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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初,在雲南拍攝完怒江孩子滑溜索的節目《用生命掌握平衡》後,我和攝像李志從雲南坐火車又趕往了四川的大涼山,聽説涼山州甘洛縣烏史大橋鄉有一所小學建在千丈懸崖峭壁之上,學生上學放學都要爬梯子,那為什麼要把學校建在懸崖上邊呢?這到底是一所什麼樣的學校?我們決定去這個學校看。山裏的天氣易變,並且還伴隨著小雨,因為這裡是泥石流多發地帶,公路上時而能見到山上滾下來的大石頭,此時我們只想儘快到達這個懸崖上的學校,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樣的挑戰等待著我們。走了六個多小時山路我們終於來到了甘洛縣的烏史大橋鄉,下面是奔騰的大渡河,兩面是陡峭懸崖,當地老百姓説我們從這裡到達學校最少還有五個小時,五個小時雖然會累點,對我們來説爬山沒有任何問題。
從山下往上望,上面崖壁陡立,真不敢相信會住著人家,不知道平日裏學生和老百姓都是怎麼上去的呢?三個小時後,迎接我們的是三米多高的崖梯,這時我們難免産生懷疑,上面真的有學校?學生們就是這樣爬梯子上去的?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又過了二十分鐘,又遇到了第二道崖梯和第三道崖梯,兩道梯子連起來有20米長,看上去比第一道梯子陡了很多,並且上面木桿好幾年沒換了,上與不上我們心裏真得很矛盾,看著老鄉們輕鬆的上去,我們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心裏想著應該快到學校了吧。
可是又往上走了十幾分鐘,眼前景象著實讓我們嚇了一跳,第四道崖梯比前邊三道都陡,梯子長5米左右,四週沒有手扶的地方,下面就是懸崖,摔下去肯定會沒命的,往下看更害怕,這時我們真得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於是我們決定過了這道梯子再説。可是上去沒多久,第五道梯子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這道崖梯幾乎地面垂直成90度,如果梯子的木頭和鐵絲不是新的,我們絕對不敢上去,真不知道那些低年級的小同學是怎樣上去的?我小心翼翼爬上晃晃悠悠梯子感覺手腳發軟,頭暈目眩。這時最難的是我們的攝像師,他要一邊爬梯一邊拍攝。村裏人的出行也是靠這條道,其實村裏還有一條路能到山上去,但要多繞三四個小時,村裏老百姓為了節省時間,大部分都走這條路。此時我們真想儘快到達學校,見到那兩位老師。 爬完五道崖梯,我們用了五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四川省甘洛縣二坪村小學。
讓我們感到意外的是在這樣一個絕壁上的學校,校舍乾淨整潔。學校裏有80名學生,共有兩名老師,是一對夫妻,男的叫李桂林,女的叫陸建芬,在這裡教學已經有十八年了。為了迎接遠方的客人,山上也沒有什麼可招待的,老師和學生們用莊嚴的升旗儀式來歡迎我們的到來。旗桿和國旗是李老師2000年自己掏錢買的,因為有這面國旗,他覺得這才是真正意義的學校,也從那時起二坪村自解放以來第一次升起了五星紅旗。
我們到達的第二天是星期五,星期五是李桂林夫妻送學生們下山回家的日子,這些學生當中,有17名來自山下的村莊,他們星期一爬山來到學校,星期五再下山,平日裏他們借宿在二坪村的親戚家裏。週一、週五是李桂林和妻子最忙最累的日子,他們要負責接送學生們上下懸崖。我們上這樣的梯子都非常吃力,那兩位老師又是怎樣帶著17名學生上下的呢?李桂林夫妻要送學生們過五道崖梯,送到懸崖下面平坦的田坪村,每次都得花去兩個多小時。我們也跟隨李老師夫妻下山目睹了他們送孩子的情景。上學放學的時候,大一點的孩子自己抓著藤條,小一點孩子由李桂林老師和妻子背著,每次他們都會小心的邁出腳步。
又到了我們上來時第五道崖梯的地方,一個叫阿木的小男孩只有七歲,平時膽子比較小,所以每次過崖梯李桂林老師都要背著他,阿木緊緊的摟住李桂林,不敢往下看,而像他這樣不敢過崖梯的孩子還有五六個,李桂林老師都要一個個背下去,五道梯子加起來長度有40米左右,送一個孩子下去,就得重復上下兩次,如果按這樣計算的話,他每次爬梯子將近400米,這樣上上下下就相當於爬了百層樓的高度。陡峭的絕壁,近90度的崖梯,孩子們邁錯一步就會有危險發生。
