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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代價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07月13日 15:19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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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麗亞,是湖北某大學外語專業的學生。這個性格開朗而自信的女孩,在專業學習上也是同學中的佼佼者。對未來的生活,她有著很多美好的憧憬。2002年的一天,她走進一家音像店挑選DVD,認識了那個改寫她一生的外國青年.

  朱麗亞:“我特別喜歡買DVD碟,然後我自己就去看碟,他就進來了,他來中國不會講漢語,當時他也在看碟,工作人員不會講英語,他們兩個就爭論了半天。當時自己是學英語的,幫幫他吧,就幫他把碟子買好付了錢之後呢,他又問我你在哪學習?最後我往出門走的一瞬間,他就問可以把你的電話號碼留下嗎?我當時愣了一下。感覺也好,反正就是説多了個外國朋友,教教我學英語也可以, 我就把我的號碼留給他了。”

  兩個年輕人開始了頻繁的電話交往。起初,朱麗亞跟他保持著相對的距離。一個月之後,他們見面了……

  朱麗亞:“第一次談話特別好玩,就是基本上像登記戶口一樣,他就一味的問,我一味的答,那天我就知道他叫賽格尼。然後呢,是28歲,他很坦白的名字、年齡、身份一系列全部給我講,他問什麼我答什麼。第二次的時候我們是在一個咖啡屋裏喝咖啡,那個咖啡喝了三個小時,當時我就對他也沒有戒備心。直到一年之後,我們確定了關係之後,我一直感覺就是説非常尊重我的意見。”

  他們的感情迅速發展,賽格尼不再滿足與朱麗亞做一般的朋友,他們終於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朱麗亞:“他就説朱麗亞,你做我女朋友怎麼樣?當時我想其實大家同時都有這個感覺,一年多了嘛,最後我説讓我考慮考慮吧,然後他就生氣了,我感覺他對我是非常在乎的。”

  兩人的戀愛是從學習開始的,學習之餘他們享受著中西方兩種文化給他們帶來的快樂。

  朱麗亞:“我們首先還是以學習為主,想見見他的時候,我們都是手裏抱著書,我們經常一起看書,還有一些英文書,我非常喜歡看好萊塢的電影律政俏佳人》、《情歸阿拉巴馬》,基本都是感情片。”

  兩個年輕人很快墜入了愛河,在學習語言的過程中互相幫助,在生活上互相照顧.雖然賽格尼的身體有時會出點狀況,但這似乎並沒有影響朱麗亞對他的愛。2003年的11月份,賽格尼的肺部已經出現嚴重感染,他們去醫院做了檢查,這些身體上的異常是否引起了朱力亞的注意呢?

  朱麗亞:“都沒想到是肺部,他也跟我一起去拿消炎藥,就在門診拿的。11月份的時候我們發生第一次關係,發生兩次關係之後呢,我已經病了,等到04年的3月份後,他(賽格尼)已經住院了。”

  住院後的賽格尼沒有讓朱力亞去探望他。因為回家治病而休學了一段時間的朱力亞,也忙於補課沒有太在意。半個月後,賽格尼終於又打來了電話。

  朱麗亞:“結果過了兩天他就打電話來,他説他出來了,你把衣服給我搬過來吧。我見了他之後呢,他就把包拿了就往前走,他沒理我,我就感覺這個人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呀?然後就進去了,房間特別亂,衣服扔了一地。我就幫他把衣服收拾了一下,然後他坐下一句話都不説,他就重復一句話他説你放心吧,我只喜歡你一個人,然後接著我們就發生最後一次發生關係吧。”

  朱麗亞很單純,她崇尚純潔浪漫的愛情,對戀人的甜蜜話語從未有過絲毫的懷疑。

  朱麗亞:“他説朱麗亞明天我要去北京了,我説去北京幹什麼?他説到大使館有點事要辦手續,我説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他説一個月以後吧。我説啊,怎麼那麼長時間啊?他説你明天早上送送我好吧,我説我要上課那你自己去機場吧,他説好,就一直把我送到校門口。”

  賽格尼去了北京,朱麗亞原以為兩人很快就可以再見面了。但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第二天,就傳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朱麗亞:“那天走了就消失了,繫領導就把所有人支開了,把我帶到了一個很大的辦公室,繞了非常大的一個圈子,我就感覺肯定是有什麼事,他説你是不是有個外國男朋友啊?我就感覺不對勁 當等到他説你知道嗎,他感染艾滋病已經發病了,那時候就感覺自己一切都沒有了。”

