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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壩《啊,草原》9月25日 

央視國際 2004年09月22日 14:37

  一個夏日的夕陽輝煌時分,我們接近了九曲黃河第一灣。天邊傳來的是一陣陣悠揚的格薩爾説唱:“此地黃河有三曲,第一曲是嶺部的地界,二、三曲是霍爾地區叫昂唐,天文好似八福輪,地文好似八辨蓮,中間小山具有八吉祥”。

  英雄格薩爾是一部草原上流傳廣泛的史詩,傳唱中九曲黃河有三道彎,這第一道彎的弧頂就在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若爾蓋大草原。這是一片世世代代按照部落劃分的草場,生活在這裡的藏族被稱為安多藏族。


  瓦藍的天空挂上幾絲雲彩,清晨中溫柔的光線輕輕的灑落在草地上,一群綿羊象拋灑在綠地中會行走的珍珠,不停的流動,靜悄悄的原野上,仿佛聽到的都是牦牛那猛烈的心跳聲,令人心曠神怡的草原托起了牧人的生活,而生活中最先被托起的是“馬”。

  聽到清脆的鈴鐺聲,遠處的綠茵中竄出兩匹馬,鈴聲近了;看清馬背上馱著兩個安多牧人,蹄踏、蹄踏的馬蹄聲中,仿佛看到了曾經在燦爛的陽光下馳騁千里追逐著朝陽和水草的安多部落。望著他們的背影,想到了一句諺語:拉薩看佛,康巴地區看人,安多觀馬。這是不同藏區的特點。最早的傳説中,家馬和野馬生活在一起;後來馬神對家馬説,去吧、去和人為拌吧,家馬就離開了野馬,再後來家馬長的比野馬更大,家馬也和人建立了一種朋友般的誓約。再後來家馬的腳上多了一副羈絆的腳索。

  唐代詩人杜甫留下過這樣的詩句:“胡馬大宛名,鋒棱瘦骨成,竹批雙耳峻,風入四蹄輕。” 我們仿佛看到詩聖手執如掾巨筆為那眼放紫煙,瘦骨鋒棱的駿馬而舞動。那個年代這裡是唐蕃茶馬互市和大唐周邊蕃屬敬獻馬匹的主要來源地。唐時畫風追求的駿馬都是天骨開張,顧視清高,棕毛蓬鬆,富有綽性,這都是胡馬的特點。這裡的馬也稱為河曲馬,飛逝的年代阻礙了駿馬的雙蹄,牧人為不再奔馳的馬帶上了羈絆的腳索,這些僅僅是防止走失馬匹。生活沒能永遠托在馬背上,托起牧人生活的是黑黑的牦牛和雪白的綿羊。“趕氈"一種最為平常的勞作,這樣重復的幾萬次滾動,蓬鬆的毛被粘壓在一起,然後做成馬墊子、粘靴、粘帽等生活用品。草原上,牛羊使牧人獲得了七成的生活用品,而另外三成依靠馬從城裏獲得。

  太陽躲在雲層裏,草原的綠色立即溫柔起來,草地上的黃花被那僅有的一絲絲金光塗抹的燦爛輝煌。一個遙遠多花的夏日裏,僧人從青海走進阿壩。溫柔的綠色使僧人的眼睛和心靈都變得很舒服。

  寬廣無邊的草原上,蘊藏著很多神秘的人和事,有時,無法用慣常的知識來解釋。最初進入阿壩僧人是西部藏區的苯教僧人,他們建立了茍象寺、朗依寺等寺院,這段歷史大約有1000多年。後來,藏傳佛教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的弟子阿旺扎巴在嘉絨藏區修建108座廟宇,擴大了藏傳佛教在阿壩實力,即便如此,苯教在這裡依舊具有極強大的勢力,那時最大的苯教寺院在進行佛事活動時,燒水鍋可以注入200桶水。本教與土司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政教合一的統治。今天,已有39代傳承的阿壩朗依寺,依舊保持著旺盛的香火,成為了此地苯教的最大寺院。

  美麗的故事不斷在草原上傳播,陣陣頌經聲隨風飄來,草原上佇立起高高的經幡樹;一頂頂黑帳篷前,五彩的經幡在獵獵風中飄揚,那一刻,你相信經幡是紛揚在天空與大地間的精靈,傳遞著天與地永恒的隱秘私語。草原上樸實的生活變得神秘起來。

