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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黃河第一橋》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4月20日 16:55 來源:CCTV.com

  編導:張潔 攝像:韓曉輝 方振國 製作:黎謙 黃桂英

  2005年的八月,一位居住在蘭州的中國老人,來到市內這座橫跨黃河的大橋上,在高大的橋身與東去的河水間旁若無人地尋覓著、沉思著,周圍的人誰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找什麼,他到底在想什麼……。

  一個月後,幾位來自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外國人,也來到了這座橋上。這些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但卻同屬一個叫林阿德的家族。在蘭州期間,他們除了在這座橋上仔細觀看之外,還託人四處打聽很久以前發生在這裡的一些事……。

  蘭州黃河鐵橋,架設在市區內的黃河段上。從結構、工藝上看,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它卻是當年由中國清政府出資、美國人設計、德國人承建、中國人參與的黃河中上遊第一座現代化橋梁。

  在蘭州市內的一條老街上,坐落著今天的甘肅省人民政府。這裡也是歷史上清朝時期的陜甘總督署所在地。這張照片,就拍攝于清代的光緒34年,這位清朝官員,正是當時的陜甘總督升允。升允年輕時中舉入朝,曾出使過歐洲各國,1905年他擔任總督以後,在蘭州設立了全省洋務總局,推行新政、創辦實業,其中難度最大的一個項目,就是解決黃河蘭州城段的交通問題。新官上任,升允為什麼把目光投向黃河上的交通,知難而進呢?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這話,還要從蘭州的原初説起。這裡是蘭州市西固區黃河段,中國歷史上漢代驃騎將軍霍去病平定匈奴後,漢王朝就在這裡,設置金城縣,修建了第一座城堡,取名“金城”,意寓“城之堅固,如金築成”。這就是蘭州最早的建制。今天,雖説古城堡已不復存在,但走在這裡的黃河岸邊,我們也許還能從這殘缺不全的遺存中找到當年的標記。

  (同期聲)鄧明 蘭州市地方誌辦公室主任

  這是一個渡口,是漢代的渡口,而且是漢代金城縣的渡口, 漢代的金城縣,在蘭州市的西固城附近,在它北面的黃河上面有若干個渡口,就是從鍾家河,新城,八盤峽,一直到這個青石津,這都是渡口,其他渡口隨著城市建設的這個發展,都不復存在了,現在這個地方比較偏僻,所以這個渡口保留了下來。

  建在古金城城堡附近的這個渡口,是當年人們渡河的地方。但是黃河上遊蜿蜒綿長,人們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個地方渡河呢?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發源於青藏高原的黃河從這裡開始比較平緩,河面較窄,渡河較為安全便捷。兩岸也多為岩石,便於築碼頭,泊船筏,特別是金城縣設立後,由於政治、經濟和軍事的原因,選擇這一帶渡河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那麼,當年頻頻渡河的人們究竟是要去向哪,究竟要去幹什麼呢?

  (同期聲)鄧明 蘭州市地方誌辦公室主任

  順黃河而下,經過渡口,然後就到橋那個地方,然後順這個朝北走,那就是莊浪河谷,從莊浪河谷經過永登,然後翻過烏梢嶺,河西走廊,進入新疆,翻過蔥嶺,中亞西亞,一直到歐洲,這就是絲綢之路,是通過這個渡口過的。逆流而上,一直到塔川,然後經過湟水,進入青海,最後到西藏,拉薩,這就是唐代開闢的唐蕃古道。

  那個時候,無論西來、無論東去,無論行色匆匆的絲路商旅、無論任重道遠的使節學者,長途跋涉、靠的是駝隊、馬隊,渡過黃河,靠的就是蘭州當地特有的羊皮筏子、牛皮筏子。由於古代蘭州周邊多為牧區,木材較少,但牛羊皮很多,所以人們就想到了用充氣後的牛羊皮扎成筏子,載人拉貨,擺渡過河。有了渡口,有了筏子,有了過往的人馬,也有了古金城的漸漸繁榮。而從金城到蘭州這個轉換,則緣于一座山脈。它就是矗立在黃河南岸,海拔近2100米的皋蘭山。公元581年,隋文帝開皇元年,將古金城的政治、軍事機構移到了皋蘭山下,取皋蘭為州名,設置蘭州。從那以後,處在蘭州城區黃河段上的渡口也逐漸繁忙起來。

