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慧
2006年5月31號是個很特別的日子,我作為《走遍中國》的一名助理編導,跟隨攝製組一起去廣東省韶關市,參加《走進韶關?恐龍最後的晚餐》的拍攝工作。
一路上的心情是難以言表的,在飛機上一邊向身邊的趙資奎教授請教關於古生物學和歷史地理學的一些專業問題,一邊望著窗外白白凈凈的霧氣,努力搜尋著黃河、長江、珠江的痕跡,不禁讚嘆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和精巧構思。
趙資奎教授是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的專家,是國內研究恐龍蛋化石“第一人”。 這次是應我們欄目邀請到南雄作現場指導的專家。
趙教授自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就經常往返北京和南雄之間,他根據對廣東韶關南雄盆地的恐龍蛋化石的研究,創立了現在國際上通用的恐龍蛋分類標準,不僅如此,以趙教授為首的中國科學家還提出了關於南雄地區的恐龍是如何滅絕的新説。
關於恐龍是怎樣滅絕的,世面上大量關於恐龍的電影都向我們傳達這樣的一個信息:恐龍就是億萬年之前,由於神秘的隕星撞擊地球,導致恐龍生存的環境被破壞,恐龍不能適應環境而滅絕的。
然而趙教授等中國科學家是根據什麼提出新學説的呢?新學説是怎麼樣闡釋恐龍是怎樣滅絕的呢?
關於恐龍有太多的疑問。為此,在去韶關之前,我們向趙教授請教了許多專業問題。趙教授告訴我們,目前國際上佔主導地位的隕星撞擊地球導致恐龍滅絕説,其實存在以下幾處疑點:
1、在隕星撞擊説中,國際上公認的6500萬年前在墨西哥尤卡坦半島的一塊巨大隕石的那次撞擊與恐龍滅絕在年代上不吻合。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凱勒依據地質分析表明,該隕石坑形成時間比白堊紀-第三紀交界時期要早30萬年左右,也就是説,該隕石坑形成的時間不是6500萬年前(國際上公認的恐龍滅絕的時間是6500萬年前),與恐龍滅絕所處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
2、(隕星)碰撞(地球)發生後,是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滅絕了?這個問題也需要解答。而事實上是,還有一部分倖免于難的恐龍(大多體形較小)以及一些早在保羅紀就已經進化為原始鳥類、哺乳類的動物等,而且滅絕需要漫長的時間,可能長達幾十萬年,而不是短時間內就滅絕了。
3、國外專家在運用古生物學的知識解釋上述問題時,研究的均是海生生物化石,而不是像恐龍蛋化石一樣的陸生生物化石,比如在研究墨西哥灣地層中發現海洋生物化石,研究得出有的生物在50萬年以前就開始衰落,有的不是突然滅絕,需要一個過程。所以除了在白堊紀末期和新生代地層中除了發現銥、石英等顆粒外,還發現一些海生生物化石,但由於沒有恐龍蛋化石,進而這樣就定論是不符合科學依據的。
在這裡有必要介紹一下這個“銥元素”,銥元素在世界上至今為止所有發現恐龍化石(包括恐龍蛋化石和恐龍骨骼化石)所處的地層中,都有大量的發現,也可以説,銥元素是恐龍化石存在的全球性標誌。而且,銥元素在自然界中含量很少,地球上主要存在於地核中,大量銥的富集出現,只能是外太空和火山噴發兩處來源。
