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好，觀眾朋友，歡迎收看今天的《人與社會》，我是勝春今天我們要給您講的是發生在重慶一個小山村裏的蹊蹺事，而事情的起因，是一個叫張得勝的孩子突然患上了一種怪病，進而有了一連串怪異的舉動，這使得他的家人萬分焦慮，村裏人議論紛紛。

　　解説：2006年3月，在重慶大足縣一個小山村裏突然發生了一件意外的怪事，張家15歲的兒子張得勝突然四肢抽搐、渾身顫抖，昏倒在外邊。

　　同期（母親）：扯著在地上打滾,倒到地下，就像死了一下又活過來一樣，有時候還扯得出（白）泡子，嘴巴出白泡子。

　　同期（奶奶）：看到那麼兇啊，一下就倒下去了，怎麼不著急？都把我嚇哭了。

　　解説：看到孩子不停地痛苦抽搐，一家人都慌了手腳，他們趕忙和村民一起，抬起倒在地上的小得勝，把他送到了縣醫院。可是縣醫院的檢查結果，卻出乎一家人的意料。

　　同期（母親）：講是缺鈣，給我們包了100多元，200多元的藥。

　　同期（父親）：他説缺鈣，拿點鈣片回來吃。

　　解説：儘管孩子按照縣醫院的處方，進行了一個多月的補鈣治療，但是孩子的病情非但沒有絲毫好轉，反而變得更讓人揪心。

　　同期（母親）：他説你看我又開始了，這半邊又那麼抽，這半邊臉、嘴巴就抽，手也那樣了。

　　同期（父親）：等於半邊都開始抽，腳手都抽了過後，他的嘴巴就往上抽，就像抽風一樣的現象，就嘴巴往上抽，眼睛還往上翻。

　　解説：小得勝是張家唯一的孩子，今年剛剛15歲，全家人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這個從小就聰明伶俐的孩子身上。現在孩子經常不由自主、莫名其妙地抽搐，而且發作的時間沒有任何規律可循。每天看到孩子痛苦抽搐的臉龐，老張夫婦心急如焚，然而再次前往醫院檢查的結果，卻讓一家人幾近絕望。醫生告訴老張，他們無法確定孩子抽搐的真正原因。

　　同期（母親）：我説你這個病，帶你去檢查又沒檢查出，我説怎麼辦呢？

　　同期（孩子）：爸爸媽媽平時很堅強，平時很少哭，看見我的病十分著急，他就哭了。

　　解説：幾天以後，孩子又開始了渾身顫抖、四肢抽搐的異常表現，而且這一次竟然昏倒在地上。全家人除了嘆息，無計可施。一段時間以來，張家小兒子身上的種種怪異現象，也引起了村裏人的注意和好奇，大家議論紛紛，對孩子的病因也有了不同的猜測。

　　同期（村民）：那個小子頭一天都是好的，第二天可能是撞到邪了，或是撞到啥子了，就成這樣子了。

　　同期（村民）：有的説撞到鬼，撞到鬼或是撞到邪神的東西，它（模模糊糊）一個影子，撞到一下，就變成這個樣子，那就沒有辦法了。

　　解説：難道真的像村裏人説的，孩子是在晚上撞了邪！這種説法讓老張一家人半信半疑，孩子的母親更是終日滿腹猜測、鬱鬱寡歡。孩子的奶奶卻對此深信不疑，她聯想起了這裡曾經流傳過的神秘傳聞。

　　同期（奶奶）：人走了魂就要招（邪）了。

　　同期（母親）：我們那兒老百姓信迷信，就是那麼説，走了魂就要招（邪）。

　　解説：這些傳聞也讓張家人回想起張得勝得病後的一些反常之舉。近來他經常一個人走進村外的那片樹林裏，而且一待就是半天，誰也不知道他在那裏幹什麼？難道，孩子真的是半夜撞了邪？或者是被什麼神秘的東西控制了魂魄？正當一家人對孩子的異常行蹤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天黃昏，小得勝又犯病了。這一次他衝出家門後，就向村口衝去，臨出門還順手抽出了一把柴刀。

　　同期（父親）：以前沒有什麼脾氣的，他從生病過後，他就經常會這樣，就是好像變了一個人，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解説：看到孩子的病情越來越重，無奈的老張也慢慢相信了孩子奶奶的説法，也許孩子真的“鬼迷心竅”了？那樣就得請個大仙來給孩子驅鬼。正在老張一家人舉棋不定的時候，一個自稱胡大仙的人不請自來了。

