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19日,家住江蘇省高郵市的俞士奎老漢的心情不錯,71歲的他吃過早飯閒來無事,騎上自行車回卸甲鎮老家去了。
老家卸甲鎮距離市區有20多千米的路程,俞老漢身體一直很好,騎車回家是很平常的事了,上午十一點多,他到家了。
老家已經好久沒人住了,院子里長滿了雜草,放下自行車,俞老漢就開始割草了,割著割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於是他放下鐮刀,到院子裏的井中打水,就在他往下放水桶的時候,突然。
可懊悔歸懊悔,手機是掉下去了,怎麼辦呢?那可是兒子送給自己的啊,聽説花了兩千多塊呢。
於是俞老漢就想把井水打幹,把手機拿上來,可這水有多深啊?拿竹篙試一試
哎吆, 夠不到底,放棄吧!又心有不甘.
一個小時後,井裏的水不多了,俞老漢也累的滿頭大汗,他想休息休息吧,可是井水又滲了回來,不行,得趕緊下去,兒子給的手機一定要拿回來,著急上火的俞老漢顧不上考慮其它的了,但他卻想起來換上一雙皮鞋。
下去之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手機拿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了上面口袋裏裝好,可當他再想上來的時候,卻發現沒有那麼容易。
井水越長越高,俞老漢有些害怕了,他把水桶解下來墊在腳下,可沒過多久,水又上來了,冰涼的井水很快就沒過了他的腰,於是他就把解下來的繩子係在腰帶上,打了個結,又繞了幾圈,拉住繩子再往上爬,爬了兩下,又滑了下去。
這口井有七八米深,直徑卻只有50公分,井內非常狹窄,並且空氣稀薄,此時的俞老漢處在井下7米左右,不斷涌出的井水就要沒過他的胸了,這會他真的害怕了,於是開始大聲叫喊,可眼下正是當地農忙時節,村民大多都在地裏勞動,而俞老漢老家的房子位於村子的邊上,所以好長時間都沒人聽到他的叫聲。
他繼續喊,終於有一個路過的村民聽到了他的呼救聲。
俞老漢有些後悔了,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就莫名其妙的下到這裡來了。這時候,不斷涌出的井水已經淹到了他的脖子,他開始極力地往上爬。
就這樣,俞老漢來回折騰了好幾次,再加上之前打水耗費了太多的力氣,這會的他已經筋疲力盡了,呼吸也變的越來越困難,他覺得有些絕望了。
此時的俞老漢後悔極了,自己怎麼這麼傻呀,為了一個手機,稀裏糊塗的死在井裏。他越這樣想,就越憋悶,於是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喘粗氣,漸漸的,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的他聽到外面有動靜,於是本能的又開始大聲叫喊,好在有人聽到了他的叫喊聲。
俞長申感到十分納悶,伯父住在高郵城裏,怎麼突然在老家生病呢?但他來不及多想。
他趴在墻外往裏看了看,沒有看到人,於是他翻墻進了院子。
屋裏屋外,房前屋後,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人,會不會是鄰居聽錯了呢?這時,俞老漢家中那口井裏斷斷續續的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俞老漢的侄子趕忙跑到井邊一看,自己的伯父居然真的在井裏,冰涼的井水淹沒了他的大半身,只露出多半個腦袋在水面上,發出沉悶的呻吟聲,情況非常危險。看到這種情況,俞老漢的侄子急忙通知了俞老漢的兒子俞愛林。
心急火燎的俞愛林趕忙放下手頭的工作,打了個出租車回家去了。他弄不明白自己的父親明明在城裏嗎,怎麼就突然跑到老家去了,又怎麼會掉到井裏去了呢?