  賽格尼因病回國了,學校找到了朱麗亞,希望她去做一次身體檢查,從那一刻起朱麗亞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朱麗亞:“第二天早上學校在聯絡醫院,當時已經麻木了,對什麼都沒有感覺了,就是別人掐你一下你也不知道疼,就感覺反正就從那天晚上開始,那天晚上我一直沒有睡覺,然後就從那個老師告訴我那句話開始就覺得自己一切已經終止。過去的輝煌、過去的努力呀,都已經在這一刻已經一點意義都沒了,當時真的想結束自己。”

  學校帶朱麗亞去醫院做了檢查,剩下的就是等待。那幾天一直下著大雨,是武漢少有的雷雨天。 晚上十點多鐘了,但朱力亞無法入睡,她想見父母一面,她寫下了一封遺書。用朱力亞的一句最心痛的話説。看天天不藍 看地地不寬 鮮花吧它是美麗的風景 可我看見什麼都跟垃圾沒什麼區別。

  朱麗亞:“那天我都不知道什麼是晚上、什麼是白天,白天做些什麼不知道,天黑了別人都睡了感覺好困,躺著又睡不著,看別人寫的東西,別人寫的樂觀積極的全部刪掉,他們寫的描繪心情很悲慘的話,我把它記下來,從那時候到現在養成一個習慣,睡覺從來不關燈了,説不定晚上一睡不起來怎麼辦?因為現在自己畢竟還有夢想。”

  朱麗亞還抱著一線希望,也許自己並沒有被感染。抱著這一線生的希望,她等待了漫長的幾個月。等待她的命運是什麼呢?

  朱麗亞:“等了幾個月,他們(學校)就是不告訴我。因為當時我要求學校説你們給我找個心理醫生吧,我覺得我精神會承受不住了,當時他們(學校)就給我聯絡了桂教授。”

  朱麗亞去見桂希恩教授,他是我國防治艾滋病的著名專家,是第一個發現河南艾滋病高危區的人,2004年獲得“貝利馬丁獎”。談到桂教授朱力亞露出微笑

  朱麗亞:“我想起第一句話來非常可笑然後,就坐在那不説話,他就看著我。我説桂老師請問你是心理醫生嗎?他説你不了解我嗎?然後他就給了我一張名片,我一看上面預防艾滋病,我頭一下大了,我説我肯定是了,要不的話學校不會安排我跟他見面的,他説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桂老師給你抽個血。”

  原本美好而光明的前途在一瞬間灰飛煙滅,朱麗亞一遍遍的問自己,我會馬上死去嗎?她徹底絕望了。

  武漢大學中南醫院教授 桂希恩:“恐怕任何人面臨這種問題都難免有這種情緒,(朱麗亞)她現在還是潛伏期,還沒有發病,在幾年之內還不會發病。從一般的規律來講就是做觀察、定期隨訪,現在我們國內的標準她的免疫細胞是CT4這種細胞數如果低於200個才治療,她現在這個細胞數還很高, 她現在還不需要接受治療。”

  朱麗亞不得不開始面對現實

  朱麗亞:“我怎麼生活?當時又不能跟父母説,然後生活費各方面的,我經常在長江邊,我想著反正自己往前走一步,這一切都可以結束了。但是結束的話也不是一種解脫,那是逃避.”

  朱麗亞又回到了武漢,在與桂教授的接觸中,她獲得了更多活下去的勇氣, 但是與此同時她也感受著深深的孤獨和寂寞。周圍朋友異樣的眼光,常常使她不寒而慄

  朱麗亞:“尤其是這個(事情在)學校的話,學生肯定是傳的很快的,因為很多人明明知道就那麼幾種傳染途徑,但是好多人還是不敢。”

  學校的同學説:“也有人説是不同情她,就是説感覺她好像是那種自作自受一樣。”

  他們為什麼對艾滋病懼怕甚至歧視呢? 我們採訪了大學生們

  大學生:“有的人他可能對於艾滋病這個問題不是很了解,他會覺得和他一起學習是不是會有一些意外,會讓他感染上艾滋病,比如説他們有可能用錯了牙刷、或者是被蚊子叮。”

  那麼這些日常的接觸會讓人感染艾滋病嗎?

  武漢大學中南醫院教授 桂希恩:“實際上艾滋病的傳播只有那三條途徑,大家都熟悉的,性的傳播、血的傳播、母嬰傳播,只要你在今天來講我們血控制的不錯了,管理的不錯了,我們遠離毒品、 潔身自愛就不會感染的,對朱麗亞的行為大家有不同的判斷,但是古人講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即使有人做了一些我們不大贊成的事,現在已經是感染了這個疾病了,我覺得她應該得到的還是同情。”

  朱麗亞説據她所知,她身邊的大學生同居現象目前還是比較多的,而且大學生同居的時候大多不採取任何防護措施。那麼這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呢?