  一陣風吹過,我們聞到了花的草香、泥土的濕氣和寺院裏酥油的氣息,剩下的就是今天還會傳來薩爾藝人的演唱。我們找到的是紅原文化館的澤斯甲,他在牧民家中表演格薩爾傳唱。草原上説唱格薩爾是一件很傳奇的事,格薩爾是神化了的藏族英雄,有些地區將他比喻成藏關公。

  格薩爾是一部人類史上最長的史詩作品,史詩約120部100多萬詩行;藝人説唱時,如醉如癡;一段故事,可長可短,長的幾天幾夜一直説唱下去。霍嶺之戰是史詩中的一段,格薩爾是嶺國的國王,阿壩這一片草原是傳説中的嶺地。這裡的牧人崇拜英雄,每逢節日格薩爾藝人,就會出現在牧人的帳篷裏。

  小鳥伴隨輕柔的翅膀,飛到了草原上的每一個角落,格薩爾的説唱也傳入了金碧輝煌的寺院內。落日中莊嚴的寺院是草原文化傳承的中樞,是文化沉澱最為深厚的地方,寺院的僧人以藏戲的形式一次次搬演著格薩爾的故事。

  紅原茸它寺演出的藏戲叫“賽馬稱王”;年輕的僧人用各種舞姿訴説了格薩爾在受盡苦難後,賽馬取勝,登上了寶座。人與神結合的戲劇場面,使觀者不斷的被帶入不可思議的尖銳矛盾上,而這樣一種戲劇故事是完全附和牧人的心理,草原上幾乎所有美麗的故事傳説都具有神化的美感,格薩爾本身是天神之子,又是草原上英雄的化身。

  寺院裏的年輕活佛是英雄格薩爾的扮演者,他輕盈的舞姿、優美的唱腔,獲得了其他的僧人的認同,更為重要的是他真實的身份在寺院中同樣具備出演英雄的條件。同所有藏戲演出一樣,一齣“賽馬登王”, 僧人們可演上三天,也可以演上三個小時,長短伸縮相當自由。一個有規模的寺院,才能完成一部完整的藏戲演出,他要涉及劇本的整理,服裝的配備和一定數量的整體人群。

  夏季的草場上常常雲霧繚繞,顯現出雲海日出,草地光暈等天象美景,日出前後,絲絲縷縷的淡淡雲霧飄灑在一座座小山村裏。護林員晉美起了個大早,今天他不是去巡山,而是去煨桑煙,為藏戲演出做準備。壤塘有一個由牧民和僧人組成的藏戲隊,演出的藏戲是在馬上,稱為馬背藏戲,晉美是藏戲團的業餘演員。

  清晨擠過奶之後的牦牛被放牧到草坡上,演員也陸續到來。俄旺旦真活佛是這支藏戲團的團長兼導演,負責包括經費開支在內的所有事務。有意思的是活佛的寺院在青海,而壤塘是他的家鄉。

  一聲號令,一切好像回到格薩爾的年代,雲層遮住太陽,在明明暗暗的光線反差中,淡淡的桑煙裊裊升起,渲染著一種神秘的仙境。戰將們身披盔甲,手持利劍,跨上駿馬,開始降妖伏魔和列國征戰的生活。演出到了馬背上,戲卻還是“賽馬稱王”,雖然這一節在史詩中不是開篇,開篇還有“天界”“降生”等等,但故事的開篇是“賽馬稱王”,不稱王,不登位,轟轟烈烈的事業就無從開始,長卷史詩就無法組合貫穿。這也是大家都喜歡搬演“稱王”的原因。

  長長的調子,又一次回蕩在草原上,穿梭在山川裏,格薩爾頭戴五佛冠。胸佩護身符,手持法器,坐下黃驃馬。扮演者同樣是位年輕的活佛,而且是團長旦真的弟弟。俄旺旦真活佛“正襟危坐”在一頂黃色寶頂下面,他要管理好眼前的錄放機,以控制整個演出的節奏。在草原只要是有活動,很快就會聚集起很多人,他們可能聽不懂藏戲在唱什麼,但是他們從傳説中都知道這些故事,尤其是完全可以分清楚真偽善惡。

