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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遍中國宿州》大地傳奇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11月24日 17:28 來源:CCTV.com

    1938年底,陪都重慶籠罩在一片戰火之中,日軍連日的飛機轟炸使重慶損失慘重,雖然,駐守在重慶的國民黨防空部隊進入了緊急戰鬥狀態,然而,密集的防空火力並沒對日軍的轟炸機構成任何威脅。此時,國民黨密電組的密碼員顯得格外緊張忙碌,短時間內,他們截獲了十幾份從重慶發往日本軍隊的密碼,這些密碼看似簡單而毫無規律,讓有著豐富破譯經驗的密碼員束手無策。

    同樣是在1938年底,在瑞典斯地格爾摩,一場盛大的頒獎典禮正在舉行。身著長裙的領獎者,就是美國女作家賽珍珠,對她來説,這是一生當中最輝煌的時刻,這一年,她因為小説《大地》等作品中關於中國農村生活的描寫而獲得當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諾貝爾文學獎,這個世界文學界的最高獎項,一百年來,讓無數中國文人為之奮鬥終生卻始終無人問鼎。讓我們疑惑的是,這有史以來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因描寫中國而獲獎的作品,卻是一個外國人寫的。我們不能不去了解,賽珍珠,究竟是什麼人,她筆下的中國到底是什麼樣的。

    格蘭是宿州學院的一名外籍教師,他來自澳大利亞,和眾多踏上中國土地的外國人不同的是,格蘭是因為一本書來到中國的,這本書就是《大地》。對於格蘭來説,中國,是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國度,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説都充滿著神秘的吸引力。格蘭的家中擺滿了從各個城市買回的小物件,他喜歡中國工夫,李小龍是格蘭最崇拜的偶像。他甚至給自己起了個中國名字——黃飛鴻。

    對於70年代出生,從小接受西方教育的格蘭來説,《大地》中描寫的中國農民的生活離自己太遙遠了。而賽珍珠,這個格蘭最喜歡的美國女作家,她是如何將中國農民的生活寫成了75萬字的長篇巨著的,這是格蘭此次中國之行想要解開的迷團。他選則了安徽宿州。因為這裡,是賽珍珠工作和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賽珍珠的小説《大地》正是取材于這片土地。

    美國米高梅電影公司于1935年根據賽珍珠同名小説改編的影片《大地》是一部由白人主演發生在中國農村的故事。上映後一下子轟動了美國,一舉獲得了第十屆奧斯卡獎最佳女演員,最佳攝影兩項金像獎。 《大地》描寫了一個叫王龍的中國農民的發家史,因為沒錢,王龍娶了黃家大院的丫鬟阿蘭為妻,阿蘭幫王龍生兒育女,照料土地。誰知蝗災、旱災和革命的爆發,讓他們一貧如洗,流浪異地,在阿蘭意外的找到一筆珠寶之後,他們衣錦還鄉,當上了地主。小説對於中國農民的刻畫極其細緻生動,如果不知道作者,你絕對會相信,這部作品應該出自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作家之手。

    在賽珍珠一生的一百多部作品中,絕大多數是描寫中國的,她是西方社會中唯一一位專寫中國題材的作家。格蘭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使得賽珍珠寫下如此眾多描繪中國的作品,她的作品與她的生活經歷又有著怎樣的聯絡?在宿州市賽珍珠研究會周老師的帶領下,格蘭來到了位於宿州市大河南街北側福音堂內的賽珍珠故居。

    1892年,剛剛三個月大的賽珍珠在母親的懷抱裏從美國漂泊大半個地球來到中國。此後,這個金髮碧眼高鼻梁的美國女孩在中國一呆就是四十年。她的父親賽姚祥和母親凱麗都是被美國的基督教長老會派到中國的傳教士,賽珍珠四歲的時候全家定居江蘇鎮江,在那裏,賽珍珠度過了她的童年和少年時光。