  在今天蘭州市黃河鐵橋的東側,我們看到了這樣一尊鐵柱,斑駁的身軀只言片語地訴説著它和黃河以及黃河上的橋,曾經有過的千絲萬縷的聯絡……。

  當年隨著渡河的需求不斷增長,古老的筏子漸漸不能勝任,於是在黃河上架橋成了當務之急。公元1385年明朝洪武年間,蘭州老城北門處水流平緩的河面上,出現了一座用二十五艘木船搭成的浮橋,另有兩三艘同樣的木船專門留在河漲水寬時用,這就是著名的鎮遠浮橋。在黃河南北兩岸,各有兩根鐵柱,專門用來拴固浮橋。鐵柱表面鑄有洪武符號,因監造者為武將,所以人稱將軍柱。

  我們今天看到的,就是當年的將軍柱。儘管它未能把鎮遠浮橋永遠地拴定在這裡,但卻凝固了蘭州人對於鎮遠浮橋的全部記憶。蘭州人期盼著一座穩固的黃河橋,他們的願望最終能否實現?建橋的材料從何而來,所需的技術誰來提供?請繼續收看“走遍中國”“天下黃河第一橋”。當年由於冰凍和洪澇而時毀時搭的浮橋,讓蘭州人對一座穩固的黃河橋産生了無限的想往,也促使陜甘總督升允下決心解決這個問題,然而他並不是第一個有此願望的人。

  早在清朝同治年間,時任陜甘總督左宗棠就曾提議借用外資在蘭州建橋,但因造價太高而放棄。或許是上天成全升允,就在這個當口,德國泰來洋行駐天津經理喀佑斯先生遊歷來到蘭州。聰明的升允預感到機會從天而降,遂令蘭州道彭英甲與其共議建橋之事,幾番論證磋商之後,雙方最終於1906年10月28日簽訂了《包修蘭州黃河鐵橋合同》。合同規定整個建橋工程由中方出資,德商承建,並由德商委託美國橋梁公司設計。蘭州人擁有一座黃河橋的夢想已經躍然紙上。然而寫在紙上的合同與建橋的現實畢竟還有距離。建橋工程啟動在即,中外雙方卻被一個很大的難題所困擾:那就是建材的運輸。根據合同,建橋所用的鋼材、水泥均由德商在本國採購,將那麼多建材從遙遠的德國運到蘭州談何容易。經過反復商討,最終的運輸方案是:主要建材,從德國先海運到天津港,再用火車由京奉鐵路運到北京豐臺站,再由京漢鐵路運至河南新鄉,從新鄉再運到西安,從西安到蘭州,則是用騾馬大車拉運。其間更有無數的報關、托運等龐雜的手續程序,共耗時十七個月。

  陜西省與甘肅省交接地帶處在黃土高原,一路重巒疊嶂、山道逶迤。在當時,最先進的陸路運輸工具,就是這樣的木輪大車。面隊現實,只好將其中45件笨重超長的大鐵件,逐一拆卸開來,化整為零,裝車上路。一時間,遙遙千里路上,馬蹄陣陣、車輪滾滾、車夫吆喝、騾馬嘶鳴,由一輛輛負重2000斤以上的大轱轆車組成的36批材料托運隊,穿行于漫漫古道,在蒼茫的黃土高原上演繹了一齣蔚為壯觀的螞蟻搬家大劇。

  升允是個既有魄力又謹慎細心的人,他一直等到建橋材料全部到蘭州,工程即將啟動之際才具奏清廷立案。很快,朝廷有了回音,奏折批上了“知道”二字。作為皇家御筆朱批“知道”,就意味著贊同與認可。到這時,修建一座蘭州人世代期盼的黃河橋,已是萬事具備,開工在即。

