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速覽]如果説那件神秘的翠扳指確實是從太監墓中出土的話,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李連英的墓了。 |
主持人: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收看《藝術品投資》節目。説到清宮太監,李連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位。他因慈禧太后的寵愛,而得到了其他太監們無法想像的榮耀和地位,但民間有關他最後生死去向的問題一直流傳著各種各樣的傳聞:有人説李連英最後為慈禧太后守墓去了,也有人説李連英最後被人刺殺了。1985年,佟洵的《李連英死因之謎》一文更是把這些傳聞和爭論推向了高峰,但歷史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呢?在首都博物館,據説有一件神秘的扳指見證了這一段歷史。那麼,今天的《傳世檔案》將為你講述這件神秘扳指背後的離奇故事。
1971年,在北京文物局,文物考古所與首都博物館的文物交接工作正在緊張的進行,其中一件看起來並起眼的扳指使在場的首都博物館工作人員大吃一驚。
首都博物館保管部 張彩娟:它的材料是相當的好。無論從地子、從顏色上來講,都是上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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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拭去扳指上的灰塵,一件高2.5厘米,直徑3厘米的翠扳指呈現在眼前。與其他的翡翠製品相比,這件呈芭蕉葉綠色的扳指質地細嫩滑潤、光澤晶瑩凝重,如一汪綠水般盈盈可愛。從材質和做工來看,扳指的主人顯然有著非同尋常的身世。據當時交接的文物考古所工作人員介紹,這件扳指出自清末太監的墳冢,但具體是怎樣出土的、那位非同尋常的太監又是誰?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裏,人們根本不會,也無從查清楚。這一切無疑給這件扳指增添了一層神秘色彩。
這裡是位於北京海淀區的恩濟莊,原是清代雍正皇帝撥銀萬兩,專為太監修建的墳地。據1958年北京市文物普查結果,恩濟莊墳地所埋太監有兩千七百多人。相關史料顯示,恩濟莊墳地只接待在皇宮、景山和西苑效力的太監,那些在圓明園、頤和園效力的太監,死了以後還沒有資格葬在這裡。在恩濟莊太監墓中,規模最大的可能要數大太監李連英的墓地了。
如今,在二十一世紀實驗學校裏的西南邊,有一個極為幽靜的角落,這就是清末赫赫有名的大太監李連英的陵墓。如果説那件神秘的翠扳指確實是從太監墓中出土的話,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李連英的墓了。然而,卻有人提出恩濟莊的李連英墓是座假墳,在民間至今還流傳著形色各異的傳説,其中更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未解謎團。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研部主任李國榮:在民間呢有這樣一個傳説,就是説慈禧太后死後,這個李連英根據慈禧生前的旨意去跟著慈禧看墳守墓去了。
1984年7月的一天,一名中年女性來到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借閱檔案,而她要查找的檔案卻令工作人員非常奇怪。在檔案館保存的1000多萬份檔案中,專門來查閱李連英檔案的這還是第一次。查找檔案的女士名叫佟洵,是一位研究李連英的清史專家。在查閱史料的過程中,佟洵發現,李連英在辦理完慈禧的喪事後就離開了皇宮,並於宣統三年病死在北京的家裏,但有關李連英的墳址,檔案上沒有明確的記載,民間的傳聞卻是眾説紛紜。
