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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余秋雨 ——《電視批判》論壇增一期 |
作者:《電視批判》欄目專稿 發佈時間:
2005-7-8 9:18: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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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雨先生因為擔當歌手大獎賽的評委,正下榻梅地亞賓館,我們借此機會把他請進了我們的網絡演播室。 7月31日下午,余秋雨先生來到《電視批判》論壇。因為是臨時安排,沒有預先約定,所以沒有在公告欄提前預告。作為文化學者,余秋雨先生在電視界頻頻露面,很多人表示了他們不同的意見,恰逢《電視批判》論壇也有關於“電視知識分子”角色定位的探討,就事先徵集的一些網友感興趣的話題與余先生展開交流。
【主持人】現在,余秋雨老師來到我們央視國際在線回答網友提問,網友可以就自己關心的問題提問。 【荒漠綠色】請余先生談一下當今的某些演員和編導的職業素質低下,在其作品中不負責任的行為對青少年的不良影響。 【余秋雨】某些電視劇製作匆忙,編導和演員確實留下了很多不負責任的行為,你所指説的那些細節性的問題隨處可見,但是我希望你注意兩點,第一,影視劇首先要從整體著眼,不負責任的現象也只有在整體中顯得不可容忍,所謂整體中的不可容忍主要是指對作品精神品質的把握,審美取向的裁定,觀眾接受的預計,而不完全是指各種各樣的細節,有一些作品整體精彩,細節匆忙,甚至粗糙,也不失為一個好作品,所以要從大處著眼。第二,有一些細節差異可能是作品本來的需要,編導和演員要通過一些不適合的細節來傳達角色某種不適合的心態,如果一切都合符常規,反之會顯得平淡和平庸。 【紅君】我特別喜歡余秋雨老師的散文,我的案頭常年放著余秋雨老師的散文集,對余老師的文章我已經爛熟於心。我覺得余秋雨老師的知識特別淵博,他的文風嚴謹而不乏回味。 另外我建議余秋雨老師以後對“偵探小説”多些涉獵,他筆下的“推理”充滿了文人的智慧。從余秋雨的文章中常能了解人生的真諦。我是一個即將步入中年的人。余老師的《中年:當家的滋味》常常啟迪著我。當家的體驗,比一般所謂的做官豐厚的多。當家,使你的生命承擔更大的重量,既要指揮很多其他生命,又要為這些生命負責。當家,使你對自身行為強化為更明顯的邏輯關係,讓潛在的因果變成一種公開的承諾。當家,使你從自慚自羞的狀態中騰身而出,迫使自己去承受眾多目光的追隨和期待。當家,使你在沒有退路中思考個體與群體的複雜關係,領略真正意義上的犧牲、風險和奉獻…… 余老師的文字中充滿了哲理,讓我們在閱讀中找到自我。對余老師我們只有聆聽…… 【graceh】上次在《藝術人生》做余秋雨教授的專輯前給朱軍他們發過一個郵件,可能因為發得太遲了他們沒及時收到。現在得知有這樣一個網上論壇也將訪談余教授,非常高興。 上次想問余教授的一些問題,歸納起來有以下幾點: 一是在當今這個講求效用的時代,(中國)傳統文化應該擔當著怎樣的角色?對個體的發展又將如何影響?二是自然界有生態環境,人文環境是不是也是個“生態系統”呢?各種文化元素,新的、舊的,本土的、外來的,共生著,相互影響著,滲透著,甚至併吞著,文化的“生態環境”又遵循怎樣的法則呢?三是作為一個具有歷史責任感的中國文化人,應當怎樣認知這些問題? 網上對余教授參加歌手大獎賽的點評似乎是毀譽摻半,但我想積極的方面還是主要的,起碼增加了大賽的嚴肅性、知識性和可看性,雖然對余教授來説有點大材小用,他對大多數歌手是在對牛彈琴。但他的確表現出了誨人不倦的風範。 而我最重要的收穫除了增加了不少文史知識,從余教授的點評中還似乎找到了一些自己向他提出的問題的答案。