    1917年, 賽珍珠與金陵大學農學部系主任諾西布克結婚。婚後,賽珍珠便隨丈夫來到安徽宿州進行有關中國農業的調查。與布克的婚姻,使賽珍珠開始接觸到另外一群不同的中國人,也是日後她最喜愛的一群人——中國的農民。在賽珍珠在中國的40多年生活歷程中,宿州只佔了四年多的時間,然而,就是這四年多的生活經歷,成為賽珍珠日後寫作《大地三部曲》最重要的材料來源。

    1938年的重慶,國民黨密電組發現,只要那個神秘的密碼一齣現,重慶就會遭遇一輪轟炸。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密碼和此次日軍轟炸重慶有關,可是,這些密碼究竟代表著什麼?到底誰能破譯這些密碼呢?通過駐美使館的秘密聯絡,國民黨部隊聘請了破譯專家、美國密碼之父亞德利對這些密碼進行破譯。亞德利的到來,似乎激怒了隱藏在幕後的間諜,一份更為隱秘深奧的密碼情報擺在了亞德利的面前,他能夠破譯這些密碼嗎?

    85歲的紹體忠先生是宿州學院的退休教師,他的父親曾經和賽珍珠在教會學校共事四年,邵先生小時候經常聽父親講起過賽珍珠的事情,説起賽珍珠,老人熟悉的仿佛家人一般。

    福音堂門前的大河南街,是當年宿州市最繁華的街道,也是賽珍珠最常活動的場所。每天清晨,賽珍珠都會穿行在這條小街,步行到街西頭的教會學校上課。她也經常在這條小街上購買每天的生活用品。80多年後,當格蘭來到這條小街,這裡仍然延續著當年的繁華。在一個賣日用品的小店,格蘭對一個蒜臼産生了興趣。格蘭甚至找到了當年賽珍珠最愛吃的宿州小吃沙湯。品嘗著沙湯的獨特滋味,吃著歷史悠久的符離集燒雞,我們幾乎能夠感受到當年賽珍珠是怎樣在從福音堂的家中走出,穿行在這條街道,在這裡的集市購買每天的生活用品。也許正是這樣的食品和這樣的市井生活讓賽珍珠感受到了這座小城特有的韻味,給了她寶貴的生活積澱和寫作的靈感。

    又是幾份神秘的密碼,重慶又遭遇了幾輪新的轟炸。1938年的重慶,亞德利德的密碼破譯工作仍在艱難進行,經過艱苦努力,亞德利終於查出,密碼的底本來自一部英文長篇小説。它的前一百頁中必有連續三頁分別有her light gynin(或gyoin)三個詞。只要找到這部被作為密碼底本的英文小説,所有密碼的破譯工作將迎刃而解。

    和大多數在城市長大,從小接受現代教育的孩子一樣,格蘭從來沒有來到過中國的農村。賽珍珠《大地》中描寫的農民生活對格蘭來説是如此神秘而遙遠,作為一個外國人,格蘭很難理解,同樣是黃頭髮藍眼睛的賽珍珠是怎樣將中國農民的生活描寫的那樣細緻入微。如果不是有著深刻的了解和體會,是不會寫出那些生動而飽含感情的文字的,格蘭決定走進宿州農村,去體會賽珍珠筆下的這塊中國大地。

    在村長的帶領下,格蘭走進了一個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從來沒有見到過四代人生活在一起的格蘭顯然對一個家裏有這麼多人感到很好奇。第一次看到麵條的製作過程,格蘭忍不住一試身手。這些農村人司空見慣的農活和農具,對格蘭來説都是新鮮的。習慣了用自來水的格蘭第一次通過自己的勞動壓出了水,而80多年前,當賽珍珠來到這裡,她甚至沒有見過這樣的壓水機,她所觸摸到的,是農民的扁擔和水桶。正是這樣的真實生活觸動和震撼著賽珍珠,於是,中國農民的生活便在她的筆下生動起來。

