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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0月16日晚7：30，北京廣播學院高級編輯朱光烈老師，北京電影學院的王志敏老師做客《電視批判》論壇，就“‘聲畫結合’論——我們需要什麼樣的電視傳播觀念？” 這一主題與網友展開了的熱烈地交流和探討。
朱光烈老師的觀點是：電視傳播是應以語言為基礎，對普遍存在的電視是“聲畫結合”的論點進行了批判，王志敏老師認為語言應該是思維能力的表現，從側面支持了朱老師的論點。
【網絡主持人：絲路】各位網友，大家晚上好！感謝大家準時登錄我們《電視批判》的論壇，今天我們邀請的兩位老師一位是北京廣播學院的朱光烈老師，一位是北京電影學院的王志敏老師。我們歡迎他們的到來。
【特邀嘉賓：王志敏】開場白：各位網友，大家好！很高興來到央視國際《電視批判》論壇跟大家交流。
【特邀嘉賓：朱光烈】開場白：各位網友好，今天由我與王志敏教授一起和大家討論電視傳播當中的語言與畫面關係問題，歡迎大家參與，共同討論。
【網絡主持人：絲路】今天我們的網友嘉賓有五位，可謂陣容強大，也請他們做個自我介紹吧。
【網友嘉賓：支菲娜】大家好！我是北京電影學院電影研究所的研究生。今天能到這裡與大家切磋不勝榮幸。
【網友嘉賓：趙鵬華】大家好！我是一名電視工作者，多年來一直工作在第一線，今天將從實踐的角度與大家共同討論。
【網友嘉賓：侯軍】網友朋友們，大家好！我是北京廣播學院的博士生。
【網友嘉賓：梁麗華】各位網友，晚上好！我是北京電影學院的研究生。
【網友嘉賓：朱海峰】大家好！大家喜歡看什麼樣的電視？每天看的又是哪些內容的電視？這些節目是聲音還是畫面重要？
【hulunbeir】我喜歡電視詩歌散文。
【高正奎】當然都重要了，但是必要的時候我會放棄畫面選擇聲音。
【草兒不私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看什麼樣的電視。每天看的都不固定，10點以後新聞吧！當然是聲音重要！而新聞看不看畫面效果是一樣的！
【開往春天的地鐵82】聲音畫面都重要啊，不知道嘉賓記得不記得伊萊克斯超靜音冰箱的那個廣告，這個廣告已經是在2年前播出的了，但我印象非常深刻，就是因為做到了聲音和畫面的完美結合。
特邀嘉賓主題發言
【特邀嘉賓：朱光烈】主題發言：電視傳播是以語言為基礎的。本次論壇將 從觀眾接受電視傳播實際狀況、學者有關調查、心理學實驗以及廣播電臺電視伴音廣播等諸方面論證這個結論，並從語言哲學和歷史文化角度分析這種現象的深層原因。
“聲畫結合”論作為一種操作要求是對的，但是它暗含著畫面崇拜觀念，不是電視傳播現象的理論概括。是一句並不“真實”的“大實話”；以語言為基礎的聲畫雙通道傳播論是從觀眾出發的、概括電視傳播現象的普遍性理論，它所強調的是語言在電視傳播中的基礎地位，是對於畫面崇拜的反駁。
電視業務建設自然要重視畫面表達功能的研究，但是更應重視觀眾接受研究和語言修養、訓練，語言修養、訓練的意義不僅存在於對語言直接使用上，而且更存在於提高思維能力上，甚至培育文化素 廣播學院高級編輯朱光烈
養和創造力上。
 【特邀嘉賓：王志敏】主題發言：我對朱光烈先生的支持態度有兩個方面。第一支持他對主流觀點的質疑，第二支持他提出的觀點。
朱先生的觀點是非常鮮明的，一點也不含糊，具有毫不妥協的色彩。它的突出特點是，特別強調語言在電視傳播手段中的重要性。我認為，提出這個問題本身就是既具有理論研究價值，又有實際應用價值，它不是一個脫離實際的問題。這個問題的提出，對於發展中國影視事業和影視教育事業，都是非常有意義的。對於提高中國影視作品的文化水平和藝術水平，對於提高中國影視教育的教學質量和人才培養水平，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電視傳播系統像電影一樣，是一種異質性綜合系統。法國學者羅蘭巴特和麥茨都承認這一點。但接下來就必然産生了一個問題，北京電影學院的王志敏教授
