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同慶(《在歷史現場》總編導)
這個世紀開始的時候,我們仍然不太習慣忘卻,實在是因為我們走過太多的坎坷,經歷太多的苦難。如果説,對中國而言“返身”。
我總覺得我們這個民族走的太倉促,總是浮光掠影,那些沉甸甸的東西還來不及品味,就欣然前往了。於是走的總不踏實,磕磕絆絆,跌倒和爬起,如此反復。
“返身”回望,駐足靜思對一個正在前行的民族該多重要!
打造兩年的系列片《百年中國》是我們的一種努力,如今近400盤磁帶進了中央電視臺的播出庫,上了各地50多家電視臺的播出線,我們欣喜地聽到趙忠祥先生的解説一再響起,這是一種“提醒”,提醒我們別忘了過去。
現在,又一部“返身”的節目即將播出了。我們給它取了一個飽含提醒的名字:《在歷史現場--外國記者眼裏的中國風雲》。最初的創作自信來自於李輝,這位被許多世紀老人稱為“當代太史公”的作家的加盟。是本片奠就了紮實的理論基礎。
作為文獻紀錄片有著太多的苦惱,對許多洋人來説,這種既無功又無利的拍攝,難以調動配合的積極性。更別説,那些已經消失和正在加速消失的人和歷史了。東交民巷早已面目全非,我們希圖登高拍攝全景的要求,也被一家酒店以涉及國家機密為由拒絕了。在整個拍攝過程中,我們聽到的最多的話是“我們要請示”“我們要討論”,還有一個隱隱約約,但頑強的提示:”我們要收費”。沒有一個人敢為自己負責的事務做主,很少有人願意無償為別人提供幫助,即使這是他分內的工作。
當然,這只是多餘的牢騷而已。言歸正傳。關於外國記者,許多人耳熟能詳,比如斯諾,比如斯特朗,曾經一度國內還有個”三S”研究會,可惜工作似乎並沒有延續下來,許多珍貴的資料也散失了。
從外國記者眼裏,看中國革命,我始終在強調另一種眼光。對他們中的許多人而言,中國成就了他們的事業,甚至可以説,中國是他們成為世界知名記者的搖籃。英國《泰晤士報》記者莫裏森因報道八國聯軍名噪一時,斯諾因為西北探險採訪紅軍,向世界首次公佈了一代中共領導人的政治主張和個人情懷,他的著作《西行漫記》影響了西方近一個世紀。他們在中國的歲月,艱難曲折,曆盡萬險,但幾乎無一例外愛上了中國。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們中的許多人對當時尚處在野黨的中國共産黨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並敏銳地從這個新興的政黨身上看到了中國的希望,這是非常值得深思的一個話題。關於二十世紀中國民眾的最佳”選擇”,從這些外國記者身上、筆下得到了客觀的反映,勝過許多繁瑣求證和自言自語。
許多外國記者以新聞介入中國政治,最終成為著名的中國問題專家,如曾經做過袁世凱顧問的莫裏森,曾擔任張學良、蔣介石私人顧問的端納,曾被當成政治牽線人的斯諾,還有後來定居中國的斯特朗和愛潑斯坦,他們的身份、地位註定讓他們有效地進入中國歷史,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中國歷史。他們是第三者,介於中國于西方之間,這第三種眼光最值得我們珍視。這種眼光為中國留下了彌足珍貴的過去形象,中國歷史的許多瞬間定格在他們的鏡頭裏,從大革命失敗的慘烈,到一二九運動的悲壯,從浴血奮戰到民間萬象,中國的歷史在這些旁觀者的筆下和鏡頭中得到了延續。僅此,就該向他們致敬和鳴謝了。
關於“中國的話語”,關於“中國的形象”,一直是西方人的永久話題,從浪漫傳奇到“妖魔化”,眾聲喧嘩,世界太需要一種調整的目光。誤解,從來就有,更別説文明之間的衝突了。
如果本片對歷史現場的返回,能提供別的一種歷史眼光,目的也就達到了。
中國從過去走到今天,它正在發生的巨大變化並不亞於上個世紀前半葉,同樣正在另一場革命的中更值得關注,只不過,對這一切,記者們隨時可以架好設備現場直播。
責編:李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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