    賽珍珠筆下的中國農民勤勞、質樸,貧窮的生活並不能妨礙他們對生活的追求和他們內心的平安、幸福。對於這一點,格蘭也有著同樣的體會。

    神秘的密碼仍繼續出現,重慶遭遇的轟炸也在繼續。終於,雅德利的密碼破譯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他將目標鎖定在國民黨內部的一個軍官“獨臂大盜”身上,他可能就是隱藏在幕後的密碼高手。經過週密部署,雅德利邀請朋友徐貞小姐相助,尋找這本被作為密碼底本的英文小説。一天,雅德利與徐貞來到“獨臂大盜”家中做客,徐貞伺機來到“獨臂大盜”的書房,開始艱難的搜尋,終於,徐貞發現了一本被翻的已經破舊的英文小説,並且在書中的第17、18、19頁找到了雅德利指出的那幾個單詞。謎團終於解開,亞德里很快破譯了所有密碼,所有日諜在重慶的潛伏電臺及其活動場所均被掌握,參加這個超級間諜網的成員也全部落網。徐貞在獨臂大盜書房中發現的英文小説正是賽珍珠的《大地》。

    早在1931年3月,《大地》在美國剛剛出版,便創造了連續21周銷售第一的紀錄,更在當年榮登美國圖書銷售榜榜首。1938年,賽珍珠因《大地》獲諾貝爾文學獎,在當時的重慶知識階層,都以擁有一本英文版的《大地》為榮,這也正是獨臂大盜選擇《大地》作為密碼底本的原因。

    當年的賽珍珠恐怕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本書竟然被日本間諜利用為密碼底本,但無論如何,大地帶給西方社會的震撼和影響力卻是有目共睹的。70多年前,在美國人的腦海中,華人的形象醜陋不堪,不是奸商就是流氓,而小説《大地》在美國的暢銷第一次改變了中國人的形象,使西方社會開始關注起這個民族更為豐富的精神世界,尤其是中國勞動婦女的生活和命運。

    在小説《大地》中,阿蘭的形象可以説是中國農村婦女的典型代表,賽珍珠在這個人物身上給予了深深的同情與讚賞,她沉默寡言,任勞任怨。但在她逆來順受的背後卻有著一種超人的堅強與智慧。賽珍珠曾經特別讚賞電影《大地》中阿蘭的扮演者路易絲。雷納,覺得只有她,才演出了中國婦女的特質。

    在小説《大地》中處處可以看見宿州農民生活的影子,甚至連小説裏阿蘭當丫環的黃家大院,邵先生也找到了在宿州的人物原型。電影《大地》中農民與蝗蟲鬥爭場景的一段影像,讓人觸目驚心。而在80年前的宿州,這卻是最真實的農民生活。蝗災、旱災、逃荒、敬拜土地廟、對土地的熱愛,這些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故事,都被賽珍珠真實而生動的反映在她的作品中,而這一切都基於他對中國農民的情感和她對農村生活的了解。

    80多年後,格蘭所看到的中國農村已和當年完全不同,但純樸的民風和民俗仍然在這片土地上延續著,時至今日,仍然有很多外國人像格蘭一樣,因為閱讀《大地》後來到中國,宿州市賽珍珠研究會每年都會接待幾批這樣的來訪者。美國前總統尼克松曾評價賽珍珠是溝通中西方文化的橋梁。

    1934年,賽珍珠回到美國定居,但一直到生命的盡頭,她也無法將中國忘懷,她在美國居住過很多地方,但都因為保持中國的生活習慣,而與周圍的鄰居隔隔不入,最後是在費城北部買下一座農場。知道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的消息後,賽珍珠立刻向中國駐加拿大使館提出申請,希望能回到自己闊別38年的中國,去看一看。但是,令賽珍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由於某些政治原因,她的訪華申請遭到了拒絕。今天,在美國牧場裏她的墓碑上,只有三個漢字——賽珍珠。(編導:韓玲 攝像:李曉宇)

責編:郭翠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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