　　同期：驅鬼現場。

　　解説：胡大仙對著孩子的頭顱反復發功，他説這樣就可以把孩子體內的鬼魂引出來，然後按他的説法，在太陽底下把做法的雞蛋砸碎，孩子今後就沒有災禍了。

　　同期：驅鬼後大仙安慰一家人。

　　解説：送走了胡大仙，在接下來的幾天了，小得勝還真的沒有再出家門一步，大家覺得孩子暴躁的性格似乎也有了好轉的跡象。就在全家人長出一口氣的時候，怪病再一次發作了，小得勝再一次抽搐並昏厥。而且，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發作都要猛烈。這一次發作，也徹底擊碎了老張全家的希望，他們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同期（父親）：我一想到害怕，治不好娃的病，所以我們一家人，都淡了心了。萬一治不好，我説只有把他養到老，就了事了，有什麼辦法呢？

　　解説：此時，張家人感到，鬼神之説終究虛無飄渺，不能相信。老張痛下決心，他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帶著因為生病而退學的孩子，來到重慶。在解放軍第三軍醫大學大坪醫院，醫生對孩子進行了仔細的檢查，他們發現了孩子抽搐的一些病理特徵。

　　同期（許民輝）：有時候一天發幾次，一發的時候，有一點先兆，覺得手要抽動了。很快很快就開始抽，抽，但這個是一種局限性發作，還沒有大發作。有時候大發作的時候，他可能人意志就喪失了，就不知道了。

　　解説：許民輝判斷，孩子不定期的抽搐，在醫學上稱作癲癇，而造成癲癇的原因非常複雜。考慮到15歲的張得勝沒有癲癇家族遺傳史，在發病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高燒不退等並發癥，許民輝最終把病變目標鎖定在了張家人從來沒有想到的部位。

　　同期（許民輝）：從我們醫學知識來了解呢，就是考慮他，應該是左邊大腦半球，這個地方有問題。

　　解説：孩子莫名其妙的抽搐，真的和大腦左半球相關嗎？老張怎麼也不敢想象孩子的腦子竟然會出現問題。而許民輝一時也難以判定，在這個15歲的孩子大腦深處，到底會發生什麼異常的改變。帶著巨大的疑問，小得勝進行了腦CT的檢查，檢查的結果讓醫生們大吃一驚。

　　同期（許民輝）：在左側大腦半球管手腳運動的這個區域，我們叫運動區這個地方，它有一個異常的信號。所謂異常信號，就是跟正常周圍的腦子顏色是不一樣了，有一個病灶的範圍比較大，可能直徑有個3到4個公分，這麼大的一個範圍。

　　解説：這就是小得勝的腦CT圖，在大腦左側半球，溝回前區的地方有一塊直徑3.5厘米，深度約為4厘米的黃色病變區。老張本以為找到了病灶，孩子的怪病就能夠迎刃而解，沒想到，醫生們還是無法判斷病變的真正原因。

　　同期（許民輝）：它這個地方，左側大腦半球這個地方有個病變。這個性質呢，我説從影像學的資料，目前現有的資料跟所做過的檢查，我説我還是沒辦法確定到底是腫瘤，還是炎症什麼病變。

　　解説：孩子腦部的病變原因竟然讓從醫20多年的醫生無法判斷。聽到了這個消息，老張又一次失望了，見此情景，15歲的張得勝也感到自己徹底沒有希望了，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終日鬱鬱寡歡。

　　同期（楊嬋娟）：他就是一個人坐在床上，有的時候就是看看窗外，一個人坐在那裏，也不説話。反正不會主動地，跟其他人説話。

　　同期（許民輝）：他講我還想再上學，這是他的心願。所以當時呢，看到孩子這樣呢，我們也覺得醫生應該盡一切的努力，來把這個診斷給他搞清楚。

　　解説：孩子的病情，讓許民輝和他的同事也感到了沉重的壓力。醫生們覺得也許自己就是這對可憐的父子最後的希望。如果醫學還不能把這個孩子從怪病的手中拯救，小得勝的未來將會怎樣呢？醫院專門為張得勝的病情進行了多次會診。而會診的結果卻依然是病灶特徵模糊、發病原因不明。此時，許民輝突然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這是找到病變真相的唯一方法。

　　同期（許民輝）：在這個病變的地方，顱骨上鑽個孔，我們穿一根針進去，然後取一些組織來做這個檢查，把這個診斷搞清楚。

　　解説：手術方案最終獲得通過，然而許民輝的心裏卻並不平靜，因為孩子病變的區域在大腦左側額葉後部、中央前回的前方。對這個地方做取樣檢查，手術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帶來的後果將是無法挽回的。

　　同期（許民輝）：出血，或者是切除的範圍比較大，或者是損傷比較大。他下來可能就偏癱就會加重。你這個如果是偏癱加重了，診斷你沒搞清楚，那麼治療也沒辦法針對性治療，他可能病情就會沒辦法得到控制。那麼作為醫生來講，心裏也會很難過。

