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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峰:走過茶馬古道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6月14日 13:15 來源:

  出差之前就開始擔心我的西藏之行,因為我感冒了。很多人都把感冒進藏説成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把我弄得心情抑鬱。

  在武漢開會時,清鼻涕咕咕地往外流,再加上不停地擤,所以鼻子生疼。臺上的陳剛毅面容白皙,聲音低弱,明顯感覺到有些中氣不足。這不是一個能侃的人,作為一個專訪節目的編導,我本能地對他做了一下判斷。不知道化療之後的陳剛毅在決定進藏時有沒有對自己的身體有所忌憚。

  鼻頭很快成了鮮紅色,每個人見了我都會問:鼻子怎麼了,可要注意,要到高原去。

  我呵呵笑,陳剛毅都不怕,我還怕啥?於是,揣著大把的藥,上路了。

  然而到迪慶就不行了,鼻子像被狠狠地塞了兩團棉花,無論如何無法通氣。但鼻涕還是照樣流,我真懷疑鼻涕們是怎麼從那密不透風的鼻孔裏鑽出來的。

  領導讓大家早睡,而且連澡都不讓洗,説是怕耗氧太大。我非常聽話地沒洗澡,但策劃案卻寫到淩晨一點多,我必須要在那天寫完發給王志讓他準備陳剛毅到北京時的採訪。因為我知道一旦坐上進藏的汽車就無法保證上網,更別提發郵件了。

  但寫完之後卻無論如何睡不著覺,我只以為是寫策劃案寫興奮了,第二天才知道,這就是高原反應,好多人都這樣。

  醫生又給我了一些感冒藥,説這個勁大,好得快。我像領了聖旨一樣服下,連眉頭都沒皺一皺。

  上車前吃了一片暈車藥,這是我從沒吃過的東西,司機師傅還讓我吃了一片螺旋藻,這也是我從沒吃過的東西。兩片沒吃過的藥讓我感覺此行的艱難。

  司機是專門從昆明過來的老司機,以前曾經在駕校當過教練,走了無數次滇藏公路,車開得相當好。但坐在車上不久,還是感覺胸部腹部左衝右突。山路彎彎,這邊是高山,那邊就是懸崖,前面又是一個急彎,每一寸路都不好應付,這就是傳説中的茶馬古道。

  看到雪了,而且越來越厚。白茫雪山,海拔近5000米。越來越感覺呼吸急促,到了最高處,同一車裏的攝像王揚説:“你的嘴唇怎麼都是紫的?”我緩緩地做了一下深呼吸説:大概這是白雪襯的吧。

  司機師傅讓我吃了幾粒紅景天。後來在採訪中,陳剛毅説每次過白茫雪山他都要吸氧。還好我還沒到吸氧的地步,我能抗過,但卻可以想像陳剛毅路經此地時的痛苦,再大再厚的雪于他也不是風景。

  這就是西藏嗎?從清晨到日暮,渾身酸沉著終於到了。在暮色裏,鹽井小學的同學們排成兩排歡迎我們,場面讓人動容。空氣中沒有任何雜質,晚霞真美。

  第二天,終於到了我們具體的目的地:角籠壩大橋。真的像一條巨龍,尤其是橙色的懸索和藍天相映襯的時候,更是壯美。在沒有這座大橋之前,人們走的是一條隨時有可能發生泥石流、車禍、死難的懸崖小道。俯下身去,仍然可以看到以前的小道,但幾乎已經被山上落下的石塊吞沒完了。

  無數的藏民自發趕來,臉上是純樸的笑,在他們這一代,終於看到了天塹變通途。

  陳剛毅要是能來多好,他可以再一次在大橋上走走,藏民們也可以見見那位“不怕死的建橋人”。

  陽光無遮攔地照著,照得面部生疼,但我們仍然流連忘返,一是總想拍攝更多的畫面,二是走在大橋上特別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在大山深處,這種感覺不好有。後來發現,自己臉上被曬脫了皮。

  只呆了一天,就要原路返回。越野車仍然顛簸,身子像是散了架,我又一次注意到了自己的感冒,還沒好,都是高原給鬧的。

  不過,備感欣慰的是,歸途中看到了梅裏雪山,這座康巴藏族人民的聖山深深震撼了我。都説梅裏雪山難得一見,見到的人會有福氣降臨,所以大家都很是興奮,好像以後的日子都進了保險箱。

  後來我問陳剛毅,見沒見過梅裏雪山,他説見多了,什麼狀態的都見過,因為這條路走得太多了。

  怪不得陳剛毅大難不死,因為有神山庇祐。

  我在這條路上走了一次,陳剛毅走了無數次。我是個感冒患者,陳剛毅是個癌症患者。梅裏雪山作證:即使在他得了癌症七次化療的間隙,仍然走了四個來回。

  後來我把片子取名“生命之橋”。

責編: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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