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CCTV指南頻道 > CCTV中國當代油畫作品展播 > 正文
畫畫何為?作為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中的人,像一個有生命的蘆葦,因為蘆葦是脆弱的,但是有生命的蘆葦在某種意義上它比宇宙還要永恒,因為它有思想,它可以想的比宇宙更遙遠!
——楊參軍
這是沉寂了十五年在楊參軍畫室裏的一幅油畫,這也是十五年前楊參軍最重要的一幅作品——長達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在一開始跟我導師探索歷史畫創作的時候就有一個主導思想。這個主導思想就是我們都不希望完全按照傳統的方式再現某一段歷史,而是希望通過對這個歷史的描述,來創造一種新的歷史畫的樣式。
然而也就是這副畫後,楊參軍就再也沒有畫過歷史體裁的作品了。也就是這副畫改變了楊參軍對藝術價值的判斷。走向了一條全新的藝術道路。
1978 年楊參軍考入中國美術學院油畫係,成為中國歷史最悠久、最著名的高等美術院校中的一名本科學生。在中國美院,楊參軍接受了系統的基礎訓練。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開始接受的是寫實繪畫的訓練,主要是受俄羅斯繪畫的影響。
畢業後,楊參軍被分配到老家當一名美術老師,但內心渴望繼續學畫的想法,一直
揮之不去。終於,在1988年楊參軍再次踏入中國美術學院的校門,這一次他的身份是中國著名的油畫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在我導師的啟發下開始對中國封建社會所發生的那段難忘的戊戌六君子,戊戌維新我們就研究了那一段歷史。所以那個時候就畫了戊戌六君子這個歷史畫帶有悲劇色彩,帶有一種悲憫的對於時代的一種悲憫的,一種思索。
就這樣,楊參軍就開始了他第一張歷史題材畫的創作,這就是後來獲得第七屆全國美術作品展銅獎的《歷史的殘頁──戊戌六君子祭》。《戊戌六君子祭》獲獎之後,提高了楊參軍在歷史題材創作上的熱情,緊接著他用了一年的時間,精心創作了一幅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其實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現在回憶那個時段,內心也充滿著這個感激之情,當時雖然天氣不熱,但是我渾身出冷汗,一個老畫家就問“你對歷史畫,表現歷史畫這個主題,你覺得可以用任何一種手法嗎?”他很激動,他説“南京大屠殺我經歷了,不是你畫的這種樣子!”
質疑的聲音迫使年輕的楊參軍坐在畫布前,從新思考著自己的藝術方向:確實,歷史應該是真實的,那麼繪畫有精確再現歷史的義務與能力嗎?楊參軍苦苦追求的,自認為是一條寬闊、光明的探索道路突然變地模糊並且沒有方向了。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當攝影術已經很發達的情況下,當我們的鏡頭可以記錄下,我們所發生的事件的情況下,我們去用繪畫用繪畫來表現那一段歷史,我一直以為可能有它的局限性,或者有它的不足。
此時的楊參軍感受到了隱伏著的危機,該畫什麼、該怎麼畫?沒有人能告訴楊參軍答案。但內心渴望畫畫的他,並不願停下畫筆。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那個時候覺得眼前沒有東西好畫了,歷史畫不畫了,眼前沒什麼好畫了,寫什麼就是習作,習作又不是創作,那時候是那樣一種觀念,那麼什麼是創作呢?就是你必須要組織一個畫面,然後這個組織,要有一定的因素。所以那個時候呢,苦思冥想就想不出來,跑吧!
與那時的很多人一樣,或許原生態的生活情景能帶來新的靈感和敘述方式?他去過西南邊陲的苗寨,三次入藏,在雪域高原尋找視覺的寶藏。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我拍了數千張照片,因為我看到第一次進西藏看了一個牦牛上騎了一個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孩子,整個油亮油亮的從遠處過來的時候,我感覺到是一座山,慢慢移動過來。牦牛啊,那個感人啊,在我們當下的杭州的地方我感受不到這個東西,所以我很激動。我就呱嘰呱嘰就拍照片。拍完了以後我洗出來,感覺怎麼,那個油膩膩的感覺洗不出來。照片上顯示不出來,但是畢竟能讓我回憶,因此我拍了很多照片,我就把那個照片累計組合,給它這張選一個天,那裏選一個牦牛,這裡選一個老太太,我把它組合成一個,畫了兩三年這樣的風俗。
然而,依靠記憶繪畫,始終讓楊參軍激起不了內心表達的衝動。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我覺得我畫幾張之後我內心就空虛了,因為我只能靠回憶畫。一個是照片上的圖象,一個是我回憶,我回憶我在前不久,我視覺的體現。但是那個回憶呢,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越來越蒼白,我就覺得我無力再畫下去了。
當楊參軍面對自己依靠記憶,組合描繪出來的畫面,他被自己的畫面激怒了,一直把畫畫當作自己畢生追求的楊參軍放下了畫筆。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突然感覺自己畫的畫是如此的俗套,如此的老套!和今天我們看到的那種對形式追求的那種轟轟烈烈的那種境遇又是如此的不協調,所以有時候感覺自己完了,不要畫畫了,算了,歇著吧。
