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好，觀眾朋友，歡迎收看我們今天的《人與社會》，我是勝春。在風光無限的野外踏青遠足，既能欣賞自然風景，又能收穫一份健康和快樂，所以，戶外運動已經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青睞。在西安市，也有一支崇尚自然健康的團隊，他們在一次遠遊中，不僅收穫了健康和快樂，更收穫了一份沉甸甸的人間真情。

　　解説：2006年7月，西安市一群由記者、教師自發組織的攀登隊來到秦嶺大山深處進行一次攀登活動，此行大家選擇的地點是人跡罕至，路途艱險的北坡。這一天，沿途的景致雖然秀美，但陡峭崎嶇的山路，炎熱的天氣很快就讓大家感到了疲乏和饑渴。

　　同期：已經走了兩三個小時了，可能將近三個小時了，人已經很累了。找一個很好的地方休息一下，補充一下給養，緩衝一下。

　　解説：環顧左右，四處滿是灌木雜草，根本無處休整。就在這時，有人突然發現，遠處山頂上有一所孤零零的房子。

　　同期：房子前頭有竹林，種著核桃樹，柿子樹、棗樹。

　　解説：順著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土坯房顯得十分破舊，然而對於旅途勞累的旅友們來説，這不正好是休息納涼的好地方嗎？正在這時，人們突然看到，有個人影在房前一閃即逝，這時，有膽小的旅友發出了這樣的疑問：在這人跡罕至的蒼茫大山中，怎麼會有人呢？

　　同期: 政府退耕還林，山林山民（都）往外遷（走了）。

　　解説：如果前面是一所被山民遺棄的空房子，房子的主人應該早就遷到山下的新村去了，那麼，那個人影是誰呢？他會不會歡迎這一隊遠道而來的陌生人呢？旅友們為此産生了爭執。

　　同期：一個隊只有30多個人，也分散了，然後剩餘的我們這一部分人，就往山上走。

　　解説：一部分旅友怕驚擾了山民，繼續沿路行進，而剩餘的幾個人在旅友袁林的帶領下，向山頂的土屋進發。半個多小時之後，他們終於走到了土屋前面。

　　同期：已經是中午，大概是12點多的時候，看見有幾間房子，但是房門是緊閉的。

　　解説：一把鐵鎖緊鎖著房門，四週也沒有任何有人出沒的跡象。大家在山下明明都看到了有人在活動，怎麼會緊鎖房門呢？就在這時，在大屋的側面，大家發現了一個低矮的牲口屋敞著門，旅友們走進了這個小屋，裏面昏暗的光線讓大家好久才看清了屋裏的環境。

　　同期：過去的牲口棚，飼養棚，裏面還有一個馬槽。

　　解説：低矮的小屋內，竟然還有一張土炕，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坐在炕上。這個場景驚呆了所有的旅友。在這3000多米，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怎麼會有這樣一位老人呢？

　　同期：穿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滿臉就是怎麼説，眼角的眼屎，臉上臟啊，腦門上的傷疤啊，披頭散發的。

　　解説：聽到有人進來，老人也有些吃驚，顯得很戒備。當大家圍攏靠近時，發現了讓人觸目驚心的景象。

　　同期：她的眼睛好像有炎症，那個小蟲蟲就在眼角飛。這個時候我們才發現她是一個失明的老太太。

　　解説：當老人得知這是一群從西安遠道而來的遊客時，竟執意下炕蹣跚著要招待大家。

　　同期：你們坐，你們到屋裏坐，我還燒水了，給你們水。

　　雖然眼瞎著，但季節很分明，她跟我們説樹上的核桃熟了你們摘著吃。

　　解説：然而此情此景，旅友們哪還有心情享受這份饋贈，此時，大家更關注的是眼前這個孤苦老太太的淒涼境遇。

　　同期：怎麼能在牲口棚這兒過日子，而且我就説，旁邊的大房子，門怎麼鎖著？

　　解説：旁邊的大房子有人住嗎，為什麼還上著鎖呢？大家將老人攙扶到屋子外面，老人傷感地向這群陌生的遊人敘述起了自己的身世。

　　同期：她有三個兒子，三個姑娘，姑娘出嫁了，然後她兒子，農村的講究就是大兒子是必須要有贍養這個義務的，有這個責任的。因為窮嘛，就上門給別人做女婿了，然後就靠著一個兒子。

　　解説：老太太説，她早年喪夫，六個孩子都是她含辛茹苦親自帶大的，如今，只有大兒子是她唯一的生活依靠。沒有失明之前，她還能幫著兒子做些家務，自從兩三年前失明以後，大兒子一家就搬到了山下的新村，那麼，兒子為什麼既不帶走瞎眼的母親，又不把相對好一些的大屋讓給母親居住呢？

