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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光榮的八大員》第八集 售票員—— 一起走過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10月18日 13:35 來源:CCTV.com

  387路車,擁擠的人群,在報站賣票的張鵲鳴

  解説:早晨7點—9點,北京交通的“早高峰”時段,擁擠、忙亂、嘈雜幾乎伴隨著每天的這個時刻。張鵲鳴顯然適應了這樣的都市早晨,作為387路公交車的售票員,他在連接北京西站和亞運村的這條公交線路上已經跑了六個年頭。因為對沿線的環境瞭如指掌,張鵲鳴被人們稱作“公交活地圖”。在很多人眼裏,他每天重復的工作無疑很簡單

  (張鵲鳴,北京公交387路售票員)


  公交乘務員這個工作呢,其實真的不簡單,因為以前乘務員他只是被單純叫做售票員,售票員就是撕撕票報報站什麼的,但是現在為什麼叫乘務員,乘務員它的概念就包含了為廣大乘客服務的這麼一個工作人員(的意思),他需要幫乘客解決各種各樣的問題。

  解説:對乘客來説,出行時可能遇到的諸多問題裏,換乘、問路自然首當其衝。從上班的第一天起,張鵲鳴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張鵲鳴,北京公交387路車售票員)

  我就是有目的的先把那個387路,沿線周邊的這些地理環境,就是先走訪一遍,就像我們沿線哪個站有什麼知名的商廈,大學,醫院呀小區什麼的,都給它摸透了。然後慢慢再擴充到其它線路的周邊,包括走這條線路它的運營時間,始末車時間,那條線路裏有什麼,因為有的線路光有主線,但是有的線路涵蓋一些快車呀,區間呀,包括一些那個支線什麼。

  解説:雖説是走訪,張鵲鳴當然不能僅僅依靠雙腳來完成。北京現如今的交通早已四通八達,隨著城市的不斷擴展,公交線路也在不斷增加,延伸。即便是城區的公交線路,也動輒全程幾十公里。

  (張鵲鳴,北京公交387路車售票員)

  740路算比較長,它全程票價是7塊錢,它是繞了四環路環形車,全程按7塊錢的票價,如果是十公里1塊錢也是70多公里,應該70多公里。


  解説:張鵲鳴今天的做法,其實沿襲了北京公交售票員的老傳統,套用一句專業術語,叫“走訪沿線地理環境”。這種走訪,幾乎是每個售票員的必修課。在走訪中,張鵲鳴很快發現,想要弄清楚北京700多條公交線路,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考驗,於是他編制了一本特殊的字典,方便自己也方便同行們使用。

  (張鵲鳴,北京公交387路車售票員)

  就像查字典一樣,比如你要去北京站的話,就要查這個B然後查到北字,然後北字裏面有北京站,北京西站之類的,一系列的站名,然後經過這些站有哪些線路,線路當時我編的是用移動表格的形式,那線路名稱上面有這條線路從哪兒到哪兒,然後是否月票有效,是否有空調,是否是電車呀什麼雙輪車,都有一些小標記給標出來。但是我做出來之後呢,沒有廣泛的向社會去發行,我們當時只是作為叫,我們內部乘務員就是學習的工具書,當時起了名字叫(鵲鳴)公交速查辭典。

  解説:20多年前,當北京公交只有有限的幾十條線路時,售票員顯然是不需要那樣一本辭典的,而當時的一些售票員甚至可以對沿線環境以及換乘路線爛熟於心,精確到米。

  (張鵲鳴,北京公交387路售票員)

  以前有一個活地圖叫任玉琢,她當時走訪地理環境的時候,就是靠的實地走訪,當時也沒有那麼多的公交線路,都是步測,她就是吧,就是甚至於你在這站下車去哪兒,走多少步就能到,她都用自己用步給測出來。

  解説:任玉琢是20多年前的全國勞模,她是1975年走上三尺售票臺的,嚴格的説,任玉琢開始賣票的時候,公交車上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售票臺。

  (任玉琢,原北京公交120路售票員)


  那時候(售票員)沒有座位,售票員兩個門,前後門跑,前門上車後門下車,打串賣票,所以我們經常是一兩站一打竄,這樣既方便乘客,我們又票也收上來了,你比如説車上乘客吧,他有時候車上有座位吧,一想買票,一起來座沒了,所以作為我們呢,主動售票方便乘客,我們票也收上來了,避免漏票,一舉兩得。