一是得知了早在嚴復時期,中國的文人面對當時衝擊,中國的西學、新學,也想借用生物界“物競天擇”的法則來解釋文化現象;二是我非常贊同余教授評論的文化最終將轉化為人格的力量,這就等於回答了我的第一個問題中的一部分,文化之於個體(individual)的關係。 當然我想文化現象或文化的“生態領域”中的規則遠非狹義的“適者生存”那麼簡單。所以還是想聽聽余教授關於這些問題的展開的評論(如果可能的話)。 還想説一點,以往有觀眾問余教授是不是想作秀或追求名利,我認為作秀沒什麼不好,追求名利也無可厚非,只要不是不擇手段,只要為人還有真誠。 【余秋雨】其實每個時代都講求效用,不講求效用的時代是一個無聊的時代,中國傳統文化完整成形的先秦時代就是一個特別講空社會效益的時代,所以我認為越是講空效用的時代越有可能激發出傳統文化中的健康部分。 第二,關於人文環境的生態系統是一個太大的問題,寫幾本書都説不完,不可能用簡短的語言説清楚。但是,它與自然界的生態環境有一些共同規律,比如:每個生態都構成生存鏈,一環被破壞其它環節都會隨之衰退。整體環境比個別創造重要的多,任何創造都不可以損害他人的創造等等,都是人文環境生態系統要遵循的規則。 關於作秀的問題成了當代人進行文化思考的一個詞語陷阱。因為大家都不正面評價“作秀”這兩個字的中文含義,於是每所作秀都給予負面評價,其實按照國際上人類表演學和社會表演學的觀念,各種社會角色都在各個場合表演著他們的身份、責任、義務,準確的表演能使他的目標和意願準確的傳達到對像身上。因此,今後會讓社會各種層面的人士進行社會表演學的訓練,這是人類溝通的一大進步。我在主持博士點的一位助手,原紐約大學教授孫惠柱先生就長期研究人類表演表和社會表演學,這個學問會消解當代中國文化人對“作秀”一詞的淺薄理解。我們不能因為作秀兩字認為交通警察在馬路上作秀,教師在講臺上作秀,醫生在手術臺上作秀,這種泛作秀論破壞了社會生活在形態上的準確傳達和優美傳達。在孔子和莊子的時代都不可能産生在李白和蘇東坡的時代也不可能産生,只有在封建社會後期中國文人被文字獄壓迫的躲閃到一個角落裏面,不敢有任何漂亮形態傳達給社會上的時候,才會産生這種可笑的思維。堂堂正正的人為什麼要如此躲閃?如此隱蔽?如此不敢面對公眾?如此不敢展示自己的形態語言呢? 關於追求名利的問題,這是一種用低層次的人生坐標來讀解大千世界的思維習慣。就像饑餓的人會誤以為世界上一切人的行為都為了吃飯,挨凍的人都以為世界上一切人的行為都是為了找衣服。其實這是一種以自己的認知水平所做出的判斷,實際上世界上確實有大量的人並不是在為自己的名利奮鬥,就我而論,如果完全為了名我就不可能一次次丟掉自己在已有領域取得的高名聲而一再從零開始。例如:當我丟棄戲曲學家這個稱號的時候,或者丟棄高等學院院長的稱號時,在名聲上都是從空白點上重新起步。現在,我也並不在乎我是不是一個散文作家,是不是在乎是一個高層學者,正因為如此我對於在電視上發言,為歌手大獎賽做評判沒有任何包袱。如果追求名利我就可能把玩著高層學者的名號不做這些事情了。我希望年輕人要明白,一切活得輕鬆的人都是不太在乎名利的人,一切經常批評別人名利觀念的人,到往往是特別看重名利的人,因為名利是他們的神經敏感帶。只有當名利終於被你們捨棄的時候你們才會擁有一個無限廣闊的世界。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們,廣大的觀眾和讀者是不可能長期被欺騙的,一個被名利裹卷住的人很容易被讀者和觀眾所厭煩,即使在一個班級裏,我們都有這樣的經驗,更何況在遼闊的觀眾群和讀者群中間。因此,我希望大家對世界改換一種讀解方式,名利兩字並不是大千世界的主要支柱。 【余秋雨】我很不喜歡那種所謂“超脫於世外的高人”,因為我們都是大地的兒子,我很贊同冰心老人在年輕時候所説的話,“母親的臉上皺紋再多,也是我的母親”同樣的意思,大地在貧脊也是我腳踩的大地,我們的民族即使民族文化比現在還要低,我們的民眾即使比現在還要無知,我們也沒有任何理由離棄他們,説自己是高人,自命清雅。我想你認為我的文章寫的漂亮,那也是因為我對我的土地和我熱愛的民眾進行著動情的對話。我無法想像離開了土地和民眾我能擁有獨自的漂亮文筆。