北京聯合大學文理學院教授佟洵:有的説葬在了慈禧陵的旁邊,還有一種説法就是葬在永定門外的大紅門南頂村。而第三種頗為流行的説法是,李連英葬在了北京城西邊的恩濟莊。 佟洵認為,清東陵是清朝皇家的陵寢,也就是清朝的帝後和嬪妃所葬之處,那麼李連英作為一個太監,他的地位充其量就是個奴才,怎麼得太后的賞識也不能改變他的身份,所以他是沒有資格葬入清東陵的。
北京聯合大學文理學院教授佟洵:還有一種説法,他可能葬在北京南苑的大紅門。
大紅門位於北京城的南苑,1984年佟洵來到南頂村時,並沒有找到任何李連英葬於此地的證據。但就在佟洵一籌莫展的時候,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名叫李樂正的人。李樂正是李連英的過繼孫女。她説大紅門埋葬的是李連英的三弟和李連英過繼的兒子,恩濟莊的李連英墳是真墳,其他的全是假的。
北京聯合大學文理學院教授佟洵:這就進一步證實了恩濟莊李連英墳是真墳。
李連英的真墳在恩濟莊,那翠扳指的出土地點可能就是恩濟莊李連英的墳冢。可問題是李連英的墓地在1966年就遭到破壞了。經過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了當年曾參與李連英搶救性發掘的北京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蘇天鈞先生。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蘇天鈞:上來的那個地方,就是走上來的墓葬的前半部分,跟著就是甬道,就走進墓葬裏頭。走到這個地方,有一個墓門,墓門就在這個地方。墓門呢它是一個圓的包頂,包頂裏頭石門就直接進去了。石門前有石門樓,都是漢白玉的。我們根據蘇天鈞的記憶,繪製了這張李連英墓地的復原圖,從規模和形制來看,確實是一座氣勢恢弘的陵墓。而對於1966年那次李連英的墓地挖掘情景,年近八十的蘇天鈞先生依然記憶猶新。
那是1966年初夏,在北京海淀區恩濟莊46號院內,五、六個被免職的需要“改造”的教師正在挖掘一個堡壘形狀的土堆。這個土堆就是清末大太監李連英的陵墓,可誰都不曾料想到,打開這座墳墓會是一項艱巨的工程,一個多星期的挖掘,但整個墳冢卻幾乎毫發無損,他們不得不向北京市文物考古所尋求幫助,考古所派出了時任研究員的蘇天鈞參與考古發掘。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蘇天鈞:李連英這個人墓葬特殊,我頭一次碰。我清理這麼些墓,頭一次碰見這個事情。沒有頂門,磚門開不開啊。
後來,蘇天鈞發現了一個石球,而用錘子震動石球,終於打開了墓室,在散落的棺材前,考古隊員發現了一個挂著玉墜的荷包和一些散落的銅錢,這些物件已經説明了李連英的下葬規格是“金井玉葬”。 金井玉葬是指在棺床上鑿一個洞,但並不打穿,裏面一定要放上玉器,這是一種規格極高的下葬方式。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蘇天鈞:有的學者研究李連英呢,説李連英有人仇人也好,什麼人也好,砍頭有屍無頭,也有這種説法了等等。但是揭開李連英墓以後,並不是那樣子,屍骨是全的,能對得上。
然而出乎蘇天鈞意料的是,規格極高的李連英墓竟沒有幾件像樣的文物。但細心的蘇天鈞發現了三個盜洞,原來盜墓者繞過了墓道和墓室門,直接進入了墓室,盜走了棺材中有價值的陪葬品。就在人們頗感失望的時候,蘇天鈞在李連英的頭骨下面意外地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小坑,裏面隱藏著幾件經過精心設計的陪葬品。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蘇天鈞:文物有玉帶、扳指。這扳指是國寶性的東西。
蘇天鈞還介紹説,當時由於特殊的歷史原因,在發掘完李連英墓之後他就被迫遠離了文物,李連英墓中出土的翠扳指最後被考古所轉交給了首都博物館收藏,現在是國家一級文物。
首都博物館珍藏的這件神秘翠扳指的身份似乎水落石出了,但圍繞李連英和翠扳指的爭論還沒有結束,民間的傳聞更是眾説紛紜。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研部主任李國榮:李連英墓裏邊挖出來的這個翠扳子是怎麼來的,一個就是老佛爺慈禧太后賞給他的。