4、在印度中部的孟買地區發現了一大片佔據印度國土將近六分之一的火山岩,有的將近2000米厚,白堊紀末期的岩層大部分是熔岩冷卻形成的火成岩,銥這種主要存在於地核內的元素在大爆發時通過熔岩噴發從地球深處被帶 到地殼表層,而公認的標誌白堊紀結束的黏土層正是由大量火山灰塵堆積形成。所以,白堊紀末期地層中銥含量普遍增多證明當時地殼曾發生了普遍性劇烈噴發。最劇烈的一次噴發發生在6400-6200萬年前,而且在該地區還發現了恐龍蛋化石,這就證明了恐龍滅絕與火山噴發有關,與小行星無關,這就與“隕石碰撞説”發生衝突。
恐龍滅絕的時代處於白堊紀末期與新生代早期之間。
綜上所述,既然目前國際上最權威的隕星撞擊滅絕説存在大量的漏洞,那麼南雄盆地為什麼就像趙教授認為的那樣是“目前世界上研究恐龍滅絕問題的最佳地點呢?以趙教授為首的中國科學家依據南雄盆地什麼樣的條件提出了恐龍滅絕新説呢?南雄盆地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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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種種疑問,我們來到了韶關。
(一)
對於像我這樣一個一直在北方居住的人,廣州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充滿綠意的擁抱和潮濕的氣候、悶熱的感覺。想著、想著已經坐在行駛去韶關的車上了,路上的景色一直強烈的吸引著我,高速路兩邊全是綠意盎然的山峰,灰色的潮濕帶纏繞在山峰的半山腰,捨不得離開,簡直就是一幅美妙絕倫的山水畫,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這些景象,以至於一路上一直歪著頭,盯著窗外,怕錯過任何一處美景。
汽車從廣州機場一直往北,大約行駛了兩個半小時,終於到了韶關市。
韶關市地處粵北山區,瀕臨湖南和江西兩省,被稱為廣東省的北大門,從古至今是中國北方及長江流域與華南沿海之間最重要的陸路通道,戰略地位歷來重要,自然資源和旅遊資源都十分豐富,生態系統和地質形態都十分有特色。
欄目組的開機儀式是在南方特有的雨季中舉行的。説來也湊巧,正當韶關市委向帶隊的哈敏老師贈送禮物時,雨突然停了,我不禁想到這次的拍攝任務肯定也會十分順利的,連老天爺都在關鍵的時候給我們開路呢。
第二天,我們恐龍攝製組奔赴南雄市,南雄市就坐落在南雄盆地內。南雄盆地有著十分豐富的恐龍化石資源,不僅有恐龍蛋化石、恐龍骨骼化石,還有一些哺乳動物的化石,比如龜化石,而且化石所處的地層至今都很完整,沒有被人為地破壞過,地質環境被保存得很完好。
我們預計要在那裏呆四、五天,是拍攝的核心地區。南雄盆地的恐龍蛋化石資源相當的豐富,在進行野外的拍攝時,攝像劉學成老師就開玩笑對我説,小王啊,走路要輕點,説不定一腳就踩到了恐龍蛋化石,踩壞了可就是罪過啊。那是後話了。
雖然之前我們查閱了大量的關於恐龍問題的資料,但是當我們在南雄市博物館親眼看到這些據今將近7000萬年前的化石時,還是不禁驚呆了。
恐龍蛋化石被保存得如此的完整,圓形的和橢圓形的形態不一,規制而有序的排列著,而且排列的形狀很特殊,用“窩”這個量詞確實很恰當。另外,還有恐龍骨骼化石、恐龍肋骨華石、恐龍腳印模型等等。
説到恐龍蛋化石的排列,我想起一組劉學成老師拍攝的恐龍蛋破殼欲出的鏡頭,活靈活現,很是精彩。
南雄市博物館保存最完好的一窩恐龍蛋化石是三十枚,在南雄盆地發現的恐龍種類大約有十二種,因為大量的珍貴化石經勘測、確認後被保護了起來,不允許任何人偷挖和亂挖,南雄盆地已經被批為省級恐龍化石自然保護區,而且整個南雄盆地的地質、地形、地理特點是恐龍蛋化石得以大量存在的重要條件。
所以我們如果不把這個地理環境介紹清楚了,那麼南雄盆地的重要性便體現不出來;南雄盆地什麼樣的環境不講明白了,那麼關於恐龍滅絕新説便不具有很強的説服力。