我們並不是像歐洲的老貴族一樣有特殊的血統,我們也不是東方式的名門之後,我們本來就是老百姓中的一員,不能因為多讀了幾本書能寫幾篇文章就急忙要劃清和世俗的界限了。我從小生長在一個貧困的山區,小的時候跟著媽媽為鄉親們寫信、記帳、讀報。這就是我起點性的文化行為模式,我不希望有哪一天我的文化行為是我的大地和我的鄉親都感到徹底的陌生了。當然,我並不否別的文化人的選擇,但我的選擇就是這樣,可能終生都無法改變了。 【余秋雨】關於賣弄才學的問題,歌手大獎賽如果他們的答題我只評講説對和錯,這就與主持人重復了。標準答案早就在題板上顯現,之所以要我這樣的人出現就是需要做適當的講評,廣大電視觀眾也強調的需要這種講評。如果説除了判評對錯之外的講評都是賣弄,那麼社會上所有課堂講臺上的老師都會納入賣弄的惡名。我非常奇怪為什麼我們的文化人總喜歡對於正常的文化現象做出本能的負面評價,比如把呈現看成“作秀”,把講述當作“賣弄”,按照這樣的語言邏輯,沒有一個文化行為不能做出負面評價,大家只能為躲避負面評價而什麼事也不做,剩下的只有負面評價在活動,這倒真正是文化的悲劇了。我非常高興看到《電視批判》欄目的出現,因為以前中國人把批判兩字做了太多的負面論定,在實踐中批判也成為大家躲避和厭棄的對象。非常重要的原因是我們一提到批判兩字似乎一定要換上負面的心態和負面的詞語。希望電視批判能借用這麼一個敞亮的媒體把這個詞彙的正常含義展現出來。對此我抱有信心。 有的網友説歌手大獎賽是選拔歌手,不是選拔學者,常識問題問問罷了,豈能用這樣偏鑽的問題來考?這樣的問題可能和全國多數觀眾的感想很不一樣,我們這次由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考試中心的題庫裏取出來的問題立了一個選擇標準,就是高中畢業生大體能夠回答的問題,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問題小學生也全部能回答。對於這樣的一個問題水準多數觀眾都認為是太淺了,我覺得這些問題來考專業歌手確實是太淺了,可能與這些年來高等藝術院校的文化素質課程還沒有健全起來有關,我相信過幾年就會有很大的改變。再也不要出現讓文化傳播者補考中學生課題這樣的事情了。至於把這些中學生課題看成是考學者的問題,看成是偏鑽的題目,我想這位網友可能對知識的標準也實在定的太低了。 至於倒考的問題,非常不講道理。過去在文革期間曾發生過護士考主治醫生怎麼打針,清潔工考主治醫生怎麼洗涮儀器等等。我們不能在中學裏邊要我們的語文教師去考音樂、考體育,同樣的道理,你也不能要求我們的各方面的評委專家去考各個單項,這個道理是現代社會人所共知的不必多加論述。但是那種倒考式的心態確是一種非常要不得的落後思維,希望引起青年人的警惕。 【nana004】余秋雨的文章我很喜歡讀對這位學者很崇拜,但我還是要説,大獎賽上的評價似乎太過專業了,電視是大眾媒體,這裡不是專業課應儘量簡練通俗的才好,看著余先生的講解,有些費力不討好之嫌。 【北狼】 在我印象裏,他能寫出那麼漂亮的文章,一定是專心做學問、超脫於世外的高人。在我的頭腦裏此種高人兩位:錢鐘書、余秋雨。這種印象直到我看了歌手大獎賽,我才發現“高人”走入了世俗,且每次解評選手的回答,都有賣弄才學之嫌。先不談我的印象,真不知他的其餘讀者作何感想?! 【clzgr】我認為余老師作為評委,有很多地方他的評講也有不妥之處。青年歌手大獎賽是選拔歌手,不是學者,簡單常識問題就罷了,豈能用那些偏鑽的題目來考呢?也許過了,但是,如果讓余秋雨考唱歌,結果怎樣?再進一步,如果考考評委席上的評委,他們也不會很輕鬆吧?人各有所長,這是千古之訓,這些選手沒有幾個不是從小就被挑出來學唱歌的,在他們還不理解什麼是音樂,什麼是歌曲的時候,就已選擇了命運,社會如此要求我們做,卻又那樣選擇我們,留下的只是僥倖。 【荒漠綠色】任何一的藝術行業,都不應該缺乏生活基礎,有了淵博的知識,才能有好的作品,不能僅限于兒女情長上。藝術應該是全面的,應該表現各個層面。就象好萊屋的科技電影,富於幻想,但有知識讓人信服。 【主持人】歌手大賽中設綜合測試題,並讓文化專家參與點評,您也因此遭受很多非議,您認為這是電視在實現他的文化教化功能嗎?