　　解説：2007年3月21日，經過精心的準備，解放軍第三軍醫大學大坪醫院神經外科為張得勝進行了開顱手術。為了謹慎起見，這次開顱只在發現病變的地方打開一個直徑3厘米的小洞，醫生們希望從中取出一些有研究價值的病變組織。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打開孩子頭顱的一剎那，眼前出現的景象讓醫生大吃一驚，病情由此倒向了一個誰也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同期（周椿）：骨頭掀開了嘛，開了之後的話，硬膜打開之後，就可以看到一個比較明顯的這個。

　　同期（許民輝）：就是在皮層的表面，可以看到一個比較明顯的鈣化灶。我們正常的腦子錶面是一個比較灰白色的，他那個完全是黃顏色的。這個東西的大小呢，可能有個黃豆大小，摸起來很硬。

　　解説：孩子的大腦表面部分組織已經變成了像骨頭一樣的硬質鈣化物，這讓醫生們既焦慮又興奮。焦慮的是，孩子的病情真的已經刻不容緩。興奮的是，在鈣化組織的下邊，一般都會隱藏著真正的病因。找到了鈣化點，就意味著找到了正確的手術位置。

　　同期（許民輝）：從我們這個醫生來講，肯定覺得這個鈣化僅僅是它病變的一小部分。那麼它下邊的這個，就從我們顯微鏡下看到，取掉鈣化以後它周圍跟它深面的腦組織都是不正常的。所以這點呢，我覺得很高興，就是我們找到了我們要找的地方了。

　　解説：然而，正當醫生們小心翼翼地尋找已經病變壞死的腦組織時，一個異常的東西，出現在了孩子大腦組織的深處。從顯微鏡下看，這是一個白色的肉芽狀物質。許民輝馬上意識到，孩子的病情遠比預料的要複雜。

　　同期（許民輝）：那個頭也，是顯微鏡下看起來，可能也只有幾個毫米幾個毫米那麼寬。我覺得這個是個異常的東西，要盡可能把它取出來，正常的腦子不會是這樣的，有這樣的一個東西。

　　解説：然而，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要取下這個肉芽狀的東西竟然出奇地困難。更讓許民輝吃驚的是，這個肉芽狀的東西僅僅是冰山一角。肉芽的下面，居然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同期（許民輝）：一取，我們就要稍微夾緊一點，然後才拉得出來。結果一拉的時候，就發現有個條索狀的東西。這個條索狀的東西很長，第一節拉出來，可能就有五六公分了。五六公分呢，它還沒有完全出來。我就把這個鑷子，放鬆了以後，再往裏面再夾，再夾住再往深面一點夾，才把整個條索狀的東西夾出來。

　　解説：這個條索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許民輝心中異常驚訝，難道它就是導致孩子癲癇反復發作的原因？孩子的腦子中怎麼會長出這樣一個不屬於腦組織的東西呢？如果是先天畸形，為什麼到了15歲才發病？如果是後天增生，這又是怎樣的一種怪病？正在許民輝一邊猜測一邊觀察腦組織的時候，旁邊的手術護士失聲驚呼了起來。

　　同期（畢娟）：我也覺得很好奇，然後我就看了一下，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它那個尾部在動，它蠕動了一下。一開始我們以為，這個洗手護士手自己拿著，在搖晃在動。我説你再仔細看看，她説確實在動。

　　同期（許民輝）：那麼我們就把這個東西拿過來，在顯微鏡下再把它倍數再放大再看，確實取出來這個東西是在動。

　　同期（畢娟）：毛骨悚然，就覺得不可思議。它那個蟲，怎麼鑽到腦子裏面去的？

　　解説：醫生們立即把從孩子大腦中取出的條索狀物質放到了顯微鏡下。從外形上看，這個條索狀的物質竟然像一條蟲子，而且還在不停的蠕動。這一情景讓從醫26年的許民輝感到更加困惑。

　　同期（許民輝）：這個肯定是一條活的一種生物在裏邊的。但是是什麼蟲，我們確實從我本人的知識，當時也是不了解的。像這樣的東西我們確實是，作為我本人也是第一次看到的。

　　主持人：難道從小張大腦中取出白色條索狀物質真是一條蟲子嗎？如果這個條索狀東西真是一種生物，那麼這種生物到底是什麼呢？它又是怎麼鑽進孩子大腦中的呢？難道它就是導致小張屢屢抽搐、昏厥的原兇嗎？明天同一時間，請您繼續收看《致命的昏厥》下集。

責編：王姍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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