(二)
因而我們這次的拍攝主要是野外拍攝,我們首先在南雄市國土局副局長林有利的帶領下,來到恐龍自然資源保護區,去找發現恐龍蛋化石的地方。
那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山上的紅土層層次十分清楚,這從地貌上就可以看出來;並且,恐龍蛋化石十分豐富,我們每走幾步,就會發現恐龍蛋化石的遺跡,其中有的已經裸露,開始風化了;用肉眼就可以看出一窩含有五、六枚化石,可想而知,如果挖出來,肯定是大於這個數的。在山頂上放眼望去,四處都是紅土山,林局長告訴我們,這樣的山在南雄盆地比比皆是,南雄盆地簡直就是一個恐龍蛋化石的“聚寶盆”。
由於拍攝的需要,編導跟著林局長在鏡頭前,尋找恐龍蛋化石,看得多了,林局長説我們的編導都能夠算得上半個恐龍蛋化石專家了,而我,要不是老師指點,還真看不出來,因為恐龍蛋形成化石後,與地層契合在一起,顏色差不多,恐龍蛋化石的殼又很薄,不仔細看,是分辨不出來的。
趙教授説,在南雄盆地大約有三十多層的地層中都能夠發現恐龍蛋化石,這個數量是相當驚人的。大家知道,地層越往裏,年代越久遠,每一層代表一個年代。並且,南雄盆地所處的地層中恰恰就包含了,恐龍滅絕的6500萬年前的那一層。
三十多層的地層這個概念除了説明南雄盆地的恐龍蛋化石資源豐富外,還能夠通過對每一層中的恐龍蛋化石的分析,通過發現變量、異常,找出其中的規律,得出南雄盆地的恐龍蛋是怎麼演化的,是怎麼樣在6500萬年前走向滅絕的。
以上的發現,對揭開南雄盆地的恐龍是怎麼樣滅絕的,邁了關鍵的一步。
我們在前往保護區的過程中,不僅在一個村裏找到了一戶一直默默無聞保護恐龍蛋化石的普通農家,而且還爭取到了拍攝現場挖恐龍蛋化石的珍貴機會。
説起李大媽一家,是當地再樸實不過的一戶普通農村人家了。我們去之前也沒有跟她打招呼,就直接去了她家進行採訪和拍攝。
當問及她是否知道她家後山上埋藏很多恐龍蛋化石時,她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以前不知道,後來她兒子上初中的時候,老師上課講到了,才明白很有可能是化石。再後來,他們一家就主動報告政府,並且在遇到有人上山去偷盜時,他們得知就會盡力阻止。
我們又問她知道不知道這些化石其實很值錢,你們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為什麼不救濟自己一點呢?她的回答是如此得自然而流暢,“不行啊,那是國寶,不能隨便動的,是我們國家的財富,誰也不能亂動,我們要保護它們。”
沒有一點做作,沒有一點虛假,完全是內心想法的真實流露。
為了好好看護這些珍貴的恐龍蛋化石,李大媽一家人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每天帶著她家的幾隻大狗都要到後山去轉幾圈,去看看有沒有壞人來進行不法行為。更加有趣的是,甚至在沒事的時候,那幾隻狗自己都會去山上遛遛,仿佛知道李大媽的心思一般。
除了這家人,這個村子的人上到老、下到小都知道有恐龍蛋化石,都知道那些圓圓的石頭很值錢,但是全村人都自覺地把保護這些化石作為自己應盡的義務。
看著村民們樸實、真誠的臉,聽著他們自然的回答,我想,正是這種不貪心、不利己的思想使他們在這種物欲橫流的社會中顯得是那麼的不平凡,這也使這個特殊的小山村顯得是那麼的寧靜、祥和。
這戶人家的故事在臨行前的策劃案中,並沒有提到,顯然是計劃之外的意外發現。編導老師在跟我們説起這戶人家時,我心中有種計劃被打亂的感覺,頓時心裏突然沒了底,這戶人家的出場無疑給本集片子出了彩,但是怎麼把握好使片子的脈絡清楚,使觀眾看起來不亂呢?