  朱麗亞:“我可以確切的説非常多,不止一個兩個、十個八個可以統計出來的。就比如説我們學校當時她們個個都病了,但是我知道她們是為什麼而病的。”

  朱麗亞的話雖然我們無從考證,但是在採訪她和她的同學時,我們的確感受到她們對性及愛滋病知識的匱乏。這也體現出了,目前存在於年輕戀人們中的隱憂。

  武漢大學中南醫院教授 桂希恩:“通過朱麗亞這個具體的例子,我就説明很多年輕人生理的知識 青春期的知識他不夠的,預防愛滋病的知識是不夠的,因為在現在這個社會大環境之下,年輕人可能有時候有一點衝動,做了些什麼事情,那當然她有這方面的知識她就知道保護自己,但是朱麗亞她這方面的知識沒有,我見到的其他感染這個愛滋病的那些學生他也沒有。”

  採訪中,我們設想朱麗亞戀愛的時候,如果有人建議他們彼此做個健康體檢,她當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朱麗亞:“真正的感情是不攙雜任何雜質的,就是説這樣的話會影響感情的,如果説這是一條法律可以諒解,如果説你要提出要求的話,別人就感覺兩個人肯定不是完全的相信,我一直是相信自己的感覺,現在事實證明了我這個感覺是錯的。”

  當問及如果有人提醒你應該採用安全套做好彼此的保護,你現在會怎麼想?

  朱麗亞:“那人是好人,他在想保護我,但是當時沒有人提醒我,如果當時有人提醒我的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

  大學生:“人民大學開展一個叫做同伴教育的活動,我是大二、她是大一,我們這學期已經快結束了,可以説每個人都被覆蓋了這種教育的,基本上愛滋病的知識都了解。”

  大學生:“對,對,對,學校這個活動知名度挺高的,很多同學即使不知道青旅有哪些部門,也許不知道學校學生會有哪些部門,他都可能知道同伴教育這個活動.”

  武漢大學中南醫院教授 桂希恩:“對年輕人加強這些知識的教育我看有好處,我個人覺得應該從中學開始,湖北省有這個高中、初中艾滋病專業方面的教材我寫的,我自己也到中學去演講,我發現那些中學生還是很感興趣的。”

  採訪中我們得知 許多大學都有這樣的活動 參加過同伴教育的大學生志願者 談了他們對戀愛期間健康檢查的看法。

  大學生:“和我談戀愛的人,如果我們要發生什麼關係的話,我肯定要讓她去做檢查,我也會去做體檢的,尤其是HIV的檢測。”

  大學生:“雖然説心理上會有一點點彆扭,但是理智上還是應該要做的,因為現在這些性病、艾滋病的這些後果是很嚴重的,我們隨意的行為擔不起那樣的後果。”

  大學生:“我覺得象婚前財産公證一樣,就是雖然是不是很感性的,但是大家已經都能很公正的看待這個問題。”

  武漢大學中南醫院教授 桂希恩:“我知道的感染上HIV的大學生在我這地區的有6個了,這裡頭有男的、也有女的,大學生從整個社會來講,並不是一個感染艾滋病的高危人群,但是我作為一個醫生我就見到了6個 我心情很沉痛。”

  朱麗亞的故事一經公開,立即引起了全社會、尤其是大學生們的關注,他們通過我們的節目表達了對朱麗亞的問候和鼓勵。

  大學生:“嗨,朱麗亞你好。”

  大學生:“那我非常願意和你做朋友,歡迎到人民大學來,歡迎加入我們志願者的行列。”

  大學生:“在社會上也許你會得到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可是你要相信我們大家都在努力要改變這種狀況,所以你一定要有勇氣,要很快樂的活下去,大家都在愛著你,都在支持你。”

  朱麗亞給我們詳細講述了她的故事 是希望用她沉痛的教訓給更多的大學生一個提醒。

  朱麗亞:“我不是大學校園裏的第一個,我也不可能是最後一個,還有很多人會重復我的歷史,之所以我今天選擇把自己公開,是因為愛滋病把一個人的一生真正的毀了,我就是想讓現在的青年人真的要把這方面的知識加強,保護好自己。”

  7月11號是世界人口日主題是《關注婦女 抗擊艾滋》,據了解目前我國艾滋病感染人數呈快速上升的趨勢,特別是女性感染人數逐年增加。目前我國每年艾滋病感染人數當中,男女比例已經從20世紀九十年代的5:1 現在上升到2:1 ,有的地方甚至達到了1:1 ,也就是説感染者當中一半是男性、另外一半就是女性,所以説這種情況必須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

責編:吳曉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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