慈禧對李連英的寵信和喜愛是非同一般的。9歲進宮的李連英,26歲就被慈禧太后任命為儲秀宮的統領大太監。這個職務一般需進宮服役30年才有資格擔任,而李連英此時進宮剛滿17年。清末太監劉興橋在《晚清宮廷生活見聞》中説:“每天三頓飯,早晚起居,他倆都互派太監或當面問候。在西苑、頤和園居住的時候,慈禧太后還經常來找李連英:連英啊!咱們遛彎去呀!正是這種寵信,使李連英平步青雲起來。到了光緒20年,慈禧又賞給李連英二品頂戴花翎。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研部主任李國榮:雍正的時候,清朝的宮廷裏就規定了,太監最高的品級,也只能到四品。慈禧太后是賞給他二品頂戴,所以説這慈禧太后對李連英是恩寵有嘉,絕對的破了天慌了,破了老祖宗的規矩和規制。
慈禧太后為了李連英連老祖宗的規矩也敢破壞,更不要説賞賜翠扳指了。根據史料記載,慈禧太后對翡翠是十分推崇和喜歡,把自己喜歡的東西賞賜給李連英也就不難理解了。但當時朝野對這件翠扳指有另一種説法。
話説恭王奕忻新得一枚翠綠扳指,整天戴在手上,摩挲把玩。偏偏有一天被李連英瞧見了,他纏著王爺賞給他見識見識,王爺不願意。哪知沒過幾天,慈禧召見恭王,看見王爺手上一汪水般的翠扳指,要王爺摘下來瞧瞧。哪知慈禧一面摩挲一面誇好,頗有愛不釋手樣子,一邊問話,一邊順手就擱在龍書案上,恭王一看扳指既然歸趙無望,只好故作大方,獻給宸賞了。可沒幾天,恭親王在軍機處等候朝參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翠扳指赫然戴在李連英的拇指之上。
首都博物館館員 張彩娟:我覺得沒有這種可能,那個有點太戲劇化了。因為從真正的很多專家學者的研究,研究李連英,推測説李連英當時並不是那麼霸,當時他很會斂財,積累很多財富。但是他實際上做人很夾著尾巴的,並不跋扈。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研部主任李國榮:還有第二種可能,一些文武大臣和李連英關係不錯的,或求得著他的時候,特意送給他的。
據清宮檔案記載,李連英斂財有術。曾任懷來縣知縣的吳永曾在《庚子西狩叢談》中記述了他的一段親身經歷:1900年,八國聯軍打入北京,慈禧率光緒及百官出逃,吳永在隨駕西行途中任糧臺會辦,掌握錢糧大權。他回憶,李連英每天沒有一百兩白銀是絕對不行的。不僅如此,李連英還從宮中偷運古董珍玩出去。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蘇天鈞:溥儀拿出去的東西,你就知道李連英拿出多少東西。因為李連英順手牽羊的話,比溥儀可厲害。
不過,一些專家認為別人送的或者從宮廷偷盜出去的東西,李連英的家人肯定不敢把它作為隨葬品。從墓葬中出土的翠扳指一定是李連英最心愛的東西。那這件翠扳指究竟是怎樣來的呢?
首都博物館館員 張彩娟:我們可以知道一些,了解一些比較細微的一些細節,就是説李連英這個人,可能不參加這種體育勞動,或者什麼,他很瘦,他的手很瘦。扳子的直徑比較細.
這件高為2.5厘米、直徑3厘米的的翠扳指,的確只有很瘦的人才有可能戴上。專家根據李連英的長相和性格推斷,這件扳指很有可能是他用從皇宮或者文武大臣那裏斂來了的鉅資,根據自身特點,在清宮造辦處定制的,最後成為了李連英的心愛之物。否則的話,斂財無數、賞盡了天下珍玩的李連英最後怎麼會選擇這件翠扳指生死相隨呢?專家的研究也表明,李連英墓出土的翠扳指是迄今為止,發掘的顏色和質地最好的翡翠扳指。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蘇天鈞:一般這個東西的話,可能是他心愛的。
如今,這件曆盡世間滄桑的翠扳指靜靜地躺在首都博物館的展廳裏,向今天的人們訴説著它曾經承載的一段歷史,同時也成為了人們不可多得的可以觸摸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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