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穴”來風

關於他的評價有很多，幾乎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説法。在沒看到這個人之前，我實在想像不出來哪一種評價更像他？

我最喜歡的某部小説裏有這樣一句話，“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們相隔萬里，不是生死，而是我就在你的身邊，你卻看不到我。”

在做這個片子時，突然想起了這句話，或者可以改成，“世界上最深的寂寞，不是獨自一人身處荒漠或可怕的絕地，而是我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你們卻從不看我。”或許這就是那個特殊的“人”帶給我的感覺。

一個寂寞的人，寂寞從內心的最深處逼發出來，即使在我們拍攝空鏡的喧鬧中，他也能悄無聲息地坐在一邊，看著腳底下匆匆爬過的某只昆蟲，或者是一隻螞蟻，或者什麼都不是，僅僅是一點泥土和石塊，可以想像，這就是他在那８年的生活中所保留下來的一個姿勢。他以這種姿勢作為一生的剪影，即使時間又過去了１５年，也沒有改變什麼。

一個愛取悅別人的人，即使大家看著他時就像看一場電影，或者是參與了一場電影，那也無所謂，那本來就是他的目的，讓大家陪著他一起演這場電影，重現他當年的生活，他的孤獨，他的一點點消散的記憶，他的無所適從和他的掙扎。人生對他來説不過一場戲，這場戲以一種極為殘酷和匪夷所思的方式上演了８年，然後又以另一種方式將前８年的時間延續了１５年，我不知道後面的這些時間他有沒有再做夢？又曾經夢見過什麼？會不會是那８年中的一幕幕一直不曾離開，而是換了一種方式在他的夢中再重復出現呢？

或許這才能解釋得通他執著于那段時間不能解脫，也不願意解脫。他已經成功地把那段經歷變成了今後的大半生謀生的手段，人們不再害怕他，失去了神秘的色彩後，他似乎又開始懷念從前。當我們結束拍攝要離開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們聽到他對電話那頭很單純地説：“中央電視臺正在給我拍廣告呢。”

我不禁一愣，好像一齣戲演到了最後一幕，結局卻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子。是我們拍了一場戲，還是不自覺中大家都成了戲的主角，扮演了他生命中的一個個不同的角色？生活本來就是一場戲，不在乎它在哪演出，以什麼方式結束，想起了拍攝剛開始時，他穿得西裝革履，卻本能地要從一人高的圍欄上翻身跳過來，而當我們離開時，同樣的又是西裝革履，卻已經把他的內心掩藏得極深。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説呢。

責編：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