗,這個在世間飄零的柔弱的生命個體,用她花樣的代價冰融了我們的心。久違了,被這個嘈雜世界驅趕到角落的那一絲感動;也“久違了”,曾經輕而易舉就能揪緊我們魂靈的那些苦痛。但如此的“久違”,卻架在了這樣一個弱小的生命的肩頭!這樣的負載,不公平。

  她一定要有幸福的童年,她一定要有快樂的夥伴;起碼,她一定要有偶爾能夠撫摩自己臉頰的母親的手掌。不用!盧梭説,人的不平等基於人的出生的不平等。那麼,以上的那些美好高麗都不用。我們只求,那些貪婪的目光、對一個風雨飄搖的艾滋孤兒的貪婪的目光,走遠,走遠,走到地下18層的那所原本屬於它們的暗城。
 
  可以負責任地講,中央已經想方設法去做了,但高麗們依然在承受著或許不該承受的痛。因為事實已然這樣,我們才更懷念中國民間防艾第一人的高耀潔先生,她雖然也曾有抱怨,也有哀嘆,但她更有行動。我看到過高老滄桑的臉龐,她堅毅的目光告訴我們:愛,也要行動!
 
  寫這段文字的時候,北京突然起了風,氣溫也一下子很低。坐在辦公室裏,沒有紛擾,沒有電話,有的是燒著良善取暖的幹柴,天空開始變得溫暖。許多工作在寫字間裏的人告訴我,其實他們不冷。
 
  那好,就別再讓柔軟的東西冰封,將高麗作為我們和堅硬的最後一次鄭重的道別吧。過了今天,貧窮富有、羸弱強壯、有名無名,一切,開封。
來源:華夏日報

責編:趙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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