  眾人獻舞中,格薩爾登上了寶座,完成偉業中的重要一步。可能是馬兒不易調理,也可能是藏戲演出的需要,許多場景要在馬下來完成。當格薩爾走上寶座時,感覺就如同夕陽特有溫度將一切都籠罩在橘紅祥和的氛圍中,耳邊聽到的都是“拉索啦”——神勝利了的歡呼聲。

  太陽爬上了山岡,月亮依舊挂在草地的上空,日月同輝的光芒照耀出草原、山峰和藏捨得影子,好像是一幅中世紀的水彩畫佇立在原野中。畫中的精靈們在什麼地方最能體現他們生活的智慧呢?還是寺院。

  尕讓托布旦拉西降措是若爾蓋達扎寺院的第七世達扎活佛,按照活佛轉世時可以按照心、口、意念不同方式進行,達扎寺院有兩位達扎活佛,按照年齡區分,尕讓是小活佛。小活佛尕讓非常希望作一些能體現藏族生活中智慧的具體事物,他想建一座開放式圖書館,它不是寺院內的藏經閣,而是供學者吃住和研究的賓館式圖書館。


  寺院像一座草原上的博物館,各種精靈都在竄來竄去。這裡有草原上最為珍貴的文物。草原上牧人認為生活中的寶貝都在寺院博物館中,重要的是將自己的靈魂也寄託在這樣的地方。同所有活佛一樣,尕讓活佛最為平常的活動就是為普通人家處理生和死。活佛告訴我們這一片草場上有一半的孩子的名字都是他們這個寺院給起的。而操辦各類佛事活動花費一定的錢財也是牧人顯示富有的時刻。

  寺院的中心地位,處處體現出草原生活的文化底蘊,活佛更像一個可以決定一個寺院的興盛的紐帶;香火旺的寺院會招來最好的民間匠人為其服務,而最為精緻的藝術品在草原上就是這些宗教用品。

  赤列江措,一位年輕的喇嘛,在達扎寺的七年裏,學會了藏式唐卡繪畫;運用這些繪畫技巧,他創作了另一類反映寺院生活小漫畫,漫畫在今天也得到了活佛與老僧人的默許。就如同活佛在寺院建一座圖書館一樣,生活的樣板也會不斷翻新,牧民和喇嘛看慣了草原上那日落時的金光,同樣可以接受日月同輝中低溫下藍色溫柔的月光。

  太陽照亮整個棒托寺,是早上九點鐘以後,這是兩山夾谷中的寺院,處在草地的邊緣,在這裡藏族藝人們又一次譜寫了他們的輝煌,一座由刻滿經文的石片組成的石墻包圍了寺院,石片上經文不是簡單六字真言,而是整片整片的經文,堆放的石片也都有嚴格的順序。

  即便是今天,寂靜的山谷中還是可以聽到嗒,嗒的石刻聲音,丹增是一位世代相傳的石刻匠人,傳到他手中是第三代;據他介紹在這裡從事石刻的人主要是來自寺院周邊4個村子。4個村子同屬於一個部落,過去是歸寺院管轄,近年來做石刻的人越來越少了。

  最為古老的建築不是石刻墻,不是寺院大殿,而是降妖塔,尊勝塔,約有600年的歷史,石刻墻都集中在32尊佛塔中部,是什麼人策劃了這流芳千古的石刻藏經墻呢?第一個傳説,300年前蒙古人的馬隊經過了這條山谷,當地牧民今天還有著蒙古人有好馬的説法,蒙古人為了顯示自己對藏傳佛教的信奉,出資開始雕刻藏經。

  丹珠爾、甘珠爾是藏傳佛教中兩部重要的著作,多達50萬篇的石刻藏經,整齊有序的擺放,在寺院中形成了左右兩堆9米高的長方形,左長46米,右長39米,同時又形成一條彎彎曲曲的轉經路。

  跨世紀的風吹雨打石墻被壓入地下2米多深,望著風化成了泥土的石板經,僧人們在爭論著什麼呢?不必擔心,再小的寺院僧人也會點亮油燈與黑暗抗爭;再高石墻也會有人向上增加石片。草原上的綠色總會再一次出現;走過這裡的人,很容易就將眼前的圖片珍藏在自己的記憶裏;他們知道了安多牧人的黑帳篷是安紮在了陽光照的到,緊緊依靠著天邊的地方。

(編輯:紅立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