  這條看上去並不起眼的小街,原名叫曹家廳,當年蘭州城內最豪華的宴會廳左公祠臥龍閣就在這裡。1908年3月12日,升允在他上任後包括修建黃河鐵橋在內的各項新政鋪開之際,選擇了這個地方盛宴款待參與建設的外國客人,那一天賓主共十八人。

  這位著西裝、挂綬帶的就是比利時人林阿德,其父為比利時領事,1903年與蘭州方面簽訂合同,開辦油礦、釀酒等實業。父親病逝後,林阿德繼承父志,繼續在中國搞建設。2005年9月那幾位專程來到蘭州訪鐵橋、覓舊事的外國人,正是林阿德的孫女安傑莉、安妮等後人。

  (同期聲)鄧明 蘭州市地方誌辦公室主任

  這些後人們,現在就分佈在世界各個地方,包括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法國,英國,在國慶節前來了三位,他們在蘭州就尋根,然後就在這地方收集材料,準備要寫電影呀,寫劇本呀,寫傳記呀,所以她通過別人在今年七八月份就了解情況,説他們的祖先參加了修建蘭州橋的事情。

  一九〇八年四月十號,期盼已久的蘭州黃河鐵橋工程正式開工。根據美國橋梁公司的設計方案,橋身上部結構為穿式鋼架,整座橋共計五孔,橋身自南向北全長233.5米,由西向東寬8.36米,橋身為橘紅色。鐵橋中間為車馬道,兩側為人行道,橋面用木板鋪成。建橋的工程技術由美國的工程師滿寶本、德羅掌管,施工人員以德商聘來的69名華工洋匠為主,還雇了大批蘭州當地的泥水匠、木匠、鐵匠和普工,來自天津的劉永起為施工負責人。與劉永起一同從天津來到蘭州修橋的,還有他的弟弟劉文魁。那位在鐵橋上凝視良久的老人,正是劉文魁的外孫楊開泰。

  (同期聲) 楊開泰 劉文魁外孫

  我小的時候聽我母親説,我們的外爺和外爺的老哥,從天津到蘭州是修橋來的,當時我母親隨同著從天津到蘭州來的。

  (同期聲) 楊玉珍 楊開泰妹妹

  咱們北方比較不太開放,老太太都是小腳,可我母親都穿37碼的鞋,所以人家別人都 説哎你們家老太太腳那麼大,我説我們老家其實老家不是蘭州是天津的。他説怎麼?我説我們姥爺是(來)修橋,我母親來的時候才五六歲。工程開始後,鐵橋橋墩從南到北共要建四個,每一個都必須從河底最堅固的石層處修起,工藝全部採用鋼筋水泥澆注,這在當時,對所有的華工來説是一項既有難度又有險度的工作。

  (同期聲) 楊開泰 劉文魁的外孫

  當時修橋的時候,工程非常艱巨,工程大,在架這個從南到北數第三個橋墩下攏的時候,第一次沒有成功,第二次的時候,我這個大爺親自在下攏的時候,下好以後,在下的中間水冒頂了,冒頂以後(大爺)就沖走了,再沒有搶救上來。從大爺出了事以後,我的外爺就是劉文魁,大爺當時去工地上,群眾叫他劉大爺,我的外爺叫劉二爺叫劉文魁,就接管了大爺的工程,一直到驗收,到現在這個橋墩,聽我母親説,在驗收工程的時候,還是有些問題,説傾斜三寸。多年後的今天來到鐵橋邊,已經沒有人會去注意橋墩的傾斜與否,當年為修橋而付出的生命代價也已經隨著東流的大河而遠逝。

  經過一年多的艱苦施工,耗白銀36萬6千6百91兩的黃河鐵橋終於順利完工了。竣工時,全體參與建橋的地方官職人員都來到了橋上合影留念。此時站在橋上的官員們或許並未意識到,這一刻將會在蘭州乃至中國的歷史上寫下多麼亮麗的一筆。

  1909年8月19日,竣工後的鐵橋正式放行,這座黃河中上遊的第一座鐵橋,以自己全新的風貌,迎來了四方期待已久的車馬人流,讓蘭州人多年的企盼終成現實,也把二十世紀初老蘭州城那片轉瞬即逝的特定時空,鎖定為永久。