也就是需要確定，在這些異質性的成分中哪一種具有更基礎的重要性。這個問題不僅非常重要，而且也是相當複雜的。但問題在於，電視傳播的“畫面為主”論和接下來的“聲畫結合”論，不管它們正確不正確，都是沒有經過“批判”的觀點。帶有很大的想當然的特點。沒有經過“批判”的觀點都是值得懷疑的，不應當被盲目地相信，理應受到人們的質疑。
我所説的“批判”不是指文化大革命中的“革命大批判”的意思。那種批判是不講理的。所以朱先生的觀點一提出來就使前兩種觀點立即受到質疑。再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究竟哪一種觀點正確呢，或者説，究竟哪一種觀點比較正確呢？我個人的選擇還是後一種觀點。也就是説，我認為朱先生的電視傳播的“語言基礎”論要更正確。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認為前兩種觀點都一無是處。
批判“聲畫結合論”的意義
 【網絡主持人：絲路】朱老師： 什麼是聲畫結合論？您提出對之批判這一命題意義何在？
【特邀嘉賓：朱光烈】中國學者對於電視傳播的理論概括，在80年代是以畫面為主；在90年代，提出聲畫結合論，不再強調以什麼為主的提法。所謂的聲畫結合論是認為，電視傳播中的聲音和畫面要有機的結合在一起，聲畫兩張皮的做法是不好的。
至於為什麼是這樣的？這是因為從語言哲學來看，人類不同於動物，動物對世界的認識是直觀的，也就是央視國際劉連喜主任與特邀嘉賓
説是對世界的直接反映。而人類則不同，人類對於世界的認識是通過語言這個仲介進行的，在大多數情況下，沒有語言我們沒辦法認識世界，也沒辦法傳播社會信息。電視作為一種社會信息傳播工具，它主要依靠語言來傳播信息，即使電視裏的畫面也是在語言規則下組織起來並被理解的。離開語言我們將失去作為人類特有的高級思維活動，因此也就沒有將畫面組織成富有形象思維和邏輯思維的節目。
【網絡主持人：絲路】王老師：您認為朱老師提出這一命題的主要意義何在？
【特邀嘉賓：王志敏】我對朱光烈先生的支持態度有兩個方面。第一支持他對主流觀點的質疑，第二支持他提出的觀點。朱先生的觀點是非常鮮明的，一點也不含糊，具有毫不妥協的色彩。它的突出特點是，特別強調語言在電視傳播手段中的重要性。我認為，提出這個問題本身就是既具有理論研究價值，又有實際應用價值，它不是一個脫離實際的問題。這個問題的提出，對於發展中國影視事業和影視教育事業，都是非常有意義的。對於提高中國影視作品的文化水平和藝術水平，對於提高中國影視教育的教學質量和人才培養水平，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網絡主持人：絲路】朱老師：對於優秀的電視節目來説，聲音與畫面同樣重要。為什麼您對語言的重要性尤其強調？
【開往春天的地鐵82】這兩個沒有誰重要或者誰不重要，只不過在電視藝術表達上，根據實際的效果，運用的程度和角度不同。
【特邀嘉賓：朱光烈】確實在電視傳播當中，一批優秀的電視節目的語言和畫面是有機結合在一起的，但是既使這樣的語言且不説，畫面的設計製作者是在語言的基礎上去做的，也就是説首先製作者心理要有一個想要表達的意思，並且把它組織好才能製作電視畫面，那麼這個過程實際上是以語言為基礎的創作過程；至於電視觀眾對於電視畫面的理解，也是用語言來理解的，所以這麼看來語言依然是電視傳播的基礎。
