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憲 來源:作者博客
我加入森林組,起了什麼作用呢?
李太山負責整合各集精華,揉搓到一集中去,就類似BBC《地球脈動》的第一集《兩極之間》那樣的,不過能不能被領導同意放在第一集,現在還未可知。這小子某次在飯桌上,對大夥説:“得感謝老六,在我們大家都跑不動的時候,他加入進來,讓大家重新興奮起來。”
我姑且把這句話當作好話來聽。這就是我起的積極意義吧。
因為在我進來的時候,眾人確實已經人困馬乏。拍了三年,剪了一年多,各種素材翻來覆去鼓搗了多少遍,連我這樣在結尾時刻介入的,都把每一集看了三遍頗有餘,而據説陳曉卿把每集看了不下十遍,那麼各集的編導呢?讓任何一個男人或女人來維持長達三年的動情狀態,基本是不道德的。拉片過程中,大家對我説的最多的就是,幹煩了,看吐了。
那些被他們如數家珍的寶貝,已經處於貂禪賽母豬的悲慘境地,虧得我的加入,那些畫面把我興奮得面皮發紅,嘴裏發出各種表達讚美的聲響,也讓他們那一顆顆厭倦的心重新衝動起來,才知道自己鼓搗出來的那些一度懷疑是母豬的東西,其實是具備貂禪素質的。
另一個不幸的事件與《地球脈動》有關。
我第一次看到這套片子時,還沒有加入《森林之歌》劇組,當時非常激動,就送了陳曉卿一套,希望能為他們提供一些參考。陳老師當時還是很鎮靜的,因為《森林之歌》的各個小組出發前,還曾經邀請BBC的老師們來為大家做過培訓,他便以為這套碟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地球脈動》的質素在BBC的蕓蕓眾片中,也屬於鳳毛麟角。陳曉卿把這套碟放到圈養宿舍,第二天我們又在一起吃飯,他便給我五百元,讓我團購十套《地球脈動》進來,説組裏各位都被驚著了,要求人手一套。
最終,僅從我手上流到這裡的碟,就有十五套。還不算森林組的一些戰士自己去碟店裏採購。
這套碟的殺傷力是驚人的。等我加入到森林組,大家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人家《地球脈動》都拍成那樣子了,我們還整個什麼勁兒啊。
這就是我初進組時的情景,萬馬齊喑,懷疑人生。
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是我一個人發揮了興奮劑的作用。為修改解説詞,我把文稿發給一些高參幫忙出出主意,那些高參紛紛被這套片子感動。我再把這些意見反饋給組裏的戰士,大家才恢復了諸多信心。
不管怎麼説,中國的森林,沒有像《森林之歌》這樣規模地被搞過。
不管怎麼説,《森林之歌》是一幫能力優秀的人滿懷激情與柔情、不惜精力和腦力搞出來的。
當初看《地球脈動》時,我曾寫過:“頑強、耐心、堅韌、敬業,這些精神與他們的其他同行相比,是一樣的。”沒錯,《森林之歌》的諸位同仁,他們的這些精神與其他同行相比,也是一樣的。
但《地球脈動》與《森林之歌》在某些方面又確實不具可比性。《地球脈動》拍攝天山雪豹的攝影師,拍攝雪豹已經二十年了;他們拍攝北極熊的專家,已經研究北極熊三十年了——三十年前,我們還正在研究要不要“兩個凡是”呢。
我得到的信息是,《地球脈動》的製作經費是一千七百萬英鎊,約合兩億人民幣。這麼多錢,能辦多少事兒啊,要知道,這種片子的演員可是不用支付片酬的。
兩周前,陳曉卿奔赴上海,擔任上海電視節評委。他一到上海,就告訴北京的眾人,《地球脈動》的那集《兩極之間》也是參賽片。周卉姑娘對我説,它要參賽,那別的片子還有什麼指望呢?
但是,不是這樣的。評選結果,《兩極之間》只拿了銀獎。我便問陳曉卿,是不是你嫉妒人家,就搞了些鬼名堂——天蝎座可是最記仇的啊。陳曉卿説,不是。那些外國評委也沒投《兩極之間》的票,因為這種窮兵黷武的做法太可怕了。另一個原因是《地球脈動》已經把頂級大獎拿遍了,也不稀罕在上海電視節的作為。
我姑且相信。
不過《地球脈動》的技術優勢實在是革命性的。比如他們首次採用美國軍方發明的“陽衡”空中攝影機來拍攝自然生態,這種機器可以在一公里之外拍超穩定、超清晰的特寫。而《森林之歌》呢?連搞一次航拍,都要咬著牙算計半天,一動用飛機,就是數以萬計的票子啊。
資金的緊張,使得《森林之歌》都用不起高清設備來拍。某次吃飯時,陳曉卿不經意間暴露了天蝎座男人的記仇本性:當初森林組找佳能公司,希望他們贊助高清設備來進行拍攝,佳能公司不幹。説起這樁事兒,陳曉卿恨恨地説:娘的,這是佳能公司的損失
責編:李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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