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 體育 | 娛樂 | 經濟 | 科教 | 少兒 | 法治 | 電視指南 | 央視社區 | 網絡電視直播 | 點播 | 手機MP4
打印本頁 轉發 收藏 關閉
定義你的瀏覽字號:
李衛華:口述歷史的局限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6月14日 13:20 來源:

  歷史的細節在《面對面》這樣的節目中幾乎是不可靠的,口述歷史總會包含著許多講述者個人的恩怨和情懷,在對某個歷史場景的描述和回憶中不可避免的參雜了敘述者在那個事件中角色的局限,時間的流逝讓人的記憶模糊,記住的總是對自己影響深刻的,但不一定是整個事件中最重要的,忘記的總是和自己聯絡不緊密的,但並不一定是事件中不重要的。

  電視節目中的口述歷史很大意義上來説是電視秀,已經不是正統意義上的歷史了。所以我們所做的《光影百年》系列節目也只是一個電視媒體秀,在操作這個系列節目的時候,我們想強調“史”這個概念,它的歷史價值是不準確的。

  就像現在叫我寫一篇文章講述當時節目製作過程中的文章,時間僅隔兩個月,很多當時的具體細節已經無法還原了,當初聯絡採訪陳凱歌時的艱難,確定好的採訪時間幾次變動,幾乎導致採訪告吹。現在我已不可能記清時間是怎麼確定的,又怎麼更改的。而更何況電影百年,很多事也是早就灰飛煙滅。

  《光影百年》系列節目我做了《製造第五代》《光榮與夢想》兩期,製作這兩期節目也算是我對電影情結的釋懷,在開節目評議會的時候,王志説,看得出編導對嘉賓的尊敬和對電影的熱愛,他這句話是對節目的表揚,但我認為是批評。因為在節目製作過程中,我總是留戀于嘉賓身上的閃光之處,過分渲染他們的態度而忽視了對節目的控制。

  我對這兩期節目中的人物都比較熟悉,在寫解説詞的時候幾乎都不用看資料。

  《製造第五代》中鄭國恩教授是北京電影學院的老教授,他是攝影係78班的班主任,也是我在北京電影學院讀書時候的老師,他曾手把手地教過我,當時他給我們上的課程是《電影攝影創作》。

  張會軍是北京電影學院的院長,他也是我的老師,他教《電影畫面構圖》課程,我每次上課總是搶在前排就座,可以聽得更清晰一些。

  陳凱歌是我熟悉的電影導演,《霸王別姬》在8年前我就看過七遍。

  因為我對他們相對熟悉,也自然而然地相信他們的言辭。

  其實錯了。

  “第五代”電影人在學校讀書時候的狀況現在有各種版本,有被描寫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電影書”的,也有被描寫為“偷雞摸狗”的。你願意相信哪個版本?

  當時的歷史背景是,文革後,一些國外的電影只有少數的官員才可以看到,叫內參片,領導們總是“帶著批評的眼光”看那些接吻和床上的鏡頭,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不可能進入電影院。

  有書中描寫當時學生們為了看到國外的電影,學習國外先進的電影製作方式,有的學生就偷偷地“畫”電影票混進電影院,如饑似渴地學習。“畫電影票”就成為後來描寫“第五代”輝煌背後的光榮故事,因為是為了學習國外先進的電影知識。

  又一個版本是,在看電影的時候,電影院有免費吃喝的晚餐,學生們“畫”電影票混進去就可以享受到首長般的待遇,既可以看免費的電影又可以混吃混喝。你相信哪個?要是我,我寧肯相信那個可以混吃混喝的版本,因為這是當時歷史條件的必然選擇,在那個物質高度匱乏的年代,學生們在學校吃著陋食,營養不良,城裏的電影院有吃有喝,又可以混進去,首長可以白吃白喝,其他人就不可以?要是我,也會跟著混進去,要知道,當時學校學生每個月的生活費才7元錢。

  歷史才過了20年,這個小細節已經節外生枝,不可復原,又何止電影的百年,人類的千年。

  陳凱歌是帶著人們對他的偏見的來到採訪現場的,他談話總是咄咄逼人,口氣嚴厲,他認為旁人總是誤解他電影創作初衷,他要更正人們的偏見。我把這種“嚴厲”理解為這個人認真,態度好,我在編輯的時候盡可能讓觀眾消除這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我認為那樣做會有利於陳導演的形象,我是尊敬這位飽含理想與情懷的導演,不想還原採訪現場那種趾高氣揚的局面。

  在善意的編輯中,觀眾看到的是一個假相,但大部分觀眾不會這麼較真,他們一思考,歷史肯定就發笑。

  《光影百年》手記

  2005年11月26日

責編:復蘇

1/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