  解説:拿起票夾子的那一年,任玉琢剛剛插隊回到北京。對於未來的生活,她還來不及有更多的選擇。

  (任玉琢,原北京公交120路售票員)

  自己那會兒,也沒考慮那麼多,自己那會兒就是,自己在農村應該好好鍛鍊自己,在農村,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後來知識青年給分配工作,自己想有個工作,什麼工作都可以,能工作就可以,就高興了。

  解説:工作之後的興奮感並沒能維持多久,任玉琢很快對自己的工作有了新的看法。

  (任玉琢,原北京公交120路售票員)

  沒什麼意思,成天撕紙條,一票一毛的,五分的,撕紙條,再一個車上乘客什麼人都有,有時候遇到不講理的乘客,還挨打受氣。

  解説:不過,像那個時代大多數的中國人一樣,即便對工作有這樣或那樣的不滿意,任玉琢仍把坦然接受並努力耕耘看作自己的本分。

  (任玉琢,原北京公交120路售票員)

  反正再苦再累也比農村強度小,來了就好好幹。我記得那會兒剛參加工作,有的乘客去兒童醫院(問)怎麼走,當時我們東單三條在兒童醫院,我就不知道,所以你想,比如説人家孩子有病,問你,人家信任你售票員,一問三不知,你怎麼能做好服務工作呢,從這件事觸動很大,車上問的不知道,記下來,我就下車走訪去。

  解説:在任玉琢自己的記憶裏,有很多關於乘客問路的故事,雖然當年人們所找的地方今天大多不復存在了。但那些地名、那些路線,任玉琢仍記憶猶新。

  (任玉琢,原北京公交120路售票員)

  (有一回)東單呢,上來兩個,上來兩位男乘客,他説去公安部招待所怎麼走,我告訴他,我説您別著急,到時候我叫你,其實你就坐一站地,我説你下車過馬路,進西堂子衚同,約走6分鐘,路尾角,43號,大理門,二層紅樓,後來這兩位乘客真謝謝你了,原來我們找半天沒找到,原來在車上就找到了。

  解説:很快,任玉琢出名了,人們稱她是“公交活地圖”,在她依然用腳步和精確的數字服務乘客時,1977年,高中畢業的陳維霞也拿起了票夾子,任玉琢自然成為她羨慕的榜樣。


  畫面:1981年新影出品的紀錄片《乘車記》中關於陳維霞用啞語服務的片段。

  (陳維霞,原北京公交110路售票員)

  東四聾啞學校一放學都往車上壓,當時也沒有這恩情業務知識。有時候自己特別好心想讓小學生往裏走,有的時候小學生相反打我好幾下,可能覺得自己説的不對自己不説的不會這方面的語言所以就造成誤會。後來就是也是自己通過上聾啞學習去拜師去學習,學會日常用對話手勢。原來不會説,等等等等。你等等等等。小學生,就往地上吐塗抹。這樣就是活該活該。認為你等不到車活該。所以後來通過學習吧,你等等就這樣這就是等於您這手指不能這樣,當時是這樣學的。(做啞語手勢)

  解説:拍攝這部紀錄片的時候,陳維霞23歲,此時,四年的售票生涯已經讓她對工作有了全面的了解。

  (陳維霞,原北京公交110路售票員)


  覺得受苦受累,受氣。有不理解咱們的。有的拿零錢,找他零錢他不要,結果就把這個錢和票都摔在咱們售票員臉上了。確實也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原來賣票工作也就是這種五分、一毛、一毛五。兩毛錢買票,要一張五分的,也許沒有毛票。找三個五分的可能乘客不太理解。

  解説:現在,陳維霞已經不在一線賣票了,走上管理崗位後,她對售票員的工作有了更多的認識。

  (陳維霞,原北京公交110路售票員)

  現在的售票員,雖然工作強度挺大但是他有一個固定的座位。雖然他也在在車箱裏,原來是大通套現在改成單機了,而且改成條件特別好都是那種密封的玻璃,乘客也受益,售票員也受益,原來是那種大通套而且封閉不太嚴。確實冬天特別冷,冷的這個腳丫子穿上靴子都快凍掉了,原來我們冬天刷車也是,那個時候胳膊肘一直從胳膊到腳面上。恨不得都連上那個冰,凍的。

