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首頁|搜視|直播|點播|新聞|體育|娛樂|經濟|房産|家居|論壇| 訪談|博客|星播客|網尚文摘
CCTV.com - ERROR

對不起,可能是網絡原因或無此頁面,請稍後嘗試。

本頁面3秒之後將帶您回到央視網首頁。

首頁 > 少兒頻道 > 童心回放 > 正文

《電影─我們共同的記憶》

 

──《童心回放》系列叢書第二輯“心”序言

CCTV.com  2008年01月22日 10:48  來源:  

  

太陽少年

 

 作者: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蘇牧

 

    觀看中央電視臺的《童心回放》,我總在想:是什麼使我們的眼眶常濕。

   《童心回放》分兩部分內容:一、主持人、嘉賓談電影;二、播放一部老電影。

    記得一次是嘉賓崔永元談電影。沒想到一個非電影工作者的電視工作者,對電影(老電影)會迷戀到如此程度。他的一句話很極端:“電影在我的生活中,比我的父母還重要。”

    崔永元不但説得極端,做得也極端。有些老電影,他看了數十遍。他還收集老電影雜誌、海報、小人書、放映機、電影票。他現在看老電影,不看DVD、VCD,而是從電影公司租來拷貝,然後在中央電視臺會議室挂上銀幕放映。儘管有時候,觀眾僅他一人。

    據他説,這一切,都因為他的小時候。

    崔的小時候很神氣。他父親是他們大院(軍隊大院)的大官(團政委)。軍隊大院經常放露天電影,每次放電影的時候,崔都坐在第一排。為了和電影更加親近,他還坐在剛剛裝電影膠片的箱子上,用他的屁股和電影親近。

    電影放映前調試焦點,放映機將一道白光投射到銀幕上。這時候,崔便伸出他的小手。於是,崔的小手和大家的成千上萬的手一道“手舞足蹈”,“翻雲覆雨”,“群魔亂舞”。

    終於電影開始了。音樂響起,光柱閃爍。崔的未到青春期的小臉格外激動。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蘇牧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蘇牧

    我的父親不是軍人,我們住的也不是軍隊大院。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對電影的喜愛。小學幾乎每個暑假我都去滄州。滄州有一個和我年齡相倣的表哥。表哥家在郊區,距表哥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解放軍軍營。軍營裏面經常放映露天電影。那時滄州的夏天如同我們的少年熱燥無比,我們經常在軍營的墻外遊蕩,傾聽裏面放電影不斷傳出的槍炮聲。

    功夫不負有心人。不久,我們發現了一個墻洞。墻洞實在低矮,分明是在允許某類動物同時又在拒絕另外一些類動物的通行。我們還是從洞而入。槍炮聲終於變成了銀幕上活動的影像。

    到今天我還奇怪,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營,我們兩個十來歲的少年,居然能夠出人自如。後來,一件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一天傍晚,我和表哥帶著開封來的大姨散步。路過軍營的時候,裏面傳出激烈的槍炮聲。把大姨送回家顯然會延誤看電影。於是,我們便説服大姨也從那個洞進去看電影。

    大姨那年七十多歲。大概是因為姥爺的“與眾不同”吧,大姨(媽媽的姐姐)和姥姥(媽媽的媽媽)年齡相倣。大姨也是“與眾不同”的。大姨北大上學的時候,愛上了長她數十歲的先生。大姨告訴我:當時給她上課的有胡適之、沈從文、周作人、徐志摩,還有魯迅。我便對大姨説:“大姨,您怎麼不愛上魯迅呢?”後來,日本人入侵中國,影響北平。魯迅和許廣平前往上海,大姨和她的先生逃到了開封。

     那天的景象我至今難忘。一縷夕陽從那個洞口噴射出來,如同電影放映機射出的光柱。我和表哥先是示範般地鑽過墻洞,一邊鑽我們一邊做出異常輕鬆快活的樣子。大姨左右看看,也開始鑽洞。有趣的是,大姨的臀部己經通過墻洞,可是,不知是大姨鑽洞意猶未盡,還是她有意要向我們顯示她今天的“與眾不同”。過洞之後,大姨的身體繼續前行。

     我和表哥笑得幾乎栽倒。一會兒,大姨才直起了她那寬胖矮小的身軀。大姨笑著説:“你們,你們這兩個小寶貝喲!”