當俞愛林趕到的時候,俞老漢家裏已經聚集了好多圍觀的村民,110的民警和120的救護人員也已經聞訊趕到了。大家嘗試著放繩子下去,試圖讓俞老漢抓住,然後把他拉上來,可這會的俞老漢已經神志不清,不可能再抓住繩子了。於是有人提議注水下去,把俞老漢浮上來。
不少方法都被放棄了,這時有人提議先從井的一側挖開,只要挖到和老人平行的深度,就可以從旁邊把老人拉出來,大家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事不宜遲,一邊先用人工挖著,一邊從城裏緊急調集挖掘機到現場。
這個時候,俞老漢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兒子俞愛林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他想到了119。
下午2點30分,高郵市消防大隊接到了報警,他們迅速出動。因為出事地點距離市區比較遠,四十分鐘後,他們趕到了卸甲鎮俞老漢的家。
這時候,71歲的俞老漢已經在冰冷的井水裏睏了兩個多小時,人也變的奄奄一息。時間已經刻不容緩,早一點把他救上來,意味著他就多了一分生的希望,經過研究,他們覺得救援的關鍵在於怎樣為俞老漢繫上消防繩,於是他們立刻採取行動,找了一個身材比較瘦小的戰士採用直立式下井。
這口井是俞老漢家取水用的,井深口窄,井壁上長滿青苔,非常濕滑,救援人員下井後,由於井壁狹窄,救援動作根本施展不開,而俞老漢只靠雙臂撐著井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沉入井底,為了安全起見,這次救援被迫放棄。
考慮到井下空氣污濁,氧氣嚴重不足,因此如果能讓俞老漢呼吸到氧氣,就能維持他的生命,同時也能為救援贏得更多的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俞老漢的呼吸聲已經越來越微弱了。直立式下井因井壁狹窄被放棄了,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倒立式下井了。可是人倒立時頭部充血,眼睛發脹,整個面部像要炸裂開一樣,再加上井下嚴重缺氧,因而對施救人員也有很大的危險性,但俞老漢的狀況已經不允許絲毫的猶豫了,一個戰士倒立著下井了,但他很快就因為身體不適退出來,又一個戰士下去了,也因同樣的原因被迫退出。
此時旁邊的人工挖掘進展也不大,由於現場地形比較複雜,挖掘機開不進來,所以整個挖掘工作完全依靠人工,因而進展比較緩慢。依照這樣的進度,挖到俞老漢的深度,可能還要七、八個小時。
這時的俞老漢已經沒有動靜了,俞老漢的兒子以為父親沒有希望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老人的力氣也在一點一點的耗盡,下午四點十六分,俞老漢已經在井下睏了三個多小時了,時間在一點點慢慢吞噬著老人的生命,可救援行動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難,這時,一個叫闞文龍的戰士主動要求下井。
闞文龍有過下井救人的經驗,身體素質也特別好,但因為他體形較大,而井壁又非常狹窄,所以沒有讓他下井。
考慮到倒立下井存在的危險性,萬一齣現哪怕一絲一毫的疏忽,那麼不但俞老漢的生命就此結束,就連那個救援的戰士也有犧牲的可能。所以闞文龍捆紮完畢正要下井的時候,一個戰友制止了他。
儘管認為自己捆紮的安全繩沒有問題,但看到戰友們關切的目光,闞文龍還是又緊了緊安全帶。
(同期聲):“把那個毛巾,毛巾,毛巾在這,來來來,毛巾拿過來,好,來吧,慢一點,氧氣夠不夠氧氣,氧氣氧氣,慢點慢慢慢,慢一點,你把這個保險帶著,不行就拉保險啊,慢一點,放,放,放放,燈光抓緊哦,你拉我繩子,不行(就)拉我繩子,慢一點慢一點啊,外面聲音小一點,不要講話了,不要講話了。
開始下的還比較順利,可是當他下到三、四米深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原來這一段井壁突然變的狹窄了,闞文龍體積太大,被卡在那裏。
這時,外面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闞文龍身上,他的體型那麼大,而井壁又是那麼的狹窄,他能通過這一段窄的令人窒息的井壁嗎?他還能到達井底嗎?
知道闞文龍接觸到了俞老漢,大家稍稍松了一口氣,但聽到老人越來越渾濁的喘息聲,現場所有人的心又懸了起來。
給老人繫繩子是整個救援行動的關鍵,如果説往上拉的過程中,繩子突然松掉的話,老人很可能為此送命,闞文龍深知這一點。
對於現場所有的人來説,此時的焦點只有一個,大家都屏住氣,目不轉睛的看著井下,一分鐘,兩分鐘。。。七分鐘之後,接到了闞文龍的信號。
下午4點36分,在井下被睏了將近四個小時的俞老漢被成功的救了出來,這時的他仍然緊緊的捂住自己的上衣口袋。經過醫生的當場檢查,俞老漢還有生命特徵,他被抬上救護車,緊急送往高郵市中醫院。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被抬上車的時候,他的手機滑了出來。
兩個月後
兩個月後,俞老漢康復出院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生活也逐漸恢復了正常,兒子又給他買了一部新手機。對於那次不該發生的危機,兒子囑咐他,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要再幹傻事了,俞老漢也欣然接受。
俞老漢:“再有(這種情況)我可能不要了,不 不要了,再掉到井裏,我那能再下去呀,不可能的,不光是井,只要是危險的東西就不會拿了。老太婆講,你的帽子騎自行車掉到井裏不要撈了,不要下去撈了,哈哈,老太婆給我講,我説行,一次教訓啊,教訓啊。”
責編: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