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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神農架“野人”調查報告》之《野人之戀》9月19日 

央視國際 2004年09月17日 10:56


  1995年11月,一位普通離休幹部的追悼會在湖北武漢舉行。有人用這樣一幅輓聯概括了他的一生:鄖陽古猿留白骨,神農山鬼何處尋;李翁已乘黃鶴去,奇考何人報佳音。輓聯中所説的李翁就是人稱“野人部長”的李建。

  李建,原名何士通。1943年在北平師範大學歷史系學習,1944年6月參加革命工作。1974年,時任鄖陽地委宣傳部副部長的李建,採訪了當代第一個與野人搏鬥的農民殷洪發,寫出了“在人與猿搏鬥中,房縣發現活著的人猿”的報告,從此決定了他20年的野人考察生涯。1984年離休後,李建擔任了中國野人考察研究會第一執行主席和秘書長,全身心投入到野人考察事業中。

  1994年,李健因為癌症晚期住進了醫院。但他根本顧不得休息,在病床前整理編寫了150萬字的野考資料,每天都是晚上十二點以後睡覺。1995年李健去世後,他的妻子明澤在右眼失明、左眼視力下降至0.1的情況下,開始抄寫、編撰、校對丈夫留下的資料。

  明澤內心深處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把丈夫留下的這筆精神財富公開出版。遺憾的是,在李健去世9年後,她整理的所有野考資料還靜靜地保存在女兒的電腦裏,父親希望通過野人揭開人類起源之謎的願望,至今還是一個由電腦替他“備份”的夢。

  讓我們再來認識一下這位為野人考察事業默默奉獻20年的老人。1976年,華東師範大學生物系教師劉民壯給李建寫信,提出了一起進行野人考察的建議。從此,兩個野人迷的命運緊緊地聯絡在一起。1997年1月2日,在李建去世兩年後,劉民壯在上海偏遠郊區的一個敬老院裏孤獨去世。這位9次深入神農架、20多年潛心野考的生物學家給人們留下的不僅有關於神農架植物和野人的著作,還有他當年採集的一隻碩大的野人腳模,和刻意用作比照的他自己的腳印模型。這兩隻腳印至今還保存在神農架文物管理所。

  幾十年來,許多有志之士一直沒有放棄對野人的探索,袁裕豪就是其中的一位。今天又是老袁巡山的日子,妻子羅忠青特意穿上紅色的外衣為他送行。這已經成為一種慣例。丈夫一走,妻子的心也跟著出了門。

  袁裕豪曾當過五年的偵察兵,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現在是神農架自然保護區的職工。憑著一手好槍法,他參加了一九七七年和一九八一年官方組織的兩次野人考察活動,這成為他一生的驕傲,也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遺憾。

  袁裕豪:“我當時是看到野人了,我們這三個人同時目擊到野人走上坡,樊隊長當時下令叫我準備開槍,我把標尺搞好了以後把子彈推上膛,保險打開,我想立姿不行打跪姿,跪姿瞄兩下也不行怕不準,我就趕快臥倒,最後正面射擊的時候,不知是郭建還是樊隊長最後下令説,目前暫時不準開槍。一下子那個傢伙就翻山背過去了,等胡振林和我們在一起會合的時候,野人就已經翻山過去了。”

  那次野人目擊事件沒能改變袁裕豪的命運,卻改變了他一家人的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內,抓到野人成為袁裕豪惟一的念頭,利用巡山的工作便利,他不放過任何關於野人的蛛絲馬跡;前些年袁裕豪和妻子兩地分居,一家老小的生活全靠他的工資維持。因為自費考察需要不少的資金,萬般無奈之下,從小就老實巴交的袁裕豪開始對妻子撒謊,編造種種理由要錢。

  羅忠青不大相信神農架存在野人,撒謊事件更成為夫妻矛盾激化的導火索,甚至到了離婚的邊緣,沒想到偶然的一次目擊野人事件,卻改變了羅忠青的看法,挽救了他們的婚姻。儘管有些害怕,羅忠青卻開始相信神農架存在野人這個事實。從此她閉口不提和丈夫離婚的事,並逐漸成為袁裕豪野外考察的得力助手。

  袁裕豪就要退休了。羅忠青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在山下蓋一幢住房,一家人團聚,但她知道老袁是不會放棄考察野人的。

  在離袁裕豪所在的猴子石十多公里遠的地方,還生活著一對夫妻。丈夫胡振林17歲就進了神農架,現在是神農架自然保護區科學研究所的職工,曾參加過中國科學院領銜組織的神農架植被和野生動物考察。為了更好地考察野人,1984年,胡振林搬到了人跡罕至的大龍潭,住進了林業隊廢棄的房子裏。他排遣孤獨和寂寞的最好方式,就是寫日記。有一天,前來探親的妻子劉翠華看到了他的日記。