在晚上我們和哈敏老師説起這個插曲的時候,哈老師只用幾句話就給了我啟發,思路清晰了不少,但是不知道以後幾天會不會有更意外的故事出現呢?會不會有更加精彩的內容發現呢?
這個應該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在李大媽一家進行拍攝的時候,還有這麼一個小花絮。
中午,我們在李大媽家裏進行“中場休息”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編導和攝像老師都不見了,我屋裏屋後地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問誰誰都説沒有看見。
正當我納悶的時候,兩位老師樂呵呵地拎著幾條魚回來了,看見我就讓我把這條魚送給李大媽。我當時覺得,哦,原來是看到李大媽一家挺清貧的,利用自己的休息時間,去做好事去了。所以,當時也就沒有多問。
後來才知道,兩位老師是勘查村子的地形去了。他們看到李大媽家門口附近有座橋,就想到,到對面去拍攝幾組鏡頭,這樣更直觀地表示李大媽一家就是在山腳下,而且可以拍攝到我們所到的那座小山。從不同的角度拍攝,這樣的畫面語言比任何解説詞都直觀、都能夠讓觀眾明白。
我不禁感到自己的想法的幼稚與簡單。
林局長還帶領我們在湞江的一條路邊上,發現了恐龍頭骨化石。
那是在南雄市新城改造的時候,一架大挖掘機施工的時候發現的,隨便撿起一塊石頭,上面的骨骼化石清晰可見。隨著林局長挖掘的深入,埋藏在下面的部分能夠看得更加明白。
這些發現説明,恐龍化石在南雄盆地真是無處不在啊。
(三)
野外拍攝時的另一個重頭戲就是恐龍蛋化石的現場挖掘了。
那真是一波好幾折啊,挖著挖著老天爺下起了雨,簡直就是讓人跟老天爺賽跑,老天爺考驗我們呢。沒辦法,我們去的六月份正巧處於當地的雨季,天公不作美,這對我們是個很大的考驗。工作量增大了不少,經常就是等著雨停了再繼續拍,不是在原地等候,就是狂奔回車裏,這使我們的攝像老師劉學成老師辛苦了不少,本來就很消瘦的他更加消瘦了。
恐龍蛋化石現場挖掘的拍攝還是比較順利的。基本上就是按照預期的計劃進行著,先是確定挖掘化石的地點,然後運用一定的工具發掘,再把包藏有恐龍蛋化石的大石塊搬到博物館進行後期處理,最後就是帶到北京的實驗室進行研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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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除了雨水時不時地來點騷擾。
當然,把已經變成化石的恐龍蛋從巨大的石頭裏剝離出來,這是既需要技巧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這部分的拍攝,編導分了幾部分進行。
有一個小插曲就是,本來從裸露在地表的化石猜測到,我們挖掘的這窩是4枚化石,結果挖著挖著就可以看到不止四枚,有可能是8枚,甚至更多。而且暴露在地面的化石殼都開始風化了,很多地方都有大量的恐龍蛋化石殼,經過雨水的衝擊和地層的活動,隨處可見一些蛋殼。
望著這些漸漸消失的不可彌補的珍貴文物,大家都痛心不已。
林局長告訴我們,這些珍貴的恐龍蛋化石已經逐步有計劃地開始保護起來了,南雄市和廣東省都很重視,目前也在進行國家地質文化遺産的申報。真誠地希望能夠早日申報成功,使這些珍貴的文物能夠留給子孫後代,保存下來,繼續造福人類。
