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在挨罵中成長

　　“每一次都在徘佪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每一次出差拍片，都少不了挨罵。只是輕重多少不同。因為犯的錯誤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每一次出差前，我都會在心裏默念一遍“祝我好運”。

　　好運是，出現場當天不要暴曬不要下雨不要刮大風；好運是，現場錄製時不要出現太多突發事故，不要有觀眾暈倒，不要話筒突然失靈;好運是，在去錄製現場的路上不要遇到事故突發路段，明明平時暢通無阻確半個小時不動地方；壞運氣，則是相反的狀況。但是無論好運還是壞運，唯一逃不掉的就是挨罵。

　　“孫蕾，話筒在哪？”“話筒”“快遞話筒”這句話，是我第一次獨立做片子時，在現場做導演，聽到的最多的問話。“你怎麼不懂隨機應變，現場抓拍突發事件呢？”這是我第二次現場錄製時，被責問最多的一句話。“你要掌握整個事件的過程，你要安排別人做什麼，不能等著別人安排你，你明白嗎？”這是去年到西安拍攝《可可西裏》時，攝製組一行剛一住到賓館，便被教訓了一大頓的核心思想。“你為什麼不懂什麼是事件的最核心？不明白哪個環節最重要？”“你能不能學會統籌思維？”“不要在錄製節目後，就馬上撤離，花絮，花絮，要搶拍花絮！”“每個環節都要核實，要核實，要核實！你怎麼不核實？”

　　訓人者，我們的製片人，老肖是也。被訓得體無完膚的那個人就是小編我了。其實，現在看來，及時遞話筒容易，及時上道具也容易，就算是現場學會抓拍毛邊也不是什麼難題，可是對於當初初來乍到的我來説，這些環節想做好都挺困難的。當初錄現場時，現場嘉賓媳婦淚眼婆娑、鼻頭變紅，肖老師給我個眼神，示意我告知攝像趕緊抓拍鏡頭，我一見他的眼神，馬上拿著話筒衝了過去，遞給嘉賓的老婆。結果肖老師被雷倒了，看來不問幾句話是不行了，嘉賓的媳婦也覺得莫名其妙，拿著話筒説什麼啊？哈哈。這個經典案例始終被我記住。拍攝《可可西裏》時，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坐在觀人席第一排的嘉賓的媳婦，一見她神色有變，準備哭泣，就讓攝像準備抓拍，誰知她特別敏感，一見鏡頭對準她，馬上神情變得嚴肅得像開黨章大會一樣。幾次抓拍失敗，沒有記錄下他妻子的真實感受，我覺得這是《可可西裏》現場唯一的敗筆。但是上天給了我補救的機會，在我們拍攝最後一天，準備和嘉賓兩口子道別之時，這倆人大吵了起來，接著嘉賓的妻子就飛奔出了院子，我讓攝像趕緊扛著機器追。結果我們拍到了全片最精華最亮色的一個小片段：嘉賓的妻子躲在樹後，不肯讓我們拍，讓我們趕緊關機，別拍了，不要拍她哭，她説自己委屈沒什麼，孩子們都跟著他爹受委屈了，他拿了家裏所有的錢去宣傳環保，孩子想買個籃球都得借錢。她的躲閃，她的眼淚，她的哭訴，都被我們的攝像機鏡頭一一記錄下來。審片會上我留意到，大家看到這個片段時，神情都變得異樣了，説明這個片段讓理智的同仁們動情了。看來，老肖的罵，沒白罵，哈哈，無論如何，時刻保持敏感準備抓拍這一招被我記住了。

　　前兩次出現場，攝像組來了一個實習攝像，看樣子剛剛從學校大門邁出來不久。錄製現場時，不知從哪跑來一條小狗，不停地咬嘉賓的褲腳，太搞笑了。他沒帶對講機，我只好不停地跟他打手勢，指著那條狗，小聲説“拍它，拍它。”結果他大步上前，一腳踢走了小狗。所有攝製人員都狂暈。過一會兒，天上有飛機飛過，對現場錄音的收音有影響，我讓攝像把它拍下來，放在片子裏也算對觀眾有個交代，為什麼會突然有陣嗡嗡聲。我指了指天上，拍大全景的四號機攝像馬上把鏡頭對準了那架在上空飛過的飛機。我跟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實習攝像抬起頭轉了一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來節目散場後，我跟他説明為什麼要拍天上的飛機，告訴他老攝像已經拍下來了，你以後也要保持這種敏感，他説他明白了。我説那就好，下回注意抓拍。話音剛落，就見他扛起攝像機，對著天拍。我問，你拍什麼呢？他説，孫姐，剛剛又有飛機飛過了，我拍下來啊。一連過去四架，他就拍了四架。狂暈。所有同事都狂樂，他還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我知道，再多出幾次現場，他就明白什麼時候該什麼了。可惜，我不像肖老師那麼會訓導，不然他下次出現場就記住該怎麼做了。