上蒼垂青了這位視畫畫為生命的年輕人,一個日後將對楊參軍産生重大影響的人出現了,這個人就是華裔法國畫家、具象表現繪畫理論的倡導者司徒立。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其實司徒立第一次來講學是1991年,我聽到過他的講學,我也感覺他講的蠻有意思,他講的有意思,他不是從繪畫的審美去談繪畫本身,不是從繪畫的技巧去談繪畫本身,而是從思想從人的思想,從哲學去談藝術本身。我覺得使我耳目一新,那個時候就有一個願望,我希望了解具象表現繪畫它的含義。另外一個我渴望去西方去看一看。
1994年9月,楊參軍來到了藝術之都巴黎,開始了他在歐洲的藝術考察之旅。羅浮宮、奧賽美術館、巴黎市立美術館、蓬皮杜文化中心以及巴黎畫廊區,從中世紀、文藝復興到安格爾的古典繪畫;印象派、野獸派、立體主義畫派、超現實主義和後現代派繪畫;以及當代畫家的觀念藝術、裝置、全息影像、塗鴉繪畫,這些讓所有畫家魂牽夢繞的圖像,此時歷歷在目,舉手可及。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我自己未來怎麼走我不知道,還是有點茫然的。而且看完了以後,反而更絕望了,這個絕望呢我説這個絕望,如果我要去探討去畫寫實語言的話,一輩子不睡覺我也趕不過西方寫實語言的技巧。那麼如果從表現性的語言上來説,他們也都做的差不多。從觀念上來説他們已經基本上從繪畫形式語言翻新到挂一塊花布就成為觀念藝術。那我還有意義嗎?我的存在還有意義嗎?所以我説更絕望了,因為在國內不看,還覺得自己在做了一些大事情呢,一看都叫人家都做完了,我怎麼辦呢?所以一開始感覺,真的是很絕望覺得出來以後回家該幹啥幹啥吧,別畫了,畫啥畫,沒什麼好畫的。
八年學院教育培養出來的那點自尊已經蕩然無存,楊參軍意識到,對於油畫而言所有的可能性似乎都已經被推向了極至,留給後人的發展機會幾乎是零,楊參軍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心灰意冷和沮喪過。他來到了司徒立的畫室。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就在這種情況下呢的確是我和具象表現繪畫第二次的遭遇開始了。因為第一次是淡淡的,司徒來講學我聽聽,噢,蠻有意思的。那麼第二次呢,我就想我要認認真真地去了解一下具象表現繪畫方法,它到底在今天的情景中,它要幹什麼?反正我一無所有,這就是我的心態,我一無所有,我從零開始,我從頭開始畫,我有這樣一種心態,我在接觸到具象表象基礎方法的時候,我很坦然,因為我本身不富有,我是個窮光蛋,我從零開始,沒什麼了不起的。
具象表現繪畫是一種繪畫方法,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某種流派,它強調藝術表現的真實性既不是那個模倣的客觀世界,也不是那個誰也無法認知的陌生的主觀世界,而是一個內心體驗過的世界,由於它與當代哲學,特別是現象學以及存在主義哲學的內在聯絡,使它具有深厚的理論品質,被稱為“學術的繪畫”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我覺得這些畫家給我們展示出來的作品有一種活脫脫的生命力,它不是泯滅繪畫本身而是發展了這個繪畫本身,它不是重復過去的歷史,而是開啟了新的一種可能性。我覺得,有一種鮮活的活脫脫的一種生命力,我認同它,因為我也是畫家。
尋找到真真解決自己內心需要的方法,這就決定了楊參軍對模倣的、與傳統割裂的、缺乏實際內涵和從形式到形式的方式,具有強烈的排斥。具象表現繪畫就是用身心去接觸自然,用雙眼去直觀事物,重視寫生。楊參軍與具象表現繪畫的遭遇就像冥冥中註定一樣,他就像饑渴的孩子似的,如癡如醉的吸吮著甘露。回到視覺就是回到目光所及之處,回到事物的本身,回到視覺主體與視覺對象——人與事物的遭遇之處。逐漸的,楊參軍的畫筆,他的眼睛以及他的內心體驗融為一體。1995年以後,楊參軍的畫發生了質的裂變。過去長期困擾他的“繪畫主題”情結已經不再成為一個問題,在具象表現繪畫基本方法的引領下,楊參軍深刻體會帶了繪畫的快感。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相比之下我還是更願意在今天的這個狀態裏面去做畫,因為今天的做畫狀態裏面它有一種緊迫感。當我去寫生的時候,我有一種緊迫感,那是一個現場,我當事人在現場面對對象,面對自然的時候,不管你是畫風景,還是畫肖像或者是畫靜物。你都會有一個緊迫感,你老是擔心這個有一種無法把握的那樣一種焦慮感。因為在場,我願意在當下忍受那種焦慮,因為只有焦慮我才投入,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人往往容易進入一種狀態,當你把自己的意識完全投射到這個對象之中的時候,你才能做到一種忘我!
從少年得志到內心迷茫。從極度失落到尋找回內心歸宿,楊參軍歷經自我否定到自我重塑,就像一位苦行修者皈依了具象表現繪畫殿堂,他終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楊參軍:當我畫畫的時候我之所以享受它的這樣一種快樂,我覺得這樣一種快樂比我做其他事情都要有意義,因為它能讓我忘掉我活著的意義,我全身心的投入,我感覺到自己是暢快淋漓的。
近年來,楊參軍畫了大量的靜物畫和人物肖像系列。這些畫作讓我們的視覺領受了生命流變的過程,以及時間在這一過程中留下的痕跡。站在這些畫面前,最強的感受是:我們如同楊參軍一般直面這些場景、這些靜物、這些人物,以一種獨特的方式,使我們不知不覺地感到:我們身在其中。這並不是因為某種酷似逼真的效果包圍和牽制著我們,而是因為當我們關注這些畫作時,婉約感受到楊參軍的在場,並在這所在之中,體會那我們自己身上被誘出的某種恬淡的自然本質。畫畫為何呢?
責編:張曦健
更多相關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