拍攝現場挖掘恐龍蛋化石的內容是我們這集片子的主線,這在策劃案中已經説得很清楚了。不過,具體在現場操作的時候,要不是編導老師不厭其煩地講解,告訴我這個場景要拍什麼鏡頭,這些鏡頭用在什麼地方,我肯定會抓瞎的。所以對老師的敬佩之心更加加重了。而且我們每天晚上都會把當天拍的素材再好好看看,思索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四)
除了上面講到的南雄盆地所擁有的豐富恐龍蛋化石資源、被保護得完好的地層以外,趙教授還告訴我們,在南雄盆地還有兩處K/T界限。於是,我們在趙教授的帶領下分別去了這兩個地方,一處K/T界限是原始的界限,也就是以前被誤認為是K/T界限的地方;另一處才是真正的K/T界限,界限之前能夠發現大量的恐龍蛋化石和恐龍化石,而之後絕對是沒有這些發現的,反而能夠發現大量的哺乳動物的化石。也可以這麼認為,K/T界限也是恐龍與哺乳動物的分界線。
南雄盆地K/T界限的提出與恐龍滅絕有什麼關係呢?K/T界限的存在也間接證明了南雄盆地是研究恐龍滅絕問題的最佳地點,恰好就在“K/T界限”處,南雄盆地的恐龍滅絕了。
而趙資奎教授卻在K/T界限之後也發現了恐龍蛋化石,這難道説明了南雄地區的恐龍不是國際上認為的那樣,不是隕星撞擊地球滅絕的嗎?還是説明了其他問題呢?趙教授認為,這説明了,恐龍的滅絕是一個過程,後來根據年代測定,至少需要二十、三十萬年,而不是突然滅絕的,這與撞擊説産生了衝突。
通過以上種種,我們就有理由認為南雄盆地就是如趙資奎教授所説的,是“目前世界上研究恐龍滅絕問題的最佳地點”。而且,隕星撞擊學説在南雄地區很多方面是説不通的。
那麼還有問題就是,趙教授等中國科學家是如何根據南雄盆地的恐龍蛋化石進行研究來得出新的學説的呢?
(五)
在拍攝過程中,南雄市國土資源管理局的林有利副局長和市博物館的朱德林館長給予了我們很大的支持,很多地方他們也是親手操刀。尤其是林局長,每天跟著我們奔波勞苦,一起爬山,一起吃盒飯,絲毫沒有怨言,既要忙著自己的工作,又要全力配合我們的拍攝。
因為節目的需要,所以趙資奎教授不辭辛苦得從北京來到南雄。趙資奎教授都快八十歲的人了,爬起山來一點不亞於我們這些年輕人。
趙教授自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就經常來南雄,他那時候每次出去考察都是背個揹包,裏面裝著一天的乾糧,然後就步行去野外考察,相比起來,我們現在的條件好多了,想著想著,我不禁羞愧萬分。
後來我們到了始興縣博物館進行拍攝。始興縣博物館保存有,目前世界上最大的一窩恐龍蛋化石,達到三十五枚之多。
在説到一個龜化石時,讓我們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博物館館長廖晉雄給我們講了一個關於龜化石的精彩故事,這個龜化石目前是世界上發現的最大的龜化石,但是沒有了頭部,就是關於這個頭部有一個人類愚昧無知的故事。
原來,在最初發現這個龜化石的時候,有的村民不知從哪聽説,這個龜頭能夠保祐生兒子。於是,在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雨夜,三個無知的村民把這個龜頭給破壞了,雖然後來他們遭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是如此珍貴的化石也從此殘缺不完整了,留下了無法彌補的遺憾。
廖館長的演講十分精彩異常,我們都聽得入了迷,至今他講起來眉飛色舞的形象我還記憶猶新。
可是這個龜化石只能説明它與恐龍處於同一地層中,都是在南雄盆地發現的,與恐龍的直接關係實在是不大,但無疑這個精彩的故事能夠抓住觀眾的眼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怎麼樣把這個故事恰當的處理好呢?