　　同期：人家不讓住。

　　好像説的是媳婦不讓她回去，好像就這樣説的。

　　解説：老人説，大兒子是靠收廢品為生的，收工後時不常會上來給母親送些吃的，偶爾天晚了就住在大屋，老人説，是她自願把大屋留給兒子，自己寧願住在牲口棚中。她説，多年來，兒子是她見到的唯一的人，每天每時，能見到兒子成了她內心全部的寄託，然而老人説，近來，兒子上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同期：那是否有時候下雨就不上去，我想可能有這種可能的。

　　解説：望著這位孤苦而又處於病痛中的老人，旅友們産生了深深的同情，山中氣候多變，老人的兒子如果幾天不上山，雙目失明的老人一定會陷入困境，老人平時又是靠什麼生活呢？

　　同期：老太太墻頭上，就挂了一個箱子，箱子裏面擱一點饅頭，她説裏面有點心，我們也沒有發現點心，可能是餅乾之類的吧。是不是能摸到，估計老太太，她不是完全處在一個保證每天能吃飽的一個狀態。

　　解説：每次兒子的到來，僅僅是為母親做兩頓飯而已，那麼，老太太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又是如何料理生活的呢？

　　同期：連扎頭髮的皮筋都沒有。隨便披頭散發，隨便找一個紅帶子扎了一下。臟兮兮的，比咱們的街上的乞丐還可憐。

　　解説：顯然，老人日常的生活起居是沒有人料理的。老太太艱辛的生活境遇讓旅友們傷心不已，如果她的眼睛沒有失明，生活怎麼會這麼悽慘？難道這麼多年，她就沒叫兒子帶去看看眼睛嗎？

　　同期：她説我去看了，看了以後，人家檢查説我是白內障。看完了以後，也沒有治好，很失望的就回來了。做手術，需要很多錢。

　　解説：因為兒子一家沒有錢治療，此後，老人就再也沒有去過醫院。原先，老人還能有一些光感，然而近一年多來，雙眼徹底地看不到周圍的一切了。聽到這裡，有的旅友不禁想起了媒體曾經報道過的免費治愈白內障的復明工程。

　　同期：《健康快車》那就是免費給貧困人口做手術的，如果我們遇見這個我們就來通知你，把你接下山，給你做手術。

　　解説：天色已晚，帶著對老人沉甸甸的牽掛，旅友們要下山了，此刻，大家都看出了老人的不捨，她執意要將這些承諾幫她治眼睛的人送到小路上。旅友們走出了很遠，回頭看時，孤寂的老人仍然坐在院子中間久久不願回屋。也許，她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些來自陌生人的關懷，憧憬能儘快有人上山幫她治療眼睛。

　　回到西安後，旅友們開始分頭尋找免費治療白內障的醫院，最終，還真找到了一家在做復明工程的醫院。

　　同期：咱們第五人民醫院有一個什麼復明工程。

　　解説：帶著一線希望，旅友張俊英找到了西安第五醫院眼科主任史虹，然而得到的答覆卻讓她非常失望。

　　同期：幾乎已經完了，結束了。

　　解説：原來，這個復明工程是西安市殘聯和西安第五醫院聯合啟動的一個公益行動，免費為貧困家庭的白內障患者施行手術。因為每年的名額有限，而報名者非常踴躍，所以早在三個月前這件事情就結束了。

　　旅友們大都是中年人，工作和家庭瑣事的牽絆讓人們逐漸把這件事情擱置起來，直到2006年的年底，旅友們聚會時再次説起了這件事，因為半年多都沒有兌現當初的承諾，大家都深感愧疚和不安。

　　同期：跟人家説的這個事落實不了，咱們是不是放了一個空炮。

　　解説：旅友袁林是《西安晚報》的記者，看到為老人治病的事情一直沒有進展，為擴大影響，他將老人的故事寫成了一篇文章。2007年1月31號，一篇名為《山民的理想》的散文刊登在《西安晚報》上，這篇文章在讀者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借著這個契機，旅友們再次找到了西安第五醫院眼科，當史虹了解到是一群熱心人要幫助一個素昧平生的老人時，她被旅友們的善良和山中老人生活的艱辛深深觸動了，經過和院領導的協商，第五醫院決定為老人的治療提供一切方便。

　　同期：部分費用我們來掏，大部分費用都免了。

　　解説：2007年2月6號，西安第五醫院眼科醫護人員和旅友專程來到秦嶺，他們此行是要將老人接到醫院去治療。但是，大家此時的心情又十分忐忑，時隔半年多，老人還生活在老屋嗎？他們此行能接到老人嗎？心裏雖然猜測著，但腳下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停頓。