　　本月去內蒙古阿拉善沙漠的敖倫布拉格拍攝《大漠淘金記》，自是又沒少挨罵。首先需要介紹一下這次拍攝的嘉賓的情況，嘉賓姓吳名子申，早年在政府機關部門工作，夫人早年經商，攢下千萬財富。2001年辭職下海的吳子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懷揣兩千萬，來到有著27萬平方公里，每平方公里平均不到一個人的內蒙古阿拉善，他要把大把的錢投在這裡。沒有人明白他要做什麼。8年過去了，這裡發生了變化。這片荒蕪的大漠中，建起了三星級賓館，在這裡可以洗熱水澡，可以上網，可以唱卡拉OK，還可以吃到法國菜；這裡，成片成片的沙地成了中草藥園。而這些，都源於早年他在機關工作時，下鄉到阿拉善東部的沙漠扶貧時，許下的一個心願。那是1994年的事了，當時每月工資只有百數塊錢的吳子申，第一次走進大漠，就遇到了沙塵暴，打不開車門，睜不開眼。當他到達農戶家裏的時候，更是不敢相信這裡居然如此貧困，全家五口人只有兩條褲子，誰出門誰穿。那一刻，改變沙漠生存環境的夢想，第一次植進了吳子申的腦袋裏。如此就有了我們這期節目中發生的一系列傳奇故事。去年4月18日，吳子申的公司已經在美國納斯達克的OTC成功上市。簡要介紹完了這期節目的嘉賓，是想説明這些傳奇故事的創造者，一個大集團的掌舵人，吳子申他的日程非常繁忙，想採訪這樣的嘉賓不是一件容易事兒。首先是，他不是在天上飛，就是在開會，所以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其次是，採訪他的時間一般只能定在全天的晚十點以後，這段時間大概是他從公司開車回家的路上；再次是，見到他終於可以當面採訪的時候，他要同時接受十幾家媒體的採訪，所以接觸時間仍然有限。而我寫進稿子當中的大量信息，是從他公司的其他高層領導口中得知，有很多還沒來得及找他應證。於是，當我和攝製組一起到達沙漠，準備拍攝此期節目時，拍攝稿中還有一些問題是還未從他口中得到證實的。原本，我天真地以為，他的助手和朋友介紹的情況，講的這些故事，和他所經歷的所説的是一模一樣的。結果證明，我錯了。他所説的，和他的助手朋友介紹的有很多不同。所以當我和他還有肖老師坐在一起，核對稿子細節的時候，自然發現稿子裏缺少了很多真實的小細節，還有一些細節是幾方人士講的不大相同的。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同一件事，三個人一起經歷，但是三個人的記憶和感悟自是不會相同。但是，作為訪談嘉賓，吳子申給的答案才是唯一正確的答案。所以，不難猜測，一會嘉賓撤離之後，老肖又將對我進行急風暴雨似的教育。沒辦法，誰讓自己沒有核實好稿件細節呢。

　　23號出現場，22號晚上我們攝製組開完拍前會已是23號的淩晨一點了。這時我突然想起，自己有個細節又忘了核實了，吳子申講到的一個很重要的能見證他當時在沙漠建業的證人，明天能不能到現場啊？我下午産生這個疑問的時候，他正在接受幾家媒體的現場錄製訪談，不便打擾。然後，我就去了沙漠裏面佈置第二天的現場。等我回到賓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大家一起吃了飯，就回去開會。而我，把這個疑問完全忘記了。一直到了大家都離開，只剩下幾個人的時候，我才突然又想起來。我看了一下時間，自覺不太好擾人清夢，但是為了明天不抓瞎，顧不了那麼多了。結果嘉賓已經睡了，他太太接的電話，讓我第二天一早再打。我只好作罷。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短信響起，一看，大事不妙了，肖老師也在問我這個問題核實了沒有。我打電話給他説，明早才知道確定的答案。他一聽就火了，“明天？明天如果那人不到，再改稿子還來得及嗎？本來今晚可以趕來的，他明天怎麼從家裏趕來現場？你想過沒有？什麼都不核實，什麼都不顧及啊？我不發短信給你，你還不想著問呢？什麼都要我想著，還要你這個編導幹嘛？”劈哩叭啦訓了五分鐘。當時覺得很委屈，我又沒閒著，一直在忙東忙西，都忙到淩晨一點多了，還在考慮明天的事，還這麼狠的訓人家。越想越委屈，我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哭，結果越忍越想哭，眼淚劈哩叭啦地掉下來。第二天錄製現場的時候，重要的證人都到場了，錄製很順利，效果不錯。肖老師問我，聽説你昨天晚上哭了？我説你咋知道？他説所有人都知道了哈哈，你居然用這種方法傳播我的壞話，報復我？我也笑了。因為事後想想，他罵得還是很有道理的，作為當期節目的編導，凡事都要考慮得最週全，凡事都要別考慮得早，凡事都要起到表率作用，做事不能拖泥帶水，腦子裏始終要緊繃著一根神經，要學會統籌的思維，要有很強的協調能力。沒有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凡事都要自己的掌控之中。

　　我知道自己還差得很多，我知道自己還會繼續挨很多罵。但是，“好運氣”是熬出來的。想不挨罵，就要先有勇氣接受很多的罵，哈哈。

　　“每一次都在挨罵聲中成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等到有一天，才能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

　　《大漠淘金記》嘉賓聯絡方式：

　　嘉賓：吳子申

　　聯絡方式：0471--3395765 0471--3395767

　　地址：內蒙古呼和浩特市金山經濟技術開發區金山大道永業路永業生物工業園

責編：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