這也是一個難題。這時候我的感覺就是,臨行前的策劃案很有用處,這讓我們能夠既不偏離大綱,也能夠在計劃之外有發揮的空間。
在拍攝的最後,我們來到了龍鬥斜,因為據説那是一個隕石坑,車子在七轉八轉中來到了隕石坑所在的地方,現在那裏已經是被開發成一個林場。
林場駐地就處在大坑之中,據林場工作人員介紹,要爬到山上,至少需要五、六個小時的時間,而且那裏是原始森林,很少有人去過,但是爬上一點就可以看到,林場處於一個巨大的坑之中。
本來我們是要爬山的,但是前些天被雨耽誤了很多時間,所以只有作罷。只是按照林場工作人員的指示,爬了一段,卻也清晰地看出林場所處於巨坑之中。
關於這個是否是隕石坑科學界也沒有定論,而且根據年代測定,“龍鬥斜隕石坑”所處的年代與恐龍滅絕年代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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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樣看來,南雄地區的恐龍滅絕就不是隕星撞擊地球導致的。那麼,到底南雄地區的恐龍是怎麼樣滅絕的呢?
(六)
我們這期節目的題目是《恐龍最後的晚餐》,當然免不了要拍攝恐龍的食物。
在南雄盆地生長著很多蕨類植物,這些蕨類植物就是食草恐龍的食物,當然了,食草恐龍是食肉恐龍的食物。經過一億多年的時間,這些蕨類植物都保存了下來,而食物的攫取者恐龍卻滅絕了,這不得不説是自然界的奇跡啊。
做好一期節目,不僅要有精彩的畫面,同時也要把相應的的知識信息傳播給觀眾。
我們拍攝了大量南雄地區恐龍蛋化石、恐龍骨骼化石的畫面,可是怎麼把這些與深奧、難理解的學術理論結合起來,並且説得很通俗易懂呢?
以趙資奎教授為首的中國科學家提出了關於恐龍滅絕的新學説,這是本集片子的最後的結論。這也是首次中國的科學家提出的關於恐龍滅絕的學説,大量的研究結果都是來自於對南雄盆地的恐龍蛋化石殼的分析。
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學説説明白、把這個理論解釋清楚。
回到北京後,我們跟隨趙教授在他的實驗室裏進行了拍攝。在實驗室裏,趙教授給我們講解了,如何利用恐龍蛋化石的殼進行分析,進而得出新學説的研究經過。
總起來説,恐龍滅絕新説是這樣的:
6500萬年前,南雄盆地地區由於環境的影響,氣候異常乾燥,導致土壤和水中的微量元素更加富集,通過食物鏈的作用和其他作用,使這些微量元素聚集到恐龍體內,從而破壞了恐龍體內生理活動的平衡,進而影響了恐龍的生殖過程,形成了病態的蛋殼,這些蛋殼易碎而且無法保證胚胎的正常發育。另外,由於這些微量元素過多的累積在蛋內的營養物質(如蛋黃和蛋白)中,也會大大地降低恐龍的孵化率,使恐龍無法正常繁殖後代而逐漸滅絕。這一過程大約持續了二十-三十萬年。
(七)
萬里長征只走了一步,關鍵是在節目的製作上。
一些題外話和我的感受。
──我們總共在韶關呆了十天左右,幾乎每天都下雨,加上當地潮濕、悶熱的天氣,滋味真是不好受不説,很影響一些內容的拍攝,但是有的雨中的鏡頭很是漂亮。
──編導老師每天除了構思拍攝,還要爬山等等,而陰雨天氣使他的關節炎愈加難受,他也沒跟其他人提起,怕給別人帶來麻煩。後來在山上拍攝時,眼睛感染致過敏,但是也毫無怨言。
──我們組由於有攝像劉學成老師的存在,使得拍攝過程開心不少。不管多累,劉老師拍攝過程之餘,都會逗我們大笑,使我們能夠很快消除了一天的疲勞。
──不管拍攝到多晚、多累,編導老師總是帶領我們把每天拍攝的內容再回顧一遍,有的時候不能回到大本營與帶隊的哈敏老師進行討論,我們就自己討論。這使我學到了不少知識。
──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也是與拍攝的順利進行分不開的。當地老百姓的純樸情感也讓我們覺得很溫暖。
走遍中國的這次經歷,是我一輩子的財富,它會在我的成長生涯中擁有最厚重的一筆。
責編: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