　　同期：那種心情很急迫的，又害怕老太太不在，又想把這個消息早一點告訴老太太，我們真的比平時登山的速度又加快了。

　　解説：兩個多小時之後，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山頂的土屋前面，此時，大屋的房門依舊緊鎖著，四週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老人還在那個低矮的小屋住著嗎？當大家輕輕推開虛掩的偏房小門時，驚喜地看到了卷縮在土炕上的老太太。

　　同期：我們就説，老媽媽，我們來接你了，就是原來跟你説過的，要帶你去看眼睛，老太太當時就激動地哭了。

　　親人你們來了，你們來了，我盼了你們這麼長時間，終於你們來了，特別特別激動。

　　解説：老太太告訴大家，自打半年前旅友們離開這裡後，她每天都會在門口坐很長時間，天天盼著有人來接她去治眼睛。

　　同期：偶爾哪一隊的旅友去了以後，她總想著，這是不是當時給我許下願的那一個，她就問，你們是不是來接我的。

　　她説我數著佛珠，過了一天又一天，然後從夏天到秋天，眼看著天涼了，天冷了，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想著快過年了，又沒有希望了。

　　解説：這時大家逐漸看清，在這個冬季最冷的臘月裏，老太太只穿著單薄的衣服，擁著一條薄被坐在土炕上，而土炕也只有溫溫的熱度，呼嘯的山風透過土墻的小洞直往屋裏灌，多少個寒冬，孤苦失明的老人就是這樣度過的嗎？此情此景，所有的人都不禁潸然淚下。

　　同期： 女同志可能稍微軟一點，喜歡流淚。當時有三個男同志在，全都流淚了，看到這個情況，不由得你不流淚，那樣子真是特別悽慘。

　　解説：旅友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禦寒衣褲，為老人穿戴好後，有旅友就準備背著老人下山，而倔強的老人卻堅持要自己走到山腳下。

　　當天下午，在西安第五醫院眼科，史主任為老太太做了眼部的徹底檢查，檢查後發現，老人的左眼因為貽誤了治療時機已經完全失明，幸運的是，右眼的白內障，通過手術更換人工晶體，視力還能有所恢復。雖然白內障手術在當今臨床只是一個小手術，但是，對於給80多歲的老人做這樣的手術，史主任又感到一絲擔憂，手術能成功嗎？

　　同期：我很揪心的一點，就是害怕她的手術不成功，大家都費這麼大的心，你就是把手術做了，如果不成功，讓旅友掏這麼多錢也就白掏了，我們付出也就白付了。

　　解説：儘管顧慮重重，但已有幾十年臨床經驗的史虹主任還是決定全力以赴投入到手術中。

　　2007年2月7號上午，老人在眾人的期盼中走進了手術室，半個多小時，手術就順利完成了，然而，手術是否成功，卻要等到打開紗布後才能知道。

　　同期：第二天打開眼睛，我們的心砰砰跳，視力可能跟沒有一樣。

　　解説：手術成功了，雖然最終老人的右眼視力只能恢復到0.1，但從此以後，她不用再在黑暗中摸索了。

　　同期：那天她自己下地以後，她就在那兒站著，然後她看見我就撲過來，然後就抱著我，拉著我的手就哭，一邊哭一邊説真的謝謝你，你們救了我一條命。

　　解説：老人住院調理之時，旅友們還騰出時間專門與老人兒子所在村的村委會取得了聯絡，經過村委會協調，老人出院後回到了兒子家中。

　　2007年4月的一天，記者和旅友們一起來到了秦嶺山下太平鄉的太平新村探望老人，當老人再次見到這些久違的好心人時，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同期：不但救好了我的眼睛，還救了我的命了。

　　解説：時隔幾個月，大家看到，老人的精神狀況已經明顯好了很多，如今在兒子家中，她終於得到了那份久違的親情。

　　主持人：重見光明的老太太回到兒子家後，精神面貌大為改觀，不但把自己的生活起居照料得井井有條，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又開始幫著兒子料理起家務，兒子曾經對她的怠慢老人似乎並不計較，隨著時間的流逝，只剩下母愛的光輝。俗話説，“家有老是個寶”，素昧平生的旅友們能夠用愛心點亮老人心中的希望，她的子女為什麼不將這個愛的故事傳遞下去呢。好了，觀眾朋友，我們今天的節目就是這樣，我是勝春，明天的同一時間我們再見。（已校訂）

責編：王姍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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