【開往春天的地鐵82】我完全同意朱老師的觀點，你們幹嗎要把聲音和畫面分開搞，這叫“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etao13】如果那樣，“唯見江心秋月白”的感覺又從何而來？
【yq117】影視劇的拍攝，是先寫劇本還是先拍畫面？
 【特邀嘉賓：王志敏】一般的説都是先寫劇本，有的還沒有劇本，王家衛拍片子就沒有劇本，國內的導演也有嘗試著不寫劇本的。好像寫文章不打草稿，我們寫劇本就像打草稿一樣，拍電影就像是再抄一遍，這只是個比喻，比喻是有缺陷的，表示了寫劇本和拍片子的關係，不打草稿就直接寫文章，對有的人就好像是下筆成文，出口成章，我推測拍電影的人用這種方法，是為了表示用電影手段表現自己達到了相當高的境界。
【網絡主持人：絲路】王老師：我聽電影學院的學生説，老師一般都特別強調畫面語言的重要性，能用畫面表現的就不必用語言來表達。這一點與朱老師所強調的語言的重要性有衝突嗎？
【特邀嘉賓：王志敏】我也經常聽到別人講過這個觀點，在書上也看到過這個觀點，但我認為這個觀點不是普遍的規律。我認為，有的時候既用了畫面來表現，同時也運用了語言來表現，因為我們在生活當中存在著行動和語言並行的時候，在電影當中表現它就是合乎邏輯的。這個觀點不一定是對的，跟朱老師強調的語言的重要性不是一個層次的問題，大體上沒有什麼關聯。我記得我曾經看過有一個人講過一個觀點，他稱讚普多夫金的《母親》，這是一部默片，它的某一場戲多麼多麼好，沒有聲音特別好，我覺得我們同樣可以拍出一場戲，既有畫面又有聲音，也是非常好的。
【yq117】作為我們民族的文化語言，她是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道德、語言、科學是我們民族文化的主體，離開了語言，我們的物質文明、文化文明就不可能發展，我們的時代也不能前進。語言是一切信息交流的重要手段和基礎。
【開往春天的地鐵82】我們的目的，是做出優秀的電視節目，傳播知識、文化和觀念，而聲音和畫面只不過是進行這種傳播的兩種途徑，語言離開畫面或者畫面離開語言都可以生存，也都可以傳播，但是只有兩者完美的結合，才能做到最佳的傳播效果。只要畫面的那是畫冊，只要聲音的那是收音機，畫冊+收音機=電視機。我覺得今天我們不要討論一個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我們的重心應該放在如何讓聲音和畫面更好的融合。
【yq117】我同意你的觀點，現在不是爭論，最重要的是如何確立新時代的電視傳播觀念，這是實質性的問題。
【開往春天的地鐵82】我覺得這兩個沒有主次之分，製作一個電視節目，應該完全從這個電視節目的定位去選擇如何使用畫面和聲音，而不是通過聲音和畫面去製作電視節目。
【特邀嘉賓：朱光烈】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邏輯，只能使我們走向不可知論，按照這種邏輯我們什麼都做不成了，學術研究做不成了，節目製作做不成了，因為我們無所適從。這裡提出的問題實際上是後現代主義的極端相對主義，關於後現代主義有很多的批評意見，而極端相對主義更是引起了大家的批評。90年代以來，許多學者都在批評這種極端相對主義，我以為後現代主義當中最有價值的觀念是邊界不清，多元共生，這是社會走向複雜、科學走向複雜，對於發展的一種要求，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可以把所有事物都看成混沌一片，無從研究，無從事實。