  解説:王桂珍,當年和陳維霞出現在同一部紀錄片裏,她是1958年走上售票臺的。那一年,針對人們不願意從事服務行業的心理,《人民日報》發表了《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社論。為鼓勵售票員安心工作,周恩來總理分別在這一年的9月11日和9月26日的晚上,悄悄坐上了北京有軌環形路電車和5路公共汽車。

  (王桂珍,原北京公交103路售票員)


  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覺得周總理都坐這個車了,覺得這個售票員光榮了覺得為人民服務,這行確實是我們應該幹得更好,你看總理都特別關心咱們這,行都偷偷來坐車,我們有什麼不可以付出。而且就覺得幹的特別有勁。那個時候真是使不完的勁,那會58年時候還上快板。那個司機配合的售票員到哪,小人書白開水。現在好多詞有的記不的了反正都是為人民服務那一套吧上車時候大家見面笑哈哈就是這的。乘客同志你們好上車如大家見面笑哈哈。一上了車就像到了家。

  解説:北京公交車上的快板曾經説了一年多,1958年,公交車上流動的快板聲一定溫暖了很多人的冬天,而在王桂珍的記憶裏,那些年的冬天卻只是徹骨的寒冷。

  (王桂珍,原北京公交103路售票員)

  那會冷,五幾年的時候,59年時候那手就凍的跟胡蘿蔔一樣。到家都不管用。穿著大毛窩到家都木的,且暖不過來。不像現在有空調。不是那麼好的條件。那玻璃都是往下搖的,到冬天的時候都得開這一個縫,為什麼呢?因為前面沒有那個像現在似的前風擋有什麼化霜氣,有的時候人一多他那個哈氣,(窗戶)整個都得搖下來。都得搖下把。不是像現在拉的,可能最近才這個搖窗把下去幾年。才沒有幾年原來那時候都得用搖窗把搖上來搖下去。


  解説:安座在空調車裏的人們,也許早已淡忘了那些連窗戶都不能隨意升降的公交車了。這些年,北京街頭的公交車越來越漂亮,設計也越來越人性化。雙層巴士、快速公交、清潔燃料車、社區公交,關於公交車的新名詞多的讓人應接不暇。

  (劉文革,原北京公交335路售票員)


  過去我們想都沒敢想,賣票的時候,還會有空調車,現在不光是空調車,現在司機操作沒有離合器了,也不要挂檔,都自動檔,在現在的車裏有移動電視,連空調那時候都不敢想,這移動電視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是現在,車上還甭説這幾年咱們,就再往前五年恐怕都不敢想,説車內會裝電視,原來看到的電視只是錄像,放一錄像機,現在都是實況轉播,隨時轉播,這個變化也就是確確實實非常大的,

  (張鵲鳴,北京387路售票員)

  現在很多公交車都已經實施低級踏板,只要上去之後就直接到地面了,就是不用再邁第二節臺階了,過去那種車,它第一節臺階,它本身有三節臺階,邁第一節臺階就非常高,有時候下來一不留神都要摔一個跟頭.

  (陳維霞,原北京公交110路售票員)原來就是比如説道路特別煩人,人車混行的特別多。現在基本上每條道路上,都給就是自行車給那個機動車都給隔開我覺得這個變化是挺大。

  解説:今天張鵲鳴上早班,早晨5點半發出第一趟車開始,一上午,他已經跑了三個來回。本來售票員中午有二三十分鐘用來吃飯的換飯時間,由於前一趟車路上有些堵,張鵲鳴和同事今天的午飯算是吃不安生了。發車鈴聲一響,他們必須準時回到他的售票臺上。難怪很多售票員都説上班時,一定吃些擋嗆的東西。

  (陳維霞,原北京公交110路售票員)

  擋嗆,就是耐餓的意思。就是吃點烙餅,饅頭加肉。遇見車特別堵車的時候,那就是説時間比較長,就説一般就是,什麼吃點烙餅,給家烙點肉,因為換飯時間跟這個,車,中途有他一堵那麼一堵,有時候,20分鐘有時候那個半個小時,確實這樣。所以就時間比較長就把這個換飯的時間就給壓縮了。

