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
讀了10年的魯迅,仿佛今天才明白先生為什麼要寫一本那麼晦澀的《野草》。為了紀念,就將這篇短文的筆名叫野草吧。其實沒有寫作的慾望,只是想到35歲了,總該留下點文字才好,這是文人的壞毛病。已經習慣了電視思維,很難寫出一氣呵成首尾銜接的文章,就想了個“詞典”的形式,讀韓少功的書我知道文人才盡或者需要隱諱表達的時候,大都會選擇這種表達形式。因為先生在前,《野草》是寫不出來了。
【倦怠】連呻吟都不願發出的病態。
很久沒有激情了,其實這和35歲沒關係。“倦怠”很大意義上是指心理狀態。對諸如“事業”“婚姻”“社會”“情操”“追求”等等不再有新鮮感,無所謂一切,愛怎麼著怎麼著。死豬不怕開水燙。懷才不遇也就罷了,窮困潦倒也就罷了,眾叛親離也就罷了,偏偏不是。沒有信心,沒有信仰,沒有希望,甚至沒有敵人,仿佛筆直的高速路,一望無際,一直往前開,不知目的地。為什麼不倦怠?!
【理性】大多是指對不良後果的恐懼而已。
有句話就是嘲諷中年男人的理性:有賊心沒有賊膽。理性是可以嘲笑的嗎?如果是偽君子的理性呢?如果生活的原則都沒有了,還要理性幹什麼?在我,通常是在可以或者不得不説“不”的時候就算是理性了。有那麼幾次,理由羞澀地難以啟齒。不説也罷。
【背疼】指身體最難堪的一種症候。
就像“牙疼”,背疼也不是病,但總在折磨你。好像不是因勞動所得,而是不勞動所得。它的成因在我是因為孤獨、無趣、懶惰、甚至灰色的心情,為什麼不快樂?因為背疼。你能想像還有別的理由嗎?為什麼不快樂?!
【名牌】懶得説話的一種無聲的表達。
表明不想湊合,不想旯沓,不想失敗,不想遠離生活。我終於明白自己原來是有信仰的,如果一定要加個主義,那一定是存在主義,明白了,為什麼用名牌?!
【惰性】對無意義的一種虛無地抵抗。
看不到前路,如何走?走向哪?只想放棄,不負責任,讓每一天心疼地溜走。看不到晨曦,也看不到夕陽,鬱鬱而歸。如此週而复始。
【情人】如果是追求原罪感的一種努力,我就會原諒自己。
真是美妙的藉口!我還會説只是一晌貪歡,就像籃球場上,灑一地汗水,給自己一個時間撒野。滿嘴的男盜女娼,一腦門仁義道德,已經是夠好的男人了。對這樣的男人我充滿敬意。那麼反之呢?鄙視或者憐憫嗎?那麼中間道路是什麼。選擇一個好飯館,預訂一個豪華房間,禮畢再染一根香煙,為什麼不會情人?!
【看客】瀕臨絕境的一種審美狀態。
除了“觀看”,35歲的男人還能幹什麼?漠視,這應該是一種良好的心境。大概是為40不惑之年準備的,現在可惜不能,就不能吧。目力所及,嗅覺所及,感官世界,美不勝收。
【家】老婆、孩子、白菜湯、二鍋頭、當然還有熱炕頭的意像組合。
係著圍裙的妻子,燈下讀書的兒子,深夜清點的票子,迎著夕陽歸去的車子,正在滿懷憧憬的房子,構成了家的意境。35歲的時候,這是時間對一個男人的饋贈。感謝上帝!
【DVD】逃避黑夜的碟片兒。
當購買只是一種佔有的時候,欣賞就變得極其奢侈。我從來無法在深夜一個人的時候保持對藝術的一種崇高和熱愛,那是留給暴力、兇殺、色情和恐怖的時光。當然,我是有藉口的,看過幾個紀錄片,等待我的卻是失眠之夜,我倒沒有那麼敬業,原因就像看英語能夠催眠一樣。
【逃避】對自己心理和身體的一種鴕鳥政策。
經常還會用一個“美麗而蒼涼“的手勢,逃開去。比如對美麗的背影,比如對燦爛或者羞澀的微笑,比如對闖入夢境的青春,我孤獨地低頭走過。長時間的孤獨是一種自虐式的心理狀態,想讓自己遠遠地逃開。害怕流露出任何情感,在這個冬天,為什麼又是冬天?
【戰爭】因對最愛的人的一種佔有欲而産生的搏鬥。
兒子剛剛睡下,煩躁的心情還沒有平靜下來,我在輔導他的學習,除了戰爭,我沒有別的詞可以形容。在遊戲的過程中,他是一個可愛的男孩,一起玩的時候,我們一直是好朋友,一旦坐在書桌前,我們分明是敵人,經常是我強壓怒火地和聲悅色地教他,但我知道我的暴躁會一觸即發。35歲的父親在面對一個8歲男孩的時候,充滿矛盾和痛苦。什麼叫戰爭?!或者應該這樣表述,在意志無法勝利的時候的一種強權侵犯。
【無物之陣】醜陋的國民性
連日來,一直被喧囂的媚俗的氣氛所包圍,面對鏡頭裏被某種熱情所扭曲得變形的一個個面龐,我是如此地悲傷,憐憫這個民族的愚蠢和盲從,我嘲弄自己的痛苦,這痛苦來自哪,憂慮歷史重演的潛在危險?我只是想,在我35歲的時候我還能清晰地感覺到陷入“無物之陣”的悲哀,還能知道自己艱於呼吸的困難。我只是承認我至今難以超脫,我也為自己的痛心疾首感到難堪。為什麼痛苦?!
【紀錄片】崔永元的定義:不就一加片嗎?
如果只是一個謀生的手段,如果只是一座牌坊,如果只是一種愛好,如果只是一種形式,紀錄片就是TMD。一直想寫一篇小説,名字叫《一夜無眠》,它是一個35歲男人的胡思亂想,文學術語叫“意識流”。我只知道這肯定無法拍成紀錄片。
責編:李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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