  抗戰期間,日本侵略者的轟炸也蔓延到了蘭州,黃河橋究竟能否躲過這場劫難?請繼續收看“走遍中國” “天下黃河第一橋”。

  1928年,為了紀念孫中山先生,蘭州黃河鐵橋更名為“中山橋”。抗日戰爭期間,侵華日軍的轟炸也蔓延到了西北並蓄意對蘭州城進行重點轟炸。為了隱蔽,將鐵橋原來的橘紅色改為鐵灰色,但僅僅改變顏色,就能保住這座大橋嗎?

  當年,對日本空軍來説,中國西北黃土高原的一城一地很難從空中準確定位。他們對蘭州的圖標識別就是地形狹長,黃河穿城而過,河邊有水車。可是他們不知道蘭州以北100公里的靖遠城,也是地形狹長,黃河穿城而過,河邊有水車。於是,當他們看到靖遠時,就錯把它當成蘭州,投下了一枚枚罪惡的炸彈。

  就這樣,蘭州城和中山橋因侵華日軍一個幼稚的錯誤而躲過了這場滅頂之災。

  經受了歲月的磨礪,戰火的洗禮,進入上世紀50年代,傷痕纍纍的中山橋期待著慰籍,期待著呵護。1954年6月,有關方面對中山橋進行了加固維護,在原來鋼架的水平肢上加設了弧型鋼梁拱架,從此,蘭州黃河鐵橋頂部就成了弧型。然而蘭州人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珍愛的黃河鐵橋會在自己80華誕即將到來的時候,在眾人的眼皮底下遭遇橫禍。一位有心人用他的鏡頭讓這一瞬間永成記憶,

  (同期聲)吳平關 職業攝影師 甘肅現代攝影學會副主席。

  那天我就是在這個角度拍上黃河鐵橋被撞的那個照片,那麼多少年來我是一直關注咱們甘肅西部的水的這樣的專題,那麼這個船有四根鋼絲,三根都斷了。然後緊接著就船就順水而下,然後就人為失控了,最後就是被那個橋墩擋住了以後,實際上才停止了。幸好這橋堅固,沒有被這個船撞得十分壞,就是欄杆那些被撞得變形了些。

  原來,撞在鐵橋南端的一個橋墩上的是一條操作失控的供水船。事發後,有關部門積極組織搶修,很快恢復了橋上的通行,80高齡的中山橋就有了這樣一次有驚無險的撞腰遭遇。

  進入新世紀,蘭州的城市面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今,蘭州境內全長152公里的黃河上,已經架起了不同功用的大橋十七座,成為橋梁最密集的河段,黃河兩岸的交通早已不是問題,古老的羊皮筏子,也已經成了人們回望歷史、體味當年的遊覽工具。同身邊一座座現代化的大橋相比,中山橋更像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戀戀不捨地佇立在大河之上。以它特有的“天下黃河第一橋”的歷史地位,撫慰著遙遠,觸摸著近前。

  2005年8月19日,適逢中山橋96年誕辰,楊開泰老人全家來到中山橋上。此時的中山橋,剛剛經過又一次的休整,已經完全卸下了車輛通行的重任,成為一座步行橋。蘭州人如待家珍一般收藏起這座百年老橋和關於它的所有故事,因為他們知道,把前人的創造留給後人是自己不可推卸的歷史使命。當年,德商在與蘭州方面簽訂的修橋合同中曾明確承諾“保固八十年”,走過了將近一個世紀的風風雨雨,往事已成煙,鐵橋仍如故。然而從今天的鐵橋上,我們依然能夠看到古城蘭州的依稀遠影。鐵橋所昭示的,是在二十世紀初那束遙遠的歷史微光下,古老中國從閉關自守到嘗試對外開放的一扇門戶,是蘭州人率先學習國外先進技術、“洋”為我用的成功範例,更是關於蘭州城和蘭州人曾經怎樣開始一段百年曆程的一個見證、一片記憶。

責編: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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