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4年的春天,有不少被艾滋病宣判了死刑的人,他們突然聽説在雲南邊陲,有一個叫重生工廠的地方。於是他們開始向這個地方匯集,因為據説在這裡他們可以衣食無憂,他們可以不被歧視,他們甚至可以暫時地忘卻生死。而這個神秘工廠的廠長,就是我們今天的主人公——李繼東。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你很難把眼前這些狂歌勁舞的人,和艾滋病幾個字拉上什麼關係,你也很難想象眼前這些年輕的面孔、年輕的生命,會和死亡二字搭上干系。但事實是這247個人當中,確實有不少人已經進入了發病期,死亡不是一個太遙遠的事實。他們都是李繼東重生工廠的工人。
李繼東的“工廠”位於西南邊陲的一個叫石膏青的山坡之上。它的建立始於一個偶然。那是2002年的春天,當地個體戶李繼東開設的水泥預製板廠在一項人行道的鋪設工程中,招收了一批勞教釋放人員參加勞動。
施工期間,李繼東決定給全廠工人做一次體檢。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三十五名工人竟體檢出二十六個艾滋病病毒攜帶者,檢測結果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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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説就在體檢結果出來差不多十分鐘之後,所有健康的工人都一哄而散,不見了蹤影,工廠裏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二十六個被貼了艾滋標簽的人,這一夜之間的變故,帶來的是無已復加的恐懼。死亡隨著每一個夜晚一步一步地逼近。二十六個人徹夜地醒著,原本熟悉的工廠突然變成了病毒的領地。李繼東懵了,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關掉工廠。
而那些被宣佈感染了艾滋病的工人,一時間,精神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一些工人在得知自己患有艾滋病後,無法承受巨大的壓力一病不起,此時工廠裏一個人感冒發燒,都會引起極度的恐慌,廠長李繼東在一片驚恐聲中也在盤算著,工廠如何停産,人如何遣散。就在這個時候,李繼東卻偶然聽到讓他不寒而慄的對話。
此時李繼東也有著許多的擔憂,出了工廠他們會去向何方,二十六個情緒波動艾滋病病毒攜帶者,推向社會究竟會發生什麼?想到這裡,下定決心解散工廠的李繼東,突然猶豫了起來,面對二十六位艾滋病感染者,他不知道如何啟齒?
李繼東是當地的個體戶,早在2001年的時候,就已經賺下了百萬家産,所以在西南邊陲這個經濟相對來説欠發達的地區,李繼東早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年輕老闆,雖然這個年紀輕輕的百萬富翁,文化水準並不是很高,小學沒畢業。可是他常常出人意料地做出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所以在當地其實頗為令人敬重。李繼東説其實他在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得了先天性心臟病,那個時候幾乎每一個月都會面臨一次死亡的威脅,他時常在學校裏暈倒,經常被送到醫院去,所以很早對生和死,他就有著一份很特殊的理解。
2003年春天,個體戶李繼東做出了一個不同一般的決定,他在自己的工廠裏收留了二十六名艾滋病人。但是這個決定卻遭來了親戚、朋友的強烈反應。
一時間,李繼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有人懷疑他的精神出了問題,就連周圍的朋友也紛紛疏遠了他。但李繼東仍是一意孤行。2003年6月,在距離縣城三十公里的郊外,在一個叫石膏青的地方,李繼東開始了一個外間看起來不可思議的計劃,他要開墾一片重生之地。
李繼東説其實當時他考慮得並不多,沒想過太高深的道理,那時候他覺得他自己已經有了一百萬的資産,有了車、有了房,該有的都有了,收留二十六個兄弟,應該不成問題,而且即便這些人以後喪失了工作的能力,他覺得用在別的地方做工程的錢貼補,應該也過得去。儘管死亡對這些人來説並不那麼遙遠,儘管大家都不知道下一個離去的將會是誰,儘管外界稱李繼東的工廠是死亡工廠,但是李繼東卻還是給它起了一個頗為響亮的名字——重生。
重生工廠建成以後,李繼東很少安排這些工人外出打工,他只是給這些工人,找一些力所能及的活,重生廠裏這些特殊的群體,一起生活、一起勞作的故事,逐漸在愛滋病人之間流傳很快有人找上門來。
王亮曾經是一名卡車司機,被診斷為愛滋病晚期,住院期間他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醫生表示出了無奈爾家人也拋棄了他。他決定放棄治療之後,經朋友的介紹來到了重生廠。到重生工廠的時候他已經皮包著骨頭了,李繼東收留了他。對王亮來説,他恐怕是萬萬沒有想到當所有人都離開他,都拋棄他的時候,他會趴在一個艾滋病病人的肩膀上,度過這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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