     到今天我還記得,火紅的夕陽下的大姨的笑容。

    “你們怎麼能讓大姨去鑽狗洞呢?”那次鑽洞之後很長時間,媽媽(還有表哥的媽媽)都這樣向我們厲聲斥責。仿佛那次鑽洞和數年之後大姨的辭世,有著直接的關聯。

中學時代看電影,其結果是我不斷地操習各種各樣的樂器。口琴,胡琴,小提琴,黑管,笛子,吉他……就是因為多,結果,一樣也沒學好。而且,我迷戀上了一個國家──朝鮮。

  記得一次看了一部朝鮮電影《一個護士的故事》。到今,我還記得電影中那個人民軍女護士的沾滿了炮火硝煙的青春的面容。電影中,她這樣唱著一支歌:

藍藍的天空飄著自雲,

我們的心裏充滿歡樂。

黨的教育使我們獲得榮譽,

戰鬥中鍛鍊我們茁壯成長……

那天走齣電影院,我的腦袋昏昏沉沉。那個人民軍女護士的臉,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我沒有坐公共汽車回家,而是沿著長長的公路前行。

那是一個寧靜的春天的夜晚。天上剛剛下過雨,我沿著長長的公路前行。我分明聞到了泥土的陣陣香氣。我沿著長長的公路前行。我甚至覺得,公路的盡頭,應該是朝鮮。

那年,我十五歲。第二天,我不再操習各種樂器了。我開始了寫詩。不知是該感謝《一個護士的故事》,還是該感謝電影。我考大學的高考作文是用 “詩樣的語言”一氣呵成的。我高考作文的成績讓人嘆為觀止。我來到了北大。

應該説,在中國,每個70年代前出生的人,都會對老電影有著特殊的感情。

記得黃建新的電影《埋伏》中,牛振華扮演一個心狠手辣、神出鬼沒的黑社會老大。公安機關對 “老大”千方百計、機關算盡,卻毫無辦法。最後擒獲 “老大”的地方十分有趣。居然是電影院。“老大”在看電影《英雄兒女》,看著銀幕上的王成、王芳,“老大”淚流滿面。公安人員包圍了過來,“老大”束手就擒。《英雄兒女》使“老大”喪失了智慧和抵抗。

為什麼老電影使我們眼眶常濕?過去我認為是記憶。因為,記憶是過去式的,不可逆反的。記憶是美好的

現在我覺得不僅僅是記憶。

首先,那是一個文化娛樂單調、缺乏選擇的時代。看電影幾乎成為了那個時期的中國人的唯一娛樂。

其次,那是一個乾淨的、不可複製的時代。那時候,不僅中國的河流、山川、空氣乾淨,中國人的內心也相對簡單。

更重要的是,那時候,我們年輕,那時候,我們風華正茂、恰同學少年。那時候,是我們生命中的 “陽光燦爛的日子”。

姜文的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的一個段落是:“高臺跳水”。

馬小軍走上高高的跳臺,然後從跳臺上一躍而下。馬小軍的起跳與落下的處理是完全不同的。馬小軍如一跳水王子姿勢優美地起跳,鏡頭采用的是仰拍和升格(慢鏡頭),誇張了馬小軍起跳姿勢的優美。電影放映的速度是每秒鐘二十四個畫格,二十四格表現的是真實的時間,是我們 “正在經歷的時間”。馬小軍的“起跳”(慢鏡頭),打破了二十四格的真實時間。“起跳”是將真實的時間變形,拉長。“起跳”是優美的,浪漫的,夢想的,詩意的。

“落下”的電影鏡頭速度是二十四格的正常速度。“落下”是客觀的,真實的,正常的。其中包括演員的表演,馬小軍如同一個不會跳水的正常人,掙扎著落下。馬小軍在半空中慌亂地揮舞著四肢。

“起跳與落下”就是我們的一生。優雅的“起跳”恰如一個人的青春少年。“起跳”是我們一生中浪漫的、陽光燦爛的日子。“起跳”之後的“落下”,則是一個人少年之後的平凡、漫長的人生。

無論我們承認與否:就像天氣中的“陽光燦爛的日子”短暫一樣,我們每個人的一生,並不是生活在理想和浪漫之中。優美而短暫的起跳之後,是漫長、平凡的落下。它會一直與我們相伴,直至我們走向死亡。

……

老電影也是我們優雅的“起跳”。

感謝老電影。感謝《童心回放》。

作為一個電影工作者,我常想:儘管,老電影的製作者中,許多人已經離我們而去。但是,伴隨著你們的電影,你們走進了我們的生命。

你們應該欣慰。

2007年10月北京

責編:白秀穎

1/1
打印本頁 轉發 收藏 關閉 請您糾錯
定義你的瀏覽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