  (張鵲鳴,北京387路車售票員)

  像728,從通縣一直到古城那塊,他們的售票員,就是我跟他們聊天,他們説我水都不敢多喝,怕中途上廁所,沒地上廁所,第一你不許中途下車,第二你又不能在車上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呢,有時候他們帶著水都不敢喝,最多也就是拿著喝抿幾口,潤潤嘴唇,根本不敢喝那個水。

  解説:讓座的故事在每個時代,每一天的公交車上都會無數次上演。在車上照顧好老弱病殘孕,及時給他們找到座位,是北京公交對售票員的要求,關於這一點,幾乎每一位售票員都有説不完的故事。

  (張鵲鳴,北京公交387路車售票員)

  那會兒我們387路還使的是老式的公共汽車的時候,當時老弱病殘孕專座,有一個藍色的座位套,坐在老弱病殘孕專座上的一位乘客,當時我就是告訴他,老人上車,請他幫忙讓個座位吧,説了好幾遍,他就裝作沒聽見一樣,然後再説呢,他乾脆就不理我了,把臉扭過去了.

  (陳維霞,原北京公交110路售票員)

  有一個老大爺上車了。有幾個年輕人,就是當時還挺説説笑笑的呢?就是説我一説謝謝哪個同志給這老大爺讓個坐這幾個年輕人一下多不説不笑了,都假裝閉著眼。

  (北京公交387路售票員)

  有幾回,其實人家就是胖,不是真正的懷孕,看著就像懷孕了,還給人找一座,人家下車説師傅我不是孕婦,謝謝您,下回別給我找座了。

  (北京公交387路售票員)


  (現在)人的素質提高了,一般情況下,只要一招呼很多人就主動給讓座,甚至不用招呼,一看有老人上來了,有抱小孩的乘客上來了,就老幼病殘孕這五種人上來之後,自己就讓座了,我們的工作就是對主動讓座的人説聲謝謝。


  解説:這幾個發黃的本子就是任玉琢當年走訪地理環境時的筆記,據説,當年110路沿線的800多家單位她都實地走訪過。這些筆記在她看來,早已沒有價值了。

  (任玉琢,原北京公交120路售票員)

  我們這條線拆遷的變化挺大,拆了以後,(沿線)單位都沒有了,隨著時代的變化,全部都不存在了。

  (王桂珍,原北京公交103路售票員)

  92年以後北京發展的很快了。(公交線路)多的很,記不清了。那就多了就數不過來了的。這幾年更不得了,這幾年有的車根本就沒坐過,開闢的線路根本坐過。都不知道哪是哪。

  解説:今天,城市生活更加瞬息萬變,天天在路上的日子,必然讓張鵲鳴和他的同事們比一般人更清晰的看到這種變化。而在種種變化之中,他們的工作仍將日復一日,平淡而瑣碎。

  (周靜,原北京公交3路售票員)


   從售票員的工作來講變化並不大,因為從北京有公共交通開始,就是為乘客服務,那麼到現在我們依然是為乘客服務。

  (張鵲鳴,北京公交387路售票員)

  唯一變化就是我們在作業方式吧,因為最早最早的乘務員還有一些需要上下車,因為最開始好像沒有兩節的公共汽車,一節的公共汽車的售票員,當時我看那個電影電視劇裏,演的那些情況都是他們需要人多的時候都要下,親自下來去推,推的乘客都上去之後關上門,自己上不去,還要從司機那邊去上去。

  (北京公交387路售票員)


  其實賣票很簡單,就是撕一張票,很簡單,主要就是在車上其它的事情,因為你就是,對乘客啊,乘你車讓他到下車目的地的時候,讓他感覺到你在為他服務,你不光是説賣給他一張票就沒有別的事了.

  解説:雖然大家都説售票員的工作,幾十年來沒有什麼根本的不同,但變化還是在不期然間悄悄來臨。2006年6月,北京公交車開始實行IC卡售票,這幾乎算是張鵲鳴上班六年來,工作中最大的變化了。有人猜測,或許,公交車售票員這個職業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一個歷史名詞。


  公交車,城市流動的窗口,

  售票員,看似不變的職業,

  他們,和城市一起走過……

責編:李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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