您參加這樣的節目的初衷是什麼? 【余秋雨】我的直感沒有找到很多非議,絕大多數觀眾都對於綜合測試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和廣泛的鼓勵。中央臺收到的大量信息是這個節目驚人的收視率有極大部分並不是針對歌唱的,而是針對綜合素質考試的,因為很多人事實上也參與了答題的活動,家家戶戶都成了比賽答題的現場,是一次極好的文化知識的普及活動。題目不見得都出得很出色,但通過這個活動來呼喚各行各業都要重視文化素養,這個呼喚的效果是巨大的。所以歌手大賽成了載體,動載著一個很重大的文化目的,如果我在中央電視臺專門講中國文化史和世界文化史就一定沒有這樣大的呼喚,所以文化人要懂得文化的傳播有的時候是需要尋找載體的,這對我來説是一個實驗,這個實驗是成功的。 【主持人】有人認為學者專家應該有那種甘於坐冷板凳的精神,而媒體只會使人浮躁,從“文化名人”到“文化明星”,不知您是如何尋求自己的定位的? 【余秋雨】我不認為在正常的社會和健康的時代專家學者都應該做冷板凳。請問他們的知識除了書本之外還有其他來源嗎?如果要尋找其他來源光做在冷板凳上能獲得嗎?如果唯一的來源是前人的書,那麼除了記憶和整理他的創造能力又如何體現?如果所有的專家學者都坐在冷板凳裏進行記憶和整理,整個時代的創造性又從何談起?再問,坐在冷板凳上專家學者如何知道自己的觀點和學識是不是對社會有用,社會對他做出了何種檢驗,檢驗的結果如何?如果這一切都沒有,也就是説即沒有書本之外的知識來源,也沒有冷板凳之外的社會檢驗,這樣的專家學者是不是要想一想自己的學術責任是否純粹。媒體有可能使人浮躁,也有可能使人不浮躁,我所見到周圍的文化人使他們浮躁的幾乎都不是媒體,也不是網絡,而是浮躁在爭職撐、爭社會名號、爭委員代表、爭會議座次、爭名單排列、人際關係烏雲重重。他們深感疲倦,幾乎都不是電視和網絡造成的。 中國人喜歡在一些名詞上做文章,例如名人、明星等等,其實這裡一直隱藏著一個很大的誤會,好多人以為做名人是自己願意不願意的事情,好像他晚上一下決心明天就可以成為名人或者明星,天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社會大眾難道那麼容易被欺騙嗎?所謂名人是文化質量和社會需求的一種特殊磨合的成果。這種磨合不見得是這個社會最精彩的成果,但一定是這個社會真實的社會需求的體現,遠不是少數文化人躲在自己的書房裏思考自己願意不願意的問題。我因為長期指導電視專業的博士研究生,我太知道像電視這樣的傳媒它在選擇自己的主持人的時候的嚴格要求,我也非常懂得一般的文化人要成為電視節目主持人要克服多少障礙,增加多少儲備。實際上是需要自己成為另外一個文化結構的人,文化人對這個問題千萬別要一廂情願。 【主持人】央視國際開闢《電視批判》欄目,您對此有何評價?您對《電視批判》的欄目建設能否提一些建議? 【余秋雨】我已説過我們中國人把批判兩字用壞了,好多不懂得建設,沒能力建設的人往往在批判裏尋找自己的立足點,這樣的話很容易使得我們國家本來很缺少的批判精神變成一個消極的否定性詞彙。電視是一個建設中的事業,它有可能以自己生機勃勃的建設精神把批判兩字挽救過來,給它以正常的含義,使我們的電視和其它文化行為都能獲得無數雙敏銳、嚴厲又坦誠的目光。使一切文化行為通過電視批判尋找自己的反饋點,然後走向有序。因此,電視批判很可能是新世紀正常的文化批判的起點。 【余秋雨】結束語:親愛的網友,我因為晚上有事,不能參加和你們的聚會,只能事先單方面地給你們説一些話,感謝你們聽我説那麼多。我永遠願意和你們對話!我相信過不久我還能找到和你們聚會的機會,平常有什麼問題積累起來了,請能隨時告訴我。因為我説過,和認識或不認識的人溝通是我生心命的基點。謝謝你們!再見!
責編:張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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