  知道胡振林一個人在山裏不容易,劉翠華決定放棄服裝廠的工作,從一個安逸的小鎮來到了丈夫身邊。他們當時都沒有想到,為了這個決定一家人會付出一生的代價。


  一晃幾年過去了,劉翠華慢慢適應了大山深處的生活。夏天,她在房前屋後忙著種菜,冬天,她和丈夫一起鑽樹林爬山洞,尋找野人的蹤跡。胡振林還特意騰出三間房屋,佈置了一個“野考成果展覽室”。這個腳印模型就是他們的考察隊在一個不明動物大便後的現場澆灌的。

  轟動社會的神農架野人考察浪潮過後,由於未能捕獲到野人,社會上非議四起,野人考察受到空前冷落。1993年,胡振林的"神農架野人考察站"也改名為"神農架科學考察站"。十多年的蹲守,發現的只有毛髮、睡窩和腳印,探索野人之謎沒有任何進展,劉翠華第一次對丈夫的事業産生了動搖。

  胡振林知道,妻子已經託人在老家的縣城為他找好了工作,這是一次難得的走出大山全家團聚的機會,他面臨著新的選擇。

  在胡振林最苦悶的時候,劉翠華對丈夫傾注了更多的理解和愛意。有了妻子的理解和關心,胡振林專注地進行著野人考察和金絲猴的研究。他熟識金絲猴的生活習性,能近距離為金絲猴拍照,親密程度令人難以置信。如今胡振林已是金絲猴生態和生活習性的研究專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貼。他的攝影作品曾在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國防大學舉辦展覽,引起轟動。

  野人之謎蘊藏著人類起源與進化的奧秘,原始神奇的神農架不僅令“身在此山中”的故鄉人心馳神往,還吸引了許多大都市的有志青年。懷著探索大自然奧秘的強烈願望,1979年,出身書香門第、畢業于華東師範大學生物系的上海青年李孜放棄了安逸的城市生活,帶著借來的照相機和少量資金,來到了神農架。

  為了尋覓野人,李孜食野果,吃樹皮,蹲山洞,宿野地,臥冰雪。有一次被毒蛇咬傷,他毅然用尖刀將傷口四處的毒肉一塊塊剮去,最終戰勝了死神。

  十多年的時間,李孜8次進山採訪也曾發現過野人的毛髮、腳印、糞便和睡窩,積累了大量資料。李孜對野人毛髮進行了測定,發現野人毛髮中的鐵、鋅元素含量比正常人高50倍,是普通動物的7倍。這是國內首次從元素構成角度對野人毛髮進行的分析,這一成果公開發表後,國內外反響強烈。新華社北京1987年10月15日發出的電文稱:最近發表的《野人毛髮中微量元素的質子X熒光分析》一文表明:自然界中確實存在野人,因為6個毛髮樣品中的元素組成,既不同於正常人,也不同於一般動物。

  為了考察野人,李孜多次負傷落下了終身殘疾。如今年過半百的李孜對再赴神農架考察野人已是力不從心,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早已把自己和神農架永遠融在一起。

  就在李孜踏進神農架的同時,北京也有兄弟三人帶著證明身份的戶口本,背著自製的帳篷風塵僕僕來到了神農架。兄弟三人中,老大叫于軍,老二叫于工,老三叫于建。

  於氏三兄弟是改革開放後北京的第一批個體戶。如果專心經商,他們可能是先富起來的一部分人。可是為了尋找野人,他們不僅付出了青春,付出了這些年的全部積蓄,甚至付出了最寶貴的生命。1996年,老二于工在結束神農架考察返回北京的途中,不幸因車禍遇難,死在了大哥的懷中。

  在野人考察方面,志同道合的哥仨是真正的戰友加兄弟。在於工的追悼會上,于軍提議播放的哀樂就是悲壯昂揚的《送戰友》。于軍至今還清楚地記得于工遇難前,哥倆關於如何尋找野人的最後一次交流。野人是有,但是咱們這麼幹下去,可能會把咱們自己幹垮,還要想想別的辦法,跟我商量過。

  于工的遇難和最後一番話,促使于軍反思自己的行為。他認識到單純憑熱情、 決心和多爬山多吃苦的精神,不一定能尋找到野人。1998年,為了用現代化設備在空中靜態觀察野人,于軍開始自行設計製造500立方米的氫氣球,不幸再一次發生,他的另一個弟弟于建因氫氣爆炸臉部受傷。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和財力折騰下去的于軍,為了他們年輕時的夢想,作了這樣的打算:最壞的打算就是,我愛人退休以後,我們到山裏去,長期住山裏去,作為當地的農民,長期生活在那裏,野人就在那兒。

  為了探索未知的課題,為了證明探索的價值,一群群執著的探索者走進了山林,將青春、親情、生命融入神農架這片神奇的生態區域。他們沒有以野人有無論成敗,可貴之處就在於尊重科學,勇於探索。假如苦苦尋找的野人真的存在,那麼她對人類的意義究竟何在?我們還能為野人保存一個生生不息,安逸寧靜的家園嗎?人類又應該怎樣善待自己賴以生存的環境呢?

(編輯:紅立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