 【網絡主持人：絲路】朱老師：做電視的人也常常會有這樣的體驗：本來可以用很文學化的語言來表現的，可是卻苦於找不到畫面。在現有畫面基礎上組織語言，您認為這是不是給電視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特邀嘉賓：朱光烈】是的。語言和畫面在操作層面最好還是相互結合的，在結合過程當中有很多的困難，要實現聲畫結合是不容易的，既要熟悉畫面的表現技巧，又要熟悉語言的表現技巧。
【網友嘉賓：朱海峰】我同意朱老師的觀點，原因很簡單，電視主要的功能是大眾信息傳播工具。而對於各種信息的傳播，語言要比畫面有優勢的多。
【網絡主持人：絲路】朱老師，為什麼電視從業者多數有畫面崇拜的觀念，而您認為語言是基礎，請您從方法論上分析一下這個問題。
【特邀嘉賓：朱光烈】在我的文章裏面，分析到電視從業人員每天都要在編輯機前進行編輯，大部分工作是處理畫面，在加上畫面的新奇性對人們注意力的吸引，很容易産生電視傳播與畫面崇拜觀念。上面説過了包括聲畫結合論，它的根基也是畫面崇拜，但是我十分強調：對於電視的研究，一定要走進觀眾的家庭去進行研究，也就是説根據觀眾在家庭裏面收看電視的實際狀況進行研究。日本社會學家藤竹曉寫了一本書《電視的衝擊》，他在序言裏面就説過，他研究電視全都是在飯廳裏面，一面吃飯一面看電視，一面和家人爭吵的環境下研究的。即使錄下像來的電視節目也是在這種環境下觀看並研究的，他絕對避免一個人十分關注的盯著畫面來研究電視的，因為那不是觀眾收看電視的方式，這是一種實事求是的研究電視的方法，也是我們電視學術研究以觀眾為中心的研究途徑。我們辦電視是為了給觀眾看的，不是為了編輯給自己看的，也不是為了學者們注視著畫面進行研究用的。我們的電視研究如果要有成績對實際工作有所裨益，就應該站在觀眾的立場上進行研究，這是一個電視研究的根本問題，我呼籲一切進行電視研究的人員都應該重視這個問題。
【特邀嘉賓：王志敏】朱老師：一個人對自己所持的觀點的堅信程度是不同的。我就是如此。我對自己的觀點，有時堅信，有時不太堅信，甚至懷疑。從您的文章來看，您對您文章中所表露的觀點是堅信的。您懷疑過您的觀點的正確性嗎？還有，朱老師您考慮過沒有，既然您提出的不過是一個學術問題，為什麼您的觀點卻受到了人們的激烈批評？為什麼您的觀點有不少人都不太贊成？
【特邀嘉賓：朱光烈】您的前一個問題在回答上一個問題時已經講過了，關於為什麼我的觀點受到激烈的批評的問題，我的理解是人們普遍的生活的習慣支柱，對那些習以為常的事情無條件的予以承認。人們還對於新奇的事情投入太多的關注，電視畫面就是一個非常新奇的事情，在電視之前出現過廣播，廣播只有聲音沒有畫面，有了畫面人們就感到非常新奇，於是就很容易把畫面的意義看的過大，所以在80年代中國電視學術界就提出了電視傳播以畫面為主的觀念，而且被整個中國電視界所接受。當我提出不同的觀點的時候，引起了強烈的反駁，有的人甚至於拍著桌子説：以語言為主，只辦廣播好了還辦電視幹什麼？我在我的文章裏面曾經打過這樣一個比方，中國古代有一個故事，一個財主請匠人改了一幢高樓，他登到最高一層觀看感覺非常好，他斥責匠人為什麼還要蓋下面那幾層？我只要最高這一層就可以了。這個財主就不知道高樓的興起是建立在低層樓房和地基的基礎之上的，他只關注到了最高一層的新奇。美麗的花也是這樣地，人們觀賞它的時候注意力也都在花上，往往對於它的根和莖不太注意，學術研究一定要撥開這些表面的新奇，看到深層的基礎。要進行這樣的研究，必須需要普遍的求異思路，和普遍的知覺能力另外還要有廣闊。視野、開闊的思維，這樣才能衝破一葉障目的局限。
責編：青葉、立雙編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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