送完學生回家,我們又和李桂林夫妻回到了學校,學校就是李桂林夫妻的家,學校是他們夫妻倆的家,二坪村99戶村民一直還沒有通電,今年5月李老師和三戶村民合買了一個3000瓦的水力發電機,由於電壓不穩,經常停電,所以批改作業和備教案還的靠煤油燈。現在,李桂林老師工資每月800多元,他的妻子陸老師現在還是一名代課老師,每月工資只有230元,現在家裏供兩個孩子上學還欠著近萬元的債,期間夫妻倆也曾想走出大山離開學校,但他們還是無怨無悔的堅持了下來。
我們到達學校第一天晚上,李老師和我們聊了許多學校和村莊裏面的事情,談的最多的還是教育,他希望他的學生都能走出大山。晚上睡覺時,因為學校沒有住處,我和攝像在教室裏拼好了桌子,準備在室裏過夜,可是李老師夫妻死活不肯,一定讓我們睡他們房間,他們卻睡了三晚上的桌子,半夜一點多,陸建芬老師還殺了自己養的一隻乳豬,這些都讓我們很感動,離開學校時,我給陸建芬老師留了二百塊錢,我説給孩子買點學習用具吧,陸老師哭了。因為她一個月的工資,真的就像她自己説的那樣,城裏的一頓飯錢。
二坪村共有三個生産組主99戶村民,430口人,住的大都是低矮的土木房或籬笆房,還有茅草屋。然而,就在這個與世隔絕的貧窮山寨裏,一面國旗,一所學校,成了村裏的象徵。李桂林夫妻想盡辦法來改變學校和村子裏的現狀,村裏的人飲水問題曾經是李老師很大的一塊心病他下定決心要修通村裏的自來水,今年5月,在李桂林和村民們的共同努力下,李桂林老師用在國外工作的妻弟寄給自己的錢,給村裏修了自來水。就是在這樣危險艱苦的環境下,學校學生從未發生過一起安全事故,並且二坪小學的的入學率在全縣同類學校之首,迄今為止二坪小學已有七屆畢業生了,學生達到189人,村裏大部分人都告別了文盲。我問李老師最大的擔心是什麼,他説:最擔心,就是有一天他們老了,爬不動山了,這裡的孩子們該怎麼辦,所以他希望他們夫妻能夠身體好一點,多堅守幾年。
結束了二坪村小學的採訪,山中是瀰漫著大霧,李老師為我們安全擔心,讓我們一定走另一條路下山,那條道是當地政府投資修的通往山上的一條馬道,這條路雖然也很危險,但不要過崖梯,相對安全些。因為資金的問題呢,這條馬道還沒有全部修通,而全部修通還最少得八萬元。那麼陡的懸崖和簡易的木梯,我們真為那些孩子爬天梯上學感到擔憂,説句實話,孩子每邁一步都讓我們都有種揪心的感覺。但就是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下,從來沒有孩子從懸崖和梯子上摔下來的事故發生,這都和李老師夫妻高度的責任感和愛心分不開的。在最近十年當中,有山下的孩子來到懸崖上的二坪村讀書,所以李老師夫妻倆每週接送孩子就要上下兩次懸崖,這兩次路程加起來就將近6公里,除過寒暑假外,如果按每年40個周計算,十年就是2400公里,相當於走了近 2次2萬5千里的長征路。雖然山上的村民生活與世隔絕,但有了他們夫妻倆,二坪村的孩子才有了走出大山的希望,我在想有一天馬道修通了,把建築材料運上山,多蓋幾間宿舍,讓孩子寄宿在山上,減少下山的次數,減少危險。希望有一天孩子上學不再爬天梯,希望村裏的馬道早日修通,方便老百姓的出行,也希望有一天李老師夫妻老了,還會有人來到二坪教學,還會聽到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教師節就要到了,《雲端上的學校 》要播出了,這幾年一直奔波在全國各地的農村採訪,許多西部教師令我感動,所以想寫點東西,寫給西部敬愛的老師們,他們是一群可敬的人。
2006年12月我在青海南部牧區拍攝《溫暖有多暖 》時,在青海省澤庫縣熱旭日村巴登小學旦正才旦和拉卻加兩名老師把自己冬季的取暖費都給學生們買了牛糞,而整個嚴寒的冬季,有時氣溫達到零下三十度,而他們在沒有爐子的宿舍裏度過。
2006年7月在貴州省紫雲縣中洞苗寨採訪,中洞苗寨天然形成的大洞裏住著21戶村民,洞中有學校,並且都是從洞外來的,有6名老師,他們當中由於洞中的潮濕,都不同程度患上了風濕病,為了洞中的孩子,他們依然在堅持。
2006年3月寧夏喊叫水鄉大灘川村白疙瘩社,拍攝《喊叫水鄉的呼聲 》,那裏的老百姓,由於缺水,半個月都不洗一次臉,而村裏唯一的女教師,是從外面調來的,我已經叫不起她的名字,她只有二十多歲,為了村莊裏二十多名學生和村裏人一樣半個月不能洗臉,過著和別的女孩子不能愛美的生活。
2005年教師節,我曾關注了“一人一校”的老師們,陜西延安市延長縣安溝鄉阿青村譚志延老師,20多年如一日,一個人堅守著一個學校裏,如今他的學生有十幾名都考上了中專和大學。
向可愛的老師們致敬。
責編:劉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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